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沉重的鐵門聲打破了這新鮮的清晨,這個時間海佬寺家裡的人們基本還沒有從睡夢中完全甦醒,只有銀髮青年一人依據著自己的生活習慣,在早飯時間之前跑到院子抽菸,直到敲門聲響起,打破了他難得的偷閒......不禁抱怨道:“唉,真是的,這家人面子是有多大啊?這才早上不到七點就又有人拜訪......”

“來了!咳咳咳......”嘴裡叼著的香菸無意中刺激了他的喉嚨,也使得他在見到門外訪客之前就已經略有失態,但他絲毫不在乎,只要僱傭自己的女老闆沒有看見。

兩手推開了大門,一眼看過去卻不見任何人,青年幾乎愣神了三秒,才發現了現在他跟前卻比他矮一頭不止的小少女,他用詫異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接著表情再次變得有些怠慢道:“行了行了,小姑娘就別來摻和了,這家人的兒子才剛出生,沒法陪你玩!急啥啊......”

雲魄萬萬沒想到,自己來到海佬寺門前竟然直接被一個陌生人餵了口閉門羹,眼前的鐵門被對方毫不猶豫的再次關閉,大門碰撞的聲響不僅令雲魄的心有點發涼,也隨之驚到了剛剛才跟上來的斯巴魯、雲魄兩人。

“喂!雲魄妹子,什麼情況啊?”斯巴魯牽著身旁陵卡的手向雲魄招呼道,斯巴魯左手那根有力的拇指在向雲魄招手的同時還掛著帶著的禮物,而陵卡也在那慢著吃著手中的一串糯米糰子,並不理會雲魄的異樣。

誰知,在斯巴魯和陵卡走到雲魄跟前時雲魄卻有了想動刀的心思,倒並不是因為懷疑那個陌生的男人,而是她這次頭一回品嚐到了在自己家門前卻被他人無視的滋味,更何況竟然還是個來路不明的傢伙。

在雲魄向兩人說明了自己的尷尬後,斯巴魯還是和氣的說道:“唉,估計就是誤會得了嘛,說不定只是你家海倫大人邀請來的客人之一嘛,無所謂了,我再敲敲門試試......”

斯巴魯說的乍一聽倒覺得挺合理,其實對於海佬寺的內部情況來說實則破綻百出,雲魄連忙在斯巴魯敲門前道:“可,可是......我們家海倫大人和星奇拉大人是絕對不會讓客人來開門的啊......但若是兩位大人這個點還沒醒來的話,也許......”

也只怪雲魄說話總是那麼的柔弱緩慢,話沒說完,陵卡將手中的竹籤一丟,面色帶著她特有的殺氣對雲魄道:“就是說,你懷疑剛才開門的那個傢伙不是好人嘍?難道可能是小偷之類的趁這個時候翻牆盜竊?”

“呃......算是吧......”雲魄一時被陵卡犀利的話語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這樣支支吾吾的細聲回答道。而陵卡則果斷將“地獄新月”幻化於自己的右手中,望著那不過兩米多的庭院牆壁,說道:“哼!管他呢,誰叫那個倒黴的傢伙偏偏遇上了我!”

說罷,便瞬間在兩人面前消失不見,以她的速度從斯巴魯身邊的位置翻牆衝入庭院內只需要一秒,斯巴魯根本沒有能阻止她的餘地:“呃?喂!這個傢伙......”

陵卡真的就這樣確實那不是什麼好傢伙嗎?並非如此,對於她這種從記事便是試煉場的人來說,已經把隨時尋找對手切磋變成了她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要不斷打磨這自己戰鬥的技藝,滿足自己因血腥的過去而生成的一種特殊慾望......

斯巴魯硬是有趕緊猛砸了幾下鐵門,卻絲毫沒反應......斯巴魯不禁無奈的一拍眉頭,不難想象,門內的那位傢伙已經遭殃了......

本以為一聲代表著從天而降的陵卡偷襲的聲音便已經將這場毫無懸念的打鬥結束,結果他又聽到了連續的金屬敲打摩擦的聲音,斯巴魯猛得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大門道:“咦?這老哥好像還有兩下子?”

而在大門的另一邊,兩人的戰鬥還不到半分鐘,便被又出現的一男一女同時喝止道:“怎麼回事?快給我住手!”

銀髮青年這才能脫離著難纏的瘋丫頭,女人開口先責問銀髮青年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奇德你這個當保鏢的安靜點好不好?都吵到我女兒和孫子了!”

