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月下的談話
眾人議論了一會兒，便見到春野夫婦帶著靜音再次前來，春野櫻還要進行一些其他的檢查，要是沒什麼問題，按照她自己的意思，差不多就可以辦理出院的手續。
一行人乖乖離開春野櫻的房間，看了看關上的門，井野輕輕碰碰鹿丸的手臂，說：“你有沒有察覺到，剛剛小櫻跟我們說話的時候，臉上笑的次數不少？”
“當然看見了，她笑得這樣頻繁，我都不太記得是在什麼時候。”鹿丸回答道。
剛剛春野櫻臉上的笑容，憑心而論稱不上很多，但以她自身過去的情況而言，這已經算得上是頻繁，令眾人都非常驚訝。
“你也是這樣覺得的吧，鳴人？”井野問。
鳴人正回想著臨走前，春野櫻給自己的些許暗示，告訴他晚上約定的時間和地點。聞言，他回過神來細細想了想，點頭道：“嗯嗯，確實是這樣。”
不知道春野櫻要檢查的時間有多久，禮物和心意都已經送到，眾人便打算先回去辦些事。而鳴人和香燐回到公寓裡後，香燐看著似乎有些心事的鳴人，湊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不，沒什麼……”
“應該是小櫻有關係吧，你們在醫院裡的時候，就時不時眉來眼去的。其他人可能沒有注意到，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香燐說。
沒想到香燐居然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眼神暗示，鳴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啊，你都看見了啊……”
“雖然我帶著眼鏡，但不代表我的眼神不好。”香燐輕輕哼了一聲，“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
“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就是有些話要說說。”
“只有兩個人？”
“嗯，只有兩個人。”
香燐默默地盯了鳴人好一會兒，讓鳴人都差點懷疑她該不會連兩個人要談什麼都知道，明明應該不可能的。
“雖然不知道你們要談些什麼，但是，鳴人，你可要好好加油。”忽然，香燐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啊？”鳴人愣了愣。
“鳴人你是獨自將小櫻她給救出來，我想你的表現肯定很酷，即便是小櫻這樣的女孩子，也會會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吧。而且，這次是隻有你們兩個人見面，正是你好好發揮的時候，說不定能如你所願呢。要不是怕小櫻她察覺到，我都想親自到現場，在背後給你出謀劃策。”
“啊啊，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鳴人輕輕舒了一口氣。
“還能其他什麼意思嗎？”香燐歪了歪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不不，當然沒有其他的意思。”鳴人連連搖頭道，心想自己也是多心，常人怎麼可能想得到，有人可以成為三十餘米的巨人呢？
香燐微微抿嘴，垂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正視著鳴人的藍眸，再次說道：“加油。如果鳴人你覺得那就是你的幸福，那我無論如何都會支援你的。”
鳴人的神情認真了一些，在得知香燐喜歡他的這件事，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事件剛剛結束的時候，兩人的關係都有些尷尬。
不過，他們很快就認真審視自己的感情——鳴人他確實是將香燐看作自己的親人，沒有其他的男女之間的關係，這一點是可以確信的；而香燐覺得她對鳴人的“愛”可能確實是如面麻說的那樣，只是一種依賴的情感，同時鳴人也一定是她最重要的人。
香燐的心裡沒有必須要將他留在自己身邊的想法，鳴人他有自己的幸福，自己不需要去幹預。經過一番談話後，她也明白這一點，即便沒有成為那種關係，她和鳴人之間也是有著無法斷去的親情。
在明白這些之後，香燐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都痛快不少，以前的一些擔憂和恐懼，都在漸漸消失，她也可以坦然地為鳴人的感情事業加油。
“話說，你們約定的地方是在哪裡？是有人的地方？還是沒人的？”
“啊，這個嘛……”
“不能說就算了，要是知道，說不定還真的會偷偷去呢。”香燐笑了笑。
