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高手來到,環視一週,就地而坐。

本來寬闊的平地也顯得擁擠起來。

現場氣氛極為凝重,所有人都在防著身邊的人,睡覺是肯定睡不著了,都打坐修煉,眼睛或睜或眯。

次日黎明,東方既白,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等待太陽初升,紫氣東來的那一刻。

謝江天已然回到了自己的門派,鐵拳門當然不是隻來了他一個人,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目的。

傅殘、司空攬月、老道士三人並肩而立,看著東方雲霧繚繞,金光隱隱。

而這時幾道身影從各個方向正不斷趕來。

傅殘抬眼一看,瞳孔微微緊縮,眼前共有七人,其中三人,赫然便是黑刀顧風、鐵鐧王辰和奇士府的聖子。

他們王辰身邊跟著兩人,其他兩人身邊跟著一人,看樣子都是老輩人物,想來實力不會太差,至少是宗師級別的高手。

“王家家主王起鶴來了。”

“顧家家主顧四雲也來了。”

四下眾人紛紛議論起來,這幾人都是中原江湖比較著名的人物,認識他們的人當然不少。

唯有奇士府聖子身邊跟著那人,一身白衣,長髮高束,滿臉蒼白,揹著兩把交叉的長劍,一金一黑,整個人氣質不凡,欲欲出塵,卻不知為何人。

老道士看了傅殘一眼,幽幽道:“不認識了吧?此人是你老相好的同門,奇士府八仙之一,呂洞賓。”

“呂洞賓?”傅殘雙眼微眯,看著眼前這人,不知何為竟然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一般。

奇士府八仙,除了鐵柺李和何仙姑,自己總算有見到一個了。

此人一身氣質淡然,揹負雙劍,一身內力全部內斂,但那雙眼睛,卻是猶如星辰大海一般深邃。

宗師巔峰高手!

傅殘微微一嘆,奇士府實力當真是強悍無比,鐵柺李、何仙姑都是宗師巔峰級別的高手,現在這個呂洞賓也是宗師巔峰。

難道八仙全是宗師巔峰嗎?那麼六主呢?如果也是宗師巔峰,那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三股勢力,七道身影,都隔得很遠,像是互相防備著一般,來到空地。同樣的也是環視一週,熟悉了一下人物,便看著東方。

很快,又是兩道身影緩緩走來,一人身穿黛綠色長袍,手持長劍,頭綁髮帶,大約四十五歲年紀,氣勢不凡。

而另一人,卻是讓傅殘幾乎要叫出聲來。

一身粉白色長裙,一雙白底印花小鞋,長髮高高盤起,身材高挑,面色蒼白,五官精緻,手提長劍,不是一別月餘的朱宥又是何人?

她神色有些憔悴,彷彿瘦了些,想來這段時間過得不好。

依舊是冷著俏臉,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在場之人,神情之中,似有落寞。

看著這熟悉的面孔,這如覆寒霜的表情,高挑的身材,傅殘強行忍住激動,心道,傻丫頭,怎麼還是這麼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老道士一臉戲謔地看著傅殘,忽然大步走了出去,大喊道:“哎!侄女兒,這邊!”

在場所有人目光頓時投了過來,嚇得傅殘冷汗直流,一把把老道士拉了回來,死死捂住他想要說話的嘴。

老道士掙扎著還要出去,傅殘直接一拳打在他肚子上,道爺身體驟然弓起,連忙咳嗽起來。

傅殘壓著聲音道:“老王八!你要害死我啊!”

“咳咳!痛死我了!”道爺捂著肚子道:“小友,你就不能輕點嘛?”

傅殘咬牙道:“死老頭別裝,老子根本沒用力。”

“咦?好像是不怎麼痛唉!嘿嘿嘿!”老爺瞬間站了起來,頓時又恢復了活力,對著眾人連連傻笑。

朱宥冷冷看了他們一眼,緩緩轉過身去。

這寒冷中帶著警告的眼神,竟然讓傅殘心中覺得有些溫暖。

而此刻,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東方。

白白的雲彩忽然開始發光,猶如鑲上了一層金邊,東方雪白的天空緩緩變得緋紅,紅霞漫天。

眾人屏住呼吸,只見一縷縷精芒忽然自天邊透出,一縷縷紫氣忽然飄散開來,整個天地彷彿都不一樣了。

“紫氣東來!”

“紫氣東來了!”

一個個激動的聲音不斷響起,眾人回頭而望,只見懸崖之上,白石之間,那巍峨、壯觀、**的青銅大門卻是毫無反應。

“不會吧?”

“不可能!歷代數術名師,不可能全部出錯!”

