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遠堡最開始叫做鎮夷堡。

修建於前明,處於鎮江和遼陽中間,在昌圖也有個鎮夷堡,因此大周改名為通遠堡。

因為處於大山之中,建造困難,修的不大,連墩臺都沒有,加以物資運送極為困難。

所以通遠堡,原來的額兵不足百人。

屬於鳳城最前哨。

鄧興原來是廣寧右屯衛的軍戶,應召入東海營。

從數百人中脫穎而出,奮勇作戰一路被提拔。

如今為鎮守鳳城的大將,管制周邊斜烈堡,新安堡,通遠堡,青臺堡等兵堡。

各處兵力合計高達三千餘人。

等鎮江的民夫,吃力的往山中運送來了物資,他皺著眉頭,只率領了兩千人。

在通遠堡修整了一日,第二日繼續翻山越嶺。

山中蚊蟲多。

晚上寒冷,白日炎熱,兵士無法著甲,行軍極為艱難。

半夜下了一場小雨。

營地裡地面被雨水打溼,成為了泥地。

氣溫不但沒有轉涼,反而越發的氣悶,讓人呼不過氣來。

“他孃的。”

鄧興大罵一聲,邊把衣服脫下來一擰,竟然像打溼的毛巾一樣,擠出了不少的汗水。

見不少軍士都赤著胳膊,又不斷的揮手驅趕蚊蟲,可是團團的蚊蟲,只圍著人轉。

軍士面露疲憊,他沒有呵斥。

“今日停營。”

令兵把鄧興的軍令傳下去。

聽到主將的軍令,士兵們才露出了輕鬆的臉色。

山路本來難行,如今下了場小雨,更加無法行走,平地都不敢走,何況山道。

要是一個不留神,腳滑摔下山,屍骨無存。

鄧興招來軍中武官,商議接下來的軍事。

帳篷裡。

因為太悶熱,把帳篷簾子全部開啟,結果蚊蟲瘋了一般的湧進來,無奈的又遮掩嚴實。

要麼選擇悶熱,要麼選擇被無數的蚊蟲叮咬,反正都是難受。

四名把總,加上鄧興。

五個人赤條條只著褲子,毫無將官威嚴。

不過反正是關起門來,也無所謂了。

“接下來怎麼打?”

鄧興詢問道。

幾名把總低著頭,皆沒有回應。

鄧興看在眼裡,知道得不到什麼好主意,更為鬱悶起來。

去年蠻族大舉出動,集合了二十萬軍,加上沉遼留守的兵力,可以說空穴而出。

因此金江軍大舉出動,順勢收復了靠近鎮江,遠離沉遼的鳳城,以及周邊各堡。

鳳城被奪下後,順勢也佔領了通遠堡。

可是對於更遠處的,遼左長白山脈北部的平定山中修建的連山關,金江鎮則無力奪下。

一則物資供應太遠,二則地勢太險,三則此地駐兵上千。

平頂山,安平山等連成一片,以連山關,甜水堡為核心,修建的數堡關。

就是遼陽的門戶。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連山關當得此誇讚。

連山關哪怕用人命去填,也填不平大山。

至於金江鎮攻城的利器紅夷大炮,也發揮不了作用。

不提此關之固,只數百里的山脈,其中數處絕地需要翻爬,紅夷大炮根本運送不進來。

所以鄧興收到軍令後,一直愁眉不展。

一路行軍有些拖延,憑白消耗糧食。

因為他打不了。

“啪。”

鄧興又拍死了一隻蚊子,看著滿手的血,又心疼又氣恨,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散了吧。”

……

兩千軍士,雖然兩地只相隔百餘里,可是山路本不好走,不知道何年修建的山道多年未修葺,早已損壞俱無。

彎彎繞繞,用了八九日才趕到連山關。

連山關的守兵發現了金江軍,此處是前線防守重地,因此守衛森嚴,關門緊閉。

鄧興見佔不到便宜。

派軍試探了兩輪,隨放棄了繼續攻打的意願。

那狹窄的通道,就是他有上萬人,也發揮不了作用,用人命去填無用。

短短的關卡上,只需要不到百人,靠著山牆就能大量的殺傷人命。

哪怕車輪戰也無可奈何。

至於想要消耗空連山關的物資,也是痴心妄想。

別人後方可以源源不斷獲得補給。

蠻族為何不願在長白山脈投入精力,因為長白山脈所獲不足以軍用,且運轉艱難。

雖然地方大,卻沒用。

反而守住連山關,又靠近遼陽容易獲得補給,而金江鎮攻打連山關,需要從幾百裡的山路運送物資。

哪怕最壞的結局,連山關沒有了,還有甜水堡,甜水堡沒有了,還有平安山。

蠻族對於金江鎮攻打這幾地,絕對是樂意之至。

能大量消耗金江鎮的糧草。

連山關向西數百里山脈後就是海城,其中光大河就要渡河三條,還有不少的小溪流。

向東就是平頂山,山勢險要,無法翻越。

“砰砰砰。”

一隊金江軍,在山腳下往上射擊。

鳥銃聲在大山裡又響又回聲遼遠,一點用處也沒有。

而居高臨下的蠻兵,趁勢往上下射箭,反而能輕易的射中金江軍,前番金江軍試探而來攀附城牆。

蠻兵懶得燒油,用長鉤子,輕易的捅死了數人,打退了金江軍的進攻。

金江軍想要來收攏屍體,蠻兵也不讓其得逞,只要有人靠近,就射殺城下的人。

看的鄧興即憤怒又無奈。

撤回了金江軍軍士,這回連騷擾的放銃也不派人去了。

過了幾日。

運送補給的隊伍到達,同樣人仰馬翻,完全靠著人力背送而來,運糧官見鄧興隻立營不攻打。

“這是?”