“抱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這可是你們的個人時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就不去打擾你們。”香燐笑了笑，轉身來到自己的房間前，向著鳴人搖搖手後，便開門進去。
鳴人本來只是想從春野櫻那邊瞭解到巨人這件事的，但經過香燐這樣一說，讓他自己都有些患得患失的。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家裡，雙手抱在身前，盤坐在床上，苦思冥想地到時候該說些什麼。
時間慢慢流逝，當鳴人注意到的時候，距離約定的時間也沒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他趕忙著從床上起來，拉開衣櫃好好選了一會，才拿出一件自己最滿意的穿上，將自己的儀容好好打理一下。
看著鏡子裡顯得要平日裡精神一些的自己，鳴人自言自語地告訴自己一聲“加油”後，就向著兩人約定的地方而去。
兩個人約定的地方是村子附近的一個山坡上，這裡的視野很好，無論是俯視還是仰視，都可以看見不錯的風景。尤其是向著天上看去，此時的月圓正好，清冷的月光微微閃爍著，給人一種美好的感覺。
鳴人初次來到這裡，就覺得自己要是上次跟春野櫻表白就選在這裡該多好，在樹林裡雖然顯得秘密一些，可是氛圍就要差上不少。不過，那次表白本來就不是好時候，有著水木那個壞人在，怎麼樣也搞不成的。
鳴人一眼就看見抱著雙腿坐在草地上，正仰頭盯著天空出神的春野櫻。此刻的春野櫻沒有身著往日裡的忍者職業裝，而是換上一套連衣裙，顯現出如出水芙蓉一般的氣質。
在成為特搜隊的一員後，春野櫻很少有穿便服的時候，而每一次穿著便服出現，都給人一種很驚豔的感覺。但過去的任何一次，都沒有鳴人現在見到得要美麗，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只覺得現在的春野櫻有著一種以前沒有的東西。
“鳴人？”春野櫻似乎感覺到鳴人的氣息，轉過頭看向他，碧色的眸子微微閃爍著，宛如精緻的寶石一般。
鳴人慢慢向著她走去，不好意思地說：“抱歉，讓你久等了吧。”
“剛到沒多久罷了。”春野櫻微微笑了笑，看著鳴人在自己的身邊坐下，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熱意，身體不由得縮了縮，說：“怎麼？有什麼奇怪的嗎？”
“沒有沒有。”鳴人連連擺手，他斟酌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只是覺得，現在的小櫻好像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可能是心態上有些不一樣。”
“心態？”
春野櫻靜靜地看著前方，說：“鳴人，你知道嗎，我其實已經死過一次。”
“啊？”鳴人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頓時吃了一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
見他這樣一副震驚得說出不話的表情，春野櫻低聲笑了一下，然後將自己小時候本應該死亡，但因為與希卡利融合方才保得一命這件事告訴他。從那時候開始，她的身上就有著消滅外星生命的使命，小時候因為力量還不夠，只是間接的干預，直至身體成長之後，巨人便真正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春野櫻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沒有什麼保護世界的想法，她那時連世界是怎麼樣的，都沒有確切的認識。她只是想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罷了，後來漸漸認識到世界的廣闊後，她的力量得以成長，靠著巨人的強大力量，基本上沒有什麼辦不到的。
可能就是這樣，讓她對自己的身份認識有些模糊——要保護世界的使命感和巨人的力量所帶來的強大——讓她慢慢的，以一種高度的視角去看待其他人。
“在見識到希卡利的力量之後，很多人都會想要去依賴它。我告訴他們，巨人是要在拼盡全力之後才會出現的，就是想要讓他們明白自身力量的重要性。可是，想要告訴他們這一點的我自己，本身也是在依賴著希卡利的力量。”
這一次差點倒下的經歷讓春野櫻重新審視自己的心態，在巨人所帶來的使命之外，她身為個人的想法該是什麼。——回到自己的原點之後，她首先所感覺到的，不是強大力量的滿足感，也不是保護世界的崇高使命，而是生命的喜悅。
“也許之後還會有需要希卡利的力量的時候。但是，在那之前，我自己就要拼盡全部的力量，與自己信任的同伴，一起去保護我所在乎的東西。世界什麼的對個人的我而言太遙遠了，最在乎的果然是我身邊所‘愛’的人。”春野櫻認真地說道。
“這樣啊。”鳴人默默地將春野櫻的過去所聽進去，他微微地垂下頭，“小櫻，你真的太辛苦了。你應該還要信任我，信任你的同伴一些的。”
