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螢猛地睜開眼，視線裡一片白皙漂亮的胸膛。
她的思緒還沒跟上來，身體已經做出攻擊反應，迅猛襲上對方的命門。
“……”
面前的胸膛起伏了下。
伽螢的腦海如被一盆冷水澆灌下來，已經扎向心髒的指尖，把下方的面板按得凹陷，生生停住。
只要晚半秒，她的手指就會刺破這塊面板。
伽螢心臟狠抽了下，抬起頭就看到伽藍的臉。
一雙清明深邃的黑色眼睛靜靜望著她。
“睡醒了？”伽藍輕柔問道。
好像完全沒感覺到剛剛的危機，要是伽螢那一下襲擊成功，重則當即喪命，輕也是重傷。就算以伽藍的恢復力，也要難受好一陣子。
伽螢點了下頭，然後發現頭下面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她側眼，看見伽藍正好把手臂抽出來。
雖然伽藍臉色沒表現出來，伽螢還是從他的手臂不那麼自然的動作，知道這隻手肯定麻痺了。
伽螢二話不說，把伽藍的這隻手握住，運轉炁流給他手臂舒緩。
伽藍嘴角微微上揚，安靜被她抓著一動不動。
一天的好心情從看見妹妹睜開眼開始！
“好了。”沒多久伽藍就主動讓伽螢鬆開。
雖然被妹妹關心很好，但是累到妹妹怎麼辦。
伽螢鬆開手，有了這麼會兒過度，她的心情也冷靜下來。
從床上坐起來，轉頭向伽藍笑道：“哥，早安。”
說著就掀開被子下床，該回自己房間去換衣服洗漱了。
半途被後面的伽藍拉住手臂。
伽螢疑惑的回頭。
伽藍雙腳落地，坐在床上。
胸口的睡袍鬆開了大半，變成深V的樣式，露出近半的胸膛以及一小截小腹。
從伽螢站著往下看的角度，恰好將這點風光看得清清楚楚。
她沒記錯的話，伽藍克己到了連睡覺都端端正正，一覺起來睡衣都能做到不怎麼皺的地步。
這副樣子可是很少見的。
伽螢目光閃爍，目光向上慢慢移到伽藍的臉上，黑色略長的頭髮柔軟的覆蓋男人的臉頰，雪白無暇的面板分明，細緻的眉眼少了平日的凌冽氣勢，柔和起來便將容貌的驚豔徹底展露，眼神晃動的波瀾流淌著幾分慵懶風情，混合著禁慾的清冷，瑰麗而清豔。
啊……
好想揉……
伽螢垂在身側的手癢癢的蠢蠢欲動。
直盯著伽藍的臉和頭髮。
好想揉亂啊！
要不要那樣幹？
趁伽藍不注意的時候出手。
看他愣住的傻傻表情……
那樣的伽藍一定很可愛！
“小螢，你在想什麼？”
“哥哥真好看。”
“……”
有意無意把心裡話說出來的伽螢，發現伽藍一瞬仲怔的模樣，接著朝他笑彎了眼睛。
猝不及防對上妹妹明媚柔軟的笑容，那雙看著他的眼睛湛湛生輝猶如盛滿了日光的琥珀寶石。
他失神間。
伽螢飛快伸出手，一舉成功把男人的頭髮擼了一通。
一頭凌亂頭髮覆蓋眉眼的伽藍，“……”
幹了壞事並把伽藍這副模樣飛快記憶住的伽螢轉身成功溜走。
已經早早起來做事的傭人看見伽螢從伽藍的房間跑出來，一個個目不斜視，平靜的和伽螢打招呼。
回到自己房間的伽螢臉上笑容散去，洗漱後看著鏡子。
鏡子裡少女欺霜賽雪的臉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目光莫測。
鏡裡鏡外的對視著，伽螢慢慢眯起眸子，低聲喃喃：“應該沒發現吧？”
把早上醒來對伽藍動手後，伽藍的一系列行為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伽螢不愉快的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語，“還是發現了但是故意沒問？”
換做平日和伽藍睡在一張床上，她醒來絕對不會對伽藍出手。
只是昨晚上做了一夜的夢，偏偏夢裡什麼都看不清楚，像是隔了一層迷霧，只能清晰感覺到濃烈的怨恨暴戾的負面情緒。
伽螢很清楚那是蛇谷孤兒對伽藍記憶的夢。
其實在更早的時候她就有過迷惑——夢見誰都沒問題，唯獨這麼久了都沒有夢見過和伽藍相關的記憶。
昨天突然見到姜苼笙對蘇牧野動手，腦子裡晃過的相關記憶刺激到她的情緒，就讓伽螢有所警覺。
現在終於夢見伽藍了卻看不清，可那股強烈負面情緒和殺意，多少還是影響到她。
光是想到這點就讓伽螢極其不爽。
“害怕到連身體記憶都模糊麼。”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伽螢淡淡說完。
扯動嘴角，冷漠的眼睛氤氳了一層冷光瀲灩的邪氣。
“也好。”伽螢轉身走出洗手間。
