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看不好
可憐的宋野，英雄形象還沒堅持到三分鐘就破功了，甚至還反過來被柔弱的大姐姐安慰了一番。
屏風後，瑪茵的聲音傳了過來:“拉下去吧，一隻耳朵，足夠讓他吃點教訓了。”
接著就是一陣窸窸窣窣拖人的聲音，宋野原本聞言，正想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聽見這個動靜，知道那些人要出來了，忙又把手放下，正襟危坐，努力和他凡哥一樣，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片刻後，屏風被移開，兩個男人拖著一個要死不活的男人走了出來。
那被割了耳朵的男人倒是還清醒著，半邊身體都染著紅色的血跡，此時應該是腿軟的走不了路，因此被那兩個瑪茵的手下拖拉著。
被割耳朵的男人正用一塊紗布按在自己耳朵上，鮮血止不住的冒了出來，染紅了紗布，他的嘴裡卻還在嘀嘀咕咕的說著:“不敢了，下次不敢了，謝謝瑪茵饒我一命！”
瑪茵的其中一個屬下摸出一個遙控器，按開了門之後，帶著那人走了出去。
門很快再度關上，就在這短短一分鐘的時間裡，瑪茵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繞過屏風走了出來。
瑪茵原本以為會看見四張驚恐的臉，然而四人的表情卻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特別是當先那個男人，神色淡漠得和進門的時候沒有絲毫變化。
瑪茵臉上的驚訝不過一瞬，很快又恢復成滿臉笑容，她隨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下來一塊毛巾，邊擦著手上的水分邊笑道:“抱歉，有點私事急需處理，讓幾位客人久等了！”
聲音甜美熱情，和剛才的陰冷幾乎判若兩人。
宋野的視線忍不住停留在她的手上，心裡控制不住的想:她為什麼要洗手？因為她的手上有血跡？為什麼有血跡？因為她剛才割了別人的耳朵！
宋野越是腦補，臉色越加的蒼白，好在這個時候，秦凡終於開口了，平靜的聲音讓宋野心裡的惶恐一下子安定下來。
宋野有些懊惱的想，如果這個地方的環境就是這樣，那他必須得早點習慣才行，接下來估計還會在這裡停留兩天左右，不能每次都給大家拖後腿。
宋野想著還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畢竟也是親眼看見過切手指這種畫面的人了，怎麼也要淡定一點才行。
“無妨！”秦凡對瑪茵說，“事從緊急！”
瑪茵笑道:“多謝體諒，對了，幾位老闆不如自己在我這店裡逛逛，看有沒有心儀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凡搖頭道:“這就不必了，老闆既然知道我們的要求，這些古玩的來路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不如你直接把東西拿出來我們看看吧！”
他們要的是來路清白的東西，博古架上的古玩再好，如果都是賊貨，那確實沒有看的必要。
瑪茵聞言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說著起身，從櫃架後的一道小門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就抱著一個盒子走了出來。
“這件東西可是我的寶貝。”瑪茵笑道，“是我幾年前從一個拍賣會上拍下來的，這個來路夠光明正大了吧？”
秦凡點頭:“不錯！”
瑪茵說著開啟了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粉彩喜鵲登枝瓷器擺件出來，擺件精緻漂亮，幾乎一下子就吸引了幾人的目光。
然而秦凡在看見這個瓶子的一瞬間，眸子裡卻有著些微的怒意一閃而過，不過他表面上依舊淡淡的，像是什麼也沒看出來。
“漂亮吧？”瑪茵將那個瓷器擺件展示給幾人看，便笑道，“如果我沒說錯，這應該是你們國家盛朝時期的粉彩瓷器，不過別看都是瓷器，這個擺件可和那些碗啊瓶子什麼的不一樣，且不說這種複雜的陶瓷造型有多難燒製，你們看這細枝細條的，要儲存千八百年還沒有破損可不容易。”
看見幾人眼裡的驚豔，瑪茵更是得意的笑道：“我這件東西可絕對至尊，平時都捨不得拿出來，就怕磕著碰著了，今日也是和你們有緣，才想著結個善緣，怎麼樣，要是喜歡的話，五千萬吉幣就給你們了，如何？”
宋野跟著秦凡他們跑了這段時日，聽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和你們有緣”，雖然都說買賣古玩講究的就是一個“緣”字，但這這些商家的口中，緣分二字真的是被濫用得一文不值。
至尊這個詞的意思，宋野也是知道的——這段時間他聽得多了，也算是懂得了不少古玩黑話——至尊算是個古玩鑑定用詞，專門用來指那些正宗的、比較好的古玩，反正往往都是賣家自誇的時候用得多。
陳露覺得這個東西確實漂亮，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鑑寶的那點本事沒什麼用，於是對瑪茵道：“我們可以先看看嗎？”
瑪茵沒說好與不好，視線落在秦凡身上之後，忽然意味深長的笑著點頭：
“當然可以，這邊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是落在秦凡身上的，似乎已經猜到，這四個人之中誰才是有本事鑑定的那個。
接著瑪茵便將粉彩喜鵲登枝瓷器擺件抱到旁邊鋪著絨布的桌子上。
這張桌子顯然是專門用來鑑定古玩用的，上面還放著放大鏡、碳十四、熱釋光等各種常用的古玩鑑定工具。
秦凡也沒客氣，走過去之後，拿起那些儀器，姿態專業的開始進行鑑定。
瑪茵靠在旁邊的櫃架上，好整以暇看著秦凡，邊說道：“客人可要好好看，看仔細了，畢竟咱們做生意的，向來講究就是誠信二字，對不對？”
秦凡沒有說話，只專心看著面前的東西。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秦凡放下手上的放大鏡。
“如何？”瑪茵臉上帶著一些篤定的笑容，“這確實是個好東西吧？”
秦凡抬頭，語氣淡淡的，說了三個字：“看不好。”
瑪茵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淡去了。
看不好，也是鑑定界的黑話，意思是在賣家騙人，極力誇讚自己的東西有多好多好的時候，買家卻看出了這東西是新貨、假貨，但是在顧及店家顏面的時候，就會說“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