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私奔
與此同時，杭城某家火鍋店內。
“恭喜我們筆試上岸！”
李思年舉起手裡的果汁，和孫若曦輕輕碰了下杯，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
這一年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安不下心，終於還是成功過線。
見孫若曦低頭看了眼時間，他又開口道：“你媽應該催你了吧，我送你回去。”
現在已經九點多，確實不早了。平常孫若曦媽媽只要七點一過，立馬開始拿電話狂轟濫炸。
“沒有啊。”短髮女孩緩緩搖頭。
“嗯？”
孫若曦有些羞澀的別過視線，小聲道：“我媽今天沒催我，那就先不回去。”
李思年愣住了，感覺心臟跟著一起停了一拍，隨後便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沫。
應該沒會錯意吧？
他終於也要走到這一步了麼？
好緊張，怎麼辦……
大腦實在轉不動，他只好拿起手機場外求助。
李思年：兄弟們，如何才能不直白不下流的把女生帶去睡覺？
江超：老子媳婦就在旁邊，你問這種問題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李思年：我真沒開玩笑，快點，回頭把你列我族譜上。
江超：......你先問她要不要去濱江看夜景，只要人家願意跟你待到十點後，你就直接問要不要去你那坐會兒就行了。
江超：大家都是成年人，心裡都有數。
江超：還有那東西，你用之前一定記得先看看上面有沒有扎孔。
李思年：@陳路，你也給點經驗啊。
江超：你確定要問他？！人家女朋友怕不是直接白給的。
放下手機，李思年平定下思緒，醞釀好一會兒才緊張道：
“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夜景？”
他說完又面色一窘。
好像一緊張說錯了。
沒成想孫若曦遲鈍片刻，居然輕輕點了點頭。
李思年租的房子是個一居室，很多打工人出門在外都會租的那種。
空間不是很大，一進門就能看到床和桌子，然後就是廚房、衛生間的門，還有遠處的陽臺，站在門口全都一覽無餘。
雖然是他一個男生獨居在這兒，但四處都被打理的很整潔。
“你、你先坐，我去給你燒點熱水。”
“好。”
見李思年走進廚房，孫若曦這才連忙偷偷深呼吸兩下，兩隻手握得緊緊的。
像在揹著家長做壞事一樣，心臟彷彿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
心情剛安定一點，手機突如其來的響聲又嚇得她一哆嗦。
孫若曦突然有些心悸，右手顫抖著從包裡拿出手機。
媽媽：還沒回來？
孫若曦：我今天想晚點回去，行不行？
媽媽：還跟男朋友在外面慶祝嗎？
孫若曦：嗯，在火鍋店吃飯，還沒吃完。
媽媽：知道了。
孫若曦有些大喜過望，沒想到媽媽今天居然這麼好說話。
她都做好劈頭蓋臉挨一頓罵然後被喊回家的心理準備了。
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說謊。
剛有些放鬆，手機突然再次響了一下。
媽媽：對了，之前我們兩家不是在商量彩禮嗎，你跟他說聲，咱家彩禮要三十萬。
孫若曦皺了皺眉，她想不通為什麼媽媽要突然提起這個，她只好繼續點選螢幕：
媽……三十萬太多了吧。
螢幕那頭依舊如同往常那樣決絕：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給。”李思年把水杯放到桌上，然後緊張兮兮的坐到了旁邊。
猶豫片刻，他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孫若曦身旁靠了靠，伸手把她摟進懷裡。
兩邊家長都見過面了，慫個毛。
剛才上樓前已經藉著買飲料的名義把那東西買好了，雖然從來沒研究過……
但他相信自己身為男孩子的本能。
孫若曦把頭靠在他肩上，思量再三後還是說道：“那個，媽媽說我家彩禮要三十萬。”
李思年剛揚起來的嘴角突然僵在那。
“多少？”他幾乎是下意識重複。
孫若曦聲音有些顫抖，“三十萬......”
