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崔臻,色藝雙絕,出身博陵崔氏宰相迭出的二房,有個廣平郡王妃的嫡親堂姐,還做了近一個半月的廣平郡王嫡長女的女先生,明明前程似錦,她要是想成親,全長安的郎君都能任她挑。

偏偏趕上了安史之亂,還入了月泉宗這狼窩虎口。

幫原身報仇是不可能的,自已現在沒半點兒內力,打又打不過,算計又算計不過月泉淮身邊的端木珩,還是安分些,找找機會看能不能離開月泉宗。

崔臻出神地盯著床帳上的花紋,在心裡算著目前劇情的進度。

眼下是公元七五六年,李亨登基沒幾個月,安祿山剛剛反叛。

史思明也不知道有沒有拜月泉淮為師。

她記得遊戲劇情中,他的人設和後面玩家遇到的幾乎是兩個人。因為遊戲裡的主線劇情中途換了主筆,導致這個人的前後性格十分割裂。

758年之前的月泉淮,在遊戲劇情中是月泉宗年少的小神仙,雖然性情桀驁,抱負遠大,與唐廷對立,有傾吞四海之心,但至少光明磊落。

758年之後的月泉淮,是個被臉譜化、襯托主角偉光正的工具人,是個嗜血殘忍愛折磨人又變態的瘋子,最喜歡從物理和精神雙重層面上打斷別人的脊樑骨。

如果現在是756年,那他的脾氣還沒那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也不是范陽之變之後的瘋老頭。

以他在目前的人設,自已一個侍奉過他的弱女子,想來是不會被他為難的。

那求生的難度還低了些。

還好還好。崔臻鬆了口氣。

前者,她不會害怕,可若真要讓她對上758年之後的月泉淮……她估計都活不到第二天。

只是,月泉淮肯定是會調查自已的……那她得想辦法給廣平郡王透個信兒,好姐夫這會子還是凌雪閣的外閣主,不能讓月泉淮順藤摸瓜查到他身上去。如今安史之亂剛起,自已卻一不小心就爬到了最終boss的老窩,若是能與李俶聯絡上,或許多少能減免些百姓的倒懸之危?

問題是,怎麼遞信出去呢?崔臻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法子。

崔臻闔上了眼,回憶著離開馬嵬驛時,李俶私下交代自已的那些話。

自打她和廣平郡王搭上線之後,她周圍隨時都有凌雪閣子弟監視自已的行動,若收到自已遭遇海難的訊息,以防萬一,他們一定會把自已出行的痕跡抹去,起碼不能讓來查自已的人,查到自已與凌雪閣的關係才是。

崔臻小心翼翼地轉了轉頭,頸部的傷口處傳來輕微的疼痛。她看到床頭的紅木櫃架上放著螺鈿貼出木蘭花圖案的妝奩。

她的首飾一直是戴在身上的,就算再浮丘島時也未曾摘下,偶爾有些戴不下的也放進了包裹裡,這等精緻笨重的妝奩自已在旅途中卻是不曾用過,大約是月泉淮給自已找來的?

崔臻伸出手,費力的挪動了兩下,夠到了妝奩,試圖把它拿過來,卻一不小心,將它碰掉了。

一聲脆響,妝奩摔開了盒蓋,金翠釵環嘩啦啦地散了一地。

門緊接著就被推開,一個新月衛衝了進來,看到屋內並沒有什麼異樣後鬆了口氣,臉上堆起笑容,走過來幫忙收拾地上散落的首飾:“小娘子放心,您身上帶的首飾一件都沒少了您的,都在裡面,我們月泉宗還不至於眼饞你這點東西。你傷好了以後可以慢慢兒清點。”

崔臻不語,側著頭看新月衛整理東西。他先把盒子拾起來放在了櫃子上,又一件一件將散落的首飾撿起,整齊地擺在妝奩裡,最後扣上金嵌貓眼石的鎖釦,把妝奩放在床頭櫃裡側。

這白白嫩嫩的小娘子不鬧騰的時候,神態竟有那麼幾分我見猶憐,楚楚動人。這新月衛不禁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不打緊,新月衛“咦”了一聲,就匆匆跑了出去。

嗯……?

