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黎明。

大地灰濛濛的一片,萬物正要甦醒。

東方已亮起淡淡紫霞,所謂一天之計在於晨,也就是指這紫氣東來了吧!

傅殘穿著簡潔的武服,做了做最基本的熱身運動,然後就圍著練武場慢跑起來。

此時練武場只有寥寥數人,都是年輕上進的好男兒,一個個見著傅殘熱情地打著招呼。

很快楚洛兒也一身勁裝來到練武場,看到滿臉熱汗的傅殘,眼神微變,面色卻是依舊,道:“五更,倒是挺早。”

傅殘喘著粗氣,笑道:“你都可以這麼早,我為什麼不可以?”心中卻是嘆道,媽的,這個身體也太弱了吧!才跑幾圈,就感覺要堅持不住了。

楚洛兒冷笑道:“希望你能多堅持幾天。”

嘿!你這個小娘皮,來勁了是不?傅殘哈哈大笑道:“你能堅持一天我就能堅持一天。”

楚洛兒看了他一眼,不屑道:“跑步?比比?”

傅殘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這種眼神,心中熱血一湧,大聲道:“比就比!誰怕誰?”

他說著話,身體驟然加快速度,側眼一看,只見楚洛兒竟立即追了上來。俏背筆直,馬尾輕甩,胸部誇張凸起,似乎要撐破武服一般。

到底怎麼發育的,竟然這麼大?傅殘不禁吞了吞口水,心道,練功的就是不一樣!

“你在看什麼?”楚洛兒皺眉道。

傅殘幹咳兩聲,連忙道:“沒什麼,我在看你追上我沒有。”

楚洛兒冷冷道:“需要盯著看很久嗎?”

“哼!”傅殘趕緊轉過頭來,硬著頭皮冷哼了一聲,心中不禁大叫:不是說古代的女人很保守很害羞嗎?這姓楚怎麼還敢責問自己!

想到這裡,傅殘又不禁加快了速度,想把楚洛兒甩在身後,免去尷尬。只是令人尷尬的是,無論如何加快速度,楚洛兒都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根本甩不掉。

傅殘心中不服,咬牙堅持,卻漸漸體力不支。

“水滴穿石,非日可行,練功在於長時間積累,如此急躁,難成大事。”楚洛兒的聲音冷冷傳來。

傅殘無奈道:“那有什麼辦法?這個身體實在太弱了,必須要超負荷訓練,才能迎接之後可能發生的變故。”

楚洛兒皺眉道:“什麼?什麼叫這個身體?”

傅殘心中一突,連忙道:“我是說我的身體,太弱了,一步一步來肯定是來不及了。”

楚洛兒疑惑看了傅殘一眼,道:“不用擔心什麼變故,有我和父親頂著,你只管練武就是。”

還是有個姐姐好啊!雖然不是親生的,傅殘笑道:“好啊!我就在你的保護下茁壯成長。”

楚洛兒臉色一僵,似乎很不習慣這種氣氛,張了張嘴,道:“但是你也不要急,練功是長久的事,需要慢慢積累。”

我能不心急嗎?傅殘心道,以現在林楚兩家的關係,開戰是遲早的事。那時候可不是耍嘴皮子可以解決的,那是要拼死流血的。

想到這裡,傅殘又是眉頭一皺,楚鷹經營鏢局多年,交友無數,不可能沒有底牌,而林家乃是大理第一家族,肯定也有盟友。若真是開戰,恐怕不僅僅是楚林兩家拼殺這麼簡單,估計會牽動很多勢力。

而這個江湖局勢,看似和平,實則緊張。這楚林兩家,就是兩朵小火花,很可能就引爆江湖這個炸藥桶。那時候,一切將不可設想啊!

不行!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強大身體,掌握腦中的劍法,把恢復自己最巔峰時期的戰力。不然,很難面對生死危機!

想到這裡,傅殘心中已經有些沉重了。穿越到這個時代,算是奇蹟,如果就這麼死了,也太不甘心了!

不能管了!加強訓練強度!

傅殘面色變得鄭重,道:“你先忙,我自己鍛鍊了。”

他說完話,深深吸了口氣,加快速度跑開。楚洛兒皺著眉頭,她始終覺得,傅殘昏迷醒來之後,變了很多。這種變化使她欣慰,卻又有點不安。

陽光明媚,灑遍大地,練武場的漢子看著全身溼透的傅殘,心中也是隱隱佩服。沒想到少爺來的比自己早,還這麼刻苦,全身汗溼,也不停下。

傅殘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了,體力不斷被耗盡,然後在即將倒下的前一刻,又湧出一股嶄新的力量,支撐著自己繼續下去。

汗水遮面,連眼睛都睜不開,此時的傅殘,和落水狗幾乎沒有區別。

不斷透支體力,傅殘感覺頭暈目眩,意識開始模糊,心中一驚,緩緩停了下來。低頭一看,只見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不可遏制的顫抖,拍了拍臉,有些麻木。

傅殘明白,這個身體完全承受不住這樣強度的長跑,不過,好就好在,有太極拳。

傅殘堅持站穩,紮了個馬步,緩緩打起了太極。一遍接著一遍,剛開始幾乎連手都抬不起來,打著打著,就感覺丹田一股熱氣緩緩散發至每一寸肌肉,一種難以言表的舒爽充滿全身。

傅殘精神一震,內心狂喜,難道自己誤打誤撞,竟然有了內力的跡象嗎?不可能!這分明是拳法,又不是內功心法。但,這股熱氣又是這麼的真實,這麼的令人振奮!

