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有了把崔臻救出去的念想,遲駐歇了違逆月泉淮的意思,暗自決定,他讓自已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不過分。

月泉淮目前也確實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接風宴過後,史思明迫不及待地將月泉淮接到了寬敞的客院,天天讓自已的兩個兒子來到練武場,跟隨自已和月泉淮一起學劍法。

月泉淮給自已幾個義子都安排了任務,任說繼續去忙他的庶務,岑傷、段塵封、樂臨川等人則帶著新月衛們去和狼牙軍交流,爭取插幾個情報眼。

唯獨遲駐,這個暫時還不是他義子的人,他也把他跟史思明幾人放在了一起。

他是這麼說的,遲駐回憶起二人於房內的對話——

“你即日起試著學學泉映千山,若能讓我滿意……”月泉淮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語氣輕慢。

遲駐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肯定又是認義子罷。他心裡有所牴觸,同時他也很心累。

為什麼這個人這麼執著於認義子!崔家阿姊不都跟他說過了嗎?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深吸一口氣。

自已不能頂撞月泉淮,他得活下來,離開月泉宗,頂頂好能帶著崔臻回中原去。等帶著崔臻到了靈武,把她送還給崔家,他就去找他的鋒哥。

他張了張嘴,剛想應下,就聽見月泉淮慢條斯理地說出了後半句:

“……若能讓老夫滿意,我便讓你和臻娘說上話。”

遲駐錯愕抬頭,以為自已聽錯了。

月泉淮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手裡還託著一盞茶,慢條斯理地吹開茶湯上的浮沫,並未看他:“知道你滿腹疑惑,她是你在此地唯一的舊識,有些話你大概只肯跟她說。不過,讓臻娘來撬你的話,老夫倒是也放心。”

臻娘……多麼親密的稱呼啊。

遲駐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這倆人是怎麼搭到一起的。

他看著月泉淮,看了半晌,沒有經歷過新月衛選拔毒打的遲駐此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已在跟誰說話,他嗓音暗啞,問道:“你不會這麼好心。”

……

遲駐收回思緒,將注意力再次放在手中的劍式上。

揮劍已經成了肌肉記憶。

即使月泉淮教的是泉映千山,但他若是走神,劍招總是不由自主地跑回短歌上去。

一來一回之間,“短歌”倒是迅速吸納了“泉映千山”中的驚絕美妙,他的劍法突飛猛進。

其實月泉淮並不會強迫別人放棄自已本身的武學,改學泉映千山。

畢竟當初樸銀花偷偷學習的挽花刀法,他也未曾指責。甚至在樸銀花離家出走被找回來後,還默許她在月泉宗內開設專門教授挽花刀法的靜花廳。

崔臻會起那般誤會的念頭,純粹是被范陽劇情以後的瘋癲淮嚇到了。

太原劇情之前的淮不會這麼瘋的。

遲駐劍術天賦超凡脫俗,進步神速。麾下多了這麼一個好苗子,月泉淮當然是高興的。

將欣賞和讚許的目光從遲駐身上移開,再移到史思明父子三人身上時,就只剩下了冷漠和厭棄。

“一個兩個,都是廢物!”

史朝義倒還罷了,他的劍法掌握得還算快。

只有史思明和史朝清二人,這一下午,寸步未進!

便是月泉宗初入門的弟子,也沒有這麼頑劣難教的!

遲駐在一旁對月泉淮訓斥史思明的話語充耳不聞,努力專注精神,總算是把一套泉映千山打了出來。

“瞧瞧我這新收的弟子!你們根基相差無幾,怎地相差這麼多!”

史思明低頭像個鵪鶉一樣任月泉淮斥罵,不敢反駁。

史朝清卻頗為不服。

他不明白,自已為什麼非得來這個地方練這個劍,還要受人氣。

為什麼一定要習武?他可是大將軍府上的嫡長子,以後整個將軍府遲早都是他的,到時候出門自然有許多護衛,又何須自已費這個勁?

