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鎮江,年底人口會突破兩百萬,這不是唐清安空口白牙說出來的數字。

歷史上毛文龍孤懸海外,字面意思上的孤懸海外。

勢力最強的時候,也不過佔據了金州的旅順,卻沒有堅持多長時間,就又被後金所奪回。

而鎮江,同樣如此。

後金報復殺入了朝鮮境內,毛文龍退到了海島。

東江鎮的首府,就是在朝鮮義州外的皮島之上建立的。

北邊是奴兒干司,蠻族崛起的老巢,是絕地。

西邊沿著遼河,東勝堡,古城屯,海州衛,營口,遼河西有西寧堡,遼河口大營……

重重關卡,層層防線,此平原地帶是蠻族主力所在,歷史上遼西走廊沒有收攏多少遼民,可見之難。

南邊是大海,也是絕地。

唯有東邊,雖然有蠻族在鎮江把守,一則有長白山脈的掩護,二則此地離蠻族政治中心偏遠,力量較為薄弱。

所以成為了遼民逃難的首選。

如此的艱難,順利躲過鎮江逃入朝鮮,最後被毛文龍收留的遼民竟然高達一百餘萬。

而現在遼左南有金州,東有鎮江,半個長白山脈以東都是唐清安的勢力範圍。

遼民唯一的難處,就是敢不敢冒險逃離,只要敢逃離,雖然風險也大,對比原來歷史的難度,不是一個量級。

蠻族才多少人?

除了遼沉兩地從赫圖阿拉遷移來的蠻人密集些,因此難度要大一些,其餘地方沒有多少蠻人,想要逃離都不難,難的是往哪裡逃。

蠻族的兵力,主要還是集中在遼河一帶,遼沉一帶,赫圖阿拉城一帶。

本來歷史上各地逃離的遼民就繁多,只不過沒有方向可逃.

因為當時的遼左被老奴全佔,就像一個口袋一樣,讓這些遼民最後功虧一簣。

當初老奴為了應對東江鎮沿海的騷擾,可是下令把沿海遼民遷回了百餘里。

然後派出騎兵,沿海百餘里,只要見到人就殺。

現在唐清安靠著長白山脈為天險,直接把遼左東部沿海地帶都佔了。

不管是何處的遼民,只要往東就行。

毛文龍如此艱難的形勢,都收留了百餘萬遼民,更何況現在的金州鎮江。

當唐清安得知老奴開始賣高價糧,就知道了絕殺令即將開始。

先賣高價糧給遼民,然後開始殺無糧之民,等富戶也都破產後,最後在殺富戶。

整個遼東五百萬民戶,除了逃出來的百萬餘名,幾年後只剩下幾十萬以包衣奴才為主的漢人。

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因為這些遼民的積餘都供給了蠻族,養活了八旗。

老奴早已預料到,這些無法生存的遼民,會開始作亂造反,所以趁著沒有形成氣候前,都提前殺掉以絕後患。

岫巖的義民反抗,被屠殺殆盡,只是其中一件事,未來還會有無數的義民聚眾反抗,無數的殺戮。

“將軍,請問這兩百萬是如何推算出來的?”

有官員疑問道。

按照他的理解,遼左幾百萬民,既然陷入了蠻族的手中,是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逃離的。

人是最堅韌的,哪怕再苦再難,只要不是死亡臨頭,都能咬牙忍受。

像金州鎮江的七十萬民,他的認知中,竟然能有這麼多具有反抗精神,心向祖國的百姓,已經讓他欣慰了。

將軍竟然說兩百萬。

那豈不是遼左之民皆心向朝廷,就算如此,也不可能主動冒死投奔啊。

如果是王師收服故地,當地的百姓熱烈相迎倒是他能理解的。

“根據我的情報,蠻族因為連年大規模的戰爭,耗費了不可計數的物資。

又沒有顧得上自身的生產,加上田畝產出變少,所以蠻族如今極其的缺糧。

連八旗兵的口糧都無法供應,所以去年秋收後,田畝所產沒有跟百姓留下口糧。

而是賣高價糧,一升一兩銀子,讓百姓買糧度日。”

唐清安說完,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一升米一兩銀子,翻了一百倍,這誰吃的起?一戶五口之家,一日就要吃掉幾兩銀子,再富裕也經不住啊。

把眾人的震驚之色看在眼裡,唐清安繼續說道。

“而蠻族境內,各地義民開始起義,皆被蠻族所滅,而且不留活口。

以我對老奴的瞭解,他會先下手為強,不會給義民壯大的機會,如此這般。

等也是死,反抗也是死,剩下的就只有逃了。”

眾人有的恍然,有的還在沉思,有的則想著應對之策。

“如果按照將軍的說法,年底金州鎮江之民達到兩百萬,就算有下半年的秋收,加上大小長山島漁場的漁獲,也是遠遠供養不起的。”

