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吐槽了一番之後,還是接過奏章展開看看。

看看這些倨傲的半聖世家,想要跟自己說些什麼。

看過了奏章之後,武昭的眉頭也輕輕的蹙在了一起。

禍水東引這樣的事情,寧辰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關鍵是其他人,做的都非常隱晦、低調。

生怕別人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做的。

寧辰這個到好,就差把自己名字,寫在別人的城牆上了。

簡直是太明目張膽了。

如果寧辰低調一點的話,那這個事情,武昭還能幫忙迴轉一下。

最不濟還可以和稀泥,反正沒有證據,誰說不是說呢。

可是現在寧辰這個,武昭就算是有心和稀泥,都沒辦法說得通。

武昭相信,寧辰這個事情,現在不僅僅是自己知道了。

京中的文武百官,估計都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

這樣的事情,如果沒有證據,大家亂哄哄一陣,可能就結束了。

現在可說是證據確鑿,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不可能。

禍水東引,為私怨不顧人族大義。

這樣的罪名,足夠把寧辰給壓死了。

說實話,武昭現在也不知道,寧辰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了。

寧辰絕對是非常精明的那一類人。

為了私怨,作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武昭覺得完全不能理解。

就算寧辰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武昭都不覺得寧辰會幹這樣自掘墳墓的事情。

除非只有一種情況,會讓寧辰做出這樣的蠢事。

那就是方雄把寧辰給綁架了,逼著寧辰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可是方雄是蠢和魯莽,定國侯不是這樣的人。

把方雄派到寧辰的身邊去,肯定是早就安排好一切了。

絕對不可能看著方雄肆意妄為就是了。

想了一圈下來,武昭也想不通,寧辰這樣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雖然想不通寧辰的目的,但是武昭卻是想到,這個事情該如何解決了。

既然這是寧辰自己種下的因,那這個果就讓寧辰自己來摘。

通俗的來講,就是自己的鍋自己背。

如果寧辰當真是有其它的考量,武昭在這個時候,能夠幫上寧辰的就是什麼都不做。

什麼都不做,就是對寧辰最大的幫助了。

“陛下。”孫伴伴看武昭,拿著奏摺半天都沒有說話,並且還有些失神,不由得輕喚了一聲。

武昭收斂心神,對孫伴伴說道:“伴伴,你去將政相和兵相請過來。”

“是。”孫伴伴答應一聲,就立刻去請人去了。

約莫半個時辰,政相林敦信和兵相王林,就出現在了御書房當中。

林敦信表情依然是淡然如水,王林就差把擔心寫在臉上了。

寧辰可是虎威軍的靈魂,更是兵家之主。

寧辰如果出問題的話,影響最大的就是兵部。

王林的擔憂,比林敦信更多,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相信發生了什麼事情,二位已經知道了,對於這個事情,政相和兵相你們怎麼看?”武昭輕啟朱唇詢問道。

武昭話音剛落,王林就急不可耐的說道:“陛下,冠軍伯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定然是他朱家實在欺人太甚,冠軍伯是不得不反擊。”

王林這個就完全屬於關心則亂了,說的完全就不在點上。

“兵相,冠軍伯與朱家之間的私怨,並不是討論的重點。”武昭開口提醒王林。

“是。”王林拱手答應了一句。

武昭將目光看向林敦信。

自從政道在寧辰的幫助下,開闢出來之後。

林敦信越發的自信,同時也越發的淡定了。

可以明顯的感受的到,林敦信現在,在政道上的修為,真的可說是一日千里。

林敦信此時的修為怎樣,並沒有幾個人清楚。

倒是林敦信的手腕,大家都非常的清楚。

過去所有人都覺得,林敦信就是孔祭酒的一個影子。

現在孔祭酒再次回到京中坐鎮,可饒是如此,也再沒有人覺得,林敦信只是活在孔祭酒的影子當中了。

現在大家更加願意,把林敦信放到跟孔祭酒一個段位上來看。

當然僅限於官場上的段位。

如果真的是要動手的話,別說十個、一百個,就算是一千個林敦信加起來,都不會是孔祭酒的對手。

孔祭酒這屬於一入三品立命境,就直接是三品巔峰,直奔二品而去的人。

二品的儒家半聖。

可是有好久、好久,沒有出現過了。

現在最接近的二品的人,一個是孔祭酒,另外一個恐怕就是雲山書院的院首了。

灤州這些半聖世家當中隱藏的老祖,其實也都該算是接近二品之人。

但是奈何他們不顯山不露水,再加上一個個年歲都已經非常大了。

基本上都是隻有一次衝擊的機會,屬於不進就死的狀態。

因此所有人都清楚,不到最後那一刻,他們是不會輕易嘗試衝擊的。

可是孔祭酒和雲山書院的院首不一樣。

他們兩個人都是非常年輕的三品立命境高手。

尤其是孔祭酒,年齡還不過八十。

他完全有很多次機會,去衝擊二品。

故此,真的算有機會可以衝擊二品的,還真的就只有孔祭酒和雲山書院的院長兩個人而已。

……

而林敦信現在能夠不被孔祭酒,遮掩住身上的光芒,可見林敦信的段位那是真的提高了很多。

感受到武昭望過來的目光,林敦信拱手施禮,而後才開口說道:“老臣覺得兵相說的話,並不全錯。

老臣也相信,冠軍伯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王林沒想到,林敦信在這個時候,竟然會支援自己的觀點。

