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衫當日說過,王若欽公然向顧家下了通牒,若陳致生辰當日,顧提刑不能送出入得了他的眼的生辰禮,就是和他王欽若作對。

雖然顧提刑浩然正氣,不屑與王欽若等人為伍,但王欽若如此囂張,顧家還是要忌憚幾分。

“小塵,你聽到了嗎?”

“啊,聽到了。”宋歸塵道,“韓採辦還有其他吩咐嗎?”

林七受命監視宋歸塵這麼多天,心中對宋歸塵也是有些愧疚的,見宋歸塵明裡暗裡地諷刺他唯韓松是命,也不生氣,只道:

“韓採辦說,你今日做的新菜品,都先送到二二二號閣子,讓孟樓長先嚐過,沒問題了,明日陳相公生辰宴方可呈上。”

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宋歸塵點了點頭。

要為王欽若和陳致這樣的貪官奸相做菜,宋歸塵心中是一萬個不樂意。

然而身在聳翠樓,身為聳翠樓廚娘,她亦是身不由己。

琢磨新菜式雖說不用在後廚忙碌,但比起平日按照原有菜譜做菜來,要花的心思可就多了許多。

好在她是首廚,後廚中的廚娘都可任意呼叫,便叫了幾位平日配合慣了的廚娘,一起思考明日生辰宴上該做什麼新菜。

木大娘道:“聽說王相公是從開封來的,要不咱們做一些開封菜?”

“這個主意不錯。”宋歸塵點頭,“只是,我只會做江浙菜,開封菜還真不會呢。”

“不會吧?”一旁切菜的月月驚訝道,“韓大哥不是說你是從開封來的嗎?怎麼不會做開封菜呢?”

宋歸塵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淡定解釋道:“我娘是杭州人士,我自小跟她學做菜,她只會江浙菜,故而我也只會江浙菜。”

月月又道:“不對呀小塵,你上次說你自小父母雙亡,所以才會做這麼好吃的菜。”

宋歸塵一頭黑線,果然,她就不適合撒謊。

正想著該怎麼將這個慌圓過去之時,木大娘出聲替她解了圍:“月月,你也太較真了,上次小塵是不想讓你自暴自棄,所以有意那麼說,安慰安慰你,你倒當真了。”

月月可愛地吐了吐舌,不再追問,認真地切著砧板上的豬肉。

木大娘又道:“要做開封菜倒不難,安娘在時,最擅長做開封菜,我跟著她也學了不少,做幾道開封菜還是綽綽有餘的。”

宋歸塵大喜:“如此,就麻煩木大娘了。”

開封菜有了,也要有其他的菜式才行。

既然來到了杭州,自然不能少了杭州的招牌菜。

宋歸塵決定做一道自己最拿手的宋嫂魚羹,再做一道西湖醋魚。

拿定了主意,幾人便開始忙碌起來。

太陽西落之時,幾人滿意地看著眼前滿滿的一桌菜,叫來酒保周薔,將一桌菜端到二二二號閣子,請孟樓長和幾位樓中主事試菜。

揭開蓋子,只見桌上珍饈佳餚,琳琅滿目,還未走近,菜香早已撲進耳鼻。

孟天隱大笑入座,招呼主事坐下,笑道:“小塵吶,這些都是什麼菜,你來介紹一下。”

宋歸塵走上前,依次指著桌上的菜式介紹道:

“中間三熱菜:分別是宮廷羊肉燉芋頭、豆豉五香鹽焗雞、紅蔥頭燜牛肉丸;

右邊三個開封菜:江干繡球扒竹蓀、甲魚燉萬芳春元霄、擊鼓上朝;

左邊三個杭州菜:西湖醋魚、宋嫂魚羹、龍井蝦仁;

上有三冷盤:滇味涼味雞、紅油肚絲、香辣牛肉;下有二湯煲:清湯籬笆鴨、八仙牛肉湯;另有二點心:綠豆酥和紅薯球;末了再加一盞清茶,乃是明前龍井。”

她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聲音卻清亮動聽。

眾人只覺得她說的字字句句清晰入耳,待她說完了,卻又似乎並沒有理解她究竟都說了什麼。

孟天隱大笑道:“好了小塵,你歇著吧,這一日做這麼一桌菜累壞了吧,來來來,坐下,一起嚐嚐,老夫可都等不及了要吃了。”

韓松道:“樓長不知,小塵姑娘人雖小,可每次做菜,都會親自嘗過,若不滿意,她是不會端到客人的桌上的。”

孟天隱看了韓松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提起筷子,招呼眾人動筷。

飯畢,韓松讚道:“吃了小塵做的菜,此生無憾了。”

宋歸塵朝他看去,只見他正端著茶杯,輕輕嗅著茶香。

“明日陳相公生辰宴,就用今日這些菜品吧。”孟天隱和其餘眾主事也紛紛點頭稱讚。

“那好,明日採辦的食材就是這些菜品所需的食材,小塵,你回頭將需要的食材列個單子交給林七。”

宋歸塵點了點頭,不知道韓松為什麼一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他那日差點殺了自己,如今居然還能在這麼雲淡風輕地在眾人面前和自己談笑風生,其心機實在是太深沉了。

太會裝了!

太能演了!

宋歸塵不由得十分佩服。

“不如就此時寫罷,天色已晚,不好麻煩林大哥。”

宋歸塵不欲私下裡與韓松和林七中的任何一人見面,誰知道他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

遂起身,來到閣子東邊的書桌旁,鋪宣紙,蘸筆將所需的食材一一寫了下來,交給韓松。

“韓大哥,給。”

韓松接過紙張掃了一眼,似笑非笑:“想不到,小塵小小年紀,竟寫得一手好字。”

聞言,孟天隱也感興趣地拿過那張紙,見到紙上的字後,他一時不語,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歸塵。

宋歸塵暗道不好,孟天隱拜訪師父,和師父交流書法之時,曾見過自己寫的字。

方才她提筆就寫,完全沒想到要改變字型。

看這個情形,孟樓長似乎又起了懷疑?

不過,孟天隱只淡淡道了一聲“不錯”便讓眾人各自回去忙去了。

回到房間,窗前書桌上擺放的梅枝早已枯萎,宋歸塵伸手扯了一朵枯死的梅花,想起孤山上的師父來。

師父愛梅,若是見到自己將梅枝摘下插到瓶中,一定又是一頓責備。

宋歸塵常以“有花堪折直須折”來反駁師父的惜梅如命,師父則每每氣得吹鬍子瞪眼,但又不能真的將她怎麼樣。

如今,她不在孤山,也不再故意去折師父的梅花,師父他老人家一定十分高興吧。

又想到了如今在孤山上的段小塵,段憶安就是她的孃親的事情,段小塵還不知道,她若是知道段憶安已經死了,該多傷心吶。

要不要告訴她這件事呢?

宋歸塵嘆了口氣,吹熄燈火,上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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