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直播間，沈浩就是一愣。
因為這個叫嘎子的主播，長得太醜了……
原本沈浩以為紅毛已經算是長得很醜的男主播，在星秀頻道很難找到比紅毛更醜的了。
結果，要是讓紅毛站在這個嘎子面前，那紅毛都要變成帥哥了！
嘎子坐在那裡，看不到身材。
但是光是看他那虎背熊腰，粗又短的脖子，碩大的頭，短髮像鋼針一樣朝上豎起。
至於那張臉，可以說有點慘不忍睹……
大嘴、酒糟鼻、小眼睛、三角眉，再加上坑坑窪窪的面板。
看了半天，沈浩只能評價他，長得有特點！
這張臉讓人過目難忘！
…………
嘎子今年才二十一歲，但他當主播已經三年。
他以前是玩“五項”的，可能很多人不懂“五項”是什麼意思。
五項是最早語音直播間的一種PK方式，分散嗑，套詞等等，其實就是有技巧的語音罵人。
這就是所謂“網路噴子”的雛形吧……
罵人五項原則：
1不順眼的人一定要罵。
2罵了我的人一定要罵。
3要麼不罵，要麼就狠狠的罵。
4捱罵的人，一定要知道正在挨我的罵。
5遵守“七不”規範，粗話髒話不罵。
當時五項主播噴人的詞基本都是有套路的，大致是這樣：
你這個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基因突變的外星人，
幼兒園程度的高中生，先天發育不良的癩蛤蟆，
聖母峰雪人的棄嬰，化糞池堵塞的兇手，
非洲人搞上黑豬的後裔，陰陽失調的黑猩猩，
和蟑螂共存活的超個體，生命力腐爛的半植物，
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龍，人類歷史上最強的廢材，
沉積千年的腐植質，科學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種……
聽起來也挺搞笑的。
……………………………………
嘎子原來是在外站直播，過來虎牙才不到半年。
當然，他也不是那種自帶流量入駐虎牙的大主播。
只是在外站混不下去，快餓死了。
看到虎牙投資比較大，上升勢頭比較猛，才過來混口飯吃的。
不過來了虎牙之後，也沒能混出頭，勉強維持個餵飽吧，比那些電費主播強上那麼一點點。
在虎牙這裡，管理比較嚴格，當然不能繼續玩五項噴人了，就連八卦主播都不允許。
做新聞主播的話，競爭又太激烈。
所以嘎子也別出心裁，給自己打上了一個“脫口秀主播”的標籤！
做五項出身的他，嘴皮子還是很溜的，而且在普通話上下過功夫。
“嘎子嘎子，講講昨晚夢哥抽能量石的新聞唄。”
“嘎子來段說唱！”
“你開始講新聞啊，磨磨唧唧的在幹嘛呢？”……
看著直播間並不多的幾條彈幕，嘎子眯著小眼睛，嘴裡哼著小曲並不著急。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鐵子們，大家都吃過早餐了嗎？”
這個點都十來點了，大家當然都吃過了，於是紛紛打出彈幕。
“吃過了！”
“這都幾點了，肯定吃了啊。”……
嘎子臉上表情一邊，愁眉苦臉地說道：“大家都吃了，但嘎子還沒吃啊。剛支付完電費和網費，連買個包子的錢都沒了。哪位大爺發發善心，可憐可憐嘎子，給嘎子刷點禮物，我好去買個包子吃。”
不得不說，他還挺會演戲的。
就連圈錢，也是有點鋪墊和技巧的。
不像別的男主播，就是硬圈！
雖然他直播間人不多，但這一波也圈了不少。
螢幕上直接被禮物刷了屏。
可惜，都虎糧……
“感謝大家的虎糧！哪位老鐵來點金豆禮物啊，這虎糧又不算錢的，我拿去買包子，人家老闆不得大嘴巴子抽我啊。”嘎子繼續說道。