到底是內力?還是太極拳的陰陽調和作用?傅殘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因為目前當務之急,依舊是恢復身體,駕馭自己的劍法。

傅殘相信,如果恢復到前世最巔峰的狀態,憑藉劍法和格鬥殺人技巧,也絕不會輕易被人殺死。

一天下來,數次精疲力竭,體力透支,又數次恢復體力,繼續鍛鍊。如此重複不間歇,練武場的鏢師都看得心驚肉跳,心道:少爺練起武來,可真是瘋狂啊!

拖著疲憊的身軀到飯桌,也不管楚洛兒等人異樣的眼光,拿起筷子就開幹,很快便將幾個盤子橫掃一空。

楚洛兒瞪著眼,臉色有些不自然,傅殘不好意思道:“以後每頓都是這麼多,讓廚房多做點。”

楚鷹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淡淡道:“聽說你今天去了練武場?”

“是。”

“聽說你很刻苦?”

“還好。”

“你有一套道家拳法,據說打得不錯?”

“是的。”

楚鷹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傅殘道:“先強身健體,再學習武功。”

楚鷹道:“你想學什麼武功?拳法嗎?”

“劍法!”傅殘毫不猶豫地說道。

楚鷹雙眼一凝,淡淡道:“江湖屬劍客最多,你學劍法,最難出頭。”

“我已經決定了。”

楚鷹對著門外喊道:“楚綸。”

“老爺,小的在。”一個聲音傳來。

楚鷹道:“去刀兵庫,把破風劍取來。”

楚洛兒聞言臉色一變,道:“父親,你...那破風劍可是傅伯伯的寶劍,你已經有十八年沒動了,為什麼......”

楚鷹擺了擺手,對著傅殘道:“破風不算寶劍,只是一把普通的長劍,但它是你父親的劍,現在也該交予你了。”

傅殘點了點頭。

楚洛兒卻不禁面色猛變,道:“父親,你、你說什麼?”

楚鷹道:“你小弟,不叫楚殘,叫傅殘,是你傅伯伯的兒子。”

“這......這.....怎麼可能?”

楚鷹道:“這是事實,你需要接受,何況,相處十九年,有沒有血緣,又有什麼關係?”

楚洛兒緩緩低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到楚落兒神色有這麼大的變化,傅殘心中也是暗爽,讓你平時在老子面前裝冷漠。

很快,楚綸便捧著一個劍匣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傅殘吞了吞口水,右手竟不禁有些顫抖,終於,又有機會摸到劍了!它就像是一個黑洞,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自己!

彷彿自己一出生,手中就該有劍一般,它本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他一把掀開劍匣,左手緩緩提起劍鞘,右手一伸,驟然握住劍柄!一瞬間,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劍柄傳來,接著手掌一燙,那股力量由手掌衝入經脈,霎時湧遍全身。

傅殘不禁輕輕一哼,驚異地看著這把普通的長劍,臉色鄭重,緩緩抽出,卻忍不住臉色微變。

心道:楚鷹說的不錯,這還真是一把普通的劍啊,只不過這也太普通了吧!

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沒見天日,劍身已經生鏽,並佈滿青藍色的黴點,看起來就像是從垃圾堆深處刨出來的。

劍長三尺半,比一般的長劍要長很多。雖說是一寸長一寸強,但劍越長,卻越難駕馭,對準度、力量、技巧的要求會大幅提高。劍長一分,難度起碼要增加三分。

楚鷹臉色沒有尷尬,道:“劍,是需要磨礪的。”

“我懂。”傅殘點了點頭,提著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房間。

洗澡水已經打好,脫光衣服邁進桶中,頓時全身痠痛難忍。水很燙,熱氣如針一般刺進肌肉,全身劇痛,卻又說不出的酣暢。

但訓練還沒有結束,洗澡對於傅殘來說,也是訓練。先給自己全身做了一個按摩,然後整個腦袋浸入水中。

肺活量!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所有傭兵都必須有超越常人的肺活量,因為隨時可能面對長時間缺氧,或是長時間潛水。一個肺活量很好的人,生存能力會比常人高上數倍。

終於,傅殘猛然伸出腦袋,直喘粗氣,心道:不行,太短了,這個身體,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嘆了口氣,緩緩上床睡覺,一夜酣眠。

第二天天剛亮,傅殘如昨日一般,很快來到練武場,開始慢跑。不經意間回頭,卻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是楚鷹!

他彷彿已站了很久,在傅殘看到他的同時,他便轉身離開。

中午不能多吃,隨便吃了點東西,下午又接著開幹。晚上回到客廳吃飯,菜果然多了很多,而且盡是滋補身體的好東西。

楚洛兒的臉色有些奇怪,不時就怔怔看著傅殘,不知道在想什麼,可能是還沒能接受傅殘身份的事實吧。

回到房中,洗澡水還是已經打好,正要邁進桶中,卻發現這水漆黑如墨,汙穢不堪。

連忙招來丫鬟,問道:“這水是怎麼回事?”

丫鬟低頭道:“這是大小姐的安排。”

“嗯?”傅殘皺眉道:“什麼意思?”

丫鬟道:“今日中午,大小姐拿了很多藥材過來,讓奴婢用這些藥材熬湯,用給少爺洗澡。說是可以強健筋骨,安神養氣。”

打發走丫鬟,傅殘有些意外,難怪楚洛兒早上沒來練功,原來是去給自己採購藥材了,她到底在想什麼?嘿嘿!

咦?奇怪,我為什麼會笑?

傅殘連忙收住心神,邁進桶中,頓時忍不住痛哼一聲。媽的,這什麼藥?感覺一股熱力直往身體裡鑽,當真是疼痛難忍。

不過傅殘也明白這應該是藥效,咬牙堅持過去,又不斷浸水,鍛鍊肺活量,最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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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