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馮知微說,臨安公主收斂了性子,可顧夭夭卻覺得,就算再收斂性子,也不至於說,懂事到同自己,講究這些個人情面上的東西。

“可,留了什麼話?”顧夭夭邊走邊問道。

“回夫人,那宮人說,公主賀夫人,嫁妹之喜。”既都掛在了顧家名上,那夏柳自然該是她的姊妹。

話,一點毛病都沒有。

顧夭夭微微擰眉,總覺得事情不對的很,隨即便問了句,“送了什麼賀禮?”

提起這個事,下頭的人明顯是有點為難,抬頭,便是先看了一眼葉卓華。

顧夭夭已經進了屋子,讓人收了油紙傘,卻遲遲等不到下頭的人回答,倒是一眼瞧見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尊白玉的觀音。

看到顧夭夭已經注意到了,下頭的人才說道,“回夫人的話,便就是這一尊,白玉送子觀音。”

看著觀音坐下,那雕刻的精巧的童子,倒是,費了幾分心思。

顧夭夭到現在,肚子裡頭還沒動靜,京城中自是會有一些個,閒言碎語的。臨安公主送這麼一個東西,其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顧夭夭卻冷笑了一聲,她便說這臨安公主怎麼改了性子了,這般,才讓人安心。

“倒是有心了,尋個地方放起來吧。”顧夭夭擺了擺手,倒是不放在心上。

像這種諷刺人的事,不過都是自己玩剩下的,小孩子心性,不值得放在心上。

“慢著。”卻不想,葉卓華卻從旁邊阻止了一聲,“讓人一定要查查,再收起來吧。”

這個查,自然是讓府醫看看,這一尊神佛,倒是真神,還是真鬼。

原本,從外頭來的東西,收入庫房之前都要例行檢查的,葉卓華突然囑咐了句,自是要讓人要裡裡外外比任何時候都要用心的查。

對於這個提議,顧夭夭自是同意的,便點了點頭,讓人將這一尊白玉觀音收下去了,而後還讓人將剛才擺這觀音的桌子給擦了擦,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

兩個人收拾好了後,便躺在了塌上,葉卓華不停的擺弄著顧夭夭的手,“我今日聽戲本說,兩個人有沒有緣分,將雙手與大拇指交叉相握,展開之後紋理若能連成一條線,便是天定的有緣人。”

聽了這話,顧夭夭笑著將手收了回來,“你還信這?”

他們自然不必看的,糾纏了兩輩子了,若是沒有緣分,這世上便沒有人會比他們能算得上有緣分。

想起他們那些糾葛,顧夭夭手很自然的搭在葉卓華的肩膀上,感受著兩個人擁在一起的溫度,大約這便就是,苦盡甘來。

葉卓華的眼神變了變,“難得,夫人主動一次。”

而後,翻了個身,目光炯炯,似有星辰要將顧夭夭吸進去一般。

顧夭夭眉目中皆是笑意,“嗯,是我主動的。”

想起過往,自是越發珍惜現在。

濃情四溢,都在心中慶幸,慶幸眼前人便是心上人。

“夫人。”突然間外頭傳來了婢女的聲音。

趁著清冷的月光,消散了一室的旖旎。

“何事?”顧夭夭清了清嗓子,揚聲問道。

頂替夏柳來顧夭夭跟前伺候的人都是有分寸的,這麼晚了還過來打擾,怕是有什麼事。

果真便聽到,下頭人說,那尊白玉觀音大有乾坤。

說是那白玉觀音的裡頭是空心的,塞了大量的麝香,而後用蠟封上,若不細查,端是光看外面是瞧不出什麼不妥的。

麝香是什麼作用,內宅的婦人,怕都知道。

什麼送子觀音,瞧著是斷子觀音還差不多。

葉卓華聽了之後,臉色微沉,直接掀了被子下地,卻被顧夭夭一把將人拽住,“你這是要做什麼?”

葉卓華冷笑一聲,“讓她付出代價!”

