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邀戰

“跪下！”

衙內石守信率領一支輕騎回來，還抓回來十幾個夷人。

“都是島夷各部的探子，膽子也忒大，敢靠那麼近，”石守信笑著道，“看到我們想跑，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兩條腿哪跑的過四條腿，”

“不過這些人跑的還倒是真快，”

流求島上沒有馬，歷史上也是要到晚唐時閩南大開發時，才有馬流入，後世也一直稱為唐馬。

那十幾個島夷探子一個也沒跑過衙兵輕騎，全都捱了頓揍然後捆回來了，他們看到牙兵騎著高大的獸物衝來時，也是嚇一跳，

比鹿大，跟牛看著像，卻能載著人跑那麼快，那麼聽話。

番人騎過牛騎過鹿，可哪見過這麼快的馬。

安平灣岸，

原來的市集，

此時成了一個兵營，

武懷玉既然率兩千精兵親至，自然就不用再龜縮島上，他直接在市集立營，以後還可以轉成市鎮。

按安平港那邊的劃分，他們是把島夷劃做三類的，生番、熟番和野番，眼前這些人的部落是在平原地區居住，也是向來有跟外面交流交易的，因此可稱為熟番，

而更內陸一點的被劃為生番，至於山區深處的那就全劃為野人了。

武懷玉坐在那裡打量著這些探子，那些人也桀驁不馴的在注視著他，

雖然來自不同部族，但畢竟同處一塊地區，都是平地番夷，生活習性上大致相同的，他們主要是狩獵為主，也會種稻養豬織布，總體來說比較落後，比閩地山越落後不少，也不如嶺南左右溪的獠蠻。

不過在多番部落會議中，他們自認為沒實力拿下來，於是轉而開始去邀請其它部落一起加入。

好像聽說他們紋身越多，似乎代表著越勇猛？可又聽說夷人女子嫁人後也一樣紋身，還是紋面。

刺史汪達和掛了個安平市令名的唐奉義一左一右，聽審這些番人。

“找幾通譯來。”

“問下都是哪個部族的，”

這些人都是懂番話的，

大員這邊，平地番人部族也很多，但語言都差不多，那些翻譯，有些是以前浮海來貿易過的，也有是以前這島上然後被隋軍俘虜回閩地安置的，甚至有南海扶餘國的人，

唐奉義來流求前，就特意蒐羅了些翻譯，畢竟總不能靠手比劃。

反正現在十三個部族，帕布拉已經又拉來了六個部落，總共是七個部落中的十四支參與。

七部中還有些族支還在猶豫，

這一次，是一個有著三千多人口的帕布拉部在帶頭，

按地盤劃分，武家他們現在所處這片地區，屬於帕布拉部的獵場，他們不滿於武家跟他們的交易，覺得東西賣太貴，收的又太便宜，再一個他們看到武家要在沙洲上築堡，更是警覺，

於是乎經過了幾輪試探後，帕布拉部的頭人，決定趕走這些人，而部落裡的年輕人，越也對那些人的貨物動了貪念。

鹿角矛，鐵刀，骨箭，

再看他們樣子，斷髮紋身，這都是冬天，居然也打著赤腳，身上短衣外罩了件毯子。

說到底，還是海峽阻隔，雖也會有些商人浮海來貿易，甚至還曾有扶余王子來殖民過，但僅從這些探子的武器上就能看的出，

落後了不止一個檔次了。

“各自部族有多少人口，位置在哪？”

這十三大部族，共同生活在這片平原地區，也不是鐵板一塊，不死相鄰的還是世仇呢，經常爭獵場獵物而引發大規模衝突鬥爭，而血仇往往又要血報，他們是講究復仇的。

每一個都有紋身。

可不論生、熟、野，他們都好勇鬥狠，而且幾乎都有出草獵頭，收集敵人人頭的習俗的。

經過一番審問，尤其是上了一些小手段後，

武懷玉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資訊。

在流求西南這片區域，大概是有十三個部族，每個部落也又還有兩三個到三五個分支，

這十三個部族，基本上是兩三千人口的，而下面的分支，則是幾十到幾百人的規模。

唐奉義馬上安排，一會便叫來幾個翻譯，這幾翻譯長的還不一樣，有閩地山越人，有廣府漢人，也有南海崑崙人，以及本島上的番夷。

另外六個部族，則也是或在考慮或是拒絕了。

十四族支，按平均一支一千口算，這次參與進來的部落人口達到小一萬五，當然這是包括了族裡男女老少一起的。

真正能夠出草的，還是以青壯男人為主，而十來歲的少年也會有些隨同，最多能湊出三四千人來。

絕不會超過五千。

這比武懷玉預料中的一兩萬少多了。

“問問他們的裝備情況，七部十四支又如何指揮？”

