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諏訪林從睡夢中驚醒,眼前是黑暗沉重的天花板,他感到自己渾身下著冷汗......他的手向旁邊摸索著,卻發現在這新婚之夜,自己的新人卻並沒有在身旁陪伴著,但他的心裡絲毫不敢到疑惑和慌張,他似乎可以在腦中“一下子”便知道她在哪裡......於是他渾渾噩噩的從床上爬起來,雙腳走在地面上的感覺很不實在,總之他很快找到了正在書房挑燈的佐伯千慧。

“那麼晚了,還在工作嗎?”諏訪林在門口處便停下了腳步,聲音也不由自主的脫出了口,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很虛無。佐伯千慧背對著他,聲音也像往日那樣平靜:“嗯,是的......我要繼續完成我的工作,這是陛下交給我的。”

“但是今天的日子比哪天都要特殊,這個你不會不知道吧。”諏訪林自己都不知為何突然將內心的不滿,就這樣脫口而出了“你也應該懂得給自己放個假才是,何必總是投入到那本書不給自己絲毫放鬆的機會呢?”

或許作為一位普通人的諏訪林,他並不能完全明白佐伯千慧對於理想的執著,哪怕是這種因為家族原因而顯得有些強加性質的“理想”......他很明白:人就算不能總是由著自己性子活著,但也更不可完全被命運所驅使......

自己一直像對佐伯千慧說的話就這樣不由自主的說完了?他絲毫沒有感覺得到而且不在意,他只是有些發覺,這周圍的世界好像有些不真實了而已......

夜空的暗流在緩緩攪動,那一輪恐怖美麗的血月仍像往常那樣掛在夜空中如同獨尊的黑夜君王......時間已經凝固......

“不如休息一下吧!”諏訪林站在門口處,對背向著自己埋頭寫作的佐伯千慧喊道“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

只覺得喉嚨一哽,諏訪林失語了......他無法再說出任何話,這個時候,他終於感到自己的心原來還在顫動著,一陣眩暈在其眼前無形的徘徊流動,他低下眼睛,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右手緊按在自己的胸口處?透不過氣。

“夫君,你知道為什麼我這樣無時無刻都在工作?”佐伯千慧突然道,但她依舊背對著沒有回頭,右手停止了書寫“我得到了一個很重要且很有趣的人物故事,我很想現在就講給你聽,但是時間恐怕......不夠了......”

說什麼呢?我們兩人之間不有的是時間嘛......此時的諏訪林本想那麼說,奈何自己已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時間真的不夠了,安迪先生說只給我一小時的時間......時間一到,我便要離開了......”佐伯千慧聲音平板的說道。諏訪林正發覺到了不對頭,他一手緊捏著喉嚨,努力使自己說出一句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你......”

“安迪先生告訴我,這個故事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只怪我提前並不知,在得到故事的內容後,我只能付出我應有的代價......”就在這時,佐伯千慧轉過了頭,原本美麗的面孔卻因死相而變得恐怖,嘴巴帶著血液的苦笑,雙目絕望之中更是流著血淚“還是被你看到我這個樣子了,親愛的夫君......但是你知道嗎?就算即將被殺死我也沒有一絲害怕和後悔,因為我得知了那個故事......我為那個故事在自己心中刻印,這也算是三生有幸吧......”

諏訪林的肢體重新開始了運轉,他因極度的恐懼而破聲大喊,剎那間,這個虛假的世界在這真實無比的喊叫聲中被慢慢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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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和剛才一樣,諏訪林再一次從床上驚醒,不同的是,他在起身時便從心裡好受到了恐懼,沒錯,此時此刻才是現實“難道是噩,噩夢嗎?還是什麼......”

諏訪林將捂在胸口處的右手拿開,吃力的坐起身讓自己定定神,他看了一眼自己身旁,佐伯千慧依然在酣睡著,他自言自語道:“還是什麼......不好的兆頭?唉......”

夢中的情形他多少還有些印象,但他現在可沒有多餘的精神頭去回憶,他只感口乾舌燥,於是便盯著佐伯千慧的睡顏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動手收緊了自己的睡衣,打算去尋找些可以解渴的茶水......

臨離開臥室前,他不安的停頓下來並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佐伯千慧,他希望這個夜晚能趕快度過,但轉而一想,他的心情又被他本能的樂觀給代替,自言自語道:“唉,我在想什麼啊?想我們這樣的大家族怎麼會有人膽敢加害於我們,我真是想的太多了......”

這個點,就連個守夜的僕人都找不到,看樣子他只能自己抹黑去找可以潤喉的茶水了,不過這也並不難,他很快找到了客廳並翻出了茶杯與上好的綠茶......

