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宮,太安殿。

太安殿位於內城東部,位置較為偏僻,原本歸屬內侍省,後星辰司擴建時,納入星辰衛中,以往司內重要的事務都會在此處商討,平常也會存放檔案、卷宗等,如今卻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起來,如同牢籠一般。

時值正午,大院之中,側邊宮殿中的一扇房門緩緩開啟,唐季從中走了出來,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小聲犯著嘀咕:“沒想到宮裡的床這麼硬,這才睡了三天,我腰都快斷了!”

此時,李嶼正在不遠處的小亭中吃著火鍋,依稀聽到他的抱怨,翻了個白眼:“知足吧你,有得住就算不錯了。”

唐季慢步走了過去,挑眉看了眼正架在柴火堆上的一口大鍋,裡面的清湯看上去很濃厚,但與辣湯相比多少缺點感覺,雖然有些嫌棄,但他此時已經餓了,也不好再麻煩人送別的飯菜過來,便在一旁坐了起來,拿起桌上的碗筷,隨後舀起菜餚放入碗中:“你爹那邊還沒動靜嗎?”

“好像還在昏迷之中。”李嶼將一塊新鮮地羊肉塞入口中,隨後又露出擔憂之色:“父皇如今昏迷不醒,兩位丞相年紀也大了,怕是鎮不住朝堂,我擔心李勤會有所圖謀,畢竟那傢伙以前就想過造反。”

“應該不至於,你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忤逆你爹,這皇位怎麼也不可能落到你手中了,李勤如果不蠢,想來不會輕舉妄動吧!”唐季端著飯碗大快朵頤,彷彿沒將他所說地當回事,事情發展至此,有些出乎他的預料,本以為在早朝上揭開那件事,老皇帝怎麼也得把他們打入大牢,沒想到卻被安排在這裡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一時間有些摸不清對方的心思,好在他提前安排好的人已經將然然他們轉移出城的訊息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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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後顧之憂,不論寧皇打算怎麼玩,他都能奉陪到底。

隨即,他收起思緒,看向李嶼:“話說回來,原本你是很有機會坐上皇位的,這樣一鬧,便幾乎無緣了,你不後悔嗎?”

“我在淮州就說過,朝中的爾虞我詐,本王早已厭倦,相比當皇帝,不如跟著你這傢伙四處吃喝玩樂,見識新事物,到時候再讓瑤姐給我生兩個漂亮姑娘,那日子可謂賽神仙,哈哈!”李嶼說著說著便笑出聲來,隨後端起桌上的小酒飲下半杯。

唐季瞥了他一眼:“那你有沒有想過寧國交到李勤手中又會如何?”

聽到這個問題,李嶼的臉色略顯沉重:“李勤那傢伙雖然心思不正,但處理政事還是比較有一套的,只要他不貪圖享樂,寧國江山不至於斷送在他的手中。”

這一點,父皇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見狀,唐季沒有再開口,寧國的江山會怎麼樣他不清楚,但李勤那狗東西上臺之後,第一個不會放過的估計就是他和李嶼,好在程鐵那邊進展神速,那貨到時候要是趕盡殺絕,也別怪他不客氣了!

二人就這麼各懷心思地吃了許久,李嶼收拾好心情,向唐季投去個帶有質疑的目光:“對了,咱們如今的處境和你之前的計劃好像有所出入啊,你確定咱們能逃出去?”

“只能說盡力而為。”唐季將瓷碗中的最後一口飯菜吃下,隨即起身返回屋中。

“你沒絕對的把握啊!”李嶼稍稍提了點聲音,佯裝焦急的樣子,隨後望著他的背影,詢問道:“幹什麼去?”

唐季漫不經心地回道:“睡覺!”

反正被關在這座小宮殿裡,哪裡也去不了,不如多睡覺,休養生息。

......

另一邊,天下商會,後院迎客小樓,二樓雅座中。

關崇一席黑袍,面帶紅色的蠻鬼面具,坐在右側的客座位置的軟席上,一隻手搭在矮桌上,另一隻手中則拿著本泛黃的書籍,口中喃喃念著:“姜戰,秦素,唐季,姜然......”

就在此時,有個手下疾步走了進來,跪地言道:“主人,李勤來了。”

“帶他進來吧。”關崇淡然回道。

“是!”那手下回復一聲,隨即迅速退下。

不出片刻,李勤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他今日穿著身淡黃色綢緞制長衫,上面繡著精緻的圖案,臉上堆積著笑容,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荀王殿下,請上座。”關崇抬手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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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也沒客氣,徑直走到主座位置坐下,見守在兩側的丫鬟欲要倒水,他抬手打斷:“本王自己來便可。”

他抬起那雙如同璞玉般的細手,嫻熟地操作起茶具,目光卻默默轉到關崇身上:“關會長,本王上次與你們合作,皇位沒得到不說,更是險些性命不保,這次,唐季和李嶼自己犯蠢,就算什麼都不做,這皇位也自然會落到本王手中,看在你之前好歹輔佐過本王的份上,待本王登基,自然會分你些好處,若是無他事,此後便不要來王府打擾本王了!”

