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拔出了刀。

他是用刀的嗎?有些意想不到。

會長小姑娘望著學者。

眼前這名男人的身材非常纖細,甚至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他手裡的刀也是如此。

不是目擊者的制式戰刀。

學者手裡的刀極為細長,甚至看起來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裝飾品。

如果將其與目擊者的刀放在一起,那或許就是一根超長牙籤與木板的區別了吧。

會長小姑娘很是不解。

這種刀真的能夠砍人嗎?

看起來有一種只要砍在骨頭上,刀刃就會崩斷的感覺。

會長小姑娘的童孔微縮,深處的眼紋略微顫抖。

原能特性發動!

到底也是身經百戰的人了,會長小姑娘此刻的行為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她瞬間測算了數個關鍵性的機率。

學者要砍人嗎?機率為0%。

學者要發動攻擊嗎?機率為100%。

學者的刀是他的特效能力嗎?機率為0%。

學者的特效能力要依靠刀來發動嗎?機率為100%。

只一瞬間,會長小姑娘便用自己的特效能力預測出了許多的未知可能性。

可隨之而來的疑惑就更多了。

他眼瞅著學者揮舞起了自己的細刀,在半空中來回砍了幾下,而後停止了動作。

學者已經發動攻擊了嗎?機率為100%。

學者攻擊的物件是自己嗎?機率為50%。

這一招發揮作用的機率是多少?機率為100%。

這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會長小姑娘的眉頭緊皺。

環繞在她身邊的,是占卜師、植物小哥等一眾親信護衛。

這群人的戰鬥力加起來,只怕能與一支目擊者小隊糾纏片刻!

學者集結起來的那群反叛者不過是一群臭魚爛蝦罷了。

剛剛不過是一個照面的工夫,那群反叛者便被會長小姑娘身邊的護衛給輕鬆解決了。

不足為慮!

既然如此,下一個問題:

學者是否將他召集來的反叛者視為炮灰?機率為100%。

學者所依靠的是否只有自己?機率為100%。

由上可得,學者的反叛絕非衝動之舉,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理性計劃!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星辰商會!

“來殺我啊,會長。”

學者輕輕笑著。

會長小姑娘也在微笑,同時在心裡開始計算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桉:

自己因學者計劃而死亡的機率是多少?

答:93%!

一瞬間,笑意湧上了會長小姑娘的臉,掩蓋起了她童孔裡的震驚。

如果是那位遊客在此,想必會興奮到滿臉通紅吧。

可會長小姑娘所想的唯有冷靜。

“算吧,會長,算吧。”

學者手持長刀,一步一步地走向會長小姑娘。

“算到最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還是要這麼做。”

他舉起了手裡的長刀。

相應的,會長小姑娘也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白皙的小手上,五片剛剛生長出來不久的指甲片輕輕顫抖。

會長小姑娘試圖發動自己的特效能力。

正如學者所言的那樣,無數種計算在會長小姑娘的頭腦裡閃過。

讓學者手裡的刀斷掉?讓學者腳下的地磚塌陷?讓學者頭頂的天花板砸落?

不,不,不……

都不行!

這每一種對敵方式,在會長小姑娘的測算中,都有99%以上的機率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換言之,“學者得逞”這一未來結果發生的機率實在是太高,也太穩定了。

會長小姑娘想要改變這一結果,就必須要付出相當驚人的代價,起碼包括了自己的生命!

不能這麼做。

會長小姑娘的腦子快速運轉。

她在此擊敗學者的機率為1%。

這種勝率對於會長小姑娘來說並非是不能賭的。

她能夠看透一切事物的機率。

這種特效能力沒有讓會長小姑娘的性格變得穩健。

恰恰相反,她在這種特效能力的影響下,成了蔚藍之上最大也最瘋狂的賭徒!

賭徒最怕什麼?

不是極低的勝率,也不是逆風時的黴運。

是直到賭局開始,自己也不清楚其中“規則”的那種未知!

困擾著會長小姑娘的賭局規則實在是太多了。

學者的特效能力究竟是什麼?

他剛才揮刀的動作又是什麼意思?他到底發動了怎樣的攻擊?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

那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細刀,究竟要如何才能殺死自己?

“哈哈……”

會長小姑娘笑了。

她眼瞅著學者高舉的細刀緩緩落下,腦海中仍在繼續尋找著破局的可能。

忽然間,她意識到了一件事。

不對勁啊!

那種軟綿綿的噼砍,別說是自己了,隨便找來一個臭魚爛蝦都能防得住。

既然如此,任何?

此刻會長小姑娘的周圍最起碼有五名護衛來得及出手,其中還有尤其擅長打輔助的那位植物小哥。

星辰商會總部內的地下統統都埋藏好了大量的植物種子。

只要植物小哥發動特效能力,那麼他就能在總部的任意一處創造出一個大型庇護所,為眾人的撤離爭取時間。

既然如此,用啊!

會長小姑娘的目光轉動。

她看見了令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的一幕。

植物小哥依舊如往常那般彬彬有禮地微笑著,好看的臉上不見半點慌亂,彷彿身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嗯?”

植物小哥也反叛了嗎?機率為0%。

沒有反叛,那麼他為什麼不出手?

轉頭一看,其他的護衛們同樣如此。

他們沒有出手幫忙,卻也沒有站在學者的那一邊,僅僅只是維持著日常的那種狀態,各幹各的。

有的人在抬頭髮呆、有的人在用手機打遊戲、有的人在喝著咖啡……

占卜師甚至還給會長倒了一杯,並且疑惑會長為什麼不喝。

這是什麼情況?!

會長的眉頭緊皺,心中已然萬分不解。

但學者的刀已經落下來了。

那應該是最慢的刀了,但學者卻拿得極穩。

學者的戰鬥力很強嗎?

“是”的機率為100%。

會長小姑娘瞭然了。

她當即做出了決定,不再管一切現狀,轉而將“自己與許承相遇”的機率提高至了99%。

這已經是會長小姑娘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轟!

一瞬間,會長小姑娘的二十片指甲蓋盡數崩斷,體內多處骨折及內出血。

那是她改變機率的代價。

而結果就是,總部地下的燃氣管道爆炸,劇烈的衝擊波席捲了總部,揚起了無數煙塵。

會長小姑娘被那股氣浪捲走,離開了學者的視線。

……

“所以你們就是這樣逃出來的。”

許承問道。

“們?”

會長小姑娘聞言,搖了搖頭,“只有我一個。”

“你的其他人呢?”許承不解。

會長小姑娘想了一想。

“老先生,那種感覺很可怕。”

她回憶道:“當學者的刀落下的一瞬間,我周圍人的眼神都變了,當時我只有一種感覺——”

“彷彿我對他們來說,是‘無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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