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玄之的建議,石屹靈點了點頭,便帶著眾人離開了。

玄之站在原地,望著石屹靈遠去的身影,感覺自己的身體裡有一個熾熱且有力量的暖流在遊動著。玄之抬起頭望著武當山的方向,秀眉緊皺,她暗暗地想著:師父,是你嗎?

在高空,一隻仙鶴幻化出形狀。那鶴張開翅膀可鋪下半個都城,一扇動便颳起一陣狂風。那仙鶴悠悠地扇著,緩緩地飛著,在武當山上徘徊了兩圈,最終落在善淵法師的面前。

那仙鶴像是被鑲上了金邊一般閃閃發光。

“辛苦了,老朋友。”慈眉善目的善淵法師伸出自己蒼老的手,輕輕地撫摸著仙鶴的身體。那仙鶴彎下脖子,輕輕地啄了啄善淵法師的手背,彷彿在說:不客氣,朋友。

一人一鶴靜靜地站在武當山山頂的梧桐樹下。一陣清風拂過仙鶴的羽毛,來到善淵法師的衣襬上。善淵法師靜靜地站在那裡,眺望著都城裡那個令他掛心的小丫頭。

石屹靈帶著眾人越過吵鬧的市集,回到了大理寺。只見大理寺外頭放著兩尊威嚴的石獅子。左邊的石獅子用力地用右爪踩著繡球,右邊的石獅子用力地用左爪踩著繡球,兩隻獅子相互呼應,相得益彰,將一眾邪門鬼神都拒之門外。

石屹靈帶著眾人跨過門檻。眾人紛紛忙碌起來,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石屹靈帶著阿冒徑直進入辦事廳。

此時的阿冒已經回過神來,他為自己剛剛的表現發自肺腑地感覺到羞愧。阿冒的臉微微有點泛紅,他已卸下黑甲,身上換了乾淨整潔的衣物。

“阿冒。”石屹靈坐在椅子上,抬起他寬寬的額頭,望著面前低著頭的阿冒道。

“啊?”阿冒緩過神來,他連忙回覆道,“小的在。”

“夏雲生以前在大理寺做何職務?負責何事?”石屹靈抬起頭瞪著眼前的阿冒,眼光銳利,好像要把誰釘死在眼前一樣。

阿冒沒有抬頭,卻依然感覺的到石屹靈尖銳的目光落在身上好像被針紮了一般的恐懼:“回寺丞,夏雲生曾於大理寺任寺正一職。其刻苦上進,沒有任何的背景。家庭簡單,母親目前久居家中,姐姐在紅顏閣賣藝,沒有什麼特別的。”

石屹靈愣了愣,清晰的下顎線顯得有些刻薄但也多了幾份威嚴。他接著說道:“那他生前負責過哪些案子?”

阿冒恭敬地作揖並認真地答道:“本也沒什麼特別的,太平盛世多是一些民間財產糾紛和尋常的事情。但是……”阿冒說著說著竟然吞吐起來。

石屹靈撐起自己的右腳,將手肘放在右腿膝蓋上,他皺著眉頭詢問道:“但是什麼?”石屹靈的身姿有點慵懶,可是面上全是威嚴。

“出事前,夏寺正曾被秘密任命查一件詭案……”阿冒跪在原地,身體顫顫巍巍地抖動著。

大理寺的夜晚寧靜極了,理事廳內一片寂靜,滲透著黑夜的絲絲涼氣,周圍的物件都滲透出一股陰冷。石屹靈冷酷著臉,緩緩地站起身,提起腳,邁向阿冒,隨後在阿冒面前緩緩蹲下。石屹靈的臉上全是陰沉,他眉毛沒有動靜,眼裡卻寫著滿滿的殺氣。阿冒愣住了,他低著頭,不敢抬頭對視石屹靈,他覺得石屹靈還是以前的模樣好相與。石屹靈的頭逼近了一分,阿冒額頭的汗珠直立立地落在了地板上,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在搖搖欲墜。

“寺丞……”阿冒試探性地問道。石屹靈的壓迫感並沒有減弱,他緩緩站起了身子,背對著阿冒,雙手背在身後:“坦白從寬。”

阿冒的脊背發涼,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那日……我起夜……看見夏寺正與一位黑衣人交談……那黑衣人隱約地說道……孝廉鎮出現一具女屍……全身被挖了好多個孔……”還未說完,阿冒便“砰砰砰”地磕頭。

石屹靈嚥了一下口水,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地轉過身“所言為真?”

“小的不敢亂說啊……”阿冒的嗓子發出嗚嗚的嗚咽聲,石屹靈淡定地站在原地。

突然,一抹黑風闖進屋內,帶著呼呼的聲音吹滅了燭火,四下頓時一片漆黑,石屹靈拔出佩劍往黑風的地方丟去,將黑風釘在柱子上。

石屹靈重新點燃蠟燭,往那黑團走去。他看見那黑團被髮著金光的佩劍慢慢撕裂,最終黑團消失不見,只有一張金底紅字的符咒被釘在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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