這次總算圈出來幾組66熒光棒，嘎子頓時喜笑顏開。
不過還不夠！
他今天的目標是要圈到三百塊的流水！
這樣的話，自己能到手一百塊出頭。
“剛才哪位朋友說想聽我說唱的？這樣吧，咱們一個火鍋點一首說唱怎麼樣？”他笑著問道。
講什麼新聞啊，現在這個點，整個星秀頻道講新聞的男主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要是隻講新聞，自己要餓死！
所以，趁著有點人氣，趕快圈錢最重要。
當然，他也不會硬圈，別的女孩子是禮物點歌點舞。
嘎子這裡，是刷禮物可以點說唱點新聞！
他說唱還是可以的，練過！
“你在想屁吃！人家女主播一個血瓶就可以點歌了，你哪來的臉要火鍋啊。”
“確實，嘎子你臉是不小，但就憑臉大是要不到火鍋的。”
“一個大血瓶可以考慮，火鍋？對不起打擾了！”
“別廢話，先唱，然後我在考慮一下是不是送。”……
頓時，滿螢幕都是抗議他“漫天要價”的。
一個火鍋禮物，可是要六十六塊錢呢。
嘎子這種小主播的直播間，顯然沒什麼有錢的大哥。
嘎子一看不對啊，都在喊著太貴，這就是在帶節奏啊。
可能某個大哥本來想來個火鍋的，結果一看彈幕，也不想刷了。
連忙解釋道：“兄弟們別鬧啊，說唱和唱歌能是一回事嗎？唱歌可以很輕鬆的，但說唱是真的累人啊。”
他這倒不是撒謊，說唱，尤其是一些硬核說唱，確實很累人。
唱口水歌的話，倒是非常輕鬆。
…………
沈浩看著，倒是比較好奇。
在他的印象中，玩說唱的，一般都是那種留著長髮或颳著光頭，憤世嫉俗、浪蕩不羈的痞子青年。
就嘎子這樣土得不行的人，也會玩說唱？
他直接往新註冊的這個虎牙號上，充了點錢。
連貴族都懶得開，直接送出一個火鍋禮物。
嘎子正在和直播間的遊客掰扯他的說唱到底值不值六十六塊錢呢。
突然就看到公屏上出現一個大大的火鍋，還在搖搖擺擺。
“【西楚霸王】在【嘎子】的直播間送出火鍋X1”！
有人給自己刷火鍋了！
嘎子努力瞪大眼睛，去找給自己刷火鍋的那位大哥。
一看之下，頓時痛心疾首地喊道：“老闆糊塗啊！你要是刷禮物，可以先開個劍士，續費之後還有金豆券返還呢，白號送多虧啊！”
原來，這個西楚霸王，還是個一級小白號！
賬號名字後面還掛著“初體驗”的標籤，顯然是剛玩虎牙，第一次刷錢。
“聽說你會說唱，來個你拿手的我聽聽。”西楚霸王打出彈幕。
刷了禮物就是大哥，不管你是小白號還是什麼。
嘎子毫不猶豫，咧嘴笑著說道：“好嘞！大哥稍等。”
說著，就伸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副墨鏡戴上，然後開啟了酷狗音樂，找到《夜三里》的伴奏音樂。
嘎子故意壓低了嗓門，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雷迪森AND杰特們，歡迎大家走進DJ嘎子的直播間，大家跟我一起嗨起來！一首《夜三里》送給霸王哥，也送給直播間所有的兄弟們！”
音樂響起，嘎子神色也嚴肅起來。
“這夜晚的三里，燈光明媚
不長不寬的街道之中人聲鼎沸
連在一起的酒吧可沒有停車位
想吃路邊攤嗎，早已排起了長隊
有人穿著西裝筆挺拿著示愛的玫瑰
有人帶著姑娘來這裡玩高消費
……
夜色迷離，別在意，我們聚在三里
夜那麼長，就讓回憶把我留在這裡
夜色迷離，別在意，我們聚在三里
夜那麼長，就讓回憶把我留在這裡
……”
你別說，當嘎子認真說唱起來後，沈浩都聽愣了。
這小子唱得還真是那麼回事！
不說是專業水平吧，但起碼是有板有眼的，絕對能唬住一般遊客。
