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還沒準備好長大
感受著清涼的微風，梁芷柔渾身悶熱的感覺散去不少。
她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夢。
真的不想醒。
一點都不想。
這時陳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讓她很是緊張。
不會是要催他回去吧...
“我媽。”陳路說了一句，隨後就接聽電話。
“媽，咋了？”
“你咋送個人把自己送丟了？”王曉霞沒好氣道。
由於捱得很近，電話裡的聲音梁芷柔也聽得到。
不自覺的握緊了鍋鏟。
“忘記跟組織彙報了，我晚上在她家吃飯。萬望組織批准。”
“準了，剛想跟你說我和你爸出去吃火鍋去了，讓你自己找個地方解決呢。”
聽到這話陳路心裡跟堵了塊石頭似的。
女孩則是繼續炒起了菜。
陳路看著她的背影，回味著剛才抱著的感覺。
......
沒多久，幾盤菜就端上了桌。
在陳路的強烈要求下樑芷柔還是把魚煲成了湯。
一碗魚湯，一盤手撕包菜，還有紅燒茄子。
紅燒茄子是陳路做的。
這頓晚飯對梁芷柔來說已經算是非常豐盛了。
三個人圍在小小的餐桌上一起吃飯。
梁芷柔心裡越來越緊張了，她之前從來沒想過會和別的男生一起陪媽媽吃飯這種事。
她低著頭不敢說話，生怕蕭尋芳問她些什麼。
剛才在廚房揹著老媽不經意間搞出來的親密接觸，讓她現在臉頰還泛著紅暈。
嬌滴滴的，看著陳路直晃神。
“來，阿姨，嚐嚐我做的。”陳路沒有動手給對方夾菜，而是把自己做的菜推到蕭尋芳面前。
熱情，但也很有分寸。
“你這孩子...”蕭尋芳嘴上唸叨著，還是露出很欣喜的笑容，夾一口嚐了嚐。
隨即連連點頭，“你還會做飯啊？”
梁芷柔也偷偷夾了一口，然後很快又偷偷夾一口。
陳路憋著笑沒說什麼，突然覺得當初為了哄墨雨晴開心，就跑去學著做她愛吃的菜的自己有些可笑。
這不是有人無論自己做什麼，做成什麼樣子都喜歡吃嗎？
拋開煮的粥不算的話，這也是陳路第一次品嚐梁芷柔的手藝。
真的很好吃，而且似乎特意按自己口味改良了一下。
顯然這憨憨把平常閒聊時自己說的口味和愛好都記住了。
“你多吃點。”陳路對梁芷柔道。
女孩點點頭，察覺到陳路只往米飯上澆了兩勺魚湯，問道：“你很不喜歡吃魚嗎？”
“不喜歡。”
“為什麼？”
“有刺。”
“那你喜歡吃沒刺的魚？”
“也不喜歡。”
梁芷柔迷糊了，忍不住又問道：“為什麼？”
“沒刺的魚不好吃。”
“......”梁芷柔從來沒這麼無語過。
蕭尋芳眼角帶笑的看著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心裡暗自感嘆這才是自己女兒這個年紀該有的生活...
梁芷柔被壓抑太久太久了...這年紀的女孩本就應該情竇初開，和男孩打打鬧鬧的。
而且，她對陳路這孩子真的越看越喜歡。
尤其是當時剛見面，陳路和那個中年婦女對峙的時候，還不忘把自己往陰涼處推了推。
她清楚，那不可能是作秀，只會是出於本能的溫柔。
陳路感覺自己吃的已經很快了，但自己碗裡還是一直有菜。
一抬頭剛好看到正給自己夾菜的梁芷柔，女孩察覺到他的目光先是愣了愣，然後繼續像沒事人一樣往他碗裡夾。
“你自己吃啊。”陳路無奈，這憨憨這半天光顧著看自己吃的怎麼樣，她那碗飯已經很久沒動過了。
這時候的梁芷柔犟的跟頭小牛似的，又是給他夾菜又是給他盛湯。
陳路每次想要拒絕，都會看到女孩眨巴眨巴的眼睛，和伸在半空的手，心一下子就軟下來。
不對勁，這憨憨是不是開始找自己弱點了？
又過了一會兒，陳路實在吃不下，連忙制止梁芷柔餵豬一樣的行為。
在食堂裡可以隨便欺負她，但是在她老媽面前，這裡是她的主場。
“你不喜歡吃我做的菜嗎？”梁芷柔問。
“喜歡啊，我巴不得天天吃。”
陳路不經意間就脫口而出。
“你將來可以讓她天天做給你吃。”蕭尋芳玩笑道。
梁芷柔急壞了，“媽！”
“小路要馬上就要準備實習了吧？還是說準備考研？”蕭尋芳突然想起這件事，不禁問道。
陳路思考了一下，“還沒想好，有點迷茫。”
他看了看梁芷柔，又苦笑道：“之前虛度了太多時間，根本沒考慮過自己未來的事情。”
蕭尋芳雖然面龐很憔悴，但笑起來非常柔和，“沒關係，你還年輕呢。”
陳路嘴角微微揚起，不置可否。
身邊的同學們考研的考研，準備找工作的找工作，創業的創業。
他不能再等了。
說年輕確實年輕，但如果說還想繼續無憂無慮的玩下去的話，也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
想到這些，他心裡莫名升起一絲愁緒。
生活的浪潮已經向他席捲而來，他卻似乎還沒有準備好。
......
吃完飯刷完碗，又聊了會天之後，已經將近晚上九點鐘。
陳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墨跡了這麼久，連忙在自己老媽電話打來之前起身告辭。
梁芷柔跟出來送了送，攆都攆不走。
傍晚時還漆黑的巷子此時亮起了一盞盞路燈。
白色的光芒灑在並不平整的道路上，給二人的影子照的很長。
兩人並肩而行，走的很慢。
一時無話。
“你不開心嗎？”梁芷柔抿了抿嘴，下定決心後開口問道。
同時回憶著自己有沒有哪裡惹得陳路生氣。
陳路故作驚訝的看著身邊的女孩，“這你都看出來了？”
“要不要吃糖？”女孩繼續問道。
“要。”
陳路把水果糖拆開包裝放進嘴裡，感受著那股甘甜。
他把水果糖壓在舌頭下面，學著小孩子的口吻，道：“我沒有不開心，只是還沒準備好長大。”
梁芷柔這次聽懂了，“不用擔心的，你那麼厲害。而且...”
“而且什麼？”陳路轉過頭看著她。
“而且，我會陪著你的。”
又是一陣無話。
梁芷柔覺得有點奇怪，陳路比自己高，為什麼自己從來都不需要追趕他？
於是她緩緩放慢了腳步。
陳路仍然和她並肩走著。
再放慢一點點。
陳路還是沒有走到前面，仍然在比她靠後一點點的地方。
“你為什麼一直走的比我慢一點？”
梁芷柔很喜歡問陳路亂七八糟的問題，因為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也願意告訴自己。
甚至聽陳路胡攪蠻纏著騙她，她都覺得好玩。
“這樣你整個人都在我的視野裡，有什麼突發情況比較好解決。”陳路柔聲說著，站在了原地，“就送到這吧，快回去。”
直到男孩在路燈下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梁芷柔才依依不捨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