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芷柔猶豫一會兒,還是緩緩伸出手,借力站了起來。

她沒想到陳路會帶她回到當年兩人見面的公園裡。

興許是因為在這邊鍛鍊身體的老爺爺老奶奶們已經買好早餐回家了,整個公園都空落落的,沒有什麼人。

陳路時不時的四處看看,尋找著記憶的影子。

他自從搬家後,還真一次都沒有回過這裡。

說實在的,記憶真的很模糊了,就連當初經常玩的滑梯,陳路也是看了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已經換成新的了。

現在的小孩子已經不玩這個了吧,搞不好放假都湊一起打農藥去了。

還真有點懷念當初天天跟他們玩陀螺的日子。

正當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身旁的女孩突然停了下來。

“你就是在這裡跟我說的話。”

梁芷柔指著一邊,輕聲說道。

陳路有些詫異的看著她,“你記得這麼清楚?”

女孩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那裡,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當時他們都不肯告訴我爸爸得了多嚴重的病,全是我自己猜出來的。小孩子只是懂的少,又不是傻子......”

她轉過頭和陳路對視,“這件事對於我和媽媽來說,真的就是天塌了那麼嚴重。就連那時候的我都在想,以後該怎麼辦啊?”

陳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當初我死活想不通,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有爸爸,唯獨我馬上就要沒有了呢?然後因為實在喘不過氣,我就一個人偷偷地跑出來了。”

“其實我從小到大都時常會想,憑什麼這麼多的苦難都要發生在我身上。”

“但是現在不會了。”

梁芷柔說著說著,就彎起了眼角,露出了一個極其甜美的笑容,“至少上天就讓我遇到了你。”

她笑起來怎麼會這麼好看啊......

陳路此刻只有這一個想法。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餘華說過的那句‘永遠不要相信苦難是值得的’。

糾結於過往或者正在經歷的苦難確實沒有任何意義,重要的是在想解決方法的同時,永遠懷著一顆準備肆意擁抱陽光的心。

畢竟,陰霾總會散去的。

在迎來曙光的時候失去了笑的能力,才是真正被苦難擊垮了。

好在這個憨憨遠遠比他想象的堅強,她是成功的。

陳路笑著牽起女孩的手,柔聲道:“好像那時候也沒陪你玩,現在陪你。”

看到陳路要拉著她朝滑梯那邊走,梁芷柔連忙小聲阻止他,“太幼稚了......”

“我敢打賭你長這麼大沒玩過這東西。”

畢竟這憨憨再次回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個大一的大孩子了。

陳路一臉不屑的把女孩拉到高高的滑梯前,“這對小學生來說可能是幼稚了點,但是對大學生剛剛好。”

他說著就以身作則,俯身爬了上去。

小時候要爬好幾步才能上的滑梯,現在一兩下就上去了,甚至還要俯下身子。

“我下來了!”陳路笑著高聲喊。

結果因為他個子高,剛從滑梯上滑了一下腳就已經沾地了。

他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明明小時候感覺能滑好久的。

梁芷柔見狀側過頭,實在忍不住抿嘴偷笑了一下。

看到女孩偷笑的樣子,陳路更不覺得尷尬了,走上前就要拉著對方一起玩。

這憨憨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在我面前偷笑是不可能的呢?我可是時時刻刻都在看著你啊。

最終她還是被陳路連哄帶推的趕到了滑梯上。

“快點滑下來啊。”

陳路揚起嘴角催促她。

梁芷柔居高臨下的看著陳路,又看了看眼前對長大後的自己來說已經太短了的滑梯,乾脆一隻腳踩在欄杆上,朝陳路道:

“接住我。”

大孩子也該有大孩子幼稚的方式。

陳路愣了一下,就看到女孩已經高高躍起。

她緊緊閉著眼睛,還沒來得及感受失重,就被陳路衝過來接住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體驗公主抱的感覺,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如果我力氣再小點可就接不住你了。”陳路帶著一絲斥責說道。

真是的,區區一個憨憨怎麼還有這麼瘋瘋癲癲的時候。

梁芷柔緊緊摟住陳路的脖頸,淺淺笑道:“不會的,我男朋友最厲害了。”

陳路聽得很是受用,把女孩抱的更緊了一些。

“你想怎麼玩都可以,畢竟我說的是如果。”

後面的時間裡,陳路帶著梁芷柔把他小時候會玩的東西全都體驗了一遍,甚至有小孩子跑到這裡玩遙控飛機的時候,他還跑過去借來玩了一會。

最後終於玩累了,兩個人就牽著手,慢慢的走著,梁芷柔感受著手上傳來的觸感,心情越來越平靜。

這麼多年過去,再次來到這個對她來說無位元殊的地方,有很多相同點,也有很多不同。

“回去吧。”陳路朝她道。

無論未來如何,你都不需要一個人去面對。

......

回去之後又在手術室門口等了三個小時,那彷彿從來沒開過的門才緩緩開啟。

一名戴著眼鏡,看起來極其幹練的醫生走了出來。

“請問情況怎麼樣?!”

還沒等陳路站起身,向來怕生的梁芷柔居然率先跑到了醫生面前,語氣焦急的問道。

“很樂觀,憑藉當今的醫療手段處理這種情況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剩下的看術後恢復的怎麼樣吧,反正將來肯定能下地走路了。哦對,最重要的是康復訓練一定不能停下。

恢復情況好才能擺脫柺杖。”

醫生出於本能的提醒了一句,其實對於雙腿失去過行動能力的人來說,這種提醒是沒什麼必要的。

因為他們比誰都會懂得珍惜,康復訓練是不會落下的。

“病人肌肉嚴重萎縮,可能需要很久才能恢復,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拽了拽口罩,看向梁芷柔道:“你做的不錯,她沒有經常接受按摩的話,是不會有現在這麼樂觀的情況的。”

他說完便轉身回到手術室內,感覺有些唏噓,那麼多年如一日的按時給母親按摩雙腿,換他來他能做到嗎?

他一時居然沒在心裡問出答案。

後來,梁芷柔依在陳路的懷裡,嚎啕大哭了很久很久。

......

一週後,哪怕醫生建議再觀察兩天,蕭尋芳還是強硬要求辦理出院手續。

畢竟連液都不輸了,僅僅只是觀察情況而已,在哪都一樣能觀察。

她再不懂,也清楚那種單人病房和多人病房的開銷差別。

陳路推著輪椅,梁芷柔揹著帆布包,慢悠悠的跟在他身旁。

“我欠你們好多好多。”

蕭尋芳輕聲道。

“阿姨,病好啦!”陳路沒搭理這茬,一邊推著輪椅,一邊笑著說道,“以後我媽她再要揍我,您就把我護在後面!”

“好,好。”蕭尋芳笑著點了點頭。

幾人有說有笑的走在小巷裡,最終消失在拐角處。

一縷晨光終於穿破烏雲,穿進恢復寂靜的小巷中,照耀著牆邊一株青草上的露珠。

像一顆透明的鑽石,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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