十幾個探子，雖也有嘴硬的，但也還是有人肯說的，武懷玉也不是什麼機密的東西，

那些部落還保留著共同議事制度，大的事情部落人一起商議，爭爭吵吵的。

不出武懷玉預料，各部落的裝備都很落後，以鹿角矛為主，然後就是弓和刀斧了，至於說防禦裝備，少量藤牌皮甲，

一群打赤腳的，不過也不能小瞧，因為他們都保留著狩獵傳統，加之經常部落衝突戰鬥，還是很彪悍的，

可彪悍還能彪悍過匈奴人？

漢武帝打造的漢家軍團，可是敢號稱一漢當五胡的，靠的就是裝備上的碾壓。而武懷玉帶來的兩千人，不說全是牙兵那樣的北衙禁軍，

可現在卻是能夠滿員鐵甲，弓箭裝備百分之一百二，還配大量的輕重弩，甚至牙兵還全都一人配了兩支三眼銃，還有不少掌心雷這樣的火器。

橫刀、長矛，那是標配。

鐵盔鐵甲，拿什麼比。

武懷玉甚至還有一支艦隊呢，大小戰艦十多艘。

“一群烏合之眾，”唐奉義不屑的道。

在弒君者的眼裡，那什麼帕布拉等族們搞的這支部落聯盟，裡面居然還有不少部落相互有血仇世仇，

而他們說是聯合，其實也是各自為戰，根本沒有真正的上下一體的指揮體系。

若說去打獵或搶劫，這樣倒也沒錯，

可如果是打硬仗，這種組織是不行的，人家草原突厥汗國什麼的，好歹比你這組織嚴密點，但真跟中原精銳交戰，逆風的時候也是一片混亂的，

何況你們這些島夷。

武懷玉坐在那不說話，

“相公不必擔憂，”

“呵呵，我並不沒有擔憂，只是有點遺憾，這些島夷部落人口有點少啊，搞這麼久也只有十四支敢伸爪子，男女老少這全算上也不過一萬多人而已，能用的青壯男女，估計也就六七千最多，”

“太少了，這點人還不夠塞牙縫呢。”

武懷玉就沒想過這仗怎麼打，他想的是怎麼吞了這些人如何使用，

他是沒想過怎麼仁慈的，

所謂蠻夷畏威不懷德，記打不記吃嘛，所以現在需要展示的就是雷霆之威，不僅要打，還要打痛，

因此這次敢挑頭的這些部落族支，他是沒打算放過的，

殺雞儆猴，他們就是那雞。

要連根拔起，

殺倒不會殺，那太浪費了，現在流求最缺的就是人口了，所以會俘虜了做奴隸，

修城築堡，開荒屯田，種甘蔗種稻谷，都需要人呢。

流求沒有馬，但鹿很多，鹿皮是個好東西，除了鹿皮外，流求島上較有名的東西那就是樟腦了，

這可是值錢的好東西，

流求落後原始沒怎麼開發，這裡的氣候也適合樟樹生長，所以這裡有很好的制樟腦的條件。

制樟腦的工藝並不複雜，把樟樹切成小塊，用水蒸餾，樟腦油受熱後隨著水蒸汽上升，然後冷卻後便形成樟腦，

樟樹越老，出的樟腦越多。

硫求還有豐富的硫磺資源，這裡也適合種茶葉，尤其是高山上。

“那就把十三部全都掃了，”唐奉義直接道。

汪達這刺史卻沒急著發表意見，但他眼裡也不會對那些島夷有什麼同情的，甚至未必會把他們當人。

倒是武懷玉搖了搖頭，

“這樣是不對的，”

“那些拒絕我們善意還對我們亮刀子的，我們不必客氣，但對於其它人，我們還是要多懷包容之心，只要他們肯編戶齊民，肯繳稅納供，那也是自己人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

都是聖人的子民，要呵護。”

一味的打打殺殺是不行的，這樣搞那就難得安寧，雖然力量上這邊強，可在這個島上，能投入的力量也不多，

殺一批立威，然後再給點好處示恩，

慢慢來嘛，

一步一步穩當的走，步子太大可是容易扯到蛋的，跟楊廣那樣發兵萬人浮海征討，上來就開打，結果就算乾死大小王，俘了王子，燒了王城，抓了幾千人回付出，又得到了什麼，虧本的買賣。

武懷玉是來開拓這片地方的，可不幹那虧本生意。

“把這些人放回去，讓他們帶回給帕布拉等族頭人，就說三日之後，在此一戰，

如果不敢來，那就讓頭人前來跪拜請罪。”

“順便通知下週邊其它部落族支，我邀請他們前來觀戰，並有禮物相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