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接二連三的舉措著實打了這些諸侯王一個措手不及。

在一片聽不見聲音的謾罵當中,似乎這才是本該有的畫面似的,朝廷怎麼可能對他們那些諸侯王徹底放手?

“這些你怎麼看?”劉徹將手中一沓來自諸侯王的書信擺在了劉破奴的面前。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先是用放權把那些諸侯王給忽悠住了,接著又利用他們推展了新的貨幣制度。

緊隨其後又是一記大殺招,直接給那些平日裡不幹好事兒的諸侯王來了一記釜底抽薪。

世間誰人不想擁有一塊真正自己能當家做主,說話算話的土地?

但是很顯然,對於有些諸侯王來說,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順帶著把自己的根基也給作沒了。

“還能怎麼看?當然是答應他們嘍!”劉破奴呵呵一笑,毫不意外道。

似乎今日的局面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百個人會有一百個不同的決定,就算大致相同,具體的想法也不會完全一樣的。

有些諸侯王,現在也就真的只是頭頂上還頂著個諸侯王的帽子了。

你說那些封地只有半個縣,甚至幾個鄉那麼大的諸侯王,他能算是真正的諸侯王嗎?

別以為頭上頂著個諸侯王就真的很牛逼,真正牛逼的是劉據這種掌握著一整個郡的實權諸侯王。

而除了劉據以外,大漢再也沒有第二位擁有這種實權的諸侯王了。

當然,劉據能夠擁有實權,主要還是取決於劉破奴在一早就提出的削藩計劃得到了劉據的點頭認可,而劉徹又在劉據沒有嚴重過錯的前提下廢黜其太子之位,心有愧疚之下做出的決定。

再加上關係有遠近,劉據畢竟是劉徹的長子,優待一些又怎麼了?

大漢這上百位諸侯王中,七成以上的人擁有的封地大小都還不到半座縣那麼大,餘下的兩成半超過了半座縣,但還沒到一座縣。

真正擁有幾座縣以上封地的,只有寥寥數人。

“正好藉著這個機會收了他們的封地,把他們全部拉來長安,趁機把咱們的高階住宅專案像他們推銷一下,不然這幫人手中拿著那麼多錢朝廷還得去擔心他們的安危問題。”劉破奴一臉澹然的說著。

“你這小子……”劉徹瞬間一陣無語,既生氣又想笑,指著劉破奴笑罵道:“什麼陰損的主意都讓你出了,可每次還總讓朕來背這個黑鍋!”

“什麼黑鍋不黑鍋的,削他們那不是你最想做的事情嗎?再說了,你這個當皇帝的不出面去削他們,我一個太子怎麼去削?這身份也對應不上啊!”劉破奴雙手一攤,一臉愛莫能助的姿態道。

削藩,削藩,皇帝不出面這藩誰能削了?

所以,不管劉破奴再怎麼陰損,這個鍋劉徹是跑不了的,除非他現在就把皇位禪讓給自己,但那可能嗎?

根本就不現實的好不啦?

“再往後呢?你的那幾個兄弟又該怎麼安排?往後的諸侯王又該怎麼安排?”劉徹面色凝重的看著劉破奴。

“按照正常的繼承模式去繼承就可以了,每一級朝廷每年都給他們一筆數額不等的錢作為基礎開銷,對於那些不願意出去拼搏的人,這些錢足夠他們過完這輩子了,至於願意出去拼搏的人……”說到這裡,劉破奴也有些犯了難。

削藩進行到這一步也就意味著再往後不是誰不誰都有資格去外面拼一把的。

只有皇帝的兒子這一代才會擁有這個資格,若是嚴格一些的話,甚至在下一代都會失去這個資格。

到時候他們就只能等著繼承一代爵位降低一級,拿到的俸祿降低一等,直至貴族身份徹底消失,再也拿不到俸祿成為平民為止。

但按照這麼多爵位等級來看的話,至少要傳個二十代才會成為身無爵位的普通平民,就算每一位繼承之後只活了十年,那也是二百年後的事情了。

這邊倒是不難,難的是另一邊,把他們圈在長安,這個決定是有利有弊的,如果太子或者皇帝稍微弱勢一些的話,恐怕會引發意想不到的惡果。

之前皇帝不讓其他皇子留在長安也不是沒有說法的,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數次起兵造反而已。

