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螢往周家大門望去,周家的傭人正戰戰兢兢開啟大門。

從對方的表情就可以發現她的惶恐。

黑髮男人的身影進入室內所有人的視線內,除了伽螢之外,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相貌。不是看不清,而是當視線轉到他身上時,再遲鈍的人也必然能感覺到圍繞在男人周身的懾人氣場,猶如風暴眼,席捲著,叫人不敢多看。

一不小心被吞噬進去的下場就是萬劫不復。

這時候作為周家的當家做主的人,也沒心思責怪傭人不經同意放人進來。

在凝滯壓抑的氣氛下,伽螢朝伽藍走過去,到了他的面前將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

雖說她對伽藍的本事有信心,但是人在面前,不檢查一下還是不放心。

在她打量著伽藍的時候,顯然伽藍也在端詳著她的情況。

兩人對視上,都發現對方眼裡的關心,然後伽螢先笑了。

少女的眼睛天生就適合微笑,笑起來就將優勢發揮到極致。

伽藍看著,神色也隨之舒展。

分明兩人連話都沒有說,在場周仁言幾人都感覺到之前壓抑到頭皮發麻的壓力隨之緩解,他們不再連大氣都不敢出,看著那兩人,有種旁人怎麼都沒辦法插入進去的氣氛。

周仁言神色複雜的先朝梅月柔看去一眼,梅月柔還癱軟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得失去了平日的端莊淡定。

周仁言剛想開口說話。

伽螢拉著伽藍的手,直接朝外走。

周仁言看著兩人的背影,突然撞見回頭看來的伽藍,額髮凌亂遮掩下的眉眼,分明看不清到底是什麼眼神,可剎那間的狠戾冰寒,刺得周仁言雙眼一疼,思緒都有一瞬的凍結。

那些想說的話自然而然粉碎在腦海。

“假的!都是假的!”

熟悉的嗓音以一種陌生的狀態在室內響起。

過分尖利的喊聲,沙啞得一聽就知道主人內心不甘跟怨憤。

周仁言驚愕抬起頭。

“誰都感情都能好,你們都不可能好。”

這些話也不知道是想說給其他人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你們不是要對方的命嗎……明明都把人斷手斷腳,明明都拿刀砍人,裝什麼感情好,裝什麼!”

伽螢已經走出了周家大門,正常人聽不清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

不用多思考,伽螢就明白周心美能這道這些密辛,只能是梅月柔告訴她的。

伽螢嘴角冷冷揚起。

所以梅月柔是把自己錯誤的認知,一併專遞給了周心美。

她還真是喜歡這個‘女兒’啊。

要不也不會什麼都告訴對方。

只是梅月柔也不會想到,這些錯誤的認知資訊只能加速兩人步入深淵。

把當初董管家說過的話和這次梅月柔的話在腦海過了遍,伽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梅月柔是認定伽藍不可能真的對她好。

察覺到伽藍望著自己目光裡透出的絲絲擔憂,伽螢轉頭對他輕笑淡道:“沒關係。”

這個程度的話語根本不被她放在心裡,何況是周心美她們自己蒙在錯誤的認知裡不可自拔的掙扎。

伽藍也看出來伽螢發自內心的不在意,他嘆了一口氣,反握著妹妹的手收緊。

那一口嘆息並不明顯,伽螢疑惑。伽藍怎麼好像有點沮喪?

伽螢想了想,邊走邊跟他解釋道:“要解決他們是很簡單,但是沒必要,也不值得。”

哪怕這裡是現代社會,她要是真的想的話,也有的是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將人處理了,讓人找不到任何的證據證明是自己做的。只是她從沒打算為這點事要他們的命。

梅月柔是她的生母,哪怕兩人的母女情斷得乾淨,伽螢也不會要對方的命。

而且,世人都怕死,但是其實死從來不是最嚴重的懲罰,相反死才是最仁慈的。

伽螢道:“周仁言很愛自己唯一的孩子,為了周心美可以不娶,也可以為了周心美再娶,看到心愛的孩子變成這樣,再好的素養和脾氣也會遷怒梅月柔。何況,他也不是真正寬厚的人。”

真正心善寬厚的人,走不到他今天這樣的職位。

“梅月柔是朵順風順水環境裡的嬌花,長得符合眾人欣賞的模樣,卻受不了一點風雨,一旦發現風雨不是強韌自身迎難而上,而是渴望新的溫室環境,在尋找新環境時會在風雨裡暴露出所有醜態。”

這恰恰是誒月柔自身最受不了的模樣。

伽螢可以想象,接下來的日子梅月柔會如何作繭自縛,自己把自己逼近懸崖邊緣。

頭頂傳來被撫摸的觸感。

思緒被打斷,伽螢歪頭。

本來已經打算放下手的伽藍,瞧見後根本忍不住又揉了兩下。

然後被敏銳的妹妹察覺了,看他的眼神犀利。

伽藍說:“小螢很瞭解她。”

伽螢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嗯?”

伽藍解釋道:“哥哥在吃醋。”

伽螢:“……”

‘吃醋’還能這樣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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