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正常的休沐，不需要上朝。
不過寧辰依然是早早的到了吏部。
看著寧辰這麼積極，搞的很多人都慌了。
要說寧辰是個傻子吧，顯然不是。
傻子能考上狀元？
所以寧辰不太可能不知道這裡面的門道。
既然知道了這裡面的門道。
寧辰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一個字——拖。
事情躲不過，那就拖。
拖到雙方博弈妥協為止。
可是寧辰現在這麼積極，就像寧辰想早死早超生一樣。
但是這個世界，真有人想要早死早超生嗎？
顯然不可能。
所以寧辰現在，究竟想幹什麼？
成為了整個京師官場，都在關注的一件事情。
就連戶部尚書的林黨成員，對於寧辰的做法，都疑竇叢生。
為此林佑未都特意去拜訪了一下林敦信，向林敦信問計，順便也為刺探一下，林敦信是否有新的動向。
兩個老狐狸一番交鋒下來，大家都確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寧辰加快速度這個事情，跟他們兩個林黨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們兩個林黨，在寧辰這個事情上，都沒有任何的作為。
“難道是殿下？”林佑未試探性的這林敦信問道。
林敦信沉吟片刻，搖搖頭：“我看並不像。殿下已經透過立儲大典證明了她的手腕。
殿下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
並不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
如果是殿下的話，她應該也會建議寧辰拖延一下。
直到我們幾方，達成一個共識。”
林佑未聽了林敦信的分析，不由點點頭：“林相說的言之有理。可是寧辰現在所在所為，又該如何解釋呢？”
林敦信對這個問題，還真的想不出一個答案來。
如果寧辰真是一個愚笨的人，那什麼都解釋的通。
可是寧辰偏偏不是。
“林相，要不還是您去試探一下殿下的態度？”林佑未覺得如果從寧辰的身上，找不出答案，那最好還是從武昭的身上，找找答案。
林敦幽幽說道：“戶部今年的倉支應該統計差不多了，不如林尚書與我一起如何？”
林佑未略一沉吟，點點頭：“就依左相之言。”
雖然自己有被陪綁的嫌疑，可是對於寧辰的這套做法，林佑未實在太想知道根源所在了。
因為這個，關係到他接下來，一系列的部署和規劃。
……
在林佑未和林敦信，進宮面見殿下的時候，武昭這邊同樣也娥眉輕輕的蹙著。
武昭同樣知道了，寧辰馬不停蹄考課的事情。
可是寧辰要幹什麼，武昭同樣不知道，也看不懂。
“殿下，要不要把寧辰叫來問問，一問不就什麼都知道了？”武昭身旁的孫伴伴開口輕聲的說道。
武昭神色微微一動，不過旋即道：“不用，本宮看不懂寧辰在做什麼。其他人就更加不知道寧辰在做什麼了？就讓他們這麼慌著也挺好，他們越慌就越能露出馬腳來。”
“殿下聖明。”孫伴伴恭維的說道。
“我讓你找兩個人，暗中保護寧辰的事，你安排的如何了？”武昭對孫伴伴問道。
“回殿下的話，我已經安排了兩個機靈的，日夜跟著寧大人了。”孫伴伴恭敬答道。
武昭搖頭道：“兩個不夠，再多派幾個人盯著。我擔心寧辰弄的這麼快，有些人會狗急跳牆。”
孫伴伴立刻躬身道：“老奴這就去安排人手。”
就在孫伴伴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傳令的小太監，小步的來到了武昭面前。
“殿下，左相和戶部尚書求見。”
“讓他們在正殿等著，本宮隨後就到。”武昭對小太監命令道。
小太監應了一聲，就倒退著離開了。
“這麼快就坐不住了，看來他們身上的事情還真的不少。”武昭自語一聲，而後對孫伴伴道：“孫伴伴，這幾日你親自暗中照拂著寧辰。”
“殿下這裡呢？”孫伴伴忙問了一句。
“本宮就在這宮中，誰還敢在這宮中把本宮如何了。”武昭霸氣無雙的說道。
孫伴伴只能應是，猶豫一下，孫伴伴道：“殿下，這幾日寧大人，都會在散朝後去國子監。
今日恐怕也會去，孔祭酒這兩日都在國子監中。