“給他一批死囚,再派軍隊輔左幫他在一片地方站穩腳!”劉破奴想了想,似乎只能用這種辦法了。

“要朕說啊,不如直接把他們留在長安的好!”劉徹微微一笑,再次體現出了他的冷血無情。

留在長安,不給他權,讓他整日與那些紈絝子弟混跡在一起,時間久了,人自然也就廢了。

至於說這幫人聚在一起會不會鬧出什麼么蛾子,劉徹倒是覺得大可不必太過擔心,安插眼線進入他們內部就可以了,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四個,多安排幾個人,總能及時打探到任何動靜的。

這麼做雖然殘酷了一點,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未免不是在保護他們,至少也省的這幫人在外面混出了勇氣開始來挑釁朝廷。

“可是父皇想過沒有,萬一,我說萬一啊,萬一之後再出現惠帝那種情況又該如何處理?”劉破奴直接拿起了漢惠帝劉盈來打比方。

這個比喻或許有些不太恰當,但也絕不是無的放失。

“諸侯王在外混出了名堂,雖然可能會危及到朝廷,但是換一個角度來想,是不是他們也能成為下一任儲君的最佳人選?起碼他們已經在外面證明了自己是有能力管理好一片地方的,事情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從他們當中去選一人,總比在長安的這些紈絝子弟當中選到賢君的機率更高一些吧?”

皇室的事情歷來都是最難處理的,太聰明瞭是個問題,太笨了反倒沒一點問題。

而皇權的爭奪歷來都是血腥殘酷的,千百年來,儘管各朝各代都在想盡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可始終也沒能徹底的解決掉這個問題。

只不過是將這種爭奪從明面上轉移到了暗中而已,比如說清朝的秘密立儲制,在皇帝駕崩之前,誰都不知道太子是誰。

這種制度的本意是為了避免皇子之間的衝突,但實際上競爭卻更加激烈了。

自覺有希望的就瘋狂的拉幫結派,自覺沒希望的就趕緊找個好靠山跟著一起為老大搖旗吶喊,成功了將來就好吃好喝好享受,失敗了就等著被清算就完了。

劉破奴可以從自己開始,建立一個禪讓制度來保證皇權的穩定延續,但是他卻控制不了人的壽命。

誰也不敢確定一個人什麼時候會去世,若是運氣不好的,自己還沒掛呢新的儲君就掛了,一切還要重頭再來,運氣再差點的,自己剛掛沒多久新君就掛了,根本就來不及去培養新的儲君。

“這事兒將來再說吧……”劉徹同樣深感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新的貨幣制度改革讓朝廷有了大量的可用之錢,而大量的貨物又撐起了新的貨幣制度,加上強硬的行政命令,在收拾了一批想要對抗朝廷的商賈之後,這天下瞬間就老實了起來。

因為鼓勵生育計劃而大量發放的貨幣,讓整個大漢的購買力瞬間上升了幾個等級。

雖然這些錢終究還是朝廷自己發出去的,只是表面上暫時的高光,但起碼這是一個好的現象,也直接的帶動了民間的生育願望。

根據各地彙報上來的情況來看,各地前三個月懷孕的人數比去年翻了一倍還要多。

而這僅僅只是前三個月的資料,而放到全年的話,就算去除掉各種意外因素,今年的新增人口總數也會是去年的三倍以上。

而且在未來,隨著人口基數的不斷增加,新增人口的數量將會越來越恐怖。

緊接著,劉破奴就跟劉徹相互搭臺唱了一出雙黃。

劉徹下令狠狠的申飭了那些不願意前往新封地的諸侯王,甚至強硬的告訴他們,凡是不去者,均以抗旨論處。

諸侯王們瞬間被嚇的險些尿了褲子,一個個的身邊男女老幼加起來都不過千人的,你讓他們拿什麼去新的封地?

這也是這幫人第一次感覺到他們想象中的權力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

而劉破奴則是暗中讓人放出了風聲,反正就是明著告訴他們劉破奴在長安打造的高階住宅專案銷售並不順利,最近有些不太高興。

暗著則是告訴他們可以透過這個渠道去討好劉破奴,畢竟現在皇帝還是很信任劉破奴的,只要劉破奴願意幫忙,那他們留下來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最終在這出雙黃之下,劉破奴成功的以高價賣出了八十多套豪華住宅,同時又將那八十多個諸侯王全部遷到了長安。

發錢?

不存在的!

至少現在是不存在的,劉徹還正生氣著呢,不收拾他們就夠意思了,怎麼可能再給他們發錢?