這都明目張膽的算計到了他們頭上,上次罵的還是輕了,得讓人,好生的收拾她,讓她知道痛才會老實。

什麼皇家公主,在葉卓華眼裡,她什麼也不是。

“你給我回來。”顧夭夭愣是將人給扯了回來,“你莫不是覺得,我是忍氣吞聲的主?”

都已經這麼明目張膽的算計了,顧夭夭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看葉卓華不動了,顧夭夭才又說道,“這到底是女眷內院的事,有什麼糾葛自有皇后娘娘做主,你這麼貿貿然的出手,莫不是覺得,皇后娘娘的裁決會不公?”

就馮知微的性子,顧夭夭都怕她出手出的重了,絕不可能偏袒臨安公主。

雖說,葉卓華動手,他們都知道那是因為葉卓華在乎顧夭夭,馮知微也自然不會多想,可難保不讓旁人覺得,她們這是給馮知微難看。

看葉卓華不為所動,顧夭夭趕緊說道,“我這不也沒什麼事?你沒接觸過臨安公主,不知道她的性子,就那樣的人,估摸也只能耍一些這般的手段,成不得氣候的。”

脾氣暴的人,多是沉不住氣的,謀不成什麼大事。

良久,葉卓華也只是嗯了一聲,“只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便是搬出馮皇后來也沒用。”

她既然管不了後宮內院,那便不用她管了。

顧夭夭笑著點頭,“好了,我這不是也沒事?”重新將人拉在塌上。

夜,總還長著。

葉卓華起身的時候,難得顧夭夭也醒來了,她撐著頭看著葉卓華自個在那整理衣衫,每一個動作,彷彿都能成一幀畫。

“等著這個月休沐,我們去外頭轉轉吧,帶上筆墨。”顧夭夭想著便提議了句,她突然想畫,垂柳之下,心上人的背影。

且,這也是個機會,等著再往後,便就大熱了,不說天氣如何,就是山上也都開始有毒蟲了,總不如現在讓人舒坦。

對於顧夭夭的提議,葉卓華自是願意的,他也想帶顧夭夭出去,就他們倆人,然後在沒人的地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顧夭夭倒不知道葉卓華心裡頭想的什麼,還尋思著,到了那日穿的什麼衣服,帶點什麼吃食好。

“夫人。”原本,葉卓華去上早朝,裡屋是不需要人伺候的,顧夭夭這個時辰,多也沒起來過,下頭的人在外頭說話,估摸也是有事。

顧夭夭伸了伸胳膊,隨口便問了句,“何事?”

心裡想著,夏柳這才成親第一日,下頭的人便就不知道該怎麼伺候人了。

“臨安公主來了,說是來同您說說,送子觀音的事。”昨夜,查出送子觀音的事來,今日臨安公主便來登門,而且,竟是挑明瞭說的。

說是來給顧夭夭解釋也不像,也不知道她心裡頭想的什麼。

顧夭夭冷笑了一聲,這臨安公主果真是被慣壞了,竟還敢上門,“讓她等著。”顧夭夭沒好氣的說了句。

這個時辰過來,估摸也就是宮門剛開,便眼巴巴的出來的。

不過顧夭夭說等著,肯定不會讓臨安公主在大門口站著,讓來往人瞧著也不是個事。

若是知情的人,倒是能說臨安公主自作自受,可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葉家囂張,竟連皇家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了。

