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緘默被緘默了
來自托馬斯……不，來自緘默的突然攻擊顯然出乎了布魯斯韋恩的預料。
他幾乎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蝙蝠鏢這種東西會成為對付他自己的武器。
閃身翻滾向一旁躲開，地板上一片噹噹噹的聲音，被一排蝙蝠鏢擊中，豎起一排藝術品一樣的排列組合。
“哈哈哈！沒用的！布魯斯！”
緘默依然激動萬分，以至於他的聲音都出現了顫抖，臉上滿是潮紅，就像是在進行什麼不可描述的運動一樣。
多年的仇恨，不滿，憤怒，藏身於黑暗之中無窮無盡的等待和憤滿，終於能在這一天，在這一刻得以釋放，他當然會高興到難以自持。
“我很瞭解你，布魯斯，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自己。”
緘默踩著優雅的步伐，不緊不慢的追趕著不斷躲避的布魯斯。
這是他最好的機會了。
他等的足夠久，有足夠多的機會去實施自己的計劃，但緘默都覺得那不是最佳的機會。
但今天是！布魯斯已經精疲力竭，甚至現在即使不進行什麼激烈的戰鬥都有可能會隨時倒下，那些電視上播報的各種有關於上一次的地獄惡魔入侵，以及這些天的有關哥譚的動亂，每一次都是蝙蝠俠出面解決的。
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
而事實上，緘默的判斷，完全正確。
布魯斯的確狀態很不好。
那些之前戰鬥留下的傷痕以及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疲累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倒下去，只因為他是布魯斯，是蝙蝠俠。
但是現在，情況真的有些不妙。
托馬斯遞給他的那些酒裡，可能也有些麻醉之類的成分在。
而且布魯斯已經確定，這間房子，現在是被鎖死的狀態，連窗戶都是鋼化玻璃的，這裡，完全是重複著之前使命的狀態，它依舊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你不會想逃的，布魯斯。”
緘默的聲音依舊在屋子裡迴盪：“你不喜歡戰鬥，但你喜歡透過這樣的戰鬥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正是你虛偽的一面。
而我就不會。”
緘默從背後掏出兩把手槍：“我只會殺了你……”
彭的一聲，子彈打在布魯斯藏身的牆後，緘默繼續道：“……在我問出我也想要的東西，把你折磨夠了以後。”
從地上撿起一枚蝙蝠鏢，布魯斯一言不發的看著那枚齒痕斑駁的蝙蝠鏢，腦海中自然的浮現出托馬斯用這枚蝙蝠鏢死命練習的畫面。
“湯米。”
布魯斯沉聲喊到：“告訴我，你沒有犯下其他的罪行。”
“哈哈哈，怎麼可能，布魯斯，收起你那難看的虛偽嘴臉！
我做了什麼，你不會猜不到的。
不是麼~”
閃身從牆後越出，布魯斯手中的蝙蝠鏢飛出，卻聽到乓的一聲，竟然被緘默使用手中的槍直接打中，彈到了不知什麼地方。
緘默至少有一點沒有說謊，他的確是個天才。
他的槍法已經好到足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一批人其中之一。
……
落地的聲音來自布魯斯韋恩，他借用一枚蝙蝠鏢的掩護，直接從牆後躍到了沙發背後，又鬼魅一般的，以完全不符合他此時身體狀態的速度突然的從沙發的另一個方向跑出來，揮拳擊向緘默。
出乎意料的是，緘默竟然完全沒有躲避，沒有抵擋。
“呵……”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邪魅一笑，正要說話：“完全沒力啊，布魯……”
哐就又是一拳。
布魯斯韋恩，絕不會古板守舊，絕不會放棄機會，絕不會遵守什麼所謂的戰場禮儀。
戰鬥，本來就是用暴力的方式，達成目標的方法。
它是純粹的。
而這一拳，也算提醒了緘默。
他面對的，和他記憶裡的那個捱打了不會還手的布魯斯，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這並不影響什麼。
布魯斯的拳頭，的確沒力。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你這個虛偽的小人！”
緘默突然扔掉手槍，滿臉猙獰，緊緊的咬著牙，飽含憤怒的揮舞著拳頭，和布魯斯打在了一起。
作為頂級的空手格鬥大師，布魯斯精通這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格鬥流派以及各種賽場上賽場下的格鬥技巧。
