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說困就是託辭,崔臻定睛一看新月衛把自已送到了正院的正房,頓時就清醒了。

這正房是五間的,只西稍間設了一張炕,明間用於待客,東邊兩間作餐廳和書房,她總不會要跟月泉淮睡同一張床吧?

新月衛離開之前,把角落裡的屏風搬出來拉開,把西稍間與次間隔了起來,還囑咐了句:“一會兒宗主要待客,小娘子您莫要壞了宗主的事。”

崔臻摸了摸臉:“是我能聽的嗎?要不我還是住廂房吧,東西廂房不是空著,我怎配與你們宗主同榻而臥?”

新月衛露出為難的神情:“這……這是宗主大人的命令。”

崔臻一聽就知道了,她也不會去為難這些打工人,嘆了口氣,擺擺手:“那你們下去吧。”

“多謝小娘子體恤。”

唉……

崔臻盤膝坐在炕上,撈過一旁疊得整齊的被子把自已裹起來,暖乎乎的熱氣燻得她眯起眼睛,原本不困的她此時也泛起了瞌睡,當她正考慮要不要睡個午覺時,明間又傳來了推門的聲音。

“此番去中原可準備妥當?”是月泉淮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輕快,大概心情不錯。

“宗主您放心,小的都已安排好了。此番我們商隊瞧著是去中原做些毛皮生意,除了貂皮鹿皮,還有些虎皮熊皮,鹿茸生藥,就算是關卡盤查也查不出什麼。”與月泉淮對話的是一個渾厚的男聲,聽起來已過中年,挺陌生的。

崔臻豎起耳朵。

“很好。”月泉淮坐了下來,屏風那邊傳來了抿茶聲和瓷碗與桌面碰撞的聲音。“何時出發?”

“明日一早就走。從雁門關那邊兒走,安祿山起兵已經拖住了那邊的守軍,我們也好過關隘。”

“行了,你退下吧。”

“是,宗主若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小的。小的先告退了。”

咦,前往中原的商人,還要從蒼雲過……

崔臻想起了奇遇繁花客的任務劇情,那會兒在蒼雲那邊遇到了個從渤海國來的可疑商人,自已的任務就是盤查他們的商隊,最後還是放他們走了。會不會就是眼下這批人?

崔臻眼珠子一轉,她知道怎麼跟凌雪閣聯絡上了。

“月泉宗主——”

月泉淮端著茶杯正想享受一下新煎的香茶,就聽見屏風後面有個嬌嬌軟軟的聲音喊自已的名字。

差點把她忘了。

月泉淮起身過去將屏風推開,坐在了床邊兒,將手上的茶碗遞了過去:“渴了?”

崔臻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轉而道:“謝宗主賜茶,我還不渴。剛剛聽聞您要派商隊去中原做生意?”

月泉淮起了警惕之心,他派商隊去是想與史思明結交,並非單純的做生意。莫非她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他表面不動聲色,喝了口熱熱的煎茶,才慢條斯理道:“你聽見了?”

崔臻咬了咬嘴唇,看似猶豫了一下,才問:“我,我有一事相求……”

“不答應。”月泉淮佯裝喝茶,實則勾起了唇角。

崔臻懇求道:“不是什麼大事,您先聽一聽?”

“不必講了。你不是困了?眼下還早,可以歇個午覺。”月泉淮不用想也知道,她開口求的無非就是與自已門派聯絡之類。月泉淮一方面不想節外生枝,一方面存心逗她。

好容易這丫頭片子開口求自已,不為難兩下都對不起自已之前被她甩的臉色。

“可是……”崔臻咬了咬唇,微紅的眼眶裡與水汽醞釀著,可是讓月泉淮失望的是,半天也沒有淚珠滾下來。

她只是微微低下頭,側過身,長長嘆了口氣:“好吧,是我不該奢求的。”

她解下披在身上的貂皮斗篷,又解開了大袖衫的繫帶。將這兩件礙事的大衣物放到一邊,就裹著被子準備睡覺了。

只是她還沒躺下,一隻大手從後面扣住了自已的肩膀,把她虛攬進臂彎中。

“你若求一求我,老夫便聽聽你的請求。”

月泉淮大手一撈,便把崔臻撈進了他懷裡,讓她枕著自已的臂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崔臻閉上眼,她明顯是生氣的,可聲音有卻些酸楚:“我不會求人,宗主您不答應便罷了。又何必如此。”

她掙扎起身,鑽回了被窩,背對著月泉淮躺下,連個眼神都不給了。

若是旁人這麼跟他鬧脾氣,早就涼了,只是月泉淮打從自知子嗣無望之後,月泉淮禁慾了有六十載之餘,這美人使起性子來跟撒嬌似的,還挺新鮮。

行了,再逗下去哄起來就難了。月泉淮站起身,說:“你家住何處?我讓那商隊替你捎個平安信。”

有戲,這等欲擒故縱低階但有效,果然男人都吃這一套。

崔臻“受寵若驚”地坐起身:“可我求的不是這個。”

這下輪到月泉淮意外了:“哦?那你說說看。”

崔臻從床頭櫃上拾起那個螺鈿妝奩開啟,取了兩隻簪子,道:“這些原本都是一對兒,只是逃難時丟了一些首飾,這兩隻簪子便只剩下了一半,我想若是那商隊去中原,可不可以拿著這兩個去銀樓,重新打了另一半帶回來?”

月泉淮有些不解:“不過是些舊物,這般惦記著做什麼?你短首飾用,等會差人給你打新的。”

崔臻眼裡的淚珠子這時是“真的”止不住了,大顆大顆的晶瑩順著嬌嫩的小臉就往下滾,她強忍住哽咽:“這是我及笄的時候阿孃親自給我簪的,逃難時我和家人失散,如今我回不了家了,再也見不到阿耶阿孃,只想留下它們做個念想……”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美人無聲的梨花帶雨最是揪人心了,何況思鄉之情也容易引起共鳴,月泉淮畢竟也不是天天都是魔鬼,一個小嬌娘在這跟他哭自已無依無靠,還是以後要跟著自已的,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不好太冷漠了。

更何況他也是一宗之主,堂堂擁月仙人,犯不上在這點小事上跟自已女人計較。

“倒不是大事。”月泉淮接過那兩支簪子,兩支都是巧奪天工的精緻,“我交代下去,他們也不敢不答應,繞個路就是了。你這簪子倒是奇特,哪有往上面雕老虎的?還是這麼瘦的老虎。”跟東北林子裡的大老虎一點兒也不像。

崔臻吸了吸鼻子,道:“我屬虎的,母老虎的個頭本就小一些。這兩個簪子都是在長安的秋霽樓做的,這個銀樓很出名,大唐各大州府裡都有分號,帶去哪家他們都能做。”

“還要什麼,到時候一併讓他們帶回來。”月泉淮抬手屈起指頭刮掉了她小臉上的淚晶。

崔臻在他給自已擦眼淚時略微偏了下臉,似是不經意,又似是親暱地蹭了一下他的手指,放緩了聲音,不再抽抽搭搭了:“還想要粉色紅色的緞子,想做新衣裳,粉色的緞子做衣裳綴白色貂皮滾邊兒好看;還有火晶柿子曬的白霜柿餅,想吃糖漬栗子,還想吃槐花蜜。嗯……別的想不到了。”

借坡下驢了屬於是。

月泉淮很滿意崔臻的識相,這樣養在身邊的小娘子偶爾使性子是情趣,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要乖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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