下頭的人,便將臨安公主請到側殿先等著。

臨安公主進門的時候,正好碰著葉卓華出來,兩人走了個對頭。

不是遠遠的看著,不是隔著屏風望著,而是這麼真真切切的瞧著,臨安公主的心,彷彿是是要跳出來一般。

只想著,所有的一切在這個時間停止,讓她可以仔細的看看葉卓華。

可到底她沒有這般厲害的神法,只用力的攪著帕子,強忍著自己轉頭去看葉卓華的衝動,努力的隱藏自己放在心頭的所有心事。

原本,葉卓華在看到臨安公主的時候,該見禮的,可葉卓華卻就如同沒看見臨安公主一般,抬頭以自己原來的步伐,往前頭走去。

公主如何,一個敢動了傷害自己妻子心思的人,自己沒動手處置她,已然是仁慈了。

在葉卓華快同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臨安公主拿著帕子的手突然一鬆。

那繡著胡蝶的帕子,被風吹在了葉卓華的腳邊。

那明黃色的帕子,象徵著皇室。

臨安公主想著,葉卓華這下總該有反應了吧,沒想到,葉卓華目不斜視,依舊走自己的,在經過帕子的時候,按照他正常的步伐,直接將腳落在了帕子上。

那乾淨的,帶著女兒香的帕子,被人踩上的帶著泥土的腳印。

“公主。”旁邊的婢女一時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處置。

去撿起來不是,任由那帕子在地上也不是。

旁人許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她瞧的分明,她們家公主竟故意將帕子扔在那葉大人的跟前。

婢女的心當時都快跳出來了,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莫要瞧見這不該看到的一幕。

臨安公主這算是怎麼回事?看上了人家有婦之夫?這若是尋常的人,公主起這個心思也不是不行,可偏偏人家葉大人的正頭娘子是顧家的人,雖說比不上公主身份尊貴,可也差不到哪去。

這若是讓顧夭夭瞧見了,那還能算完?

可是,還不等婢女想明白,卻瞧著臨安公主突然轉過頭去,惡狠狠的瞪著葉卓華,而後衝著那帕子,不顧身份的呸了一口。

好似,厭惡葉卓華的很。

看見著一幕,婢女才算是放心了,只要沒瞧上,便是好的。

許是因為臨安公主看到葉卓華沒見禮,扔了個帕子在地上,引起葉卓華注意,給彼此個臺階。

卻沒想到,葉卓華竟然這般的不識趣,這才惹怒了臨安公主。

婢女心裡頭還覺得,臨安公主這幾日真的長大了,現在都懂得,莫要同朝廷命官直接起衝突來了。

等著臨安公主被請到側廳,顧夭夭這才起塌。

下頭的人趕緊伺候,等著為顧夭夭梳好頭髮,穿上外衣的時候,下頭的人想了想還是稟報了一聲顧夭夭,“夫人,這公主好像與大人有仇。”

突然來這麼一句,倒讓顧夭夭摸不清頭腦,“這話怎麼說的?”

莫不是因為,葉卓華拒了公主的心意,這才被記恨上了?

下頭的人搖了搖頭,倒也說不清楚,只說瞧見了,臨安公主衝著葉卓華的背影,惡狠狠的啐了一口。

能讓一個公主,不顧身份的做這種粗鄙的舉動,想來是恨的厲害了。

“莫不是他說了什麼話?”顧夭夭想,估摸葉卓華還壓著火,那人的嘴,顧夭夭是知道的。

下頭的人搖了搖頭,只說倆人離那麼遠,根本就沒瞧見葉卓華說什麼話。

這,倒是讓顧夭夭覺得稀奇了。

莫不是,那臨安公主心眼小的同針尖一樣了?

至於因為這麼點事,便鬧得她自己連臉面都不要了?

等著整理妥當了,顧夭夭便才去見臨安公主。

臨安公主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品著葉家的茶葉,越品眉頭皺的便就越緊,“這葉家,不過是個二品尚書,竟然喝的是貢品!”

打從剛嘗的第一個開口,臨安公主便品了出來。

這種東西,便是她都沒資格用,還是太后憐惜,這才賞給她一罐的,平日裡她都不捨得喝。

當然,這也不是葉家下頭的人要顯擺,而是平日裡,她們接待人都用的是這個新茶葉。

下頭的莊子,都感激顧夭夭,若沒有顧夭夭,去年冬日得凍死多少人了,所以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顧夭夭這邊送上來。

這是,今年剛炒出來的頭份春茶。

便是比宮裡的也不差的。

宮婢聽了臨安公主的抱怨,低頭小聲的說了句,“許是,皇后娘娘賜下來的。”

畢竟,這兩人的關係,在那放著。

臨安公主冷哼了一聲,“就知道將宮裡的東西,往外送!”