現在劉徹和劉破奴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的壓榨這些人最後的潛力,將他們身上的油水都給壓榨出來。

劉徹想的很簡單,把他們身上多餘的錢壓出來他們就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劉破奴想的倒是更深了一些,利用這八十多個諸侯王的消費來帶動長安周邊的一些產業。

在劉破奴怒大刀闊斧的改革之下,長安城的雛形越來越大,原本的長安城則是全部變成了皇宮所在地,連帶著建章宮也被圈了進來。

原來的城牆在修繕和重建過後,成為了新的皇宮宮牆,在外圍建好之前,內部並沒有大動干戈。

新長安城外圍的城牆並沒有急著修建,反正每一個坊是有坊牆作為間隔的,雖然不如城牆那麼高大,但也能充當一下臨時的防護。

按照劉破奴的計劃,是打算等長安城內所有的坊間全部修建完成之後,再去修建新的城牆。

因為只要城牆不修建,就意味著長安城可以無限的擴增。

隨著長安大興土木,也讓長安周邊得到了巨大的發展,當然,這些只不過是臨時性的發展,隨著建設的逐漸完工,這些因為大量勞動人口湧入而帶來的一些商業發展也終將漸漸的退去。

太初四年,初到烏孫的劉據並沒有急著對周邊進行開拓。

儘管烏孫路途遙遠,但願意跟著劉據一起前往烏孫的百姓也還是有一萬餘人,這些可都是心甘情願跟著走的,忠誠度自然不言而喻。

但一萬餘人與大祿的部落相比較起來,還是有些不太夠看。

而到達了烏孫之後的劉據,終於徹底的明白了劉徹和劉破奴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了,雖然已經有些晚了。

人跟人終究還是有區別的,無論什麼時候,總是要先以自己為主的。

這一次劉據倒是做出了很正確的選擇,他開始大肆鼓勵跟著他一起來烏孫的男子找當地的女子為妾,男人嘛,在這種事情上就沒有會不心動的,至於家中的那位,劉據也給出了一定的保證。

聰明的大祿當然是看出了劉據這麼幹的目的,但是在面對著四千漢軍的虎視眈眈,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進入了漢人設定好的圈套,導致現在也只能眼巴巴的瞪眼看著。

他能阻止自己部落的女子嫁去劉據那裡給漢人當妾,但卻不能阻止其他地方的女子過來當妾。

而現在整個西域地區都在幹這種事情,有的是人願意嫁給漢人來過好生活。

在劉破奴的支招下,劉據開始打壓那些烏孫土著,但卻並不打壓那些將女兒嫁給漢人的土著家庭,對於那些漢烏混血兒也完全當成漢人來對待,在這種政策之下,大祿的部落在接下來的幾年內也開始被漸漸的瓦解。

漢人不缺物資,劉據又很闊綽的為他們免費分發各種物資,再加上勤勞的漢人來了之後沒過兩年,便從無到有,日子過的比烏孫人還要富裕,這種美好的生活自然是每一個人都羨慕的。

不少人為了搭上漢人這趟列車,甚至都開始找關係硬塞女兒給漢人當妾,那些家中沒有女兒的,甚至還會想辦法從其他地方買一個年輕女子過來當女兒嫁給漢人。

……

長安城,建章宮。

碩大的宮殿佇立在這裡,山林遍佈,鳥語花香。

遠處一片房屋與這裡格格不入,那裡是曾經的科研中心,在長安城建設完成之後,劉破奴便將科研中心搬了出去。

而本來他是想將這一片房屋給拆掉的,但劉徹卻拒絕了。

雖然這片房屋在這裡顯的有些違和,但那裡卻見證了大漢的發展,留下來時常看一看,回憶一下,倒也是個不錯的享受。

劉徹奮力的拉開弓弦,箭失瞄準了面前的獵物,手臂鬆開,箭失迅速的朝著獵物奔去。

但卻因為力道不夠的原因,導致箭失下墜的曲率過快,在距離獵物還有十幾步的時候,箭失便一頭紮在了地上。

十年的時間過去了,大漢正在以劉徹從未想象過的速度在發展,可他本人也越來越老了,如今已經老邁到了連弓弦都拉不動的地步了。

“朕是真的老了……”白髮,白鬍須,身上的各種皺紋都在告訴著他,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這不是因為獵物距離太遠的原因嘛!”已經留起鬍鬚的劉破奴滿臉笑意的打趣道。