“陛下,你看我與政相的觀點一樣,還請陛下三思。”王林連忙跟進,補了一句。

林敦信看了一眼王林說道:“我與你的觀點可不一樣。

你是覺得冠軍伯是處於私怨,我是覺得冠軍伯就只是單純的有特殊目的而已。

這跟私怨,完全無關。跟人族大義,更加無關。”

雖然被懟了,但是王林這一次,出奇的沒有反駁。

林敦信現在不管說什麼,王林都能忍。

兩個人現在都是站在寧辰這邊的,利益一致,王林完全可以對林敦信禮讓三分。

“那政相覺得,冠軍伯在這個事情上,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呢?”武昭接茬繼續對林敦信詢問道。

林敦信搖搖頭說道:“這個老臣就不知道了。老臣只是基於冠軍伯過去的一些作為,作出的一個老臣自己的判斷而已。

至於冠軍伯為何這樣做,那恐怕只能去詢問冠軍伯才行了。”

“政相說的不錯,如果想要知道冠軍伯,為何這樣做,恐怕只有詢問冠軍伯才知道了。”

話鋒一轉武昭繼續道:“不過此刻冠軍伯,正在灤州信城。協助張家抵抗萬妖國衝擊。

現在恐怕沒有時間,回答我們的詢問。”

林敦通道:“那就等擊退了萬妖國,再詢問冠軍伯就好了。

畢竟現在一切都應以,應對萬妖國為主。

其它次要事情,都應該往後排。”

武昭笑了笑:“政相不愧是我武朝肱骨之臣。”

“陛下過譽了,老臣,只是盡一個做臣子的本分而已。”

最想要知道的答案,武昭已經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隨意的說了一些其他省份的事情,同時把寧辰借給朝廷銀子,然後由朝廷未來稅收做保的事情,透露給了林敦信和王林。

這樣的事情僅僅只是陸高知道,顯然還不夠分量。

作為朝廷的兩個重要的丞相,林敦信和王林,也是有資格知曉這件事情的。

“冠軍伯,當真是心懷天下,乃是臣子當中的典範。”王林繼續拍著寧辰的彩虹屁,順便把寧辰的地位給提升的再高一點。

林敦信就理性多了:“冠軍伯的這個提議,當真是極好的。

如此一來,我武朝銀錢緊缺之事,就完全可以應對了。”

不等王林繼續抬高寧辰,林敦信就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此事,必須保密才行。

否則被有心人知道,一定會編造出,冠軍伯借錢財把持朝綱,影響超綱的言論出來。

其次如果被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知曉了我武朝國庫的虛實之後,恐也會對我武朝經濟做出針對性的應對之策。”

林敦信說完這個,默默的看向了王林。

王林瞬間就懂了,林敦信說的這些,都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勞林相提醒,這事情輕重緩急,我還是知道的。”王林冷漠的回了林敦信一句。

武昭並沒有再多留林敦信和王林,該說的事情說過,該知曉的答案,已經知曉。

武昭就讓王林和林敦信兩個回去了。

雖然全程武昭和林敦信,都沒有提過任何一句關於明天應對的事情。

但是林敦信的回答,卻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

林敦信也是贊同武昭的辦法,等事情發展一段時間再看看。

換句話說,林敦信也同意,這個鍋寧辰需要自己背。

他們所能做的就是不給寧辰添亂,把豐京這邊的言論給控制住。

以林敦信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手腕,只要他不想在朝堂上討論這個問題。

那不管誰主動提出來,都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的。

武昭畢竟才剛剛坐上了龍椅。

雖然已經做的非常出色了。

但是在朝堂之上,武昭還是需要林敦信,與自己配合的。

第二日的早朝,果然是有人主動提起了這個事情。

但是因為林敦信不表態,再加上武昭有意淡化這個事情。

順便再加上王林在一旁的助攻。

這樣一件原本應該不得了的大事情,就這樣平淡的結束了。

當然結束只是暫時的,如果等萬妖國這邊戰鬥結束。

寧辰沒辦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沒有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

那個時候掀起的大浪,可比現在要大的多的多了。

下了早朝之後,武昭也給寧辰下了一道旨意。

說是旨意,也不算準確。

因為就只有一句話而已。

‘汝之禍,汝自擔之。’