“是呢，這是我的錯，真的抱歉，鳴人。”春野櫻轉頭看著他，不好意思地說道。
鳴人搖搖頭說：“沒什麼，我也很高興的，因為小櫻你將自己的真正的內心告訴我。我現在明白，小櫻你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跟過去的你相比，現在的你還要像個人類，有著一種鮮活的存在感。”
春野櫻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那真的是很好的評價，謝謝你，鳴人。”
“跟小櫻你一樣，在這次事件裡，我也感覺到不一樣的東西。”鳴人慢慢回想著自己這些日子的心路歷程，“那個傢伙以幻術將我內心的黑暗給呈現出來，見到另一個叫作‘面麻’的我自己。他確實的指出我心裡那沒有消失的黑暗，老實說，真的很令人痛苦的說。要不是因為媽媽和爸爸他……”
“等等，爸爸？”春野櫻聽到這個詞，微微瞪大眼睛看著他。
鳴人愣了愣，說：“啊，我還沒有告訴你。那時候是有個聲音告訴我，要如何去面對那個黑暗的自己的。我本來不知道是誰的，後來到精神世界裡去問我媽媽之後，方才知道那個聲音的主人就是我的爸爸。”
“這麼說，你知道你爸爸是誰？”
“嗯。”說到這裡，鳴人的聲音微微提高，“小櫻，你可能不知道，我爸爸居然就是那位四代火影呢。”
“居然是四代火影嗎？”春野櫻自己早就知道，但故作第一次聽見一樣，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自己也很驚訝，沒想到是我的爸爸將九尾它給封印到我的身體裡。”鳴人苦笑一聲。
“你對你爸爸是什麼樣的想法？討厭嗎？”春野櫻小心翼翼地問道。
鳴人想了想，回答道：“倒也不能說討厭吧。雖然我埋怨他自顧自的讓我成為人柱力，但這可能是身為火影的他所必然做出的決定吧。況且，在跟他的談話裡，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愧疚和愛，再想到他再也無法轉世這件事，我就沒有那種指責他的想法。”
身為火影的波風水門有義務要保護村子，身為父親的波風水門有義務保護自己的家庭，可當兩者之間必須要衡量的時候，無論犧牲那一個，都會非常地痛苦，可他畢竟要做出一個決定出來。
因為有著父親這樣的例子，鳴人對於火影有著新的理解，他輕輕笑了一下，說：“可能是我真的沒有太高的要求，在感覺到他對我的愛之後，我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奢求。”
“你就這樣原諒你的父親了嗎？”春野櫻問。
“原諒他了，我能理解他的選擇，我也是火影的孩子嘛。”鳴人笑了笑，“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愉快的，所以我狠狠給他來上一擊，這樣就算兩清了。”
“……往哪裡來上一擊？”因為鳴人描述的有些模糊，春野櫻不由得思考鳴人該如何去揍自己的父親。
“就是腹部啦，還是用他創造出來的螺旋丸——啊，不用擔心，只是虛有其表罷了，傷害大概跟拳頭打上去差不多吧。”鳴人笑嘻嘻地說。
“他被我揍了之後，還跟高興的表情，看著他那樣子，我就愈加討厭不起來了。”
“哦哦——”春野櫻想了想，心裡也有些好笑。
鳴人看著春野櫻的表情，覺得真的很有常人的感覺，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轉到他本來要說的那些。
“在認識到我心裡還沒有消失的那些怨恨後，我就明白自己要其他人都認同自己這件事，只是一種淺薄的念頭，只是因為火影是這個樣子，我才想要這個樣子的。事實上，我不需要他們去認同我，我只要那些在乎的人認同我就好了。”
鳴人忽然從地面上竄起來，伸手指著天上的明月，問道：“小櫻，你以前似乎說過，月亮本身是不會發光的，它的光來自於太陽，是嗎？”
“嗯。”春野櫻點點頭。
鳴人繼續指著月亮，說：“要是火影就是太陽，我可能還辦不到像它那樣去照耀世界的一切，像爸爸那樣去愛著整個村子，現在的我還差太遠。但是，只是要照亮我身邊的人，就只需要月亮的這些光就可以了，我從身為火影的老爸那邊學到的，目前而言就是這些。”
對鳴人而言，現在的他要保護這個村子的其餘村民，不是因為他有多麼喜歡他們，是因為他所在乎的人同樣生活在這個村子裡，且他在乎的人也有其他愛著的人。
“我會拼上自己全部的力量去保護大家的，保護我愛的人。”鳴人轉過身來，緊緊地盯著春野櫻的碧眸，認真地說到：“所以，小櫻你可以好好信任我，你不需要去獨自承擔，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看著背向著月亮的鳴人，春野櫻不知道怎麼的，覺得臉有些熱，微微垂著頭，“嗯”的一聲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