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黃天還在睡夢中，就被老頭拖到了後山，理由是考察他這大半年以來的修行成果。
一路上，黃天不停打著哈欠，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爺爺，還是別來了。大不了以後的飯，我全包了……”
“少來這一套！”老頭卻不依不饒，“讓我看看，你進步了多少？”
說完，不給黃天準備的時間，一個土鞭抽了過去。
“啪！”
土鞭結結實實打在他屁股上，黃天打了個激靈，睡意全無，捂著屁股跳了起來。
“我靠，你耍賴！”
老頭哪裡管這些，土鞭揮的虎虎生威。看著抱頭鼠竄的孫子，一張老臉笑開了花。
“不錯，不錯，動作簡單實用，反應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黃天一邊躲閃，一邊大叫：“夠了夠了，我認輸，認輸！”
老頭又抽了幾鞭子，這才意興闌珊的收了手。
“有點進步，沒給我丟臉。”
黃天揉著屁股，嘴上卻得意的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誇你幾句，你還上天了？”老頭冷哼一聲，說道：“知道你沒用全力，得了便宜賣乖！不過，我也不在乎你出了幾分力，有進步就行。”
“和爺爺切磋，怎麼能用全力呢？萬一掌握不好力度，不小心傷了爺爺，我不是還得照顧你嗎。”黃天嘿嘿一笑。
老頭小眼一瞪，怒道：“這麼說，你現在比爺爺厲害了？”
黃天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嬉皮笑臉的說道：“這話說的，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孫兒就算真的上了天，不也還是您的孫子嗎？”
老頭沉默，半晌嘆了口氣。
“爺爺不是傻子，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秘密。你不想說，爺爺也不逼你。有你這句話，爺爺就心滿意足了。”
夏日的清晨，山風有些微涼。遠處的村莊，升起裊裊炊煙。
山坡上，碎石遍地。夾縫裡，一株嫩草隨風搖曳。
回去的路上，黃天順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隨手把玩著。
“爺爺，來自魔界吧？”
老頭望著天空，悵然道：“大概吧……年齡大了，不記得了。”
“那爺爺，是人類嗎？”黃天又問道。
老頭腳步一頓，轉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為什麼這麼問？”
“聞出來的，你的味道和別人不太一樣。”黃天用草穗指了指自已的鼻子。
“味道？”老頭嗅了嗅手背，有些狐疑的問道：“這你都能聞出來？”
黃天將草杆叼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一點點，不是很確定。”
老頭臉色陰晴不定，半晌長嘆一聲。他在眉心一抹，一道棕色的印紋隨之出現。
“我……是狄牛一族的。”
黃天看了一眼那道形似牛角的古怪印紋，拔下口中草杆，笑道：“看來，我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第一次見面，我就一眼看出了你的身份。”
老頭冷哼一聲：“我是人類，不是牛妖！我和你們古猿一族一樣，都是進化完全的人類。”
黃天撓了撓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不是純粹的古猿一族。”
說著，他在眉心處輕輕一撮，一道血色咒印隨之出現！
“你？！”
老頭雙目圓睜，顫巍巍指著黃天，手裡的煙差點沒抖到地上。
在魔界，人類有很多族群。古猿一族，狄牛一族，血蝠一族，都只是其中之一。
眾生皆平等，萬物皆有靈。
據說，最初的生靈只有一魂一魄。魂主意識，魄掌肉身。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初級生靈不斷進化，最終形成了不同的種族。
進化成一魂九魄的生靈，稱為“怪”，兩魂八魄即為“妖”，三魂七魄便是“人”，四魂六魄視為“精”。
由於魂與魄是同時進化的，而魂的進化難於魄，所以一般的生靈只進化出四魂，便已經十成圓滿了。
當然，魔界的生靈遠不止這四大種族，數量最多的還是那些沒有進化完全的魚蟲鳥獸。
通常情況下，人和妖都是由動物進化而來。人比妖多一魂，靈智較高；妖比人多一魄，肉身較為強大。
精，多數由植物進化而來。靈智最高，但肉身不強。
至於怪，一般是由山石等靜物進化而來。靈智最低，肉身最強。
然而，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
一棵桃樹，可以進化成桃樹精，也可以進化成樹人、甚至樹妖。
這與它們漫長的生存環境有關。只要進化出三魂七魄，無論他們是何體形，都可以稱之為人。
在魔界，為了方便修煉，也為了方便一起生活，一些種族會選擇改變自已的體形。
對修靈者而言，這一點很簡單。
生物體內，有一部分血脈決定著生物的外形。只要封存那部分血脈，略作調整，就可以達到改變形體的目的。
當然，形體的改變，不是隨意的。
大部分生靈，會選擇最為契合天道的形態。這種形態大同小異，現世的古猿一族，經過萬年的進化，就十分貼近天道。
二人眉心處的印紋，就是封存血脈的咒印，名為封脈咒。
黃天身負古猿、血蝠兩種血脈，可之前後者並沒有覺醒，所以身型一直與常人一樣。
其實在這之前，黃天曾有三次差點啟用了血脈。
第一次，是被光頭男子打暈，不小心牽動了血蝠血脈。只是那一次時間太短，很快便沉寂下去。
第二次，是與十六號苦戰的時候。如果不是李賢阻止，他有很大機率會啟用血脈。
第三次，便是在與四號對戰的時候。那一次他的血脈已經覺醒了大半，可那時的他意識模糊，最終再次沉寂。
看著少年燦爛的笑容，老頭慢慢緩過神來。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沒有經歷過修靈的普通人，怎麼可能看到魔蟲？
老頭拿起煙，狠狠抽了一口。
對於黃天的過去，他不想過多的探究。在他眼中，黃天是他孫子，這已經足夠了。
“爺爺，和我說一下雪府的事吧……”
這時，黃天嘿嘿一笑，抬手抹去了那道咒印。
在現世，他不想太過引人注意。所以，他將咒印隱於面板之下，就和老頭一樣。
“是啊……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老頭嘆了口氣，眼中帶著追憶之色。
“雪府在魔界，是人族一處很強大的勢力。內部有三殿，分別是月華殿，星耀殿和人文殿。
月華殿守外，負責對抗其他來犯的種族，爺爺以前就是月華殿的外門弟子；
星耀殿保內，負責保護雪府不受其他人類勢力侵犯；
至於人文殿，主要是為了培養人族天才。
以後若是有機會，你可以加入人文殿，絕對不會令你失望。”
黃天點了點頭，猶豫片刻，問道：“雪府……有沒有一種名為塑體丹的丹藥？”
“塑體丹？”老頭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沒聽過。”
兩人回到家。
黃天準備下午去市裡採購一些生活用品，近一年沒回來，有些東西已經不能用了。
一聽他要去市裡，老頭立刻從屋裡拿出一個袋子。
“順便把這些野果給君茹那丫頭送過去。”
黃天一把搶了過來，從裡面拿出一顆山莓扔到嘴裡。
“有這好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我最喜歡吃這個了。”
“臭小子，不是給你的！你想吃，自已不會去摘嗎？”老頭氣急，掄起柺棍，甩向他的屁股。
可下一刻，哪裡還有黃天的影子。空中隱約飄來兩個字——
“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