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悲劇人生
下午時分。
渣男吳和老李相繼離開，阿麗去維修相機。
事務所裡就只剩下石廷一個人在發呆。
難道我不適合做這行？如果是阿偉他會怎麼做呢？
阿偉一定會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解決的吧……
……
石廷想著，那我也直接了當一點吧。
既然承諾了老李今天一定解決，那事不宜遲……
石廷來到老李家附近，開始尋找賣片兒的老王。
可是，轉了好幾圈都不見老王的蹤影，也不好意思向旁人詢問，石廷有些焦急。
傍晚時分。
正要給老李發簡訊詢問的石廷，突然在超市門口看見了老王。
此時的老王挎著大包，優哉遊哉地走著，看上去心情不錯。
石廷迎面攔住老王。
老王先是一愣，看了看石廷，忽然想起來早上的時候他們見過。
還沒等石廷說話，老王便說道：“不好意思啊兄弟，都賣完了。”
隨後，拍了拍乾癟的大包。
石廷正要解釋自己找他不是買片兒，剛要開口，就被老王打斷。
“哎呀，這樣吧，你到我家去，就在這附近，我家裡有很多，都是好片兒。”
“我不是……”
老王再次打斷了石廷：“我沒想到生意這麼好，全賣光了，更沒想到兄弟你還真來買了，看來你是真的喜歡啊，跟我走吧。”
老王一臉賠笑，顯得很熱情，當然看上去有些猥瑣。
石廷一聽也好，到他家裡反而更方便，畢竟他和老李是鄰居。
老王的家很大，裝修也很考究，看樣子賣片兒賺了不少。
老王笑眯眯地拿出一大堆光碟封皮，讓石廷隨便挑。
此時的石廷根本沒心思品鑑什麼藝術，只想趕快解決掉老李的事，就簡簡單單、隨便挑了二十多張。
石廷接過光碟，付了錢，便要開始談正事。
老王一見到錢，喜笑顏開，吹噓著自己這買賣多麼多麼賺錢，還給石廷展示了自己前兩天新購置的高階音響裝置。
“之前的舊音響聲音太小，這就不一樣了，環繞立體聲的，那看片才叫一個爽呢……”
石廷不願聽他胡扯，乾脆單刀直入。
“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是嚴重違背道德的嗎？”
老王正興高采烈的說著，突然被這一句直接就給問懵了。
再看石廷那張嚴肅得令人生畏的臉，老王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我……我怎麼了？我賣片兒是給大家送福利啊……怎麼就違背道德了？”
“不是說賣片兒的事。”
老王更懵了：“那是什麼事？”
“別裝糊塗了，你和別人老婆的事。”
石廷直截了當，不想和他周旋。
老王茫然若失，撓頭髮愣。
不對啊，那些都是老李的猜測啊。
石廷意識到自己有些魯莽了。
“哦，有人說你跟別人老婆有染……”
石廷給自己打圓場。
老王怒而斥之：“胡說！我踏馬要是能硬起來還好了呢……”
說完，老王就有些後悔，羞愧地轉過身去。
聽了這話，石廷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是誰胡說的？說我和誰？”老王氣憤地問道。
“啊，就是過路的，說你和隔壁老李的妻子……”
“簡直是胡說八道，老李媳婦5年前就踏馬死了，我跟鬼……”老王越說越激動。
石廷聽罷，驚愕萬分。
“什麼，老李的妻子5年前死了？”
“是啊。”
這是怎麼回事？
石廷覺得事有蹊蹺，花言巧語安撫完老王，便詢問起關於老李的事來。
老王把老李一家的悲劇娓娓道來。
原來，老李在5年前知道了妻子有出軌行為，便大打出手。
在得知妻子早在懷孕前就出軌了，更是堅定地認為孩子不是自己的，拿起菜刀就要砍。
最終，在鄰居們的勸說與阻攔下，才沒有釀成大禍。
老李的妻子把孩子送走後，坦然承認了自己的出軌行為，心存愧疚，顏面無存，便跳樓自殺了。
老李受此沉重打擊，瘋瘋癲癲的整日拿著菜刀到處尋找孩子，揚言要殺了那個孽種。
在被警察逮捕後，送進精神病院治療了3年，病情恢復才回來。
現在的老李，孤零零一個人，靠救濟金生活。
……
聽完老王的講述， 石廷感覺很不舒服，但又不知該如何評價老李的悲劇。
只得沉默。
“唉！”老王唉聲嘆氣，“這老李也是夠慘的……”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恐怕是世上最慘的事情了！
“對了。”石廷突然意識到老李的孩子，“老李病好回來後沒有再找孩子嗎？”
老王嘆息道：“好什麼好啊，他壓根就沒好，每天自導自演的……”
這時，突然從隔壁傳來“啪”的一聲，好像盤子摔碎的聲音。
然後便是叫罵聲：
“你踏馬對得起我嗎？我沒日沒夜的辛苦養家，你踏馬偷漢子……”
……
“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你說。”
……
“你自己都不確定，那就肯定不是了，我現在就殺了這雜種……”
……
“你別攔我，滾開……”
……
老李說話，一句一停頓，像是在跟誰對話，但卻並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老王咧著嘴，指了指隔壁：“你看，他還瘋著呢，自己一個人在那演戲呢，我都想搬家了……”
石廷沒多言語，告別了老王，來到老李家門口。
醞釀了許久，終於敲起了門。
老李家立刻安靜了，過了一會兒，老李才推開門。
一見是石廷，老李立即緊張起來，偷偷看了看老王家的房門，慌亂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此時的石廷心情沉重，語重心長道：“老李，面對現實吧！”
老李一怔，轉而思索了一下，邁出房門，把門虛掩，低聲說道：
“咱們在外面說吧，我兒子馬上要參加小學生數學競賽了，正用功呢，別打擾他。”
隨後急切地問：“怎麼了？事情辦的不順利？”
石廷看著神神叨叨的老李，眼中充滿憐憫，無奈地說道：“你兒子今年應該有13歲了，早不是小學生了……”
聽了這話，老李目光閃爍，嘴角抽搐，說不出話來。
“你妻子5年前就跳樓去世了，你兒子也不知去向了。”
老李眼神恍惚。
“至於你懷疑的老王，人家只是買了新音響晚上看片兒聲音大了點而已……”
老李渾身顫抖，目光呆滯，說不出話來。
面對此情此景，石廷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估計說什麼都沒用吧。
“面對現實吧，生活還是要繼續，保重！”
石廷說罷，便走了，只留下老李在門外悵然若失。
夜色妖嬈，繁星點點，寧靜深邃的夜空俯視著芸芸眾生，把人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都看在眼裡，但從不表露。
石廷邁著沉重的步伐，想著老李的悲劇人生，心情無法平復。
心裡像是憋了一股火，可又無處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