如果可以為他帶來成功的攻擊結果的話，布魯斯甚至會使用牙齒去咬掉對方的鼻子。
完全可以說，布魯斯最強的能力之一，就是他對空手格鬥技巧的掌握。
只是，他現在的體力，實在不是很充足。
而緘默更是因為對他足夠的瞭解，所以採用了最有效的方式：抱摔。
直接衝過去，用肩膀抗起布魯斯，頂在他胸骨下方的位置，嘶啞的無意義的喊叫聲從緘默張大的嘴巴、滿是血色的牙齒間發出，像是發洩什麼憤怒一樣，有如賽場上染血的公牛一樣的緘默頂著布魯斯撞到牆上，一下一下的用肩膀把布魯斯往牆上撞。
灰塵和血跡落滿了緘默的後背。
“呀——！”
他高舉著雙手，把布魯斯舉過頭頂，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呼……呼……”
緘默的體力消耗更多的來自於心裡的某種東西，那應該叫做：憤怒的火焰。
“布魯斯……你還沒死呢，起來！”
“咳……如你所願……”
額頭被擦破一角，血流滿臉的布魯斯雙腳微微顫抖著爬了起來，一張臉上依然是面無表情，只是稍微帶著……
些許的憐憫。
“湯米，我的朋友，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你這些年過的……這麼辛苦。”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的布魯斯！”
緘默徹底癲狂，咬的後槽牙都快碎了，攥緊的拳頭不住的抖動：“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嘴角，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一樣的嘴臉！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吧——！”
一張癲狂的臉，一張冷漠的臉。
相對而立的兩人，又一次的衝向對方。
這次，不再是擁抱。而是扭打在了一起。
…………………………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八分鐘，也許是半個小時。
總之，這間花了大量時間，大量金錢改造的豪華陷阱牢房，從外面看，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但裡面，已經被破壞的亂七八糟了。
緘默曾經真的在這裡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在這裡暢想，在這裡思考，在這裡憧憬……但他那個和生活有關的傢俱之類的東西已經全都不見了。
沙發碎成了木頭架子，裡面的海綿之類的填充物灑的滿地都是，斷掉的木頭架子上也都是血跡斑斑。
餐具酒具廚具之類的東西基本都碎在了各處窗根下面，看得出來，扔飛它們的時候，使的力氣都很大，碎的很徹底。
至於其他的電器之類的東西，桌椅板凳……沒有一樣是好的，都碎成了各種各樣的，十分後現代藝術品的樣子。
緘默倚靠著牆壁，頹然的坐在那裡，慢慢的呼吸著。
他的傷好像很重，至少在他的計劃裡，他不應該受這麼重的傷。
除了捱了不少拳頭，導致他的鼻樑骨被打斷，牙齒有些微鬆動之外，他的胸口被凌空飛踹的一下，有些胸悶，手指也被生生的掰斷了兩根，而且腿上還被插進去兩根快子。
目前為止，只有一件事是稍微出乎他的預料的，那就是在遇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布魯斯居然還有那麼強的戰鬥力，以及那麼可怕的意志力。
為了這一天，緘默可是計劃了四年多的時間，至於學習槍械和爆炸還有陷阱之類的技術，學習街頭格鬥術的時間都算上的話，還要更長。
但，他僅僅是稍微被仇恨衝昏頭腦，稍微自大了一些，就被布魯斯那個傢伙打成了這個樣子。
他不得不承認，至少成年後的布魯斯，確實有些和他熟悉的那個布魯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但，我猜對了其他所有的東西……呵呵，這就足夠了。”
痛苦的扶著牆站了起來，拖著一條傷腿，緘默一步步拖行著，走到了躺在對面的窗根下面，已經徹底暈過去的布魯斯身前。
布魯斯的傷勢，要遠比他嚴重的多，整個人像是戳破的血包一樣，看著實在不像一個活人了。
不過緘默知道，他還活著，那些都只是皮外傷而已，導致他昏過去的原因，是他腦袋被凳子腿砸了一下。
伸手去摸布魯斯的脖子，還有脈搏，拔開他的眼睛，也的確是昏過去了。
“呼……”
不知為什麼，緘默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好像很生氣的罵了一句什麼，似乎是覺得自己不該嘆氣。
