“……這是什麼?”

西澤爾視線落在那副畫上,便再也挪不開了。

珍妮弗在藝術世家長大擁有獨到的審美,生長在羅貝爾家族的西澤爾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的藝術審美,是在家族藏寶庫裡一幅幅巨匠名作里耳渲目染裡養出來的,對畫作的瞭解,堪比專業藏家。

所以這幅畫裡面表達著什麼、宣洩著什麼,西澤爾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

更何況那水彩筆觸依稀描摹出的輪廓,還是他每天清晨起來、對著鏡子便能看見的完美面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熱烈情緒隨著筆觸滾落鋪開,愛意幾乎要撕破畫布迎面撲來,那是他第一次所感受到,來自江棠的感情,原來也是灼灼耀眼、一發不可收拾。

西澤爾對這幅畫的感受,遠超珍妮弗,因為他就是畫中人,此刻靈魂的共通帶給他無法描述的愉悅和快感,他像是跟著江棠的畫筆完整經歷了每抹色彩下的情緒,酣暢淋漓。

——西澤爾怔怔望著那副水彩畫出神之際。

江棠點頭:“嗯,如你所見,畫的是你。”

西澤爾喉結上下滾動,哽咽淹沒在喉嚨。

他壓抑住情緒:“我當時知道畫的是我……”

可他哪能真的壓抑住?狂喜、動容等等陳雜情緒簡直鋪天蓋地襲來。

生氣?委屈?那是什麼?

他現在只知道,自己果然是棠棠在世界上最愛最愛的人!

看看這幅畫!多少沒說出來的情話全都在這裡了!

江棠看著西澤爾雙眼發直,略顯不自在。

“就是突然的靈感,不是特意……唔!”

她的話被堵在濃烈的熱情裡。

西澤爾激動得難以自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像是蠻橫不知情趣的毛頭小子,全靠衝動將江棠壓在牆上,撕咬,發洩情緒,恨不得把骨血全部奉給她。

江棠感覺到他的嘴唇都在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便笑著包容了他,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讓他慢慢、慢慢平復下來。

微風吹拂窗紗,陽光落在交錯的腳尖,靠牆倚著的水彩畫裡,西澤爾聖潔完美得像個神明,簡直與現實形成了鮮明反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饜足的西澤爾趴在江棠頸窩,被江棠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後頸,他越發的懶洋洋,渾身神經都跟著他的愜意一併舒展。

“不是還要吃晚飯?”江棠的聲音傳來。

“唔。”西澤爾不大想動,他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江棠推著他,要從牆角的懶人沙發起來。

這完全與人體工學背道而馳的大棉花,不僅讓人深深陷在柔軟裡面,更是讓他們被迫擠成了連體嬰。

西澤爾當然樂意至極,江棠卻是覺得不大舒服,又推了兩下西澤爾的肩膀,才讓他拖拖拉拉地爬了起來。

眼看著天色漸暮,兩人也該打道回去了,畢竟這邊基本不住人,冰箱裡只有速凍食品,沒有任何新鮮蔬菜,要做飯只能去隔壁。

臨走時,西澤爾還非要扛著他的禮物回去,一掃剛才懶洋洋的憊懶模樣,跟打了雞血似的一身有用不完的力氣,健步飛快地回到家裡。

一進門,亞歷山大歡快撲過來,被西澤爾用腳撥開:“亞歷山大不要鬧!”

他義正言辭地斥責了不懂眼色的亞歷山大,視線在屋內巡視,心裡不斷琢磨著把畫作放在哪裡好呢?

亞歷山大險些朝西澤爾翻白眼,暗道這前主人怎麼這麼不懂眼色,非要擋在它和親親主人之間呢?

然後繞過發愣的西澤爾,繼續歡快地朝著江棠跑去,蓬鬆大尾巴不斷地搖啊搖。

江棠蹲下來揉了亞歷山大兩下,把它揉得都發出愜意的嗚嗚聲了。

“要準備晚飯嗎?”江棠站起身,捲起袖子準備進廚房。

“等等!”西澤爾扛著那副畫,風風火火跑進臥室。

江棠想到西澤爾應該是要給那副畫安排位置,動作一頓,神情古怪。

“你……不會是想把畫掛在房間裡吧?”

她可不想每天早上睜眼,就“被迫”複習一遍畫裡情緒。

“我放衣帽間!”西澤爾的聲音遠遠傳來,“對了!先不要進廚房!”

江棠邁向廚房的腳步頓住,只好臨時去吧檯倒了杯溫水,順便給亞歷山大的食盆裡添了點狗糧。

很快西澤爾出來的,腳步輕快,邊走邊哼歌,過來後第一時間就給江棠邀功:“我把畫掛在衣帽間了,每天早上換衣服的時候都可以看到,怎麼樣?這樣安排是不是很棒?”

江棠端著玻璃杯的手停滯在半空,忽然意識到衣帽間也是每天必去之地,而且她的衣帽間和西澤爾的衣帽間是共通的,也就意味著,那副畫她每天早上照例也能看見。

這似乎和掛在臥室裡沒有什麼差別。

唔,或許給了她一點心裡準備和緩衝時間?

“當然有差別!”西澤爾聽見江棠呢喃,振振有詞道,“衣帽間只有我們會去,別人去不了,所以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私密!”

“或許,還有其他更好的位置選擇?”江棠試圖勸說西澤爾把畫收進儲藏室。

西澤爾顯然不會答應,堅決地搖頭,並表示畫送給了他就是他的,怎麼安排也是他來決定,話語霸氣側漏!

江棠:……

“你高興就好。”

西澤爾的“霸氣”還不止於此——

“晚飯我來準備!”他大聲說。

江棠沒什麼異議地點頭,這些事本來就是西澤爾做的。

“你就不要進廚房了!”西澤爾開始指點江山,語氣不容置疑。

江棠只有好奇,問他為什麼,難道是有什麼別的準備?

“東西我來處理!飯菜我來做!廚房我來打掃!你什麼都不要碰!”

西澤爾威風凜凜地插著腰說,盡顯在家裡說一不二的地位。

這就是他!恃寵而驕!有恃無恐!

江棠:……

“你高興就好。”

西澤爾當真沒有要江棠進廚房,一路愉悅地哼著歌幹活去了。

而江棠只想知道醫藥箱的溫度計在哪兒,最好給西澤爾測一下,免得興奮過頭燒壞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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