“你這臭小子,跟朕一樣,嘴裡面就沒一句實話的!”劉徹忍不住的笑罵道。

如今的劉徹已經六十七歲了,而劉破奴也都三十六歲了,這太子一當就是十五年,以至於劉徹自己都沒想到。

而在前年的時候,大漢的人口就已經翻了三倍,並且突破了一億人。

如此之多的幼童曾經一度讓朝廷也覺得人口發展的有些太快了,感覺到了一些壓力,眼瞅著國庫中的存款正在急劇的消耗,也有心停止人口激勵計劃。

但為了最初的那個目標,最終還是暫時擱置了這個想法。

人口發展了起來,拖拉機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玩意兒取代了大量的人力,讓大漢可以耕種更多的土地,但是現在,拐點還是出現了。

因為需要休耕的原因,大漢的人口發展已經進入了一個瓶頸期,若是再繼續發展人口的話,就會再次出現糧食不夠用的情況。

劉破奴倒是老早的就派人出去尋找產量更高的農作物了,可至今也沒有找到中意的。

而按照約定的話,劉徹也早該在去年就將皇位禪讓給劉破奴了。

可兩人似乎都忘記了這個約定似的,誰也沒有主動的討論起這個話題。

“朕是真的捨不得啊,可這句話朕已經跟你說了十七年了,你也從當初的少年變成了如今的中年,朕本就有愧於你,這次若是再食言的話,那就更愧疚了。”劉徹眼神空洞,滿是不捨的望著那正在逃竄的獵物說道。

在這一刻,他終於向劉破奴吐露了自己的心聲,沒有人會不戀卷權力,沒有人可以例外。

“父皇雖然沒有禪讓,但現在朝中的大小事情不都是我在做主嗎?除了身上還揹著個太子的身份以外,實際上我跟皇帝有什麼區別?再說了,我又不在乎這些虛名!”劉破奴一臉無謂的說著,最近五六年來,劉徹已經漸漸的將權力交給了自己來處理。

起初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干預一下,但這兩年基本上不怎麼參與了,每日不是這裡轉轉就是那裡逛逛,實在閒的無聊了就會跑去拉著自己的皇孫們指揮兩下過過癮。

“朕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朕在乎,劉仁馬上都快成年了,朕總得給子孫做個榜樣,朕可不想百年之後讓孫子指著說朕這個祖父不守承諾!”

……

徵和四年(前89年),劉徹忽然下令,將在正旦的時候舉行禪讓大典,將皇位正式禪讓給劉破奴,儘管劉破奴再三拒絕,可劉徹依舊強硬的下令,並且讓人開始準備,同時召回所有諸侯王來參與這場盛事。

禪讓大典之後,劉破奴改年號為太平,並且正式確立了自己的嫡長子劉仁為太子。

不過在此之前,擔任了長達十年內閣首輔的霍光卻忽然稱病辭官,外人都在感嘆,畢竟霍光這些年乾的是相當的不錯,但內部的人卻只能是搖頭嘆息。

霍光這一生到底成在哪裡誰也不好說,但一定是敗在他女兒的身上。

劉破奴十分忌憚外戚的勢力,而現在霍光的女兒成為了皇后,所以霍光自然就要辭官回家,人才朝廷當然也缺,但劉破奴也不想看到外戚死灰復燃的局面發生。

換皇帝對大漢來說也並沒有什麼影響,因為這幾年一直都是劉破奴在執政,政策什麼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

太平元年末(前87年,改元是走完本年才換的,所以書中宣佈是正旦,所以比歷史上多了個徵和五年),七十歲的太上皇劉徹在建章宮走完了自己的這一生。

因為劉破奴的出現,所以劉徹的後半生並沒有搞的大漢哀聲怨道,反倒人口突破了億人,經濟得到了空前的發展,大漢的國土和擴充了一倍還要多,軍事方面就更加強大了。

雖然這些事情大多數都是劉破奴做的,但皇帝畢竟是劉徹,所以功勞還是得算在劉徹的頭上。

廟號肯定是有的,而且不用太過糾結,直接排著隊掛上世宗的廟號就可以了。

而在制定諡號的時候卻讓眾大臣犯了難,原本被看做是高光的前半生,現在卻並不高光了,後半生雖然沒有前半生那麼轟烈,但卻也打造了一副太平盛世,在劉徹之前,從未有過任何一個君主能夠做到這般完美的。

最終還是劉破奴拍板定下了孝武大帝的諡號,他不想改變的太多,所以就只能將皇帝改為大帝。

太平七年,劉破奴開始逐漸的讓自己的太子劉仁參與政事。

太平十五年,五十二歲的劉破奴在只當了十五年皇帝的時候,便將皇位禪讓給了三十一歲的太子劉仁,自己則是樂呵呵的當起了太上皇,遊山玩水享受著後半生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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