又怎麼了嗎?

崔臻不想去思考這些無謂之事,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扶著床沿慢慢坐起來,趿上鞋,僵硬地在房間內慢慢踱著圈。這是傷了脖子,又不是傷了手腳,老在床上躺著也不是事。

崔臻身上僅僅繫著一條水紅綾訶子和一條素白輕容紗裙,新月衛給她挪住處的時候她身上是裹了一件金線鎖邊的貂皮大氅,然而後來又被新月衛拿走了,可能是月泉淮的衣服。此刻屋子裡炕燒得很熱,倒不覺什麼,崔臻慢慢踱到窗戶邊才覺出外面的涼氣。

不算明亮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射進來,屋內當真是纖塵不染,連一絲飛起的塵屑都無。從前無論在現代還是在長安時,每當她盯著光照之處看,總能看到空氣中漂浮著的白點。

窗下的矮榻上設了褥子、引枕和靠墊,中間還擺了小矮几。崔臻抬起一隻膝蓋跪上矮榻,以唾沫溼潤指頭,在窗紙上抹出個洞,悄悄地打量屋外。

崔臻不敢挪動脖子,她想左右看的時候就只能連身子一起轉過去,她瞅了半天只能瞅見院內的守衛和那面影壁,別的也看不見啥,只好放棄繼續看了,接著在屋裡閒逛。

走得累了,崔臻緩緩在床邊兒站定,開啟櫃子上那個精緻漂亮的螺鈿妝奩,妝奩內首飾不少,映入眼簾時金光燦燦,從髮釵到耳墜,到鐲子到纏臂金到戒子,一個不少。

崔臻拈起一支金簪子,這簪子簪棍較粗,簪首用金絲纏著一隻老虎形狀的動物匍匐在花叢中,做工精緻無比,頗為漂亮,只美中不足的是這老虎身型細了些,瞧著倒像是豹子。

崔臻自然知道,這並非什麼老虎,而是凌雪閣的門派寵物——黑豹。

這簪子上有個複雜的機括,崔臻輕輕捏住那隻黑豹尾巴,向左轉三圈,再向右轉兩圈,接著輕輕往外一抽,黑豹竟然與髮簪分離開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這簪子竟是空心的。

崔臻凝視著這根金簪,嘆了口氣後,將黑豹擰了回去,不多時這簪子就變得完好如初,一點都看不出是被拆過的樣子。

這簪子是廣平王給的,說是聯絡的信物。

崔臻確認這簪子完好無損後,便鬆懈下來,擺弄起其它的首飾。她挑起那支葡萄枝花紋的螺旋纏臂金緩緩將其戴在自已上臂,由於不能扭脖子,她戴起來頗為費勁。

她可不像原主性子那麼烈,對她而言,自已的小命最要緊,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她當然想回大唐,回到秀坊去看看,但是她一時半會走不了,何況身邊還有月泉淮這麼尊大殺神杵著,一不留神自已就提前便當了。

其實她有點不捨的。

誰讓建模師把月泉淮建模得那麼好看,人設故事又那麼出彩,月泉淮可是她打遊戲時候的賽博老公啊!

如今見到了真人,別說報仇了,現代的崔臻恨不得立刻對著月泉淮喊老婆。

但激動歸激動,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知道,該走還是得走,這等大反派,她拿捏不住,留在這裡恐有性命之憂。

不過眼下這月泉宗還是月泉淮最大,她想要好好活下去,或是在月泉宗內活得舒服,或是發展自已的勢力,最重要的就是獲得月泉淮的信任,亦或是——寵愛。

“宗主。”屋外傳來幾個新月衛齊聲見禮的聲音。

崔臻恍若未聞,款款在案前坐下,看著銅鏡裡的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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