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感受到口袋裡手機的震動，陳路緩緩睜開了眼睛。
微風仍然還在往自己臉頰上吹拂。
看了眼時間，下午五點，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靠，真睡著了...
這種小憩總覺得跟穿越似的，尤其是早上按完鬧鐘之後，眼睛一閉一睜，你永遠無法想象會過去多久。
李思年，你爹為了你都累成這樣了，你什麼時候死啊？
陳路發誓自己一開始只是想體驗一下有人給自己扇扇子的感覺閉會眼睛。
萬萬沒想到幾秒鐘的功夫就睡著了。
他又揉了揉眼睛看向一旁，梁芷柔正一隻手拿手機認真看著英語單詞，一隻手輕輕替他扇著風。
哪怕看不清眼睛，這個距離還是能看出梁芷柔的面板非常好，臉蛋看上去滑滑的，梨渦淺淺，格外動人。
女孩臉頰上的幾縷髮絲被汗水緊緊粘到了面板上，T恤粘在她身前，透出了奇怪的淺藍色，不過她倒是對這渾然不知，小嘴一張一合默揹著單詞。
“......”
看樣子這兩小時梁芷柔就一直保持這個狀態沒動過。
陳路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開心，愧疚，感動，還有些對這個憨憨的無奈。
他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情緒佔據著主導。
這時女孩的視線也剛剛和他對上。
陳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把梁芷柔輕輕按到椅子上，搶過她的扇子。
女孩嚇了一跳，不理解他這是要幹什麼。
結果還沒等她開口，陳路就替她扇起了風。
微風吹到臉頰上，梁芷柔也閉上了看單詞看到發澀的眼睛。
“不用了，我不熱的。”梁芷柔偷偷捏了捏因為長時間舉著扇子很是酸脹的胳膊，柔聲道。
“老實待著，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一巴掌扇死自己。”
見陳路語氣意外的嚴肅，梁芷柔也不再多說。
她緩緩閉上雙眼，莫名有些享受這個瞬間。
遇到陳路之前杭城很冷，之後天氣變得很暖和。
尤其是現在。
陽光灑在身上很舒服，扇出來的風非常清爽。
這是她從來沒有體會到過的感覺。
“電...電話。”女孩小心翼翼提醒。
陳路醒來之後這一小會兒的工夫電話一直在響，她覺得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
“這電話就算是天王老子打的我也得先給你扇會風。”
陳路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看了下來電人。“讓我看看是誰擾我清夢，我是真...”
“喂，媽…”
陳路語氣瞬間就變軟了許多。
“喲，你還記得我是你媽呢？”
電話那頭明顯壓著一股火。
這話嚇得陳路一哆嗦，拿著扇子的手也抖了一下，扇面拍到了梁芷柔的臉頰上。
女孩也不敢出聲。
睡迷糊的陳路有些不好意思的下意識揉了揉她的臉，發現不對勁之後又把手收了回來。
本來就有點熱的女孩現在臉頰更是通紅。
抿著嘴低下頭，生怕自己的聲音傳到電話裡。
這讓陳路莫名有種想要欺負她的衝動，不過良心的譴責讓他放下了這個念頭。
而且被老媽聽到女生的聲音後續真的會被一直問到底。
“在外地上學不容易啊，回個家就是麻煩。知道自己幾天沒回家了嗎？”
“我前幾天回去過一次啊。”
“我怎麼不知道？”
“那不是您睡著了怕打擾你嗎？”
“回個家還得像個賊一樣？你妹處於高中這麼重要的階段，你這個當哥的管都不管是吧？這幾天回來看看！不然你就別回來了！”
陳路應了兩聲趕緊掛了電話，嘆了口氣。
這陰陽怪氣的本事是跟學的...
他抬頭看了看在艱苦排練的話劇社，有些好奇的問道：“林淼淼呢？”
“被咱倆氣走了...”
這話聽得陳路一頭霧水，“被咱倆氣走了？”
女孩嘴裡叼著髮圈重新紮著辮子，看的陳路不自覺嚥了口唾沫。
有一說一，這動作能通殺百分之八十的男生。
“她讓我別扇了，我說我不累，然後她罵了一句狗男女就回寢室睡覺去了。”
梁芷柔有些懊惱的說著，一個勁思索林淼淼為什麼生氣。
“她開玩笑的。”陳路見狀安慰了一句。
看著放下心來點頭的女孩，陳路一臉無奈的揉了揉腦袋，有些頭疼的問道：“你不嫌累啊？”
“你說你需要我的呀。”梁芷柔語氣很是認真。
陳路感覺自己的心臟差點停跳。
“我...算了，她不在了咱倆也沒必要擱這待著，你後面還有事嗎？”他轉而問道。
“等下要去兼職。”
聽到這話陳路忽然覺得自己活的很頹廢，有的人一週七天都要兼職，自己居然心安理得花著父母的錢。
這樣好嗎？這樣不好。
陳路又打了個哈欠，“成，你歇會，我給你吹會風，完了送你過去。”
梁芷柔抿著嘴沒有說話，任性的閉上雙眼，貪戀著這自己從未感受到過的溫柔。
試圖把此刻的感受記入腦海，刻進夢中。
只是這一次，沒關係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一問一答的聊著天。
在陳路面前，梁芷柔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哎，說起來，林淼淼不演戲，也不幫忙，那她一天天往這裡跑幹嘛？”
梁芷柔眼珠嘴巴張成o型打了個哈欠，道：“她是副社長。”
陳路清了清嗓子，“...那沒事了。”
想想也有道理，沒事穿著cos服到處跑，絕對是這群社交恐怖分子裡的頂樑柱，當個副社長不奇怪。
兩人就這樣聊了很久，雖然陳路問的問題亂七八糟也沒什麼營養，但梁芷柔答的都很認真。
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半小時後，陳路把迷迷糊糊的梁芷柔喊醒，準備送她去兼職。
兩人走在操場上，影子拉的老長。
陳路只覺得胳膊酸的生疼，這還只是舉了半個多小時的扇子。
這傻子說自己不累，騙鬼呢...