聽起來非常有逼格的說唱，配上嘎子那醜樣，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絕對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小夥子，很有潛力啊……
…………
說唱確實很累人，夜三里又是比較硬核的歌，唱下來後，嘎子也有點氣喘吁吁。
他摘下墨鏡，嬉笑著問：“怎麼樣，霸王哥，唱得還行吧？”
西楚霸王還沒發彈幕呢，直播間的遊客們就搶著回答了。
“666，嘎子行，打小就行！”
“性感野豬，線上為您導航！”
“有一說一，野豬說唱絕對是星秀一絕。”
沈浩看著彈幕，有點好奇地問道：“大家為什麼叫他野豬啊？”
這個問題，嘎子自己就回答了。
他毫不在意地笑著說道：“因為我長得醜唄，很多遊客都說我像個野豬一樣，所以大家就叫我野豬了。不過無所謂，本來我的名字嘎子也不比野豬好聽多少。”
也就是嘎子是很小的主播，知道他的遊客都沒有多少。
不然的話，那句“虎牙四醜，紅毛為首”的話要改一下了。
改成“虎牙五醜，野豬為首”！
…………
想了一下，沈浩直接動手，把自己這個新註冊的小白號，開通了貴族。
“【西楚霸王】在【嘎子】的直播間開通了【劍士】爵位”！
虎牙最低等級爵位，劍士開通的徽章在嘎子直播間公屏上亮起。
如果實在天哥、草哥這樣大主播的直播間內，有人開通劍士時，他們可能都不在意。
但嘎子不一樣啊。
今天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有遊客在自己直播間開通了貴族！
雖然劍士的爵位不高，但也不能小看。
沒聽說過嘛，在虎牙，劍士不叫劍士，叫“劍皇”！
可以和帝皇媲美的存在！
當然，這也是開玩笑，只是說明劍士裡面，同樣有不少大手子，實力非常強。
說不定這個西楚霸王大哥，就是所謂的“劍皇”呢。
嘎子滿臉堆笑，高聲說道：“感謝西楚霸王大哥的小劍皇！老闆大氣！”
話音未落，螢幕上閃過一條提示資訊。
“【西楚霸王】為【嘎子】續費劍士X50”！……
劍士續費，是沒有特效的，只是一條文字提示。
嘎子瞬間睜大了眼睛，這是大手子啊！
劍士續費五十個月，雖然才五百塊。
但要知道，劍士每次最多也就續費五十個月了。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又是連續幾條文字提示。
“【西楚霸王】為【嘎子】續費劍士X50”！……
“【西楚霸王】為【嘎子】續費劍士X50”！……
直播間雖然人不多，但大家也轟動了起來。
“嘎子趕快舔他！這是個大哥！”
“大手子來了，嘎子快把舌頭伸出來。”
“要開飯了！”……
西楚霸王大哥續費太快了，嘎子都沒數出來他續費了多少次。
“霸王哥，您這是要喂喂嘎子嗎？咱要求不高，一根火箭就滿足了。”嘎子嬉皮笑臉地說道。
他確實沒敢多要，一根火箭一千塊，夠了。
“嗯？我只是借地續費啊，有說要給你刷嗎？”西楚霸王打出來一條彈幕。
嘎子頓時傻了眼，而直播間的遊客開心起來。
“哈哈哈，大哥真會玩。”
“借地續費，嘎子你想多了。”
“嘎子被霸王哥玩了吧，就問你氣不氣！”……
嘎子當然不敢生氣，只能苦笑著說道：“哎，大哥要借地續費當然可以，不過……好歹也意思一下嘛，嘎子餓啊，早上到現在，才吃了一百塊不到的金豆禮物。中午飯都不知道咋解決呢？”
“哈哈，我剛玩虎牙，很多事情不知道。你給我講講虎牙哪些大哥比較有錢，給做個排名吧。然後我再考慮給你刷什麼禮物。”西楚霸王彈幕說道。
這個事情，嘎子當然知道。
他這類的主播，本來就要熟悉平臺上所有的大哥以及大主播。
講的事情，也是圍繞著神豪大哥和一線大主播的。
