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人在搗鬼?”韓延年忽然愣了一下。

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爾虞我詐他是明白的,不管怎麼說他也曾經位居九卿高位,一些政治上的鬥爭他也是會的。

從軍之後,韓延年雖然短暫的拋棄了政治上的鬥爭,但畢竟是自己的起家本領,並沒有真正的丟棄掉。

只不過新軍需要耗費的精力實在是太多了,讓他一時之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這些。

久而久之的,政治鬥爭方面的能力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現了退化,但基本的敏感還是在的。

劉破奴這麼一說,韓延年立刻就想到了種種的可能性。

而最初讓韓延年沒有第一時間去想這些的最主要原因便是烏孫和大漢現在還處於盟友關係,雖然劉破奴終止了和親,但劉細君畢竟還在烏孫,還沒有返回大漢。

而自己帶著兩萬漢軍還駐紮在烏孫,之前的那一戰也徹底的打出了漢軍的威風,現在西域已經是聞漢喪膽了。

“咱們的意圖是將整個西域都納入大漢的版圖,烏孫自然也在咱們的計劃當中,但是烏孫跟那些小國不同,烏孫無論是地盤還是實力都要遠超那些小國,殿下終止了和親,又拒絕了軍須靡再娶一位公主的請求,這一系列的舉動似乎讓軍須靡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所以他想借助著那些西域小國的力量來為烏孫爭取一絲機會?”韓延年說道。

“不錯,不管怎麼說烏孫也算是西域地區的霸主之一,當他察覺到了大漢的真正意圖之後,又怎麼可能會不做任何反應呢?”劉破奴直接點頭認同了韓延年的猜測。

當然這也是他自己的猜測,只不過是在自己的提醒下,讓韓延年透過自己的思考猜到了這一點而已。

“烏孫自知不敵,所以先是希望讓細君改嫁給軍須靡,以此來維持漢烏之間的聯盟關係,大漢不管怎麼說也是禮儀之邦,基本的臉面還是要的,斷然不可能毫無根據的對自己的盟友去動手。”

“況且夫死隨子,子死隨孫又是他們的傳統,而我們大漢又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習俗,既然細君嫁到了烏孫,自然也要遵循烏孫的規矩,但是他沒想到本宮拒絕了這個提議!”

“而一旦細君回國,也就意味著這段因為聯姻而存在的聯盟關係也就隨之消散不存在了,既然不是盟友關係了,那大漢再對他動手也就沒有什麼道德上的牽絆了。”

“所以軍須靡才會連忙上書請求再娶一位公主,目的就是為了保持住盟友的這個身份,避免大漢在西域摟草打兔子的時候順手把他們也給摟了進去,只不過軍須靡同樣沒有想到,本宮還是拒絕了他的這個請求。”

“這一系列的拒絕無疑是向烏孫表明了大漢的態度,所以軍須靡坐不住了,烏孫也同樣坐不住了。”

“打又打不過,也不敢打,所以就只能想些別的辦法來解決問題了。”劉破奴呵呵一笑,很是輕鬆愜意的便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猜的差不多了。

這事兒其實也不難猜測,如果說韓延年拿整個西域的百姓當誘餌這件事情有誰最有可能知道的話,那麼一定是烏孫人。

而如果有一個人有能力去操縱整個西域的輿論,那這麼人也一定就在烏孫。

因為韓延年將那些西域人召集到了烏孫,軍須靡甚至不需要到處亂跑就能去完成自己的計劃。

至於說那些已經決定了投靠大漢的西域小國為什麼要聽軍須靡的安排,這事兒其實也不難理解。

一番忽悠就行了,實在不行就一手蘿蔔一手大棒,之前都是大老級別的人物,現在讓你去寄人籬下,換誰心裡面會沒一點不爽的?

就算你能夠接受,那也沒什麼,直接讓人潛入基層去散佈訊息就行了,除非你直接站出來制止,不然那就是你預設的。

可這個時候也不是你想制止就能制止的,一個人說是是假的,那一百個人說的呢?

難不成整個西域都在說的還能是假的?

就問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如果幕後的黑手真的是烏孫的話,那這事兒好像就有些不太好辦了啊……”韓延年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烏孫現在也是大漢的盟友,況且這種事兒他們也沒有直接的證據去指向烏孫。

若是僅憑藉著自己的猜測就去將鍋壓在烏孫身上的話,雖然也沒什麼問題,但是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大漢人,作為一個要臉的大漢人,這種很勉強的事情他們是有點做不出來的。

“有什麼難辦的?欲加之罪都能何患無辭,何況烏孫人又是真的在暗中做了對抗大漢的事情了呢?”小騾子忽然開口道,而後繼續說道:“再說了,既然是大漢的盟友,那不應該支援大漢的決定嗎?看見別人獲利就眼紅的,那不叫盟友,而是敵人!”

