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承認自己的過去，面向自己的現在

鳴人似乎在面麻的身後看見種種畫面——沒有父母，一個人獨自生活，在鞦韆上也只有自己的畫面；沒有認識春野櫻一行人，自己獨自一個人生活在忍者學校的畫面；在畢業之後，沒有可以互訴心神的同伴，唯有自己一個人的忍者生涯的畫面——這些呈現在他眼前的，就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的命運。

當來到最後一副畫面的時候，鳴人看見的是化身妖狐的自己，不再有人樣的他匍匐在充滿悲鳴的大地上，曾經欣欣向榮的村子，已經覆蓋在烈焰裡。

“這才是真實，這才是我們的命運，鳴人。”面麻靜靜地看著他，說。

“這個就是我的命運？”鳴人呆呆地喃喃道。

“是的。”

還沒有等鳴人回話，他就聽到身後傳來香燐的悲鳴，一隻手緊緊地拉住他的衣服。回過頭去，鳴人看見香燐坐倒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惶，眼神有些失神，低聲喃喃道：“不要，不要那樣……鳴人，你在哪兒？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她跟你一樣，也看見自己真正的命運。要是沒有你，她迎來的就是悲慘的人生。現在她身邊的你，同樣只是個美夢罷了，美夢醒了，她就會回到其本來的樣子——也就是說，她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一旦離開鳴人這個美夢，香燐就是那種無依無靠、缺乏安全感的人；而鳴人也是，離開春野櫻那些所謂的美夢，他就能明白真正的自己會是什麼樣的。

鳴人隱隱約約覺得對方的說法是有問題，可是身上的痛楚和香燐的表現，讓他不由自主地出現動搖。

“真的，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當然不是這個樣子——”

就在鳴人捫心自問的時候，在他的腦海裡響起一個生氣的聲音，宛如雷鳴一般響起，令他有著眩暈感。

“媽，媽媽？”鳴人很快就回過神，那是自己母親玖辛奈的聲音，以他現在修行的成果，不需要冥想就可以跟自己的母親談話，顯然玖辛奈同樣聽見面麻的聲音，也知道鳴人心裡的茫然，便無法坐視不理，直接出言。

“鳴人，清醒一些，你身上之所以會感到痛楚，是因為幻術的力量啊！哪裡是什麼抗拒真正的想法，它就是利用這種痛楚，並輔佐言語的蠱惑，讓你覺得確實是這個樣子而已。——哼，所謂的幻術就是這個樣子，將他人心裡的弱點，加以利用後給增幅強化，這就是一切幻術的根基。”

“啊？那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幻術的影響？對方也不是我的真實的內心，確確實實只是幻象？”

“當然是這樣啦。雖然他的身上有些水……咳咳的影子，但是啊，這種怨天尤人的、滿身怨氣的傢伙，才不會是我的孩子呢。”

“但是，就像媽媽你說的，幻術是利用我心裡的弱點，那不就是說，我的心裡確實是有那些黑暗的想法嗎？”

“呃——其實不止是你，你媽媽我以前是人柱力的時候，偶爾也是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在認識你的父親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那種想法。”

“為什麼？”鳴人不由得問道。

玖辛奈一時語塞，她斟酌著語言，回想著以前水戶奶奶告訴自己東西，說：“身為人柱力的我們，自然都是痛苦的，而要磨平這種痛楚，就是要得到他人的愛。只要有著這些，即便是人柱力，我們也會是幸福的——這是上一任的人柱力，漩渦水戶告訴我的。鳴人，你問問自己，你真的覺得小櫻和其他人對你的關心，都是假的嗎？”

鳴人回憶著過去所感覺到的溫暖，毫不遲疑地回答道：“不，一定不是那樣的。”

“那不就是了。不要被這種傢伙的妖言給蠱惑，它只是敵人所造就的幻象罷了，你要做的就是打倒他。”

“打倒他？”鳴人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雖然母親說他是幻象，自己也明白他肯定是在打擊自己，但是，他真的完全就是虛假的嗎？面麻所說的一切，至少有一些，是說出自己的內心。

“不，你要做的不是打倒他，鳴人。”忽然，有一個從來沒有聽到的聲音響起，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令他不由得愣住。

“你是誰？”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鳴人，而玖辛奈在這個聲音出現之後，不知道怎麼的就消失。之後，這個聲音告訴鳴人，鳴人以前的那些想法肯定是真的，這一點面麻沒有說錯，只不過，那些都是鳴人曾經的想法，所謂的真實，也就是過去的真實。

“它是敵人的幻象，但確實是利用你心裡的弱點而呈現出來的。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不代表你的真實，他代表的是你其中黑暗的一面，你是‘漩渦鳴人’這個人的其中一部分，身為你的一部分，你不該否認他，否認他就是在否認過去的你。”