他最後一句話的語氣十分強硬,彷彿是一種警告。

關崇卻全然沒當回事,將手中的書籍放下,目視著手中的茶杯:“是嗎?他們二人這次可算是捅破天了,你爹卻只將秦弘一人打入天牢,咱們換個思路,他們二人留在宮中,又有誰敢動他們呢,本座能否理解成這是陛下對他們的保護?殿下,設想一下,同樣是忤逆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手段狠辣,一個略微有些優柔寡斷,但身邊卻有個能護寧國幾十載安康,乃至強盛之人,你若是他,你會怎麼選?”

聽了他的話,李勤嘴角的笑容消失,正在倒水的手也僵硬在半空中,直到杯中的水溢位才反應過來,一把將小茶壺按在桌上,語氣嚴肅道:“李嶼和唐季不僅揭開了父皇的傷疤和偽裝,還讓皇室宗族乃至朝廷蒙羞,百官們是不會同意他們繼續留在朝堂上的,李嶼登基,更是荒謬之談!”

“陛下的傷疤和偽裝?殿下覺得一個將死之人,會在乎這些嗎?”關崇依舊錶現得十分冷靜,雲淡風輕地反問一聲。

這個問題直接將李勤問倒,他神情呆滯,要是放在以前,他倒是能夠給出個自信地回覆,可回想這幾年,父皇可有不少次為了提拔唐季,不惜與百官們當朝舌戰,就算爭論不下,也會武斷下達決定。

難道這次,他也會不顧阻攔,將皇位傳給李嶼嗎?

不,不會的,那樣一來,父皇便等同於承認當年西北之亂是由他一首策劃,那可是要背上千古罵名的,父皇那麼好面子的一個人,怎容自己晚節不保?

可,可萬一呢?

不,他不要這個萬一!

李勤的大腦飛速運轉,他承認這兩日的確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忘了自己還沒坐上儲君,沒踏上皇位,如此一來,還是得做兩手準備,最好是想辦法除掉李嶼,那樣便再無後顧之憂,還能將一切都推到父皇頭上。

隨即,他緩緩抬起頭:“關會長,你這邊有能潛入皇宮中的殺手嗎?”

關崇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揚起:“自然是有的。”

“可否借我一用?”李勤面無表情地問道。

“如此看來,殿下是打算繼續與本座合作了?”關崇緩緩抬頭,那雙深邃的眸子與他的視線對上。

李勤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麼,本王都能給你!”

“好,殿下果真是爽快之人,本座喜歡!”關崇抬起右臂,那滿是皺紋的粗糙老手摸向面具,隨即將其摘了下來,一張面板鬆弛卻不失精神的尖形老臉瞬間露了出來,他舉起杯子:“本座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預祝咱們合作愉快!”

見狀,李勤只好跟著舉起茶杯:“合作愉快。”

回覆一聲後,他便將茶杯中的茶水一口飲盡,還不忘倒扣了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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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崇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將空杯放在桌上後,拍了拍手。

下一秒,一個黑衣女子便走了上來,她手中端著個木盒,雙手遞呈到李勤面前。

李勤望著那盒中紅布上躺著的一枚黑色藥丸,心中頓時生起一股不安,瞬間將目光轉移到關崇身上:“關會長,這是何意?”

“殿下,空口無憑,這粒丹藥乃是你我之間合作的保證,待殿下登基後,本座取到自己想取得的東西,自然會提殿下解毒,還望殿下能夠服用。”關崇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李勤卻雙手握拳,橫眉怒斥道:“你想算計本王?你若需要保證,本王可立下字據,這毒藥就免了吧!”

關崇抬手示意黑衣女子退下,從軟席上站起身來:“皇位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擠破腦袋去爭奪,誰也不知道您坐上那個位置後會不會履行承諾,是吧?陛下。”

要是換做平時,這聲陛下早已讓李勤心花怒放,可此時,他卻感到莫名的慌張:“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想要什麼?”

“放心,本座想取的自然在殿下能力之內。”關崇伸出手將木盒中的那顆丹藥取了出來,捏了兩下後,喃喃言道:“這丹藥也不小,確實難以下嚥,好在本座已經提前加到剛才的茶水之中,行了,既然條件已經談妥,殿下有任何需求,儘可吩咐。”

聽到這句話,李勤如同晴天霹靂,整個人愣在原地,轉身看向剛才的茶水:“你...你!”

若是被操控,就算他登上皇位也不得安身,更何況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他立即伸手向嗓子眼薅去,卻一點東西都吐不出來,不由大喊道:“本王不要與你合作了,給本王解藥!”

“殿下,您可能不知道我這的規矩,合作一旦成立,只有本座能夠解除,您不行。”關崇淡然回了一句,隨後又將面具戴會臉上:“對了,我這還有個規矩,凡是見到本座真面目之人,死!”

話音落下,他猛地抬起手,五道氣力衝出,直接將房中的四個丫鬟以及那黑衣女子全部斬滅。

見到這一幕,李勤頓時腿軟,癱倒在地。

關崇撣了撣衣服上的灰,移動到他身邊,抬手在他肩膀上輕拍了兩下:“殿下,不必害怕,我們合作,自取所需,這是雙贏,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要好好把握啊!”

言盡,他便徑直朝著屋外走去。

李勤面色略顯憔悴,不由想起張榮陽對他的叮囑,早知如此,他就不該來這一趟,可抬眸看了眼四周慘死的五人後,他又確定自己需要這股力量,沉思許久後,咬牙切齒道:“唐季、李嶼,這都是你們逼的,本王便送你們一起上路,讓你們黃泉路上互相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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