劉破奴很是欣賞的看了眼小騾子,不得不承認,舞臺真是一個能夠提高人上限的好東西。

以前的小騾子雖然也很有眼色,但是眼界卻不夠,以前的小騾子就是弄死他他也看不到這種層面的東西的。

而現在的小騾子,僅憑藉著聽一會兒的功夫就能看出問題的關鍵,而且還能做出不要臉的決定。

這一點還是很符合劉破奴的胃口的。

當然,也不能說是不要臉,畢竟是你烏孫人先不講武德的嘛。

你若是不暗中去搗鬼給大漢增加難度,那能讓我抓到把柄?

劉破奴雖然很不要臉,但是請相信他,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劉破奴還要臉的了。

不信你去打聽打聽,劉破奴許諾出去的事情,哪一件沒有做到?

劉破奴哪一次的不要臉行為是有違大眾道德的?

那些凡是說劉破奴不要臉的,都是因為劉破奴的行為觸及到了他們的自身利益。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他們為了保護他們的那些利益,就要臉了嗎?

所以,劉破奴不過是以不要臉去對不要臉而已,問題的根本壓根就不在劉破奴的身上你懂伐?

“殿下,末將知道該怎麼做了!”看著默契度穩的一逼的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的,韓延年哪還能不懂他們的意思?

再說他們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明白了,韓延年要是再不懂的話,那這些年可就算是白活了。

烏孫人暗中做了對不起大漢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來證明,雖然現在只是他們的猜測。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直接去找人證不就行了嘛?

一個不行就找兩個,兩個不行就找一百個,再說這些又不是我胡編亂造的,謠言他是真實存在的,也的確是有人在散佈謠言,所以當這麼多人都指向你的時候,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甚至根本就不需要韓延年去威脅那些證人去說一些違心的話,只需要他們將真實的情況說出來就行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大漢還是很講規矩的。

當一切都做好了之後,你烏孫既然身為盟友,還處處給大漢使絆子,這個時候不收拾你難不成還等著過年不成?

“派人去通知烏孫方面,本宮要在赤谷城外宴請烏孫的所有權臣貴族!”劉破奴微微眯著眼睛,嘴角微微上揚,一臉奸詐的笑容說道。

“嗯?”

“殿下,這不合適吧?”

“就是啊殿下,按照規矩的話,那也應該是烏孫先為殿下接風洗塵,然後殿下回請他們才對的啊……”

劉破奴忽如其來的騷操作直接把韓延年和小騾子兩人給整的啥也不會了,一臉懵逼的提醒著。

這可是最基本的禮儀問題啊,這也能搞錯?

不過他們當然知道這不是劉破奴真的因為不知道這些規矩而搞錯的,當初在藍田縣的時候,這套規矩劉破奴不是給藍家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嘛?

所以現在劉破奴怎麼可能會沒搞清楚這些規矩?

這一定是他故意要這麼搞的,但是作為下屬,他們又不能直接對著幹,只能隱晦的提醒道。

“什麼合適不合適的?烏孫人敢在漢軍的眼皮子底下給大漢使絆子,那誰又敢保證他們不會在設宴的時候給本宮下毒呢?本宮雖然不怕死,但本宮若是死了,那對大漢來說可是莫大的損失啊,本宮出門在外,多一些謹慎又怎麼了?”劉破奴翻著白眼一臉認真道。

“對!對!對!殿下說的對!殿下在其他地方也沒這麼謹慎啊,那不還是因為烏孫有前科嘛,殿下的身份非同一般,小心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小騾子瞬間反應了過來,連忙附和道。

韓延年:……

你特麼的把話都給說了,那我說啥?

狗日的小騾子,你就不知道給我留兩句話?

虧老子之前還在公主面前給你小子留面子了呢,你就是這麼感恩的?

早知道之前就特麼的讓你當著公主的面學兩聲騾子的叫聲了,看你小子還得瑟不得瑟了……

看著小騾子滿臉得意的樣子,韓延年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殿下,不如就讓烏孫設宴,然後殿下假裝中毒,到時候咱們就能立刻將整個烏孫蕩平了,而且接下來殿下只要暫時隱忍上十天半個月的就行了……”

“餿主意!”

“做人做事兒不能把事情給做的太絕了,本宮宴請他們是為了給烏孫上下一個和平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就看他們自己了,不管最終的結果是什麼,那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到頭來不管好與壞,他們都不能埋怨本宮什麼的,讓你這麼一搞本宮豈不是成了那殘暴荒淫之輩了?”劉破奴狠狠的瞪了眼韓延年,這特孃的都什麼跟什麼啊?

那種不要臉,又不講武德的事情劉破奴是自認幹不出來的。

再說也沒必要那麼幹,那不是平白無故的給抹黑自己呢嘛?

況且劉徹那糟老頭子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劉破奴接下來甚至連腦子都可以直接扔掉了,作為大漢第一抄作業小能手,哪能這點作業也抄不明白?

不信你去問一問那些因為進獻給朝廷祭祀宗廟的黃金成色和份量不足而被削去侯爵的大老們有沒有啥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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