不一會,清香的茶水讓他的心神漸漸安定下來,只是他現在還很想找人說說話,茶水都下肚了,他不打算再回到床上了......只是找誰呢?現在這個點幾乎不可能有人還醒著,除非讓自己碰到一個同樣失眠的傢伙。

“哎!有了!”諏訪林不禁有些喜悅的拍了一下雙手“都忘了那位警備隊長官,那位大哥不僅值夜班而且還會在晚上練武呢!嗯......肯定就在大庭院那!”

這樣一想便就直接動身了,他迫不及待的離開客廳,連燈都忘記關掉便準備朝庭院的地方跑去,在出了這處客廳來到前面的小院子時,他看了隔了兩道牆壁的地方竟然有拼打的光芒,他自言自語道:“確實是在一個人練功啊,不過......那位長官好像不會什麼法術吧......”

十分鐘後,他來到了最接近於大庭院的前主房處,但他的腳步卻僵硬在此地,即便是接著那如血色的月光,他依然看得清前方牆門旁那幾具血泊中的屍體,有男侍、女僕,甚至還有負責警備工作的廂警員......

而在這扇門的另一邊,看起來正在進行一場較量,那位長官不是在練功而是真正在於入侵者戰鬥,甚至是一個強大的魔法師......

“這......這......”諏訪林猶豫了,他心裡盼望著長官能一人便把對方收拾掉“可惡!虧你還算是個軍人!”

或許是作為一個“軍人”不允許自己這樣懦弱,諏訪林直感熱血衝頭,他奔上去並順手拾起一把犧牲的廂警員的步槍,衝破這扇門,看到了正在一手持軍刀一手拿手槍的警備隊長,肩膀上那標明著“上尉”級別的肩章已經被血液染髒。

諏訪林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交戰,他因慌張胡亂的將步槍指向前方,卻不知道此時入侵者距離自己六米遠且靠著一件黑色斗篷融入夜色......

“你來這做什麼?”警備隊長大喊道,在對方進行下一次進攻前,他連忙將諏訪林推到旁邊“快走!快去告訴公爵大人和城主大人!”

斗篷殺手手中的劍再次將警備隊長擊傷,雖然並不佔上風,但是他很明顯已經拖延了這個人一段時間......然而那個斗篷人並沒有繼續傷害他們,反而趁機逃脫,憑藉著他矯健的身姿飛簷走壁,迅速深入這座大別墅的內部......

“您的其他手下呢?”諏訪林不禁破聲對警備隊長喊道。警備隊長更是心急,但他還是趕緊解釋了諏訪林的問題:“在這別墅裡面的全被他殺光了,我想出去找人,但是這個地方全被一座無形的牆給封閉住了!”

諏訪林一驚色變,這人果真是個來頭不小的魔法師......噩夢中的情節在這一刻開始在他腦中重現,他失聲道:“是他!難道......真的是他?安迪......”

他不知道和安迪一塊的那三個人是否也會出動,更不知道他要殺什麼人,到底有什麼目的何在?他只知道,自己的愛人恐怕會是第一個大難臨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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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斷的慘叫聲終於將佐伯千慧從睡夢中驚醒,只見一個披著破舊的黑色斗篷,有人面而沒人色的藍髮惡魔抱的少年手持“水煉天晶”走進了她的臥室內。佐伯千慧只得抱著被子全身緊縮,驚顫的問道:“你,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們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

前半句還只是恐懼,但後半句就有了對安迪這種殘忍手段的譴責......安迪盛氣凌人的看著她,儘管他殺伐果斷但卻並不著急,在這結界範圍內,恐怕我就剛才的廂警部隊軍官還算難纏。

“知道了我的故事和身份,你還想活著?”安迪刻意在語氣中摻雜幾分惡狠,雖然他打心裡對她並沒有什麼仇恨。佐伯千慧強撐著自己即將崩潰的精神,帶著絕望的哭腔喊道:“那你對我一人動手就是了!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可是你沒有遵照我們的約定,你轉頭就當話題透露給了你丈夫。”安迪冷酷道“果然你們本來就不值得我去信任,這樣下去,哪怕是你們全家甚至全城,知道這個也只是個時間問題......所以我還是打算直接清理你們全家而已,省得我費功夫屠城!”

“屠城”何談容易?他這樣說說不過也是為自己的濫殺無辜找個藉口罷了。佐伯千慧心想,她這才看透了這個人,這個被她當“英雄”崇拜的人......

“這樣說來,我也算是個善良人了吧,為了拯救全城人而不得不殺了你們這一個大家族作為犧牲,哼哼......”說著,安迪有些安逸的坐在佐伯千慧床邊,他為自己剛才的話找到了一絲優越感。

突然間,安迪感到了自己臉部一陣疼痛的清脆,這次換成佐伯千慧陰沉著臉痛罵道:“真是令人作嘔的邏輯,你這個人根本不是曾經的英雄!”