名為奇德的青年也是有苦說不出,他把手中剛剛用來對付陵卡的短刀收回自己陳舊卻飄逸的大風衣內,解釋著:“哎呀!老闆,這小妞拿著刀上來就想要我命!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本以為自己的女老闆和她的女婿星奇拉會立刻拿下持刀少女,但這機靈的少女卻巧妙的避開了這一時的尷尬,趁著三人不注意,自己動手將大門開啟,斯巴魯和雲魄進來後完全轉移了星奇拉的注意力。

“呦!好久不見啊,阿星哥!哈哈哈......”也是按捺不住再次見到好友的一時激動,斯巴魯展開雙臂迎向星奇拉,星奇拉也帶著笑容抱緊了斯巴魯:“早就知道你們要來,誰知道是這個時候?”

“哈!別提了......在英格巴薩的時候又出么蛾子了......”斯巴魯剛鬆開星奇拉,雲魄便也鄭重的來到了星奇拉跟前,俯身向他行禮道:“我回來了,星奇拉大人。客人我也替您帶到了。”

“嗯,辛苦了,正好客人在的這三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快九月了,這半年的訓練和表現情況算你合格了。”星奇拉對雲魄說話的語氣和藹中無不帶著他對雲魄的嚴格態度,但只需要這些話,就足夠讓雲魄放心了......

“哇哦!果然是個很可愛的亡靈小姑娘啊!來,讓你千櫻目大人好好看看!”海倫的母親立刻釋放了她比自己女兒還要熱情單純的少女心,上來便將雲魄緊緊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哼哼!跟你說哦,大姐姐我對可愛的孩子毫無抵抗力!”

“斯巴魯和陵卡來了,請坐。”終於,海倫本人的出現讓這場小小的鬧劇塵埃落定,海倫的母親也放鬆了懷中的雲魄,或許是她那天然的氣場,海倫的出現總是讓在場的人不禁一怔,包括星奇拉......

“對,對不起,我失禮了......海倫大人,還有這位夫人!”雲魄連忙脫離了海倫母親千櫻目的身邊,並怯生生的向海倫行禮,而海倫只是頗具威嚴的手中持扇步伐優雅的走到了雲魄的身邊,眼神盯著千櫻目,右手將雲魄輕柔的護在自己身旁道:“介紹一下,這孩子是我個人的從者,阿媽。”

“她叫雲魄,一般來說僅服從我一人的指令。”海倫的語氣有強調的意思,一雙深邃富有奧秘的眼瞳望著自己的母親,體態莊嚴,一隻手溫柔輕撫著雲魄柔軟的頭髮,儘管看起來是那麼的深藏不露,但千櫻目還是能領會到海倫不善的用意......

“另外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奇德-約瑟夫先生......”海倫重新恢復她的微笑,一手示意著銀髮青年,輕聲說道“啊啦啊啦,他是一位挺優秀的僱傭兵哦,暫時來海佬寺幫助我和阿星打理著,也算是我們的客人哦......”

氣氛似乎開始緩和了下來,海倫剛介紹完奇德,斯巴魯便和陵卡走到奇德面前,斯巴魯向他陪笑著道歉:“呃......對不起啊,哥們,剛才真是失禮了......呃,我叫斯巴魯,抱歉我沒有名片......”

“抱歉嘍,奇德先生,剛剛確實是我有點衝動了......”雖然同樣說著道歉的話語,但陵卡的語氣中卻沒有半點真實的歉意,任性的陵卡仍不情願承認自己的失禮行為,只是敷衍道“不過說實話,你也挺有兩下子的......”

“嗯,對了,小姐你叫什麼名字?”奇德反問陵卡道,語氣中也摻雜著一絲挑釁......

“哦吼?我叫陵卡,順便給你介紹一下......”陵卡似乎察覺到了對方語氣中的不敬,這倒不忙,看著眼前這位亦以香菸為好,面色精神無不顯出消極的傢伙,陵卡便拿出了最致命的一手回駁,她突然雙手攬住身旁斯巴魯的臂膀道“嗯......順便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呢是我老公。哼哼......”

“咳咳咳......”斯巴魯故裝一本正經,對方奇德的此時的心思想必可想而知了......

一番介紹後,只剩下那位穿著時尚、雖已經到中年卻仍然活潑且貌美的夫人海倫她隻字還未提,她便先獨自帶著雲魄走進了裡屋,星奇拉也只是以同情的目光無奈的看了看她,便也先回到了禮物準備待客......到這,斯巴魯和陵卡才發覺自己可能來的不是時候......

