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宮前院中,寧皇正躺在特製的躺椅上面,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子,身側建有花壇,其中栽種了許多花花草草,聽到李嶼對自己的埋怨,沉聲言道:“你說得對,是朕對不起你的母妃。”

隨即,他露出悲痛之色,思緒陷入回憶之中:“那年,朕奉先帝之命前往秦安,在那裡結識了你的母親,她就如宋瑤一般,會點武功,活潑,喜動,她曾告知朕,想做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俠,但後來因為一些變故,她跟著朕來了京都,最終嫁給了朕,朕登基之後,對她寵愛有加,但也因此讓皇后生了妒心,朕當時登基不過三年,應對西北之亂遺留下的問題便很是乏力,朝中局勢不穩,張家隻手遮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迫害......往後幾年,朕將國之大權一一收回,張家在朝中的力量也被分離、瓦解,朕本該還容妃一個公道,卻礙於面子,選擇了隱瞞,是啊,朕是個懦夫,咳咳咳!”

李嶼的眼眸被白霧覆蓋,嘴角顫抖,緊咬牙關:“那現在呢?你將我叫來,是為了自己的面子準備封了我的口,還是為了那個毒婦要讓我做出讓步呢?”

“朕時日無多了,這面子要了也無用,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寧皇發出幽幽長嘆,緊接著又捂住胸口咳嗽幾聲,隨即將目光轉移到唐季身上。

唐季抿住嘴唇,考慮一番後,跪地行禮:“臣參見陛下。”

寧皇攥緊拳頭:“你眼裡還有我這個陛下?自你入朝以來,朕自詡對你不薄,你為何執意要揭開那層往事的紗窗,就這樣繼續平步青雲下去不好嗎?”

唐季眼神堅定不移,淡然言道:“這是臣對妻子的承諾,亦是身為人子的義務,陛下,有句話叫做,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唐季,你是這二十年以來,第一個敢威脅朕的人。”寧皇同樣變得嚴肅起來,兩人四目相對許久,最終被他的咳嗽打斷,再次吐出口濁氣,抬手擺了擺手:“走吧,進殿聊。”

這座景和宮是按照容清宮的樣子復刻而來,內部卻變化很大,主殿裝飾得有些像是金殿,入門後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正前方的金臺,只不過上面不是龍椅,還是張長榻,兩側對稱掛滿了黃色帷幔,後方則應有盡有,擺滿書的書櫃、青銅器和價值不菲的古玩放置在木架上、內部懸掛著許多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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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們抬著躺椅走到金臺上,再由白昌扶著寧皇在龍榻上坐下。

寧皇一隻手按在膝蓋上,右手則按著胸口,再次咳嗽幾聲:“朕三日前提的問題,你們想到答案了嗎?”

唐季率先向前邁出小步,拱手作揖:“回陛下,金殿逼君到底值不值得,臣方才在外面已經給出了答案。”

“父皇從小教導兒臣,為人子,當守孝,只要能替母妃討個公道,就算搭上這條性命,兒臣都覺得值得。”李嶼跟著走上前,拱手作揖,補充一句。

寧皇默默點了點頭,隨即抬手向白昌示意了一下。

後者立即招呼手下太監將一張堆滿奏摺的矮桌搬到二人面前。

“知道你們面前這些奏摺裡寫著什麼嗎?其中不是你李嶼‘不守孝道,頂撞父親,汙衊皇后,有損皇家尊嚴’的彈劾,也沒有關於唐季‘金殿逼君,以下犯上,暗操物價,其心可誅’的言論。”寧皇提高了些嗓音,對他的身體無異於是雪上加霜,面色變得蒼白,說著說著便抬手指向那些奏摺:“這些都是從地方各州各縣傳來的緊急公文,寧國超過六成的地方物價飛漲,民心大亂,甚至出現了謀反,這一切都是由天下商會幕後操控,經過密探追查,發現天下商會這一年時間都在大量囤積糧食和商品,還有季然商會在背後支援,唐季,你,不該給朕一個解釋嗎?”

唐季有些呆滯,有些木然地望著面前奏摺,一年以前就在準備......可他沒有收到一點訊息,關崇那死老頭果然在刻意避開自己,嘆息一聲,事到如今,他也沒必要再瞞下去,正要回復,卻再次被對方打斷。

“你以為很多事你瞞著,朕就不知道嗎?朕知道你是逍遙閣的閣主,知道你手下的逍天與遙煞,知道你在龍靈縣中造船,朕安插在楚國的密探也將你身中劇毒的訊息傳了回來,但朕欣賞你,朕知道你是有能力之人,寧國不能缺了你這樣的人才,所以,不論朝臣說什麼,不論你是否做了叛國之事,朕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留在寧國,留在京都,朕便知足了!”寧皇越說越激動,咳嗽也越發頻繁,眼中紅血絲密佈,俯首欲要冷靜幾分。

站在唐季身旁的李嶼吃驚地張大嘴巴:“這就是你瞞著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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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己的底細被盡數扒開,唐季有些低落,看來自己真得太自以為是了:“嗯。”

就這樣,殿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唯有寧皇的咳嗽聲在其中迴盪,最終打破僵局的還是李嶼。

他再度向前一步,拱手言道:“父皇,唐季這傢伙很是惜命,做了什麼錯事也全然是因為中毒,他一直在輔佐、協助兒臣,您要怪,就將遵命算到兒臣身上吧!”

聞言,寧皇抬眸凝望二人,不禁笑了出來:“他做了錯事可以歸咎於中毒,可以算作楚國人惡毒,朕做了錯事,卻是十惡不赦,應當立罪己詔......唉,朕當年,若也能有他這樣一個知己,又何須搭上那麼多人的性命?”

感嘆一番後,他調整了下坐姿,先是看向李嶼:“嶼兒,朕自小對你嚴厲了些,這些都是你母妃的囑託,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變成一個紈絝、放縱且無禮的人,卻忘了你也被失去母妃的痛苦折磨著,朕沒能照顧好你,你想為母妃討回公道,朕滿足你,聖旨已經立好,想來會讓你滿意的。”

李嶼的心情有些複雜,如果沒有母妃一事,父皇在他眼中已經是個合格的父親了,也正是他的嚴格管教,才沒讓他淪落成和李勤、李賢一個德行,如今,想到父親已經幾乎走到了生命的末端,不禁感到悲傷。

寧皇眼中也閃著淚光,嚥下一口唾沫後,將目光轉移到唐季身上:“芸妃總說因果報應,朕以前還指責過她,如今看來,果真如此,二十年前,姜戰被朕害死,還揹負反賊之名,二十年後,他的賢婿將這一切都討了回來,報應,都是報應啊,罪己詔,朕可以立,但是你唐季,必須留在京都,一來你將我寧國禍害成這副模樣,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二來,嶼兒未來,還需你的輔佐,希望有一日,朕在九泉之下,也能夠看到寧國一統天下。”

此言一出,李嶼猛地睜大眼睛。

什麼鬼?

這麼和他預料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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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要當什麼皇帝!

唐季因為早有猜想,倒是平淡許多,見前者在向自己擠眉弄眼的求助,後撤半步,表示自己很是無奈。

寧皇松下口氣,捂著胸口:“你們二人不反對,朕便當你們答應了,唐季,朕知道你的心不在朝堂,但你也知道楚國人的狼子野心,幫嶼兒穩住朝堂,穩住寧國,你是去是留......”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殿外傳來的聲音打斷:“怎麼?李賀,你想用自己的死將唐季捆在京都嗎?有問過我這個姐姐的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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