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衿眸子閃爍。

旁邊。

溫寧也是垂了垂眸,半晌,才嘀咕道,“那我們就頂著一輩子罵名?憑白遭受那些冷言嗎?”

憑什麼?

若不是因此事,他們一家人怎麼會被牽連流放?

這一路吃了多少苦頭遭受了多少人的辱罵,如今眼看有為自己證明的希望,卻不能查下去?

似被戳到痛點上,溫父也遲疑片刻,才道。

“如今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已是不易,敬天朝堂動盪,再回去,未必是一件好事。”

頓了頓,他的神色也透著幾分不容置疑。

“而且,這件事牽連的只怕都不是一州一城之事,查下去,弊大於利。日後不許再提!”

【怕是不止一條的大魚!】

【說起來,這一路運送糧食要經歷多少州城,層層都要剋扣,這些人之間未必沒有聯絡。】

【潮州能有那麼多糧......只怕水也極深。】

【不見得有幾個清白的。】

若真要徹查,只怕這大曆朝上下都要經歷一場大換血,本就天災人禍,朝廷再動盪不安內憂外患......

焉能有好?

“要不將那些毒瘤徹底連根拔起,那豈不是要從裡壞掉外再無拯救之機?”

溫子衿眸中含著幾分銳氣,一字一頓。

“不破不立。”

“閉嘴!”

溫父面色一顫,完全沒料到溫子衿竟會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立即沉下了臉色怒斥。

“不許胡言亂語!”

溫子衿抿著唇角。

倒是溫寧聽她這般話眼睛一亮,“說的好!不破不立!朝廷既然不作為那就把朝廷掀......”

“啪!”

溫父一巴掌呼在溫寧頭上,將他的話瞬間全呼了回去,“再敢胡言亂語跟著起鬨,便將你舌頭拔了!”

溫寧:“......”

為什麼溫子衿說就是‘斥責’,他說就是一巴掌外加‘拔舌’!溫寧憤憤不平,氣的連幹了兩大碗飯!

溫子衿若有所思。

...

飯後。

穆子柔開口辭行。

“這兩日添了不少麻煩,子柔感激不盡,若不嫌棄,我家裡還有些布匹,雖花色陳舊些但卻是新的,權當是感激溫家救命之恩了......”

前日那些人將溫家不少東西都砸毀了,連一直攜帶的氈毯都扯爛,如今溫家‘全部身家’只剩下些許糧食和幾個碗筷。

衣衫都陳舊磨損的不成樣子。

穆子柔這時開口,無異於雪中送炭,“還有些其他瑣碎物件兒,若不嫌棄,我可一併帶來......”

“多謝。”

溫子衿也不推辭,直接應了下來,“那我同你一同去拿。正好,我也想了解些允州情況。”

這院子雖然寬敞,但卻少了不少東西,既然日後要久住於此,那衣食住行都要考量。

兩人一同離開。

待走到街道時,穆子柔又道。

“自從災荒後,街上的鋪子便都關了,布坊,脂粉坊,還有些木材坊倒還有不少之前壓下的東西。”

她心思通透。

“姑娘若缺什麼,只管同我說一聲,我可以去和那些人商量討些。”

溫子衿神色感激。

“如此,那多謝了。我可拿出些糧食來作為交換,必也不會讓那些人吃虧。畢竟日後也算是街坊。”

“姑娘......”

穆子柔一聽她這般開口,頓時眸子閃了閃,目光從周圍略過後,才小心的的湊到溫子衿身邊低聲道。

“我知姑娘武藝高強,但也要知寡不敵眾的道理。如今人人缺糧,若被有心之人發覺溫家有不少糧食,只怕會引來不少麻煩!”

允州雖有糧,但大部人卻是忍飢挨餓,若被有心人發覺,還不知會是什麼模樣兒!

“人心險惡。”

穆子柔苦笑。

她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兒,可算是看透了這一切!

【亂世人心比鬼都可怕!】

【但經過前天那一幕,我估計也沒人敢不要命算計溫家吧?】

【怕就怕狗急跳牆。】

穆子柔家離的不算遠,走過兩個街道便到了,院子雖簡陋但卻收拾的極為乾淨利落。

“我夫君早亡,膝下無子,公婆也死於災荒,孜身一人倒也清淨。”她神色淡淡,輕飄飄一句便道盡一切。

溫子衿心中也猜到一些。

若家中有人出頭,也不至於孜身一人被欺負到那般境地。眼下見她這般雲淡風輕的說出,還是有些心疼。

片刻。

待穆子柔抱著布匹出來時,她已在桌前放了不少東西。

“這是些糧食,這是一瓶毒藥,一瓶傷藥,你用來防身.....”

溫子衿站起身,認真道。

“若再有人動心思到你頭上,你便和我說,我為你出頭!”

女子滿眼真誠。

眸底間似還透著幾分心疼,看的穆子柔一時鼻頭一酸,兀的升起了幾分莫名的委屈,幾乎是下意識側身避開了溫子衿的目光,悶悶道。

“好。”

【只有女生才會對女生感同身受。】

【若溫子衿是男人,只怕穆子柔已經非他不嫁了。窺屏gif】

【女的就不能嫁?摳鼻gif】

【嘖,故鄉的百合花要開了嗎?狗頭gif】

...

待溫子衿抱著布匹從穆子柔那回家時,卻聽到迎面走過來幾人的議論聲,她腳步微頓,下意識慢了些。

“聽說當初還是州主大人將楊天賜從外撿回來的,他不感恩便失算了,還將他囚禁起來一手遮天!”

“昨兒我可是親眼目睹,那破爛的小廂房,州主整個人被鐵鏈栓著,滿身是傷啊!那屋裡臭氣熏天,滿地狼藉!竟待了整整兩年!”

“忘恩負義,喪盡天良!”

“關了兩年,只怕換個人早就瘋了!州主卻只是精神恍惚,倒也算是慶幸!可惜州府糧食不多了......”

溫子衿忍不住快步上前,低聲道,“那這兩年,州主都沒出現他身邊親近之人也沒察覺不對嗎?”

“聽說楊天賜精通易容之術?”

“他跟在州主身邊多年,自然瞭解他一舉一動,更別提州主還是孜身一人,既然有心算計,哪還......”

那人正想細說,但當看清溫子衿的模樣時卻瞬間連退幾步!

“你你...你是溫家那個女子!”

“你!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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