翻譯成白話,還是你的鍋你自己背。

寧辰拿到了武昭給自己的口信之後。

就知道朱家那邊,應該已經參過自己一本了。

不過這個事情,被武昭給攔下來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看寧辰自己如何解決了。

寧辰這邊剛剛看過武昭給自己的口信,張弛就急匆匆的找了過來。

“張家主,是萬妖國又發動攻勢了嗎?”寧辰看張弛急匆匆的樣子,不由問道。

張弛搖搖頭說道:“對面妖軍被我們打怕了,暫時偃旗息鼓了。

我來找寧院首,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寧辰問道。

“是關於朱家聯合姚家等,上奏參寧院首你的事情。”張弛表情嚴肅的說道。

寧辰聽了這話,反而是輕鬆笑道:“就是這件事情啊,事情暫時已經被壓下來了,張家主不用擔心了。”

聽寧辰說事情被壓下來了,張弛也放心了。

“這件事情,我的確沒有想過,朱家會選擇上奏參寧院首。”

寧辰聽了張弛的話,好奇問道:“為何張家主覺得,朱家不會上奏參我呢?”

張弛解釋道:“寧院首應該知曉,我們都是半聖世家的後人。

半聖,無論在那個朝代,其地位都是高於皇權的。

我們這些人在骨子裡,其實對於皇權是沒有那麼的敬畏的。

對於我們而言,皇權是會更迭的。

可是我們這些家族,卻是可以屹立不倒的。

不管是那個朝代,也不管是什麼朝廷。

對於我們這些半聖世家來說,都是完全一樣的。

並不存在那個朝代,那個朝廷就更加高貴這麼一說。”

頓了一下,張弛有些愧疚的說道:“正是因為這樣的思想,所以我是真沒想到,朱家竟然會選擇上奏參你。

如果我提前知曉的話,我一定會提前把這件事情,散播出去。

讓他朱家自己都無地自容,讓他自己都不好去參寧院首你。”

張弛說的那些半聖世家,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的理由,寧辰倒是第一次聽。

雖然是第一次聽,可是寧辰倒是覺得,半聖世家如此藐視皇權,的確是情有可原。

半聖世家的人,讀的都是聖賢書,都是聖人弟子。

家族當中的半聖老祖,不說主宰王朝更迭,但是也差不多了。

何況不管天地如何變化,他們這些存活下來的半聖世家。

那都是要被尊重的。

不管那個朝代,都給予了他們足夠的禮遇。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人家藐視皇權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寧院首這件事情,請寧院首交給我來解決就好。他朱家甘願丟半聖世家的顏面,那是他朱家的事情。

可是寧院首你是我張家貴客,更是在為我張家抵擋妖族的進攻。

更為我張家留下那樣重要的墨寶。

我張家無論如何,都不能看寧院首,你在我張家被人欺負。”張弛非常憤慨的表示道。

寧辰攔下張弛說道:“張家主,這件事情張家主就不用參與了。

這個事情我是自有安排的,朱家那邊他們願意丟臉,就先讓他丟一陣吧。”

眼看著就要結算了,寧辰可不能允許任何的意外出現。

現在張弛要去給自己解決事情,那寧辰只能先把張弛安撫住。

如果不行的話,寧辰就只能先把張弛給‘解決’了再說。

張弛看著寧辰泰然處之的樣子,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寧院首當真有安排?不是寬慰我的?”

寧辰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我從一開始就有自己的安排了。

現在馬上就要收尾了,還請張家主無論如何都不要插手其中。”

頓了一下,寧辰補充道:“張家主你看我像是那種,會被憤怒而影響理智的人嗎?”

張弛立刻搖頭說道:“寧院首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人呢?”

寧辰道:“所以,張家主你覺得,我會在不理智的情況下,作出拿著留下這樣明顯線索的事情嗎?”

張弛考慮了一下,覺得這樣愚蠢的事情,的確不符合寧辰的人設。

可是現在事情發生了,只能說明,這個事情寧辰是另有打算的。

“既然如此的話,那這件事情我就不再插手了,全憑寧院首自己處置了。”張弛說道。

寧辰剛要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叮囑張弛說道:“對了,張家主。張老前輩那裡,也勞煩張家主,幫我去告知一聲。

就說此事我的確是另有打算,也請張老前輩,不用替我出手解決這個問題。”

張弛這邊解決了,可是張家還有一個老baby呢。

如果這個老baby,突然心血來潮,要大搞特搞一下的話。

寧辰也不敢確定,節奏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如果是往朝著自己更加不利的情況下發展的話,那樣固然是最好的。

寧辰就是擔心,被他這樣一搞,事情反而朝著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那樣一來的話,寧辰前面的努力就白費了。

雖然寧辰覺得,以張家老祖的能力,很難讓事情朝著對自己有利的局面發展。

但是,這種事情說不好的。

萬一,萬一,張家老祖一通瞎搞,就把事情搞成了呢。

這個時候,少一點意外就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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