她也不想看蛇谷孤兒用她的身體跟伽藍的相處。
不管是蛇谷孤兒傷害伽藍的畫面，亦或者是伽藍對蛇谷孤兒做的事。
忽然能理解伽藍說的噁心是種什麼感受了。
換上一套運動服的伽螢拿上擦汗巾下樓。
客廳裡伽藍已經等在那裡。
兩人對視。
伽螢向他走過去，眼神閃動著。
直到他的面前，伽螢不經意多看了眼他打理得整齊的頭髮。
伽藍向她看來的一眼意味深長。
伽螢無辜的低頭換運動鞋。
等她換好鞋子，被伽藍拉著手站起來，兩人就跟平時一樣一起出門晨跑。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人晨跑的時間和路段比以前多了不少年輕人，不過雙方之間並不交流，影響不了兄妹兩晨練。
一個多小時後，兩人回家洗澡換衣服，早晨已經做好了。
準備早餐的是喬麗，還是待在廚房沒有出來。
吃完早餐後的伽藍要出門工作。
伽螢親自送他到門口。
“在家好好休息。”伽藍摸了摸她的頭髮，看著伽螢的臉。手指往下滑動，落到了她的眼瞼。
伽螢眨了下眼睛，“哦。”
伽藍視線輕抬，和她眼睛對視，看著這雙色淺無垢的眼睛，薄唇輕微張合，那句‘昨晚是不是做噩夢了’到底沒能問出來便抿回去。
伽螢疑惑。
伽藍放下手，轉身準備走。
“哥。”伽螢喊道。
伽藍回頭。
伽螢拉住他的手臂用力，然後伸手將一顆剝開的奶糖塞進他嘴裡。
猝不及防吃到糖的伽藍眼裡閃過驚訝，撞入眼簾的就是妹妹清新的笑容。
伽螢才鬆開他，笑著對他揮揮手。
之前有一抹鬱結的眉宇舒展，伽藍眼神柔化，口腔裡的香甜味一點點的甜到身心每一處，驅散所有苦悶。
……
久遠的記憶裡，少年靠著山壁，無視身上縱橫交錯流血的傷口。
身邊的女孩看著他的眼睛裡浸透了淚水。
傷口的疼痛對少年而言司空見慣，反倒是女孩的眼淚讓他莫名無措。
為什麼要哭？
是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受傷了嗎？
本該不喜歡她哭的，可是又為這雙滿眼都是他的目光著迷失神。
“不疼。”他說。
“騙人，嗚。”她瞪眼。
“真的。”
“騙人！”
“……”
少年無措的沉默，看著女孩控訴心疼瞪圓的眼睛，裡面的淚水越來越濃，搖搖欲墜。
怎麼辦？
嘆了一口氣，把她抱進懷裡，“疼。”
懷裡的女女孩顫了顫，然後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少年沒說話。
她這麼在意的樣子讓他彷彿對疼痛的感知也明朗起來，相對的是和疼痛比起來，又軟又香的女孩鎮痛效果很好，只要抱著她，看著她，那些負面的東西都隨之淡化，比起以往對疼痛的無感，更令人痴迷的治癒感，癢而痠軟，滿足到骨子裡。
少年想：有她在，連疼痛都神奇得變得美好。
忽然，懷裡的女孩動了動，動作小心的將一樣東西喂到他唇邊。
少年看了一眼，白色的小小硬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這種香味和女孩身上的很相似。
女孩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聲音更溼更軟，“小哥哥，啊。”
“啊。”
硬塊塞進嘴裡。
從未嘗過的滋味在口腔釀開。
少年愣然。
那是他第一次嚐到的，可以讓人身心舒暢的味道。
“甜嗎？”
甜？
這種味道是‘甜’麼。
少年看著女孩點頭。
女孩笑起來。
雙眼彎成月牙。
早就不堪重負的眼淚被眨落下來。
她軟軟的小手摸著他的頭，奶聲奶氣的哄人，“不疼不疼，以後我給小哥哥更多糖吃。”
少年不發一言。
他記得，女孩只有一顆‘糖’，平時被她拿出來看看就會放回口袋。
望著女孩被淚水浸透的眼睛，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手指撫過她紅紅的眼眶，接到一顆淚珠在指腹上看了眼，然後好奇的放進嘴裡。
“……甜的。”
“嗯？”
“小螢的眼淚也是甜的。”少年喃喃。
“咦？”
女孩驚訝的睜眼，然後傻傻的跟著擦了擦滑落自己白嫩嫩臉頰的眼淚，舔進嘴裡後。
一臉控訴的瞪著他，“騙人，明明是鹹的。”
少年抿著嘴裡的奶糖不語。
甜的。
和‘糖’一樣。
令人身心舒暢的甜味。
他的視線裡，周圍的一切都是暗淡的灰色和白色，空虛和冷寂。唯有懷裡的女孩，眼裡盛滿了光彩，五彩斑斕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