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建木
“那女人身負異術,可以製造小的穿界法門,她身上帶著混淆氣味的藥囊,我追了一段距離,被她逃了。”溫也眉頭微蹙,停頓沉吟,緩緩開口,“她手上的紋身,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上古神樹建木。”
典籍中有記載:有木,青葉紫莖,玄華黃實,名曰建木,百仞無枝,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實如麻,其葉如芒,大皞爰過,黃帝所為。
建木樹頂上有九根彎曲的枝椏,樹底下有九條盤旋的根,其高度連線天地。
國內某地區出土的青銅文物,有專家考證說其原型可能就是神樹建木。
上千年前的人界三皇五帝透過建木和崑崙天梯登上天界,與神明來往,而神明也可以透過天梯進入人界。
那時人界人神雜居,妖魔群起,發生了很多衝突戰爭。
直到絕地天通,顓頊命人將建木砍掉,只保留了崑崙天梯,並命人嚴密看守,結束了人神共居的情形。
從此人神各司其職,妖魔也被限制在另一個界。
“除崑崙和建木以外,靈山上還有第三座天梯,上古十巫就是透過靈山天梯登入天界,這也是人間帝皇越來越忌憚大巫們的一個原因。”
樹大招風,大巫們的法力高強,神秘不可測,巫族還有可以與神溝通的天梯,在位者肯定會心生戒備。
把巫族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來,是必然的。
“後十巫歸隱,靈山天梯自然也被毀。”
溫也無言片刻,繼續說:“在人神共居,巫族還高居廟堂時期,十巫中有位專門為人間帝皇主持祭司昇天儀式的大巫,手持建木道具做法,引領帝王亡魂,沿建木昇天。”
“哪位大巫?”我忍不住追問。
溫也雙眼凜凜,朱唇微啟:“巫抵。”
有靈山,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巫,從此升降,百藥爰在。
巫抵雖是靈山十巫,但世間典籍對他的記載很少。
我猜測道:“那個要抓我的老東西是不是就是巫抵?大荒之境,是哪三位大巫管理著那裡?”
溫也搖搖頭:“三位大巫在大荒之境就等同三界的神明,他們從來沒有露過面,無人敢窺探他們的秘密,那是對他們的褻瀆。”
“只有巫族的部分後人才知道其中的秘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你的母親,她或許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
我縮在被子裡,長嘆了口氣:“她二十多年不露面,也不來看我,咱們去哪裡找她啊。”
溫也盤腿打坐,睨了我一眼,淡然道:“機緣到了自然會找到,你先睡覺。”
見他已經闔眼入定,我閉上嘴。
黃色睡眠燈打在他的側顏,溫暖和煦,我心底升起莫大的安全感,意識很快開始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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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哥一大早就來到我們這裡,不僅熬好了藥,還有愛心病號飯和烏雞黨參湯。
“真是太麻煩你了袁哥。”我一邊喝湯,一邊糾正溫也用筷子,笑道。
嘴上說著麻煩,其實我心裡美滋滋,生病還有這待遇,我可以再燒兩天。
“又不是他做的。”溫也頭不抬,認真和青皮豆作鬥爭。
夾了好幾遍,終於……用手抓住塞進了嘴裡。
原來袁哥老婆家是中醫世家,有自已的中醫館,不僅治療傳統病症,還專門收治怪異狂邪。
很多有錢人都去他老岳父的中醫館調理康復身體、坐月子,這比太姥姥那無證經營的中藥鋪子不知道高多少檔次。
袁哥帶來的營養餐和中藥就是從中醫館帶來的。
袁哥癱在沙發上,看著我和溫也,笑嘻嘻道:“早知道就只給小麥帶飯,小狐狸你還是適合吃狗糧。”
“手上有建木紋身的人,事務所正在幫你們查,初步判斷應該是個新成立的法師組織。”
“趙哥最近去京城參加宗*教研究會,看他能不能在內部打聽到有用的訊息。”
我點點頭,誠懇道:“謝謝你袁哥還有彥祖哥,對我和溫也的事這麼上心。”
袁哥擺擺手:“小麥,說這話就見外了,這事說小了,是幫你倆找到的背後的敵人,讓小狐狸渡劫,讓你弄清自已的身世。”
“說大了關乎到國家安全,萬一那狗屁紋身組織是什麼邪*教組織呢,咱事務所還擔著一份國家責任呢。”
“我按照走失人口,託關係查了下DNA資料庫,裡面並沒有你母親的資訊,如果她沒有死亡,應該是隱居某處,和世間沒有什麼接觸。”
我早就猜到了,她身受重傷都不去醫院,而去太姥姥這種無證經營的鄉下藥鋪,就是不想在世間留下自已的痕跡。
老東西的代理人,不僅在找我,他更想找到的是她吧。
只是溫也為何篤定我那渣女親媽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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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我勤練車技,終於熟悉了車子找到手感,開的沒有那麼戰戰兢兢。
炎炎夏日,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滋滋冒油,練了幾圈車後,我跑到浴室沖涼出來,催著溫也去洗澡。
溫也雖然有潔癖,但很怕水,從來不泡澡,沖澡也不敢讓蓬頭從頭淋下來。
每次洗澡最少半個小時以上,比女生還磨嘰,我都懷疑他撩著水一點點打溼著洗。
第一次發現他洗澡用時長,我以為他暈倒在衛生間,急的我敲了半天門,結果這傢伙身上掛著泡泡探出頭,眼裡盛滿恐懼得瞪了我一眼。
我能看出他想讓我幫忙,但礙於面子和世俗的男女之別,他還是把門關上了。
“你為什麼這麼怕水?”我給溫也找出換洗的衣服,遞到他手裡,終於忍不住問道。
狐狸是犬科動物,應該天生會狗刨這些吧。
他接過去,搖頭:“不知道,本能的恐懼,就像懼怕打雷一樣。”
“除了打雷和水,你還怕什麼?”我好笑地追問。
他蹙眉偏頭稍稍思索,淡然認真道:“分離。”
“狐狸大多獨居,感情淡薄,如果我沒有被我父母從大荒之境送出來,幾年後我就要和他們分開,自已找一個山洞修煉和成家。”
“但我不明不白地被送出來,突然地割裂讓我不安,這應該也是恐懼吧。”
他說的很平靜,但我抓住了個重點。
“也就是說幾百年前你就可以成家和母狐狸那個……”我不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咳嗽了兩聲掩飾羞赧。
“你說的交媾?”他坦誠地看著我,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我臉上泛紅,微微頷首,蚊蠅聲說了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