如果寧大人去國子監的話，老奴還要跟著嗎？”
武昭從容的道：“孔祭酒找寧辰何事本宮知道。如果寧辰去了國子監，你就在外面等著就行。
如果孔祭酒問起的話，你就說是本宮，派你來保護寧辰，孔祭酒會明白的。”
“是，老奴知道了。”
等武昭離開之後，孫伴伴看著武昭離開的背影，眼中既有欣慰同時還有一點點的心酸。
孫伴伴是從小就跟在武昭身邊照顧的老人，孫伴伴自認自己是最瞭解武昭的。
可是武昭說的孔祭酒找寧辰的事情，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伴伴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那件事情是孔祭酒不想讓你知道，伴伴無需多想。
伴伴依然是本宮最信任的人。”
正在後面感慨的孫伴伴，耳邊忽然傳來了武昭的聲音。
聽到武昭的聲音，孫伴伴連忙躬身：“殿下贖罪，老奴萬死。”
其實孔祭酒找寧辰做的事情，跟孔祭酒那一日突然出現在武昭立儲的晚宴上，是為了同一個事情。
武昭的確是需要孔祭酒來幫自己彰顯自己的威望，而武昭答應孔祭酒的同樣與文山書海有關。
只是武昭和孔祭酒都沒想到，寧辰突然冒了出來。
如此一來，兩人之間的交易，算是變相的完成了。
等武昭徹底消失之後，孫伴伴輕聲呢喃道：“殿下當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只是動作稍稍慢了一點。
殿下就已經看穿我心中所想了。
看來以後得教訓一下那些小崽子，讓他們少在殿下面前自作聰明瞭。”
武昭前往正殿之後，孫伴伴則是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東宮，去找寧辰去了。
武昭在正殿，見到了來見自己的兩位老臣。
林佑未先跟武昭彙報了，戶部的一些事情。
林敦信在一旁聽著，偶爾會問一些比較關鍵的問題，讓林佑未向武昭詳細的解釋，作出了一個盡職盡責的左相的樣子。
“殿下，臣有一事想奏。”林佑未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林敦信，最終還是隻能親自上陣。
“林尚書有何事要奏？”武昭明知故問的看著林佑未，表現出一副傾聽的樣子。
“殿下，這兩日寧大人都在加班加點的，處理京師考課的事情。臣擔心，這個結果出來的太快，可能會影響到秋收大事。”林佑未站在他戶部的角度上，向武昭進言說道。
武昭聽了林佑未的話，眉頭皺了皺：“此事昨日朝堂之上，林尚書和左相，不是都贊同即刻開始的嗎？”
“這……”
武昭一句話，就把林佑未的話，給懟了回去。
沒錯啊，你心中有顧忌，你昨天在朝上反對啊。
你現在過來，跟我說這個事情，是什麼意思？
林佑未求助似的看向了林敦信。
林敦信這個時候，不想參與到這個事情的討論中都不行了。
心中罵了一句老狐狸，林敦信這才開口道：“殿下，昨日我與百官贊同此事，是覺得此事乃是國之大計，必須早日提上日程來。
可是現在寧大人的速度，實在太過快了一些，臣是在想寧大人如此快速，是否會出現紕漏。這樣可能會造成百官之間的怨懟。”
林敦信同樣站在自己這個左相的角度上來說這個事情，至於林佑未的求助，林敦信直接忽略。
“左相這個擔心倒是也有些道理。雖然本宮制定的考課已經非常詳盡，但是寧辰這麼快的速度，倒是可能真的會出現紕漏。
這樣吧，左相你再多派幾個人去協助寧辰，對寧辰給出的所有評價，再行復核一遍，確保沒有錯誤。”
武昭選擇採信了林敦信的意見，然後順便把這個球，再踢回給林敦信。
“臣，領命。”
這種情況，林敦信只能領命。
又閒談了幾句，武昭藉口自己還有奏摺要看，就讓兩個臣子離開了。
從武昭的東宮離開，林佑未對林敦信問道：“左相，可看出，寧辰是否受了殿下的授意。”
林敦信搖搖頭疑惑的說道：“說實話，我也沒看出，寧辰這事是否是授殿下之意。”
林佑未沒想到林敦信會給出這樣一個回答：“左相也看不出嗎？”
林敦信搖搖頭，而後感慨的道：“我們這殿下，當真是比我們想的要厲害的多了。”
“左相那我們的計劃，是否還要繼續施行呢？”林佑未一臉慌張的對林敦信問道。
“什麼計劃？”林敦信一臉茫然看向林佑未。
林佑未連忙道：“左相是我著急唐突了，還請左相不要怪罪。”
