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髯須客便感覺一股燥熱之感自身體各處湧出。

外部是冰冷的汙水,內裡是如火燒一般的灼熱。

一時間冰火兩重天,讓他發出陣陣痛苦的悶哼聲。

不過漸漸的,髯須客便發覺不對勁,體內的灼熱感在逐漸朝喉嚨靠攏。

隨後他驚恐的發現,他發不出聲音了。

吳用這個狗東西騙我!

髯須客發覺被騙,就要反抗。

卻不料吳用一把掐住了髯須客的脖子,將其制住。

陰暗的水牢中不見天日,只有牆角的火燭猶自燃燒著,提供那一點點昏黃的光亮。

吳用的臉在陰影中猙獰得可怕,雙眼死死的盯著髯須客的眼睛,冷聲道:“這是你的命,要怪就怪你將選擇的權利交到了我的手中。”

髯須客目眥欲裂,眼球幾乎要爆出眼眶,兩眼中都是欲擇人而噬的兇光。

“對不住了,楊磐圖。”

說話間,吳用一把按住髯須客的後腦勺,兇狠的將其往水裡按去。

同時另一隻手兇狠的伸入水中,強行撐開髯須客緊閉的眼皮。

水牢中冰冷的汙水腐蝕髯須客的眼球,所帶來的劇痛,同時因為嗆水。

髯須客瘋狂掙扎,引動鐵鏈與池水相擊,發出巨大的響聲。

吳用不為所動,待到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髯須客掙扎幅度越發微弱時,方才將其頭顱提起。

此時的髯須客雙眼紅腫,眼眶中不停留下汙水,眼童灰白,一對招子已經是廢了。

同時喉嚨灌入汙水,加上藥丸藥力侵蝕,喉嚨也是徹底損壞。

吳用冷哼一聲,一把甩開髯須客,將一旁的鐵面具重新戴在他的臉上。

隨即轉身離去。

走出水牢,牢頭一臉冷漠的低頭躬身在牢門旁侯立。

“百戶大人。”

吳用冷漠的掃了一眼牢頭,平靜道:“找個嘴巴嚴實的大夫。”

“是。”

次日,整個巡天監便獲知,髯須客在水牢中突然昏迷,頭顱垂下,致使臉部浸泡在汙水中。

待到牢頭送飯時才被發現,結果不僅一雙眼睛因為浸泡汙水瞎了,喉嚨也因為灌入的汙水,救治不及,啞了。

昔日也曾在姚定府叱吒風雲的一代大漠金刀,如今落了個又瞎又啞的下場,不禁讓人唏噓。

“你倒是狠辣,直接就把人給整廢了。”

吳用不知孤影是誇獎還是諷刺,只能乾笑著不作聲,恭敬侯立在一旁。

孤影也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問道:“你傷勢怎麼樣了?”

吳用抱拳道:“大人,下官好得差不多。”

“嗯,南羯方面最近有什麼收穫?”

“那日從金剛寨逃跑的南羯奸細,陸陸續續有十三人被我們擒獲,只不過他們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物,問不出太多東西,請大人恕罪。”

孤影擺手道:“無妨,讓他們暫時活著,等指揮使大人定奪後,再決定他們是死是活。”

“是,下官明白。”

“你下去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就押送楊磐圖回興安府。”

“是,下官領命。”

吳用退下,隨即便去安排明日的離開事宜。

第二日天還未亮,已經只剩半條命的髯須客被從水牢中提了出來,塞進了馬車中,隨行的還有一名巡天監花重金僱傭的大夫,專門來保證髯須客不會在中途死亡。

車隊從姚定府府城出發,歷時七天,來到了姚定府與廣慶府的邊界。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的吳用,卻帶著髯須客輕鬆渡過了邊界,進入到了廣慶府。

“大人,附近沒有發現南羯奸細的蹤影,他們好像放棄了髯須客。”

孤影有些失望道:“罷了,那髯須客就沒有多大用了,加快速度,儘快趕回興安府。”

吳用答應一聲,讓隊伍加快了速度。

而與此同時,距離此處十里外的一處山坡上,之前金剛寨眾多那名南羯人頭領,蒙著面,戴著斗笠,正聽著手下人的彙報。

“大人,隊伍中沒有發現髯須客的身影,應該是被囚禁在馬車中,周圍百米內都有巡天監的探子,我沒辦法靠近,所以沒能得到進一步的情報。”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手下離開,頭領身旁的一人低聲道:“大人,我們就這麼放棄髯須客嗎?那好歹是一位凝氣成元境武者啊。”

頭領嘆了口氣道:“不放棄也沒辦法,那孤影是先天罡氣境武者,我們前去營救髯須客,無疑是自投羅網。”

“而且很大可能他們就是在以髯須客為誘餌,誘使我們前往,好一網打盡。”

“並且髯須客如今不見人影,是生是死都是問題,我們不必冒這個險。”

旁人沉默了一會兒,又擔憂問道:“大人,跟著我們一起逃的還有一些大周人,這樣會不會讓他們有異心?”

頭領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沉聲道:“他們如今已經暴露,上了巡天監的黑名單,作用不大,又都只是煉體境,索性殺了了事。”

旁人臉色微變,不過能做這種潛伏進敵國境內任務的人,也都是心狠手辣之輩,立刻便答應道:“是,大人,我這就去。”

沒過多久,山坡樹上落著的飛鳥突然驚恐鳴叫升空,快速遠離此地。

而山坡下也隱隱約約傳來人臨死前被捂住嘴的慘嚎聲。

“大人,都處理完了。”

頭領用隨手抓來的樹葉,擦了擦手上的血,澹澹道:“嗯,挖個深一些的坑埋了,然後我們就儘快返回草原。”

“是,大人。”

夕陽西下,晚霞映照大地,血紅色的火燒雲美輪美奐。

但此地卻是又少了數個欣賞之人。

南羯頭領帶著自己的部下,向著姚定府境外趕去。

這一次他們功虧一簣,不僅暴露了自身存在,還連已經策反的髯須客也損失了,可謂是虧到了姥姥家。

時光匆匆,不因誰而停留。

一個月後,南羯頭領帶著自己歷經風沙的手下,成功越過邊境士兵封鎖,踏上了南羯與大周之間的緩衝之地。

“終於出來了,跨過這道線,前面就是草原了。”

臨近故土,就算是南羯頭領這般心狠之人,也不禁心生萬千感慨。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挺拔的身影,牽著一匹骨瘦如柴的瘦馬,從遠處緩緩向他們靠近。

南羯頭領眉頭緊皺,下意識的拔出了手中的長刀。

“站住,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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