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氣有些微涼，樹上的葉子也掉的差不多了，露出光禿禿的樹幹。
和前些日子相比，整個鄉鎮顯得空曠了許多。
黃天重新辦了一張卡，將光頭男卡里的錢全都轉了過去，這才施施然在鎮上閒逛起來。
瞅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不出所料，已經染了不少鮮血，摸了摸兜裡的一千多塊錢，黃天大步向超市走去。
一個小時後，他一臉悻悻的走了出來，手裡只拿著一套運動服，一包煙和一瓶礦泉水。
自嘲的笑了笑，看來自己真是窮慣了，有錢也不會花了。
原本想買一件像樣的衣服，可一想到還要修煉，買了也是白糟蹋，就放棄了。
煙是用來緩解心情的，雖然老頭告訴他，抽菸對元靈不好。
可看到老頭動不動就吧唧兩口，猜想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唯一一件奢侈品，就是那瓶礦泉水。
黃天擰開瓶蓋，狠狠灌了幾口。
“媽的，有錢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老黃頭正躺在炕上看電視，那姿勢就像是側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的美女，既性感卻又讓人覺得噁心。
見黃天回來，老黃頭摳了摳鼻屎，放在鼻前聞了聞，輕輕彈在地上。
“又去揍人了？”
黃天一邊準備晚飯，一邊隨口說道：“討債去了！”
老黃頭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一骨碌從炕上爬了起來。
“討債？討了多少錢？”
黃天白了他一眼，暗道：我討債，你興奮個什麼勁啊？
不過他還是伸出了一根指頭，想了想又伸出了一根。
“11塊？”
老黃頭頓覺索然無味，視線重新回到電視上。
“你這孩子，11塊也值得去討？十塊錢給我，剩下的你留著吧。”
黃天愣了愣，不過瞬間就反應過來，從口袋裡掏出十塊錢，有些肉疼的扔給了老頭。
“給你，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姓黃了，黃世仁的重孫子吧？”
老黃頭把錢往口袋裡一塞，沒接他的話，而是笑眯眯的看著他，大有深意的說道：“這麼痛快就上交了？不像你啊……該不會不只討了11塊，而是110塊吧？”
黃天神色一正，義正言辭的說道：“不是110，絕對不是，我以人格保證。”
“那是一千？”老頭接著問。
“不是！”
“一萬？”
“不是！”黃天可不敢讓他再繼續下去了，趕緊岔開話題，“我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要是有人欠了我那麼多錢，我還會等到現在？早就找他們拼命去了。”
老黃頭眯了眯眼，突然開口問道：“沒出人命吧？”
“啊？”黃天一驚，下意識的答道：“沒有。”
話一說完，老黃頭竟然來了這麼一句。
“唉……你膽子也太小了。”
黃天詫異的張大嘴巴。這是什麼邏輯，沒出人命就是膽小了？
只見老頭一邊撓著屁股，一邊慢吞吞的說道：“想當年爺爺我一槍破蒼穹，劍出鞘天昏地暗，刀鋒過萬物不留，死在爺爺掌下的亡魂不計其數，不知有多少美麗的大姑娘……”
黃天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扔下手中的柴火，嘴角一扯：“您老慢慢吹，我先去洗衣服了。”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還大姑娘呢，哪家大姑娘能看上他？
回到房間，黃天換上新買的衣服。還別說，一百多塊錢的衣服，穿起來就是比五十多的舒服。
夜風蕭瑟，落寂淒涼，烏雲遮住了月亮。
今晚的天空，看不到一絲星光，只有無盡的黑暗。
鄉間的蟲子彷彿也感到了寒冷，鳴叫聲比往常小了很多，幾聲犬吠在遠處不時響起，更加襯托出今夜的寂靜。
院子裡，老黃頭和黃天相對坐著，談論著靈域和魔界的事情。
“爺爺，怎麼去那兩界？”
這個問題，黃天之前就問過了。可是老黃頭都以他太弱為藉口，一直沒告訴他。
本來，黃天也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期望老頭會告訴他。可沒想到，老頭這次卻沉默了。
黃天一見有戲，趕忙再加一把勁。
“爺爺，你先和我說說，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老黃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嘆道：“好吧，反正你現在也去不了，告訴你也沒什麼。”
黃天心中一喜，立刻豎起了耳朵。
只聽老黃頭幽幽說道：“你也知道，靈域和魔界不同，所以進入的方法也不同。先說靈域吧，既然靈域是我們母界的伴生界，那肯定有一部分重疊的地方，只要找到那個地方就可以了。”
“那個地方在哪裡？”黃天趕緊追問。
“那地方有很多，不過在地球上只有三處。一處在北極上空，一處在百慕大，一處在南海。”老黃頭道。
“南海？”黃天驚奇地問，“是我國的南海嗎？”
“沒錯，其他兩處你就別想了，想要進入靈域，最可行的方法就是透過南海。不過那裡有官家把守，一般人是不允許接近那裡的，除非你加入官方。”老黃頭點頭道。
