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彼時彼刻
“孩子他媽怎麼樣？”陳路連忙問。
“都很好啊，孕婦真的特別堅強。”
手術室的門再次緩緩關上。
不過陳路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這才發現腿有點酸，有些脫力的倚到牆上，和旁邊正翹著二郎腿的陳陌相視一笑。
你繼續大缺大德吧，你哥我當爹去了。
“龍鳳胎......”
王曉霞紅著眼眶嘟囔，轉頭看蕭尋芳還在愣神，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芳姐，你聽到沒？”
“聽到啦，聽到啦。”
蕭尋芳終於鬆了口氣，笑著擦了擦眼淚。
老頭子，你當外公啦，聽到沒？
記得保佑這倆孩子一直平平安安的，還有芷柔跟小路，他倆也是孩子啊。
蕭尋芳突然頓了一下。
隨後在心裡嘀咕道：
“你以前動不動就求這個保佑求那個保佑......”
“怎麼現在就輪到你保佑我們了呢？”
......
飄飄揚揚的大雪不知何時已經停歇，將整個城市蓋得雪白。
只有幾點繁星掛在漆黑的夜空上，夜色格外沉靜。
產房裡。
梁芷柔緩緩睜開眼睛，果然和她預料的一樣，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陳路就坐在面前。
只是臉色好像有些憔悴。
“爸媽他們呢？”她語氣微弱的問道。
陳路目光似乎並沒有聚焦，聽到這話才猛地緩過神，抬頭看向她，嘴角不自覺就揚起一抹弧度。
“擔心人多吵到你，都在外面等著。”他說著就要起身，“我去把他們喊進來。”
剛站起來，見梁芷柔伸手想把他拉住，他又緩緩坐下，把女孩伸出來的手重新塞進被子裡，裹得緊緊的。
這憨憨現在連拽他的力氣都沒有，手舉到一半就垂下去。
陳路連忙伸手摸了摸女孩臉頰。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特別不舒服的地方？”
梁芷柔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嘴唇乾乾的有點起皮，眼眸微垂著，不是很精神。
“還好......”梁芷柔朝他笑了一下，像平常那樣，拿臉頰蹭著他的掌心。
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再看看病房的環境，女孩突然覺得有些恍惚，柔聲道：“我想起來......你當初陪我住院的時候了。”
那時還因為陳路喂自己吃東西緊張到喘不過氣，現在他們居然都已經結婚，生子......
想想真的好久遠，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剛才就在想這事。”陳路用手幫女孩打理起粘在臉頰上的頭髮，“那天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
傻憨憨就是傻憨憨，為了給他買單反能把自己累到低血糖住院。
哪怕隔了這麼久再想起來，鼻子還是酸唧唧的。
“當時都沒在一起你就騙我。”梁芷柔想起來就忍不住朝他鼓鼓臉頰。
“被我騙成女朋友又騙成了孩子他媽，木止木同學，有什麼感想嗎？”
“你承認了？還說自己是正人君子？”
也不知道翻舊賬是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有的天賦，梁芷柔還記得當初陳路打著這個幌子騙她的事。
“正人君子不能生小孩？”
正聊著天，病房的門突然被緩緩推開，轉頭看過去，是兩名戴著口罩的護士。
懷裡還抱著兩隻剛被擦拭乾淨的人類幼崽。
梁芷柔原本微垂的眼眸睜大了些許，小聲問道：“請、請問哪個先出來的呀？”
“男孩先出來的，這個是哥哥。”其中一名護士輕笑著說，雖然每天待在產科已經有點麻木，但每到這種時候還是覺得喜慶。
雙胞胎本來就少見，更別說這家還是龍鳳胎了。
老婆長得這麼漂亮，還一下就兒女雙全，這男的命真好......
“哥哥也挺好。”梁芷柔眼角彎了彎，“可以保護妹妹。”
陳路感覺這個‘也’字怪怪的，突然湊過去小聲道：“你要想也可以讓女孩當姐姐，反正他倆不知道。”
旁邊倆護士被逗得樂了一下，放下孩子囑咐幾句就走了。
梁芷柔連忙往床邊挪了挪，看著緊挨著躺在一起的兩個寶寶，感覺心都快化了。
不由自主的伸手戳了戳寶寶的小手，沒成想她手指剛伸出去，便被對方‘緊緊’握在手裡。
這孩子手那麼小......小到連她的大拇指都握不了一圈，但就是像感覺到什麼似的，緊緊地握著。
跟寶寶比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手好大。
“我是媽媽哦。”
梁芷柔輕聲說著，眼裡像剛開始陣痛時那樣噙著淚水。
但是這次只覺得幸福。
陳路只是把梁芷柔伸出去的那隻手輕輕握住，柔聲問道：“想好咱孩子的名字了嗎？之前說好讓你起的。”
“嗯嗯，想好了。其實咱倆剛在一起的時候，我......我就想好孩子的名字了。”
陳路笑了一下，“叫什麼？”
“不過我現在想重新起兩個。”
梁芷柔躺在病床上，輕輕撫摸著兩個孩子，柔聲解釋道：“我們來醫院的路上，不是頭一次看到那麼厚的烏雲嘛，所以哥哥叫雲起，陳雲起。”
陳路還記得落在自己肩頭的雪花，明明風那麼大，彷彿真的是這兩個小生命在偷偷拍他的肩膀，頑皮地告訴他：我們要來了。
他不自覺就紅了眼眶，眼淚一個勁打轉，輕輕握住梁芷柔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讓我猜猜，妹妹叫陳暮雪？”
之所以這樣猜，主要是陳路覺得梁芷柔可能是從那句‘坐看雲起時’選出來的這倆字。
然後他不自覺就聯想到‘朝如青絲暮成雪’。
兄妹倆名字加起來，把他們倆出生時的景緻概括的無比清楚。
梁芷柔一愣，發覺兩人仿若心有靈犀後淺淺笑了一下，眼眸中盡是溫情，“嗯！”
雲起，暮雪......
很有畫面感。
陳路總覺得每當念一下名字，他就能聯想到來醫院的時候，那漫天的烏雲，以及傍晚那鵝毛般的大雪。
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梁芷柔產前陣痛時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樣子。
還有現在，看著梁芷柔平常清澈漂亮的眼眸現在無力地微垂著，他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怎麼啦？我都沒哭哦。”梁芷柔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好奇怪的樣子，她這個小哭包都堅持著沒哭，向來沒怎麼哭過的陳路這會兒反而一直兩眼含淚。
陳路輕笑一下，在她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芷柔，謝謝你，謝謝你嫁給我。”
“我，我也想謝謝你願意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