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錢不夠
心臟捐贈者家裡住得並不遠，就在南山市郊外的一個小鎮上。
秦凡轉了幾趟車，終於到了此處，只是沒想到不湊巧，對方家門緊閉，顯然沒人在家。
他沒有對方聯絡方式，別無他法，只能在門外等著。
秦凡有個習慣，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定要先熟悉周邊的環境，否則心裡便會不安。
左右無事，秦凡開始打量這家人的周邊環境。
此處雖說是個小鎮，其實就是個頗為大型的別墅小區。
該小區建立已久，長時間下來，周邊配套已經發展得很成熟，真的宛如一個小鎮一般。
秦凡所待的這家人想來當初也曾輝煌過。
雖然門口大門已經有些破舊，院子裡那個大大的游泳池看起來也已經荒廢許久，但秦凡能看出來，那些用材用料都是上好的。
秦凡在門口走來走去，不停的思索對方出爾反爾的原因，若是能知道理由，接下來的談話也會容易許多。
然而沒等秦凡多想，就見不遠處的道路上一輛轎車行駛過來，看見院子門口的秦凡，轎車似乎停頓了一瞬，然後往他的方向開來。
之後轎車停下，上面下來一個青年，青年抬頭時，秦凡發現他雙眼通紅，似乎有哭過的痕跡。
“你是誰，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您好！”秦凡微微點頭，客氣道，“我叫秦凡，是……吳雪的家屬。”
對方聽見吳雪二字，似乎愣了一下，顯然也明白了秦凡的身份。
“你回去吧，心臟我們不捐贈了。”
青年語氣還有些哭過的啞，不過秦凡發現，對方開口時語氣雖然冷硬，但卻沒有多少惡意，甚至還帶著些許抱歉。
秦凡猜測，對方反悔，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否則態度不會這樣奇怪，而且若是一開始就是為了錢，那麼就不會做出捐贈這樣的事。
“我知道的。”秦凡面色灰暗，一副低沉痛苦的模樣，“本來無償捐贈就是情分，你們不同意完全在情理之中。”
對方聽見秦凡這話，面色果然好看許多。
“只是……”秦凡鼻子一酸，眼淚幾乎落了下來。
秦凡接著道：“我的妻子為了等這顆心臟已經等了一年多，眼下實在等不及了，我不得已只能上門叨擾貴府，看看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青年聞言，面色雖然同情，到底還是揮手準備趕人。
若非急用，他們也不至於如此，將親人的心臟放在交易的秤桿上用金錢去衡量。
秦凡看出他的掙扎，忙又說道：“我這次變賣家業，也湊了一些錢財，閣下如果方便，能否談一談？我……我……”秦凡語氣哽咽，“非是故意打擾，實在是我老婆的身體真等不及了。”
他的神色實在過於悽慘可憐，青年心裡一軟，最後還是點頭道：“不管如何，既然遠道而來，先進屋喝口茶吧！”
和秦凡猜想的一樣，這個別墅室內陳設雅緻，很有點書香門第的意思。
不過近年來應該是沒落了，雖然佈置高雅，但並沒有幾件真正值錢的東西。
青年請秦凡坐下，又給他倒了杯水，這才簡單說了下情況。
青年叫宋野，原來他方才是從醫院回來，而那位準備捐贈心臟的好心人是他的母親。
至於為什麼突然又不捐了，宋野不願意細說，只道事出突然，非常抱歉。
秦凡也沒有深究的打算，既然能用錢解決，他便乾脆道：
“沒關係的，我能理解，誰都有困難的時候，我知道對方出價一千萬，若是我在對方出價的基礎上再高三百萬，宋先生您看可以把心臟讓給我嗎？”
然而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宋野卻依舊面色慘淡的搖了搖頭。
他看著秦凡普通的穿著，知道拿出這一千三百萬對方大概已經費了老大的勁，然而再是不忍心，還是開口道：
“不夠了！”
秦凡有些急了：“不是說的一千萬嗎，一千三百萬怎麼就不夠了？”
宋野面色也不太好，似乎把自己母親的心臟明碼標價對他來說也是件很難堪的事情。
“秦先生，現在要一千七百萬才夠了。”
秦凡的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恍惚了。
還差四百萬……
只是四百萬而已，秦凡咬牙想到，一千三百萬他都弄來了，四百萬輕輕鬆鬆，一定可以的。
他半點不敢耽擱，生怕考慮的時間越長，醫院那邊就會給自己送來一個噩耗。
“四百萬，我可以的，懇請宋先生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如數奉上。”秦凡甚至連價都不敢砍一砍，就怕對方一個不耐煩，直接把心臟給了別人。
然而宋野依舊無情的打斷了他：“秦先生，不必了。”
秦凡目光通紅的問道：“為什麼？”
宋野苦笑：“就算你可以花時間去準備，我們這邊卻等不及了。”
秦凡幾乎都要給他跪下了，心裡又急又痛。
儘管知道只要有錢，黑市上找一顆心臟也不難，但他一是擔心老婆吳雪等不及，二是明知道可以讓老婆健康的心臟就擺在面前，就這麼放棄實在是不甘心。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秦凡語氣沙啞，好像一口鮮血哽在喉嚨裡，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宋野搖搖頭，顯然不打算細說。
秦凡又道：“就算放棄，也請給我個原因吧，就當可憐我這辛辛苦苦才準備了一千三百萬的誠意。”
宋野聞言，心知到底是自己一方理虧，給了人家希望又給予失望。
便長嘆一口氣，在秦凡對面的沙發坐下。
“我家曾有一件傳家寶，名為‘月下攏秋拜月仕女青瓷碗’，祖上說是從明代就傳下來的，卻在我父輩那一代不小心遺失了，這麼多年來，能否找回這件傳家寶一直是家裡的一塊心病。”
秦凡有些明白了。
“所以突然急用錢是因為這件古董出現了？”
宋野點頭：“就在幾天前，有一家古玩店突然放出訊息，說是入了一件明碗。我們去看了之後發現和我們家遺失的那件祖傳寶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