“那個,嗯......我也先進去嘍,你們也快來吧......哦,對了......”剛準備走,她才想起眼前的兩位還並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和身份“我是千櫻目-海氏伯爵,是海倫的阿媽,呃......抱歉啊,我那女兒可能對我有點成見,剛剛讓兩位見笑了......”

說罷,雙方又是幾句客套的寒暄後,千櫻目也進了屋內,只剩下斯巴魯兩人及仍守在室外抽菸的僱傭兵奇德......

“看樣子,海倫和她阿媽的關係......”即好奇也無奈,斯巴魯沒有把話語說完,他心裡早就盤算好該如何迴避這個不和的氣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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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三位少女與一位夫人圍在嬰兒的搖籃周圍說話聊天,並時不時各自表達著對這剛剛誕生的小生命的寵愛;室外,在院子裡,斯巴魯趁著沒人管連忙拿出懷裡的金屬酒壺並開啟,享受的猛灌了一大口:“啊——!每天這樣來一口就是痛快啊......”

過了一小會,星奇拉也出現在了斯巴魯的身邊,他拍了一下斯巴魯的肩膀,斯巴魯轉而對不遠處的奇德喊道:“喂!兄弟,咱們一塊喝酒去!”

“哦......我倒沒問題啊,老闆......”奇德將手中的捲菸掐滅,正了正衣領對斯巴魯道“不過先說好哦,我只喝純白烈酒!”

“那肯定,清酒紅酒啤酒什麼的那能算酒嗎?今天要是能灌醉我,我就認你這個哥,以後管我家陵卡喊小妹就成了,哈哈哈!”斯巴魯的不羈卻意外的令奇德很感興趣,比那位富有氣質同時卻很死板的星奇拉強多了......

三人在鎮子內的某家酒館圍著圓桌而坐,時間已經過一個多小時,桌子上早就已經凌亂的擺滿了四個白瓷酒壺、酒杯、一盤冷牛肉、一盤花生米及那伏暑天必點的涼粉拌黃瓜。

“嗝!呃......好狡猾啊,你個阿星哥,酒量長了也不,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斯巴魯半邊臉貼在了桌面上,聲音因醉酒而變得怠惰道。而星奇拉狀態倒還算清醒,很明顯他的胃部還沒有那種燒灼感,他再次與對面的奇德碰杯後道:“你這個傢伙,明明酒量不行卻還硬著頭皮胡喝,唉......”

“哦,看不出啊,星奇拉老闆也會用我們這種市井腔調說話啊,哈......”奇德這也是第一次在兩人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笑聲,或許也是靠美酒的助力,他也得以向這才剛剛認識的兩人透露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唉,咱三個明明我最大,都二十多歲了,身邊卻沒個女人啊......”

“急啥啊?有我這個兄弟在呢,這種事我怎麼說都得幫你參謀參謀,哈!”斯巴魯笑著道。而奇德則端起酒杯說:“別忙,先別兄弟不兄弟的......我還沒灌醉你呢......來,幹!”

兩人再次一飲而盡,斯巴魯這時候倒感覺反而清醒了些......而這時,一直最少說話的星奇拉也擺出了一副哭臉,小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道:“唉,你說這些事真是,海倫和阿媽她......唉......”

星奇拉似乎是在刻意用這種語氣,好將其他兩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沒到這個時候,不管星奇拉到底有沒有話可說,斯巴魯也總得先問道:“對了,不妨說說唄,反正咱這現在也沒別人......”

“唉,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在一塊那麼長時間了,這也是她唯一對我所隱瞞的事情吧......”星奇拉不禁惆悵的說道“我只知道她其實是她哥哥一直照顧的,當時......怎麼說呢?我其實基本沒見過她的父親和哥哥,她母親是後來才莫名出現的......”

“這樣一看,倒像是她阿媽挺不負責任是吧,卻在事後還想打個馬後炮沾沾自己女兒的光......”不管其中到底有什麼樣的隱情,斯巴魯還是習慣從最現實的角度開始分析道“比如以自己仍然是生母的名義跟實際上已經斷絕關係的女兒訛錢......說實話,這種女人的確夠討厭的!”

“你這過分了!阿媽她自己擁有自己的貴族頭銜、財產、產業......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她可比我們一家富有多了,錢這方面基本不可能......”星奇拉有些反感的對斯巴魯解釋道“這些事恐怕我們也不好多問了,算了,就那麼先撐過去幾天再說吧......”

酒過三巡後,星奇拉這才猛得想起自己還有些公務在身,他趁著還算清醒連忙起身,將該付的錢一把擱在桌面上後,看了一眼已經神志不清的兩人,離開了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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