不過，西楚霸王大哥讓他給那些神豪大哥做個排名，嘎子就為難了。
他不敢啊……
不過大哥發話了，自己也不能糊弄人，另外霸王哥剛才那一波續費，確實很有誘惑力啊。
嘎子靈機一動，直接開啟頭榜盒子。
笑著說道：“這種事，其實很簡單。咱們用資料說話！我給霸王哥看看頭榜盒子上的神豪排名，您就明白了。”
開啟頭榜盒子上的神豪榜虎牙平臺。
第一名，顯然就是夢哥！
“【去冒險的夢】83，500，000”
前面是名字，後面就是消費金額！
夢哥這才一個月不到，已經消費了八千三百多萬！
當初他放出來的豪言，說一個月消費一個億，顯然不是說大話。
第二名，就是青哥了。
“【青衫薄】28，400，000”
本來這個位置不應該是青哥的，但最近他接連和夢哥幹了兩次。
雖然一次沒贏，但是消費卻衝了上去……
第三名，九哥，原來他是第二名的。
“【999999】19，600，000”
九哥最近很少大刷，但消費也不知不覺快兩千萬了。
…………
“這三個人誰最有錢啊？”西楚霸王又打彈幕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遊客們就有分歧了。
分歧主要集中在夢哥和九哥身上，至於青哥，明顯要和那兩位大哥差一個檔次。
“還用問？肯定夢哥啊！”
“我也覺得是夢哥，刷錢太暴力了！”
“兩週八千多萬，我就問還有誰？”
“夢哥是厲害，但是九哥也不差吧！”
“是啊，九哥都曬銀行卡餘額了，兩個億的零花錢呢！”
“曬餘額有什麼用，怎麼不去和夢哥幹一場呢？”
“你傻子吧，又沒有什麼刷點，幹嘛要刷出來。”……
遊客們爭論成一團。
嘎子皺著眉頭考慮半天，才回答這個問題。
“只看刷錢的話，很明顯是夢哥啊。
最主要的是，夢哥刷錢那個氣勢！
我滴乖乖，夢哥每次大刷我都有看，那絕對是沒把錢當錢啊！
不過要論身家實力，這個還真說不好。
九哥確實曬過他的銀行卡餘額，那張圖我也看了，沒毛病，是真的。
那可是兩個億啊！
夢哥刷這麼猛，也才不到一個億呢。
所以……
我感覺兩位大哥實力差不多吧。
只不過一個刷錢風格很猛，另一個比較剋制而已。”
他說了半天，等於還是在打太極，兩位大哥都不想得罪。
事實上也是，幹嘛要得罪人呢，大哥的真實實力，自己也確實不知道啊。
…………
“但是我看那個九哥才刷了不到兩千萬啊，光曬銀行卡餘額有什麼用呢，真要曬，我也可以的。”西楚霸王不解地問道。
他這句話就引起不少遊客的不滿了，這些遊客自然是偏向華城公會一邊的。
聽到西楚霸王在質疑九哥的實力，頓時就跳了出來。
“呵呵，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兩個億的銀行卡餘額，你也可以？你確定？”
“這就是標準的我上我也行！”
“說那麼多屁話，你倒是把你銀行卡餘額亮出來啊。”
“吹牛誰都行，我還說我銀行卡里有一百億存款呢！”……
嘎子也好心地勸導道：“霸王哥，你肯定沒聽清，九哥上次曬的銀行卡餘額，是兩個億人民幣！兩個億啊！”
嘎子是以為西楚霸王大哥沒搞清楚九哥到底曬出來多少錢的銀行卡餘額，所以好心提醒一下。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霸王哥竟然再次不服氣地打出彈幕。
“我知道是兩個億，這有什麼？說得好像誰沒有一樣！”
嘎子都傻眼了，他是不知道這位霸王哥是不是在玩他。
一個剛開通了劍士的小白號，續費了有幾千塊吧，雖然也很倉了。
但距離兩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