看著走在自己身旁的女孩，陳路心情越來越複雜。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看到林淼淼迎面走了過來，沒好氣的瞪著他。
“你瞅啥？”陳路問。
“你還捨得醒啊。”林淼淼白了他一眼，看到這架勢也猜到了他們要去幹嘛，“你送她過去吧，我接著去話劇社那邊了。”
說罷她又大喊道：“你沒事記得來當苦力！我家梁芷柔不能白給你扇扇子，你得還！本來她應該睡午覺的。”
這話聽得陳路心裡更慚愧了，心想自己需要一個比出生更有攻擊性的詞來罵自己。
他一個大男生舉著手臂扇半個小時扇子都難受的不行，真不知道梁芷柔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傻乎乎的還不知道停下。
到時候我把她賣了她是不是還得謝謝我然後替我數錢？
......
送完梁芷柔之後陳路端著一杯果茶回到寢室。
這是梁芷柔兼職的那家火鍋店的店長送他的，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看他的眼神特別奇怪，有種老丈人看女婿的感覺......
顯然梁芷柔這種勤快又認真的女孩子是很招人喜歡的。
陳路緩步走到了正在端著手機打遊戲的江超身後。
江超已經拿韓信斬下了0-8-2的華麗戰績。
聊天框早就開始了對他的友好問候。
“老大，這幾個隊友是不是在罵你sb？”陳路喝口果茶嘲諷道。
“他們罵的是‘雪乃我老婆’，跟我江超有啥關係？”
“...你行。”
“陳路，把水果刀遞給我，我切個西瓜給你吃。下午剛買的，奶奶的，這季節西瓜還是貴。”
陳路剛拿起刀，門就被緩緩開啟了。
李思年看了一眼拿著刀盯著自己的陳路，後背一下子就貼到了門上。
看到陳路笑著把刀從手裡轉了一圈，李思年伸出顫抖的右手撫了撫眼鏡。
“路...路哥，我是真不知道啊。誰想得到舞蹈社會請墨雨晴幫忙，我都是你告訴我才知道的這回事的。”
陳路握著刀尖把水果刀遞給了江超，笑道：“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主要，我不想讓剩下的兩個室友保研。”
見刀到了江超手裡，李思年又突然喊道：“老大！陳路這崽種下午又跟發傳單那妹子幽會去了！”
...
夜裡。
陳路抱著筆記本躺在床上，看著大一時墨雨晴上臺表演的影片。
臺上的女孩穿的光鮮亮麗，動作優美風姿綽約，隨著她靈動的舞步，身後的三千青絲也一起飛揚。
即使身邊其他人也很好看，展露出的光芒仍然全都被她一人所覆蓋。
她是真正的主角。
從她上臺開始，所有人的目光就註定只會在她一個人身上。
也是從那一刻起，她成了學校的名人，名聲遠遠比在高中時響亮。
最後致辭的時候，她感謝了社團的很多人，甚至包括從頭到尾只負責加油的柳妍。
但是並沒有提為此忙前忙後的自己。
累的跟條狗一樣，連句感謝的話也沒撈著。
當時笑著錄下這個影片的自己，一定沒想到到最後所有的努力都是竹籃打水吧。
只是感動自己罷了，都可以去跟蝙蝠俠演對手戲了。
隨著一聲苦笑，這個影片也被他扔進了回收站裡。
和他對過去的回憶與留戀一起，刪除、粉碎。
收起電腦，陳路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呆。
嗡嗡。
陳路拿起手機看了眼訊息。
梁芷柔：淼淼說你明天肯定還會過來，是真的嗎？
陳路：看你去不去
於是他又看了半天的正在輸入中。
梁芷柔：那，上午的時候可不可以早點來？
陳路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決定逗一逗這個憨憨，把她嚇跑然後踏踏實實睡一覺。
陳路：這麼想見我？
這次則是整整十分鐘的正在輸入中。
陳路上下眼皮打的熱火朝天，馬上都快睡著時，手機終於又響了起來。
梁芷柔：嗯。
女孩用十分鐘的時間，打出這一個字。
陳路看著這條訊息，揉了揉眼睛，然後這條訊息還在那裡。
這個城市，多了一個失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