李思年頓了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媽媽的意思？”
“這是我媽定的。”
“可這是咱倆結婚呀，這個沒必要聽你媽的吧。你回去跟她商量一下？哪怕稍微少一些呢。”
“我媽她不會聽的，思年，你想想辦法好不好？”女孩眼裡噙著淚，語氣裡彷彿帶著些許懇求。
李思年很是無奈的咂了下嘴，“你不要什麼都聽你媽的啊。”
“我，我沒辦法……要不就照她說的辦吧？”
“可是我家裡裡外外加起來都湊不出三十萬！！”
李思年忍不住喊道，瞳孔瞪得溜圓。
他考公兩年沒出來賺錢，他爹就已經要加班加點跑出租來維持一家人的生活了。
全家人一天天就盼著他能考個好編制，不求大富大貴，起碼工作和收入都穩定。
他啃兩年老已經夠出生了，再問家裡要錢還不如去死。
三十萬，別說他才畢業一年多，就算再工作幾年，又怎麼攢得出來？
或者說......去哪搶？
發覺自己剛才聲音有點大，他突然又卸了力氣，朝女孩小聲道：“我不是衝你吼的……”
孫若曦紅著眼眶沒說話。
房間裡靜了一會兒。
見孫若曦似乎沒要走的意思，李思年有些好奇，猶豫片刻，他還是選擇站起身，吸了吸鼻子，道：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
“現在我跟陳路手頭上的錢加起來都他媽沒這麼多！她那XX老孃在這賣女兒呢？怎麼不去搶？”
和預料的一樣，電話那頭傳來了江超罵罵咧咧的吼聲。
李思年站在陽臺，看著外面的夜色，只是靜靜地聽著。
“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不自覺的長出一口氣，“我剛才把孫若曦送回去了。”
“合著你還完璧歸趙了......”江超咂咂嘴，又問道：“你是豬嗎？”
李思年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想的，我就是，我就是太喜歡她了。”
“什麼臭毛病，她媽要這麼多明顯就沒打算等結婚給你小兩口用，真他媽出生！”
“都是獨生女，她閨女身上鑲鑽了啊，值五個柳妍？……嘶，疼死了！你別揍我，我說正經事呢。”
江超在那頭一個勁吐槽，李思年依舊一言不發地聽著，任由那喧囂和自己繁雜的心緒一起在夜色中逐漸消散。
......
孫若曦換好衣服，等自己眼眶沒那麼紅才鼓起勇氣來到客廳。
燙著一頭捲髮的中年婦女正坐在沙發上，單盤著一條腿，神情冰冷的看著電視。
“媽，咱家不要那麼高彩禮了行不行？”
她緩步走到自己母親面前，看著這個面色冷峻的女人，小聲試探。
“不行。”女人依舊盯著電視，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意料之中的答覆。
這些年裡，她不知道自己聽了多少遍不行，如果不是這次情況特殊，她甚至都懶得再問了。
“為什麼啊？思年他對我很好，我很喜歡他......”
“他連三十萬都拿不出來，以後怎麼給你更好的生活？”
孫若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媽，反正彩禮最後還是要給我和他用的，要那麼多幹嘛啊？”
“你傻啊，這錢我肯定要替你保管的。你和他拿去花了，以後他不要你了怎麼辦？”
孫若曦愣了愣，低下頭道：“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說什麼？”
“我說......”只是被瞥了一眼，她就彷彿一下子沒了力氣，只是小聲道：“這事我想自己做主。”
“我一個人把你拉扯這麼大，你就學會了跟我犟嘴？”中年婦女眼淚瞬間就下來了，聲淚俱下的說著，“媽媽就你一個孩子，就是怕後爸欺負你我才沒有再找，結果你就這樣對我！
你爸那麼早就跟我離婚了，媽媽把你養這麼大容易嗎......”
孫若曦感覺自己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皺了皺眉，紅著眼眶道：
“你別哭了，我聽你的。”
深夜。
聽到客廳的掛鐘脆響兩聲，一直沒睡著的孫若曦睜開眼睛，再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兩人的聊天介面依舊停留在李思年最後說的那句早點睡。
期間她沒有再給李思年發訊息，李思年也沒有找過她。
她沉吟良久，也沒想好自己還能說什麼。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一想到如果什麼都不說她突然更想哭了，只好淚眼婆娑的給李思年發了四個字。
祝你幸福。
剛想關掉手機，她突然又在列表裡看到一個泡泡機頭像。
她有聽李思年講過樑芷柔的家庭狀況，感覺兩個人某些方面還挺像的。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孫若曦鬼使神差的發了個訊息過去。
梁芷柔回覆的很快：“當然可以呀。”
孫若曦：如果你媽媽問陳路要三十萬彩禮，但陳路給不起怎麼辦？
梁芷柔：嗯......我應該會哭著求我媽吧。
孫若曦：如果求了也沒用呢？
她等了很久很久。
就在孫若曦以為梁芷柔不會回覆的時候，她又收到了一條訊息。
梁芷柔：我會和他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