“那我該怎麼對待他？”雖然不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可這個穩重的、溫和的聲音讓鳴人不由自主地去傾聽。

“他是你心裡的黑暗，是你的過去；而得到他人的愛，便是你的現在。這些都是‘漩渦鳴人’所經歷的人生，該怎麼對待他，是由你自己決定的。”

說罷，這個聲音就再也沒有響起，就像他說的那樣，該如何去對待面麻，是要鳴人自己去決定的。

這一番談話在鳴人的精神世界裡過得很快，至少跟現實的時間有著些許的差異。於是，面麻驚訝地看著本來跪倒在地上的鳴人慢慢直起身體，臉上的痛苦神色也在慢慢消失。

“你，怎麼？”面麻有些無法理解。

“面麻，我就這樣叫你好了。”鳴人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他心裡的痛楚仍在，可卻無法再影響到他的身體狀態，“你說的沒錯，這可能是我其他的命運，要是沒有小櫻他們，我可能真的會走向這樣的命運。”

“你還沒有明白嗎，春野櫻他們只是給你的美夢，他們並非是真的……”

“不。”鳴人直接將他的聲音給打斷，他認真地看著面麻，說：“那絕非是假的，因為有著小櫻他們在，我才可以得到現在的成長。所以，我非常謝謝他們，謝謝有他們的存在，在這一點上，我真的很幸運。”

“幸運？你想說，你很幸運？”面麻的面孔溢位憎惡的神情，“就是因為這些，你就要否認你真實的想法，真實的……我？”

“不，我不會否認你的。”鳴人轉過身來，輕輕半蹲在地上，伸手搭在顫抖不已的香燐的身上。

“鳴人？”香燐慢慢抬起頭，呆呆地看著鳴人，她的臉上有著淚，鳴人溫柔地伸手將她的眼淚給拂去。

鳴人盯著她的眼睛，說：“香燐，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以前的你很弱小，很害怕身邊的人，但是，現在的你不一樣。在村子裡生活的日子裡，你磨練著自己的身手，鍛鍊著自己的能力，你確實得成長了。”

鳴人一直將香燐的奮鬥給看在眼裡，他知道香燐付出多少的血汗，他相信香燐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能保護好自己。

“但是，一旦離開你，我就會……”

“不，即便沒有我在你的身邊，你也是很強大的。不要忘記，以前執行的任務，有時候我也沒有在你的身邊，可你一樣很順利的發揮出自己的能力，你現在真的很厲害。而你也不需要拒絕過去的軟弱和痛苦，你要做的就是接納他們，承認自己過去的軟弱，將其化作你成長的推力，這就是你能走在現在的原因。”

身後的面麻微微愣了愣，鳴人不止是對香燐這樣說，同樣是在對著他說。他緊緊地將拳頭給攥住，咬著牙說：“你既然承認自己過去的痛苦，那為什麼現在不打算還回去呢？”

“因為我想了想，要是讓我去傷害村子，那肯定也會傷害到小櫻他們，這些我實在是不願意看見。要是沒有他們，即便我將痛苦都還給那些傷害過我的人，我就能幸福嗎？肯定是不會的，一旦沒有他們，我所感覺到的痛苦，只怕還要勝過那些人給我的傷害。”

“什麼？”

“人畢竟是無法戰勝孤獨的，對於曾經孤獨的我而言，小櫻她就是純粹的光，我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抓上去。面麻，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已經見識過光的人，是不會願意再回到黑暗的世界裡去的。”

面麻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他震驚地看著鳴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我很幸運的一點就是，我的‘光’都是好人，都是真心給予我關愛和支援的人。也許，一開始真的是像你說的那樣，我是在依賴著它。現在的我已經成長了，可以更好地去理解其他人，也能去尋找更多的幸福。即便如此，也不代表著我就要拋棄那些，不是嗎？”

鳴人慢慢地走到面麻的面前，伸手抱了抱他，而抱著的面麻呆呆的，身體開始慢慢消失。他是利用鳴人心裡的弱點而創造出來的，當存在根基消失的時候，他也就無法保持自己的形體。

就在面麻消失的時候，鳴人和香燐感覺到這裡的環境都開始震動起來，也在開始慢慢出現崩潰的痕跡。

“果然這裡同樣是幻術所造就的。”鳴人說，他轉過身看向坐在地上的香燐，他沒有去拉她，而是問道：“香燐，你現在可以站起來了嗎？”

香燐愣了愣，連忙答應一聲，從地上起來，她的雙眼閃閃發亮，激動地說：“鳴人，剛剛你真的是帥呆了。”

“謝謝。”鳴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好了，快點去找其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