他滿臉的詫異。

鄧興告訴了他這幾日的無用功,那運糧官也略通軍事。

聞言嘆了口氣。

“將軍還指望我們牽扯蠻軍,我看倒是高看我們了。”

運糧官的話,令鄧興不悅。

可是他前番哪怕大怒,都沒有興兵繼續攻打,運糧官兩句不好聽的話,同樣鼓動不了他。

打不了就是打不了。

兩千人全部送命,也得不到半絲好處。

這買賣鄧興不會做。

反而運糧官的話,讓鄧興下了決定,他撤軍了。

“就怕將軍責怪。”

手下的把總們不敢退,神情擔憂。

“打不了,徒耗糧草。

你們也看見了,糧草運進來多麼不容易,靠著人背,即費人力又運送不了多少。

本就不多的物資,路上就用了大半。

這才是合了蠻族的意,老子不上當,將軍責怪,我一應擔之。”

主將都如此說了,其餘人也不再反對。

兩千軍士從各地到鳳城,在從鳳城到連山關,加上對持的時日,往返月餘。

軍士不多,卻竟然動用了數千名民夫。

十分的運力,數百里的山中,連一成都沒有發揮出來。

雖然規模不大,消耗卻大。

……

鄧興主動退軍,同時派人去告知金州。

得知鄧興回軍的訊息,駐守鎮江的李伯升,同樣派了人去金州稟告,告知鄧興退軍了。

兩處的軍情,前後腳到達金州。

唐清安,收到了鄧興的軍情,即怨他擅自做主,又不忍責備。

“本就只指望其牽制,可是聽其言,牽制沒有成效,也不能完全怪他,到底也是我們計劃不周。

倒是他如此果決,反而減少了我們的消耗,可見還是用了心思的。”

謝友成主動承擔了責任。

聽言。

唐清安順勢放下了想要責罰鄧興的心思。

不光是鄧興處,其餘幾處都沒有成效。

長白山脈不光是金江鎮的屏障,也是蠻族在沉遼地區的屏障,有時候是利,有時候又是不利。

誰攻誰不利。

各處皆是牽制蠻族精力之用,最後還是要看營口。

“營口最近傳來的軍情如何?”

謝友成搖了搖頭。

“軍情太過雜亂,總體上沒有好的訊息,各自傷亡不斷,都沒有討到好處。”

都沒有討到好處,那就是金江鎮失敗了。

原來負責營口的是李勝虎,他調去了錦州,因此把軍司的鄭剛外放去了。

“去告訴鄭剛,我現在就指望他了。”

謝友成以前聽過鄭剛的大名。

不是好名聲。

畢竟以前他鬧得事金江鎮上下都知,後來調去軍校擔任教官兩年,在軍司又做事半年。

因此謝友成對其極為的瞭解。

大改原來的印象。

此人頭腦很靈活,善於抓住戰場機會。

“希望他能帶來驚喜吧。”

戰場上的事,到了要指望運氣的地步,唐清安不再奢望。

“既然達不到牽制的目的,讓其餘各處都退軍,全力供應營口,以騷擾蠻族的糧道。”

謝友成領命,帶著軍司重新調整計劃。

改變命令很容易。

但是改變民夫調集的目的地,糧食的運輸,以及兵力的調整等,都需要細緻的計劃。

唐清安則把最近以來金江鎮的損害,詳細的記錄下來,寫成奏疏送往朝廷。

朝廷不要指望金江鎮。

他倒不怕朝廷責怪自己,擔憂的是朝廷還指望自己,耽誤了錦州方面。

好人做一件壞事,就萬人指責。

壞人做一件好事,就萬人稱讚。

金江鎮年年都往朝廷送去捷報,今年沒有捷報,只有戰損,不知道朝廷到底會如何想他。

感覺很有些憋屈。

因為他已經猜到了朝廷接下來對他的不滿。

黃泥巴滾褲襠。

如今的形勢,金江鎮又是如此的結果,換做誰都很難不惡意的猜測,金江鎮是故意如此。

突然想到了最近脾氣越來越古怪的晴雯。

紅樓中的她。

在丫鬟中是姿色最出眾,卻極為克己,寶玉雖嬌慣她,她卻從不勾引賈寶玉那些事。

襲人本來得王夫人委託照顧賈寶玉,卻偷偷和賈寶玉雲雨。

對比下來,可見晴雯清白。

可明明是個清白人,反而承擔了勾引爺們的名聲被驅逐出去。

想到此處。

晴雯身邊的人都是新調去的,唐清安有些掛念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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