“那我說過我是英雄了嗎?沒有!現在的我不是,曾經的我更不是!”說著,安迪動手用力捏住佐伯千慧的臉頰讓她悲憤的淚水面對著自己陰冷的面龐流落“你以為你口中的英雄有多能幹?真正做著實事的往往不是那些被當作偶像或者神明去崇拜,享受著陽光沐浴的英雄!反而是那些隱藏在黑暗默默付出,為了信仰大業而不惜讓自己慢慢醜惡卑劣的幕後者們!”

“那,那......你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你的故事理應是安裡士歷史的一部分......”面對死亡的恐懼,此時的佐伯千慧已經開始感到了麻木與絕望,她只是機械的問道。

安迪露出了一絲陰笑,他彷彿也在自我審視著,但他自信他所做過的一切都是對的:“因為......哼!我以骯髒的手段替她奪取了這個國家,我便成為了安裡士帝國的汙點,但是......帝國的歷史不能留下汙點。所以像我這種人即使還活著,那也得自己當自己死了......”

“此言差矣!一位賢明的君主,他是會自我審視的,他既享受著自己的功績,也願意接受面對自己的過錯,留給後人以理性的評判!”佐伯千慧再次反駁道,她現在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是將死之人。而安迪也在這個時候將她從辯論中拉回現實:“你懂個屁!死到臨頭了還那麼嘴硬!”

佐伯千慧沒有再說話,只是沉著臉坐在床上,至於安迪接下來會怎麼樣折磨自己,自己也開始不在乎了......她從一開始看錯了人,這也是她自找的......

“小慧!小慧!”諏訪林終於在這個時候趕回了房間,除了一路各種僕人的屍體外,他倒還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家人遇害,這讓他多少鬆了口氣。

聽到自己丈夫的聲音,佐伯千慧的雙眼再次含滿淚水,她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自己的錯誤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所有的家人。

“夫君......求你不要過來啊!”佐伯千慧悲痛的像對面的諏訪林喊道......但諏訪林不以為然,眼前的藍髮殺人魔,在他的眼裡已經不足為懼,他示威道:“束手就擒吧!我不知與你的那群同伴有沒有關係,但這足夠讓你下地獄!”

諏訪林相對粗略的話語也象徵著他也在害怕,但是為什麼這個情況下他還膽敢向自己示威?

“什,什麼?這......”這時,安迪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結界法術被何種人或力量解開了......下一秒,諏訪林趁著安迪不注意,欲掠過安迪伸手救到佐伯千慧。

但是安迪的動作是何等迅速?就在這夫妻兩人之間的手指即將碰觸的那一刻,安迪猛然出劍刺入諏訪林的脊椎並從腹部透出,接著,諏訪林倒下,但由於避開了要害所以還留有一口氣......

“夫君!”佐伯千慧此時忍不住悲憤的大喊道,其憤怒與恥辱佔據了她的心靈,但她卻不得不向安迪跪了下來,抱緊他的大腿求饒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過他,放過他吧!”

安迪只是淡定的點燃了一根菸,他腦子裡正在思考如何查詢結界被破解的原因,至於腳下的佐伯千慧,他只是面色鄙夷的一腳將其甩開......

看到這一切的諏訪林又是怎樣的憤怒?只可惜他現在也只能為自己的無能而悲哀......

“請,請再給我最後一個小時......”這時,佐伯千慧一改剛才的屈辱之態,站了起來道“讓我......把你的故事......編寫完整......”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意思嗎?只要得到了想要的知識,哪怕是立刻死也無悔嗎?”安迪嘴裡冒著白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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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伯千慧在書桌前奮筆疾書,安迪在限定的一小時內替她挑著燈,而諏訪林則坐靠在門口處望著她的背影,視線也有些模糊......和之前的噩夢幾乎一模一樣啊,諏訪林絕望的印象......

到底是我先流血過多而死還是她先寫完東西后安迪直接給我一個痛快?這是個問題......諏訪林心裡琢磨著,原來死亡臨近時人會比任何時候都要安然。無妨......就像與佐伯千慧之前的誓言,死到一起那也是幸福。

“嗯,完成了啊,那樣的話,我替你收著吧。”說罷,安迪一把將書桌上的《安裡士見聞》奪過,並就趁著佐伯千慧未反應過來前,安迪出劍,精準無誤的將佐伯千慧的頭顱斬下,那顆少女的頭顱在地上滾動了九下之後停止,並面對著諏訪林......

“呃......啊?”諏訪林甚至來不及說什麼,只見那還留有一絲神經力的頭顱雙眼處掛著血淚,眼睛眨了兩下,雙眼緊閉,嘴巴也鎖定成了微笑的表情......

“我為那個故事在自己心中的刻印,也算是三生有幸吧......”夢中來自佐伯千慧那句絕唱般的話語在諏訪林耳邊迴響,他因瞬間的崩潰而說不出話,他看向安迪,只希望安迪能給自己一個痛快。

“行了,剩下的時間就留給你們夫妻倆了,我該繼續我的工作了......”安迪頭也不回的離開的這個房間,這一刻,他做到了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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