話音過來,只見東方忽然閃出一道強光,血紅的太陽終於露出一絲弧軀,紅光照到驪山山尖。接著太陽終於露出全貌,越升越高,而光照也越來越靠下。

終於,整個青銅大門都全部暴露在旭日之下。

眾人屏住呼吸,雙拳緊握,抬眼一看。只見高近五丈、寬近十丈的巨大青銅之門,忽然發出驚天巨響。

彷彿是齒輪在轉動一般,整個山崖都顫抖起來,巨石一塊一塊轟然砸了下來。

眾人慌忙後退,只見整個青銅大門上面的雕紋全部發出璀璨的金光,整個山體都瘋狂搖動起來。誇啦誇啦的巨響之聲傳遍大地,猶如無數道驚雷同時響起。

在這近乎是神蹟的場面下,所有生命彷彿都顯得微不足道。

山石不斷墜落,眾人瘋狂逃竄,有動作慢的人一個不注意,一聲慘叫,便被砸的粉身碎骨。

而那道青銅大門,猶如天門一般,終於緩緩開啟。碎石掉落之後,一個寬敞地石梯顯現在了眾人眼前。

“開了!”

“門來了!”

“刀兵冢!終於開啟了!”

眾人發出激動的大吼,一個個表情都無比興奮,彷彿根本看不見腳下被砸碎的屍體一般,瘋狂朝上爬去。

而就在此時,一股難以想象的煞氣,忽然自刀兵冢內部瘋狂湧出,那邪惡、森冷、血腥的氣息,彷彿要淹沒整個世界。

忻州,懸彌佛寺浮屠塔上,清戒、清歌、不悟,並肩而立,遙遙望著秦始皇陵刀兵冢方向。同時雙手合十,緩緩念道:“阿彌陀佛!”

清戒緩緩道:“刀兵之冢開幕,天下大亂來臨!方丈,你、該入紅塵了。”

清歌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道:“我佛慈悲,普度眾生。”

而遙遠的四川,幽靜的青城山巔,老君閣內,一個鬚髮潔白的蒼老身影,遠遠看著北方,發出一聲深深地嘆息:“無量天尊,秦始皇陵刀兵冢開啟,煞氣沖霄,兵禍將起。”

更遠的雲南大理,這座黑騎碾壓過的城市,小巷之中,兩個身影並肩而立,望著天空。

空楚河雙眼深邃無比,面無表情道:“門開了,煞氣衝北,直亂天霄,紫微受創,是毀滅,也未必不是開始。”

令狐丘嘆道:“只是可惜了這麼繁榮的江湖,將在兵禍之下,徹底面目全非。”

空楚河淡淡道:“一個輪迴而已,四十多年前魔王孤九絕霍亂天下,殺盡武林高手,不也如此嗎?”

令狐丘緩緩搖了搖頭,道:“孤九絕是魔王不錯,但未必喜歡殺人,他精通天文測算占卜之術,想來是算到江湖有此一劫。若不是他當年震懾天下,殺人無數,江湖人人自危,苦訓後代,江湖也未必有如今的繁榮。”

空楚河頗有詫異地說道:“若真是如此,此人倒真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勇智,如今江湖確實繁榮,所以才有扭轉乾坤的希望。”

令狐丘道:“始皇玉璽,必須拿到!這是天運之物,第一步,一定不能出了差錯!”

空楚河皺眉道:“傅殘面對的阻力太大,木先生已派人到了長安,準備助他一臂之力。”

令狐丘搖頭道:“不夠!遠遠不夠!需要高手!”

空楚河皺眉道:“大風堂的高手應該在,但有黑蓮教作祟,應該脫不開身。而其他高手出面,我擔心會引起奇士府過度注意。”

令狐丘雙眼微眯,沉聲道:“已經開始博弈了,這時候,不必在畏首畏尾了!你親自過去,主持大局如何?”

空楚河搖頭道:“恐怕不行,我必須要去青城山一趟了,最近,那群道士有些搖擺不定。”

“不是那群道士,而是掌教悠然子!”令狐丘道:“這件事,我替你去辦了!也該見見老朋友了!”

“你是說?”空楚河頓時笑了。

令狐丘緩緩點頭,北望青城山。

而此刻,孤絕山,千丈崖,山洞之口,一個偉岸的身影站在原地,俯瞰著整個大地。

他灰衣赤腳,頭髮散亂,但一身氣勢卻猶如滔天大海,彷彿每一刻都要澎湃而出。

“師傅。”一個清冷的聲音自山洞中冷冷傳來。

孤九絕緩緩道:“幾層了?”

“第六層。”

“夠快,但必須還要快!”

楚洛兒緩緩點頭,忽然道:“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要下山可以,但只能是修煉到《怒魔心經》第八層之後。”

楚洛兒緩緩低頭,默默走進山洞。

奇士府中,一身金袍的陽尊看著眼前那道高大的身影,沉聲道:“帶上果老和仙姑,還有鐵柺李,一起去。”

“是,陽尊。”

陽尊沉聲道:“奪不了,便毀!此行必須成功!長安官府會協助你們,我還會派另外的高手出馬!”

“是!”

這人低吼一聲,走出房間,看著晴朗的天空,溫和的太陽,心中卻是冷得可怕。

(驪山以北,太陽初升肯定是照不到的,這裡只是情節需要,地理帝就別較真了。另外,預祝大家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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