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堂外傳來的聲音，在場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了過去，那兩個身形魁梧的漢子正要動怒，卻被姜成仁攔了下來。
下一秒，穿著一身米色長袍的唐季便面帶微笑，走了進來，在大堂中央的位置停下，抬手行禮：“參見王爺。”
見他到來，李文權嘴角微揚，回覆一聲後示意他入座。
姜成仁的目光跟著這個年輕人緩緩移動，當下這種場合，能被李文權這種老狐狸邀請的定然不簡單，但也沒有很緊張，等到唐季落座後，他才捋了捋鬍子，笑道：“不知這位是？”
唐季立即回應：“營州縣令，唐然。”
聞言，姜成仁略微感到驚訝，竟然會有如此年輕的州府縣令，但他的感嘆也只在瞬間，隨即笑了笑：“原來是唐縣令，失禮了，不知唐大人方才所言是為何意？”
唐季倒了杯水，輕晃茶杯，一口飲盡後說道：“姜大人，你的確有些失禮，我家王爺說得還不夠清楚嗎？王爺的封地原本就是十二州，只是被朝廷使計奪回去了而已，如今與你們合作，不就是為了能將失去的州府奪回來嗎？若非如此，與其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不如助邊關大軍加強守備，這樣你們就再無機會攻進來！”
聽了他的話，姜成仁眉頭微皺：“唐大人，您覺得王爺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嗎？”
可他話音剛落，坐在另一邊的唐季突然拍了下桌子：“怎麼？姜大人是想威脅王爺？你們二十萬大軍苦耗月餘都沒能拿下邊關，若是王爺帶著十萬大軍前去支援，你們將再無機會，至於你所說後悔的機會，若是沒有，那就用江國的城池來換！”
聽到他要攻打江國城池，旁邊的兩個武將立即變了臉色：“小子，不怕死你就來！”
姜成仁再次抬手示意他們不要再講話，轉而看向北都王：“北都王殿下，這便是您想要談得合作嗎？”
李文權瞥了唐季一眼，這小子今天的態度確實太強硬了些，但還是想看看他在玩什麼把戲，隨即回道：“本王此前便已將此事交給唐然處理，姜大人與他商談便可。”
唐季沒有墨跡，繼續說道：“姜大人，合作能不能成還不得看你們有沒有誠意，您也說了，江國大軍一路跋山涉水，頗為艱辛，也不想空著手回去吧，若是得到王爺的幫助，便能破了邊關，那寧國西北此後將併入江國的版圖，反之就如我剛才所言，你們不僅要損失人馬，可能還會丟掉城池，所以啊，姜大人不如好好想想吧！”
聽了他的話，姜成仁面色微沉，沉重地撥出口氣，考慮一番後，隨即說道：“好吧，那就再添兩座城池，一共十城，王爺覺得如何？”
李文權露出淡笑，他此前也派人好好和蠻子商談過，卻沒有改變什麼，沒想到唐然這小子用強硬的態度反倒讓對方服軟，看來以後真得讓手下人學學這招“以強制強”了，但他剛要開口回覆，誰料堂下率先傳出聲音。
“哎，姜大人，說好了十二城，應該是四城才對，您怎麼還打個對摺呢？”唐季佯裝疑惑地盯著姜成仁。
聞言，站在主座邊的劉奇財嘴角微微抽搐。
這小子是瘋了吧！
如此得寸進尺！
有這個想法的還有坐在唐季對面的姜成仁，他想不通李文權怎麼會派出這樣一個莽撞的小子出來談判，若是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對方不僅再無依靠，還要接受寧國朝廷的怒火，想了想後，開口回道：“唐大人...”
誰料他剛開口，唐季便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樣吧，咱們也別十二了，乾脆十四，不行不行，四不吉利，十六吧，再將江國丘寒至洛州六州併入王爺的封地，反正那六州位置偏僻，你們平常也不好管理。”
聽了他的話，劉奇財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這小子確實瘋了！
八州變十六州，連李文權都覺得有些太過分，有些頭疼地摸了摸額頭，早知道就不讓這小子摻和進來，或者剛才聽到姜成仁妥協的時候就該及時接過話語權！
如果說十二州還能商量，那麼將江國土地劃分給對方的買賣是絕對沒得談得，姜成仁輕哼一聲：“唐大人方才說本官沒有誠意，難道這就是您要得誠意？關還未破，就要要走我江國四座城池？既然如此，這買賣，我江國不做也罷。”
說完，他就要站起身。
唐季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唉，可惜了，本官原本還想將寧國北亭至源河一帶劃分給江國，如此一來，只能作罷了，姜大人慢走了！”
聞言，姜成仁愣在了原地，北亭至源河如同一條南北長廊，位於寧國中北部，其中包括城池七座，加起來也有半個西北那麼大，這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說要送給江國？
很快，他回過神來，重新在位置上坐好，詢問道：“唐大人所言何意？”
“字面意思。”唐季淡笑著回覆一句，繼而解釋道：“待到營州大軍協助江國大軍破關後，兩路大軍先滅了寧國大軍，轉而直接向寧國中部推進，奪下亭河走廊七城，隨後守備任務交給我營州大軍，若是最後守不住這七城，那麼唐某方才所要的十六城便退回八城，如何？”
姜成仁雙眼微眯，這小子真沒有和他開玩笑？
若是十萬大軍被屠滅，寧國皇帝必定動怒，到時候面對的將是幾十萬大軍，這小子憑什麼覺得營州這十萬人能擋住？
但話說回來，不管營州大軍能不能守住，於他江國而言都是好事，最好就是營州大軍全部拼殺光，那時候他們再把李文權宰了，便能直接將西北收入囊中。
李文權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眉頭緊鎖，不解地看向唐季。
很快，姜成仁便大笑起來：“如此一來，倒也可以商量，不過唐大人，您當真有信心能守住亭河走廊的七座城池嗎？”
唐季笑著回覆道：“這就不容姜大人操心了，既然是合作，那咱們必須爭取雙贏，不能讓其中一方吃虧啊！”
“哈哈哈，唐大人所言極是！”姜成仁端起茶杯笑了笑，隨後將目光轉向主座上的李文權：“王爺，您覺得如何？”
李文權再次扭頭瞥向唐季，見後者輕輕點頭，便答應了下來：“本王沒有意見！”
姜成仁再次捋了捋鬍子：“既然如此，那便說定了，如今大軍與寧國軍隊陷入僵持，還望王爺能夠早日出兵，趁著寧國朝廷還沒反應，咱們也好打他個措手不及！”
唐季卻搖了搖頭，繼而招了招手，示意旁邊的下人將一張寫滿字的宣紙給對方送去：“出兵之事不用著急，畢竟都拖了那麼久，也不差這一兩天，不過咱們的合作口說無憑，這張契約書還望姜大人能夠帶回去讓大元帥簽字畫押。”
隨後，姜成仁便看清楚了契約書上所寫的內容，基本與唐季方才所說一致，頓時又露出疑色，難道這小子不是一時起意，那他這麼做到底圖什麼？
難不成這小子想害死李文權？
話雖如此，他也沒再多管，反正這是李文權該考慮的事情，抬手示意身後的手下將東西收下。
不久之後，唐季聳了聳肩膀，扭頭看向李文權：“王爺，這時辰也不早了，是不是該開席了？”
聞言，李文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打算晚點再找這小子討個說法，抬手一揮：“上菜吧！”
聽他一聲令下，府中的下人們立即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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