恰逢此時,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從練武場外面傳來。

“宗主,歇一歇吧。”

一道窈窕的身姿出現在練武場大門,她身後跟著的是任說,任說手裡提著個食盒。

史朝清目露驚豔。

早聽聞月泉宗的老宗主是帶著姬妾過來的,都說能入擁月仙人眼的小娘子定然不是俗物,今日一見,果真風姿動人,恐怕比之昔日楊妃也不遜色。

這月泉淮也是真不把他們史家放在眼裡,居然敢把這樣好的貨色帶到史家的地盤。

史朝清的內心蠢蠢欲動。

崔臻一身和月泉淮反色調的齊胸襦裙配大袖衫,蓮步輕移,衣帶香風款款走到月泉淮身旁。她從任說手裡接過紅漆描金的三層食盒,揚起盈盈淺笑:“您操勞了一上午,妾身做了些點心零嘴,您歇一歇、喝口茶吧。”

月泉淮瞥了一眼史朝清,史朝清光速收回視線,故而月泉淮沒察覺他的覬覦,只是冷哼一聲:“遲家小兒,你且看緊他們三個,繼續練,不能流暢使出泉映千山前五式,不許讓他們歇了!”

遲駐啞然。

這是讓他在史思明面前拉仇恨啊!

不過,他不排斥。

“是。”他朝遠去的月泉淮行了一禮。

月泉淮並沒有拉著崔臻走多遠,而是帶她到了練武場邊的廂房內。這裡以前就是史思明操練中途的休息室,自打他來,史思明便將這間房屋打掃乾淨、重新裝潢,專給月泉淮一人使用。

進屋以後,崔臻將食盒置於桌上開啟,裡面一道荷花酥,一道玉露團,還有一道椒鹽炸酥肉。

“茶也是我自已煮的奶茶,沒加多少飴糖蜂蜜,就是借了點奶茶味兒,你嚐嚐。”

月泉淮以前是不愛吃甜食的。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崔臻做什麼他都吃。

他這個年紀早就不重口腹之慾,純粹是貪圖吃食裡蘊含的內力,若是崔臻做一鍋色香味俱不全的亂燉,他也能吃。

不過,他不嘴饞不代表他沒味覺,能吃到美味佳餚,他自然也是高興的。

荷花酥是油炸的點心,用麵粉做成的水油皮包裹油酥、再嵌入內餡,炸制而成,臻娘在水油皮裡滴了玫瑰露,這樣花瓣就成了淡粉色,花瓣栩栩如生,層層疊疊地綻開,顫顫巍巍,裹著蓮蓉和鹹蛋黃製成的餡,精緻得讓人不忍下口。

玉露團是把乳酪凍過之後、再雕刻上花紋,崔臻用的不是自已帶的那些乳酪,而是去集市裡的胡人那買的,她細心地把這些玉露團捏成了扇形松葉的形狀,和月泉淮衣服上的刺繡一模一樣。

咬上一口,第一時間只覺得有點冰牙,隨後濃郁的奶香味在舌尖漸漸化開,玉露團裡包了奶黃餡,細密綿滑,蛋香濃厚,彷彿層層疊疊的雲朵一般,讓人忍不住眯起眼睛來細細品味。

炸酥肉月泉淮沒吃,吃了美味的點心之後,他已經不想讓嘴裡染上葷腥了,免得破壞了點心的風味。

他吃東西的時候很認真,一般人吃下午茶總會聊些什麼,或者看些什麼,比如看院子裡那三人練劍。

但月泉淮不,他就是認認真真地在吃點心,偶爾說幾句話,也是點評點心的味道。

這樣的食客誰不愛呀!

崔臻就坐在他的對面,雙手托腮,看著月泉淮的臉。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淮淮的兩側頜骨周圍肉肉的,有一點點嬰兒肥。

誰家一百多歲的嬌嬌兒臉上還有嬰兒肥呀!

崔臻越看,心裡越是冒粉紅泡泡。

如果說剛來的時候,她還對月泉淮有些忌憚、害怕,想要逃離,現在已經沒有了。

這幾個月以來,他表現得很好,尊重自已,愛護自已,對她也相當有耐心,關鍵是還器大活好,長相也屬於天上有地下無那一檔的。

崔臻在心裡默默為原主嘆氣。

若淮淮一開始是像對自已這樣對待原主的,原主未必會自盡。

……不,不對。原主是土生土長的五姓女,她骨子裡的驕傲不會允許她對除了天家以外的任何人低頭,過剛易折,碰上月泉淮這麼個同樣自視甚高的人,只能是雞蛋碰石頭。

那對不起了,淮淮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月泉淮嘴裡塞著玉露團,還在認認真真品味點心,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臻娘嘴唇動了動。

我會把你救出泥潭的,月泉淮。

她沒有說出口,只是對了對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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