黃天沉默，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記下了。
“那魔界呢？”
“魔界嗎……”老黃頭目光有些悠遠，“進入魔界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撕裂空間。”
“撕裂……空間？”黃天愕然睜大眼睛，“這能做到嗎？”
“怎麼不能？”老黃頭白了他一眼，“你忘了魔界那些生物，是怎麼來到這一界的嗎？”
黃天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
剛要再問些什麼，這時，大門被敲響了。
院子裡的大黃聽見敲門聲，衝著大門叫了起來，黃天趕緊呵斥一句，前去開門。
心裡卻有些疑惑，這個時間會有誰來。
門一開啟，兩個警察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黃天一眼，沉聲道：“杜樂天是吧，下午鍾離河邊發生了一起鬥毆事件，性質極為惡劣，我們懷疑這事與你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黃天一呆，瞬間反應過來，不由心頭火起。
一個多月前，我差點被人打死，你們去哪了？
被人搶了一萬多塊錢的時候，你們去哪了？
下午我和一群人對峙的時候，你們去哪了？
如今不需要你們了，你們卻巴巴跑了出來，這就是現在警察一貫的作風嗎？
被人打的時候，必須乖乖就範。一旦還手，就成了鬥毆。律法不允許百姓有血性，只能乖乖成為順民。
正要發火，身後卻傳來老黃頭驚訝的聲音。
“哎呀，這不是警察同志嗎？今晚怎麼有空來這裡？”
另一個警察看了他一眼，一臉正氣的說道：“我們懷疑他與一起鬥毆事件有關，想請他去所裡協助調查，希望你不要阻攔。”
“我不阻攔！”老黃頭連忙擺手，但下一刻，又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神色，“不過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孫子這麼乖，怎麼會和人鬥毆呢？我可以作證，我孫子絕對不會和人鬥毆的。”
兩個警察互相看了一眼。
乖？
想到那些人的慘狀，警察冷哼了一聲。
“下午他打傷了二十多人，這還叫乖？”
老黃頭長長的哦了一聲，有些不悅的說道：“原來不是鬥毆啊，我就說嘛，我孫子這麼乖，怎麼會和人鬥毆呢？打人就打人嘛，說什麼鬥毆？你們警察也太不負責任了，怎麼能亂說呢？”
話一出口，不只是兩個警察，就連黃天都驚的張大了嘴巴。
其中一個警察怒喝道：“有你這麼管教孫子的嗎？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
老黃頭也不拒絕，拉著黃天，和他們一起上了警車。
鎮派出所很小，只是一個二層小樓，只有不到十間辦公室。
由於是晚上，所裡的人並不多。
警察將他們帶到一個房間，剛走進房間，黃天不禁冷笑起來。
只見屋裡還坐著一個人，一個胖女人。
胖女人頭上纏著繃帶，手臂也吊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看到黃天進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彷彿下一刻就要吃人一般。
警察拿出一個本子，示意兩人坐下。
黃天聳了聳肩，坐到了胖女人對面。
胖女人嚇了一跳，大嘴一咧，哭喊道：“警察同志，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小畜生不僅打我，還搶了我們的錢。”
警察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神色有些反感，拍了拍桌子，厲聲道：“好好說，到底怎麼回事？”
胖女人吸了吸鼻子，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我們是昭陽市的，一個多月前來到華苑市。沒想到，剛到這裡，就發現自己以前的房子，被他給佔了。我們好說歹說，才讓他搬走，可是這小畜生竟然懷恨在心，今天下午竟然找了一群人來打我……嗚嗚，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警察眉頭皺得更緊了，冷聲道：“找人打你？找的什麼人？我記得他們好像都是你找來的吧。”
胖女人身子哆嗦了一下。
“不是的，他們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受了這小畜生的蠱惑，竟然來打我。”
警察將她的話記了下來，轉頭問黃天。
“你說！”
黃天被女人的話逗樂了，說道：“事情其實很簡單，他哥哥欠了我的錢，我找他要，他就帶著這女人，還有一群相好，來給我送錢了。”
警察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寫了下來，抬頭看著他，沉聲道：“身份證拿來。”
黃天剛要掏，一旁的老黃頭突然湊了上來，殷勤的遞上一張卡，嘿嘿笑道：“在這呢，我給他保管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