“布魯斯……”
緘默撿起槍，指著布魯斯的的腦袋，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開槍。
“唉……我還是不忍心，就這麼讓你，如此簡單的死去。
你值得死的更慘，受到更多的痛苦，被更多的折磨，不是麼，布魯斯……”
拖著布魯斯的腿，緘默自己也忍著腿上傷口的疼痛，把布魯斯拖到了地下室裡早就準備好的牢房中去。
這是一間不需要鎖的牢房，緘默早就準備好要把布魯斯關在這裡，然後直接把牢門焊死，直到布魯斯死在裡面為止。
他想打斷布魯斯的手，把他裝進一個生鐵打造的小小人形罐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然後每隔一個星期來喂他一次，和他說一說自己替代他之後發生的事情。
啊……那該是……何等美好的場景啊……
不過現在，他還不能這樣做，因為他的傷稍微有些重，要簡單的處理一下，而且，他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做。
“布魯斯……先便宜你了。讓你多活一段時間。”
直接把布魯斯扔進地牢裡，緘默關上牢門，又拖著那條傷腿，走到了布魯斯帶來的那個包裹旁，開啟了它。
“呵，果然，我總是猜得對。”
包裹開啟，裡面是一堆黑漆漆的部件，雖然完全沒有近距離的接觸過，但看到那個有著尖利雙耳的頭盔，緘默如何還能不知道：“這就是蝙蝠俠的裝甲麼，布魯斯，感謝你的禮物，啊哈哈哈哈！”
忍著痛坐在地上，緘默拿起蝙蝠頭盔研究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蝙蝠頭盔的使用方法，並找到了通訊功能。
“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叫阿爾弗雷德管家……嗯？”
童年時期，緘默也曾經和布魯斯一起，去韋恩莊園玩過幾次，那個時候，阿爾弗雷德就是韋恩莊園的管家，只不過，那個時候的阿爾弗雷德就已經是在韋恩莊園工作過很久的老傢伙了。
二十幾年過去，他居然還在韋恩莊園工作。
依照緘默的判斷和猜測，本來就孤僻，又因為有些多重身份的限制，布魯斯的朋友，應該是一個也沒有了。
只有這個叫阿爾弗雷德傢伙，也就是說，只要殺了這個傢伙，他的計劃就已經可以說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剩下的，無非是一點一點的逐漸讓【布魯斯韋恩】，成為他自己而已。
可是……
開啟蝙蝠頭盔的隱藏記憶通訊列表，裡面竟然有一串名單！
“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憑什麼！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朋友！”
像是信念破碎，像是什麼東西被偷走，像是什麼長久以來一直堅持的東西被證偽。
緘默怒不可遏，以至於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
“超人？他們不是敵人麼！難道蝙蝠俠曾經參與阻止左徳將軍的事情是假的？可明明……
火星獵人又是誰？
T？這是什麼意思？
戴安娜女士……”
看著這個名字，緘默懷疑，這是布魯斯隱藏的愛人的名字，但，出於對布魯斯的瞭解，出於某種謹慎的考慮，他放棄了這個看上去像是故意寫出名字而不是代號的“陷阱”。
然後，他就看到了下面那個名字。
標著紅，畫著骷髏頭，寫著警告，單獨放在一個特殊資料夾裡的那個名字。
“林恩……呵……”
緘默不屑的笑了一聲。
根據他的瞭解，布魯斯之所以會有這一身的傷，這個叫林恩的傢伙，居功甚偉。
某種程度，某種意義上，這個林恩，是他的天然盟友。
僅僅是他查出的那些資料，同為哥譚人的林恩和蝙蝠俠，就發生過不止一次的衝突。
最近的這一次，就是哥譚發生暴動，蝙蝠俠差點橫掃哥譚，結果被林恩終止了他的行動。
“林恩也是你的朋友，這真是笑話！這樣的陷阱，醜陋不堪！”
不過……
轉念一想，以布魯斯的性格，似乎……
遊移不定之間，緘默起身，忍著疼，把事先準備好的，給蝙蝠俠的朋友們準備的陷阱和機關全都開啟之後，才重新坐了下來，再次開啟通訊列表，給單獨放置的林恩，打了過去。
“林恩！我受到了攻擊……我現在狀態很差，可能需要你的幫助，我在……”
“沒空，我忙著給你相親呢。你先慢慢死，回頭我去地獄給你安排大通鋪。就這樣。
都都都……”
掛、結束通話了？
這是朋友還是敵人？這是什麼回答？
緘默，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