“本相都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何來的唐突呢？”林敦信可不接受林佑未的道歉。
“左相，下官懂了。”林佑未看著茫然不知所措的林敦信，恢復了理智，篤定說了一句，就率先離開了。
林敦信看著林佑未離去的背影，步履從容的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離去了。
林佑未突然來了這麼一處，林敦信那裡看不明白林佑未的打算。
不管這裡是否有武昭的眼線，但是這裡不管怎麼說都是東宮的範圍。
林佑未這樣做，就是要讓林敦信覺得，殿下已經知道他們之間有協議了，就是要強迫把自己綁在一條船上。
對於林佑未這種小動作，說實話林敦信還真並不在意。
如果真連這點城府和氣度都沒有，林敦信也不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
寧辰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了活命，而加快的進度，竟然在各方引起了這樣巨大的波瀾。
如果寧辰要是知道的話，那寧辰只會速度更快的把這事做完。
趁著現在熱度在，寧辰不賺一波大的，寧辰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左相還是很好的執行了武昭的命令，又讓吏部給寧辰派了幾個人協助寧辰。
突然又來了幾個幫忙的，寧辰當然是歡迎的。
因為這六品以下的官，京師當中真的是不少。
就之前的六個人，一時半會還真搞不定。
現在又來了十幾個幫忙的，那速度自然就快起來了。
這二十幾個人被寧辰關在了一個大屋子裡面，給自己幹苦力。
寧辰則是去找孔祭酒看書去了。
就這樣的安排，寧辰都必須誇自己一句真·時間管理大師。
暗中跟著寧辰的孫伴伴，顯然是想多了。
孔祭酒根本就沒有出來問他為啥跟著寧辰，甚至都沒有警告孫伴伴不得入國子監。
孔祭酒那是完全當孫伴伴不存在。
等寧辰從國子監出來，就回家吃午飯和晚飯去了，等再回到吏部的時候，又是戌時了。
看著一群頭暈眼花的吏員們，挑燈夜戰，寧辰實在於心不忍：“再幹半個時辰，剩下的明天早點來再做吧。”
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
都戌時了，還得再幹半個時辰。
關鍵今天可是休沐的日子，你不休息，我們也得陪著你唄？
關鍵是你也沒陪著我們啊。
不過寧辰現在是上官，他們必須遵命。
“大家也不要心生怨懟，我也不是那種沒人性的上官。等此事了結，我請諸位去蘭香閣四層喝酒。”寧辰看著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吏員們，給他們丟了一顆甜棗過去。
“大人，當真嗎？”一個吏員跟打了雞血一樣，立刻煥發了精神，對寧辰問道。
“自然當真，蘭香閣本官熟的很。”
“大人其實我們還差一點就可以弄好了，最多一個時辰，不，最多半個時辰，就可以弄好了。”剛剛說話的人，眼睛閃爍著一種叫做努力的光芒說道。
寧辰從其他的同僚眼中，都看到了這種叫做‘努力’的光芒。
“好，我就在這裡等著諸位同僚。”
說完之後，寧辰問道：“你們誰的腳步快一點？拿著我的腰牌去蘭香閣說一下，先把酒菜備下。”
“大人，我快一點。”有人站出來，自告奮勇的說道。
一看寧辰是玩真的，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開始努力的加班加點，一副完全不把自己當人用的架勢。
“對了，今日我們可能要通宵工作，有需要回家通知一下的，可以現在派人去通知一下。”寧辰又非常貼心的提醒了一下這些努力工作的人。
“多謝大人提醒，我這就差人回家說一下。”
有一個就有兩個，然後足有七八個派人回去告訴家裡人，自己現在這是奉命通宵工作。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他們加班都能加班的這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