馮勝之很快把賬目算了明白,驚疑的說道。

他不是不相信將軍的眼光。

正是因為他一路看著將軍走到今日,才深信將軍的眼光,知道將軍的話,大機率不會錯。

所以他才驚懼。

兩百萬民啊。

一年裡對糧食的消耗就高達近三百萬石,且不提麻布,鹽,鐵,豆,油等等物資的所需。

而目前的金州,鎮江,一帆風順的情況下,加上漁獲等,也才能勉強達到一百五十餘萬石。

從長行島負責屯田,到如今負責金州一地,三年裡充足的經驗,馮勝之的眼光已經超過了很多人。

他即欣慰將軍還是當初那個明智的將軍,同樣也看到了危險。

兩百萬人,將有一百萬人無糧可吃。

除非將軍不收留,收留則是隱患,不用蠻族來攻,金州鎮江就自行崩潰的隱患。

兩百萬人,和當初金州二十萬人,情景絕對是不一樣的。

馮勝之看向了唐清安,將軍如何解決?

收留還是不是收留。

“第一,漁場的船隻要加大造船的數量,前番有不少船因為陰乾時日過短,已經有船底開始腐朽。

漁場建議棄用,這是不行的,這些船還要繼續堅持一兩年,所以需要用心的維護。

經過了三年,漁場儲備的龍骨是足夠的,已經堆滿了倉庫,所以接下來。

漁場要人給人,要物給物,欠缺的物料,要提前報上來,讓金陵的商賈供應。”

唐清安提出了第一個方法。

“可是金州的銀兩不足以支付。”

馮勝之說道。

“去年我和朝鮮約定,每年供應一萬斤人參,以人參支付。”

眾人第一次聽到還有這事,連馮勝之都滿臉的震驚。

他們聽過將軍有插手朝鮮之事,具體的細則卻不是十分的清楚,只不過聽說將軍此行,極為的順利。

“請問將軍,朝鮮供應的人參,價格幾何?”

“一錢五分一斤。”

唐清安的話,猶如落入平靜的湖面中的石子,驚起了陣陣的漣漪,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問了起來。

一萬斤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全部投入市場,就算讓價格波動,也是價值高達二十萬兩白銀。

一錢五分一斤,一萬斤也才一千五百兩銀子,這簡直就是送錢啊,朝鮮的國主,連這種事都能答應?

將軍承諾了朝鮮國主什麼要求,才至於這般?

“這些銀子,我打算以十五兩一斤的價格,換取金陵商人手裡的物資。”

唐清安定下了價格。

這個價格對金陵的商人來說很划算,就算不用操作,每斤也能賺取五兩的銀子。

憑商賈的手段,當然不會這般的賤賣,估計能賺取至少十兩的毛利。

馮勝之已經預料到了,要不了多久,旅順就會多很多的商船。

“第二件事,今年離播種還有四個月的時間,金州至鎮江一帶,朝鮮沿海一帶的海島,至少要開墾出四十萬畝新田。”

這句話說完,不少官員就皺起了眉頭。

戴國偉,陳恆,鄭國良,王昊,張達基,汪海龍,姚國普,錢英科,張吉甫,鄭雒……

這些個分巡道道官,都坐蠟了。

難度太大。

時間短,任務重,眾人沒有人敢保證能完成。

“同樣要人給人,要物資給物資,我知道此事有些令人為難,不過也只能如此,大家咬著牙頂上吧。

接下來,就拜託諸位了,未來兩百萬遼民的生死,就在諸位的手中。”

唐清安誠懇的說道。

“去年金州,鎮江兩地獲得貂皮約一萬餘張,狐皮約六萬餘張,松子,榛子,幹木耳等約一萬石,雜皮約三萬餘張……

此項物資同樣和內地商人以物易物,換取各位所需要的物資,具體事項,諸位可根據自己所需要的,商量一個細章出來。”

眾人見將軍說的嚴重,且又肯定了眾人的難度,又給出瞭解決的方法,也就紛紛認下了此事。

“第三件事,就是今年以來,金州鎮江兩地百姓的供給,仍然要持續往年的水準,每日一稀一干。”

這件事之所以放在最後說,因為這才是最難的。

因為唐清安還要保障人心不失,如何才能人心不失,就需要這些官員盡心盡力的走到百姓中,去宣傳宣導。

只有讓百姓們理解,才能忍受不滿,繼續堅持下去。

唐清安要的不是一個怨聲載道的金州鎮江,而是上下一心,共渡難關的金州鎮江。

原來在長行島時,才幾萬民,他可以和百姓們打成一片,雖然大家都餓著肚子,卻都有奔頭。

如今兩地有七十萬民,接下來會有兩百萬民,形勢已然不一樣了。

所以他才鄭重的召集了這些文武官員。

馮勝之,顧應時等人,都明白了將軍的心意。

“醜話說在前面,接下來的一年裡,我會派人巡視各地,誰做的好就會提拔,誰做的不好,就讓賢給能做的好的人來做。

等熬過這艱難的時光,我設宴向大家敬酒!”

唐清安堅定的看向眾人。

在場的幾十人,紛紛起身,領取將軍的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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