皇后還真的連面子都不做了,宮裡頭有什麼好東西,不想著她這個皇妹,竟想著一個外人!

聽著臨安公主在這抱怨皇后,宮婢嚇的不敢吱聲了。

臨安公主是皇家的人,就算犯了錯頂多是捱上幾句責罵,可是她們下頭的人就不同了,以下犯上那是大罪。

臨安公主一聽跟前都沒人說話了,心裡覺得憋的慌,便是連手中的茶杯,好似也在笑話她,便抬起手,將那杯子,直接扔了出去。

葉家的人不明所以,看臨安公主突然發脾氣,以為是伺候的不周到,趕緊跪了下來,“公主殿下息怒。”

顧夭夭一進來,看到的便就是眼前這一幕。

她抬起手,讓人扶著進來,“公主殿下,一大早的,來我葉家耍的什麼威風?”

今日,她穿的一身翠綠色的雲錦長裙,與這季節正是相配。

因為在家中,也沒有梳著繁瑣的髮鬢,只將頭髮高高的盤起,用一根長長的鎏金簪子固定。

髮鬢簡單,卻因為這個簪子,讓人不失了貴氣。

手,搭在下頭人的手背上,眉眼間皆是朝廷命婦該有的大氣。

臨安公主不由自主的撥動,耳邊的流蘇。

她比顧夭夭強的,自是身份,今日出門便挑了皇家人才能用的明黃,便是頭上的簪子,也同樣選了金色。

可說不上為什麼,好像自己全身上下,就這一個顏色,說白了就像是一塊行走的金磚而已。

臨安公主挺直了身子,不停的呼吸,總不能還沒出手,便被人嚇回去了。

“本公主如何,自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教導,自用不著葉夫人費心了,倒是葉家的規矩,卻是讓本公主大開眼界了!”視線,直接落在顧夭夭的腿上。

似乎,她這麼一看,顧夭夭便會屈身在她跟前見禮。

顧夭夭撇了臨安公主,不屑的哼了一聲,“葉家夫人,自然帝后裁斷。”

一個庶出公主,還沒這個資格。

顧夭夭被人扶著,就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下頭的人,立馬奉上了茶,可是臨安公主卻沒有,她既然不愛喝,那不喝便是。

葉家,一門倆尚書,還求著她不成?

臨安公主的臉上,白了紅,紅了白,幾次想扶著椅子起來,準備離去,可又坐下了。到最後,擺了擺手,示意下頭的人,都退下去。

看顧夭夭跟前的人沒動,臨安公主清了清嗓子,不情不願的說道,“我有體己的話,要同夫人說。”

顧夭夭抬頭看了臨安公主一眼,卻沒急著下命令,而是待自己放下茶杯之後,又擦了擦嘴角,才抬手讓左右的人退下去,順了順自己的衣服,慢悠悠的說了句,“公主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臨安公主緊緊的抿著嘴,到了跟前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思量片刻,最後決定直接將話挑明瞭說,“本公主昨日賜你的送子觀音,裡頭放了麝香。”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算那觀音在你屋裡放這麼一夜,也不至於出什麼事。”臨安公主還特意解釋了句。

“臣婦知道。”顧夭夭卻直接打斷了臨安公主的話,“這些就莫要解釋了,公主有什麼話,還請再說明白些。”

大早晨的,她沒這麼時間,陪臨安公主在這,說些個廢話。

“你知道?”臨安公主抬高了聲音,不過隨即也釋然了,她送來的東西,葉家肯定是要防著的。

左右,她做的也算不上有都沒天衣無縫,只要用心肯定是能查出來的。

“既如此,那本公主便明著說了,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子嗣定然著急,等過兩日,本公主允你拿著這白玉觀音,到皇后跟前告狀。”明明這是應該的事,臨安公主卻說的就如同,在施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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