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辰今日也高興,臉上紅紅的,這一年來也沒見他笑過,只今日,似乎眼裡帶了幾分笑意。

男兒,想來都希望,能夠堂堂正正的立於天地之間。

“確實,兩位妹婿都是海量。”顧明辰順著布珍公主的話,說了一句。

然後卻見顧夭夭和顧明慧同時搖頭,什麼海量,估摸是兩個人又來了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而後,聽著顧明慧嘆氣,每一次,似乎都是她們家那位輸。

顧夭夭笑著說了句,“這國舅夫人,怎麼唉聲嘆氣的?”

顧明慧點了一下顧夭夭的額頭,“皮猴子。”

而後,眾人笑做一團,能有今日,其實最歡喜的便是顧夭夭,終歸,上輩子所有的悲劇,都沒有發生。

這一聲皮猴子,包含著幾分寵溺,彷彿自己永遠是最小的妹妹,永遠是被人寵著的小妹。

顧明辰坐了一會兒,覺得酒勁過去了,便提出要出去一趟。

正好下頭的人,拿了個小籃子過來,瞧見了上頭的放著的紙錢和香,大家心中也都明白他這是要去哪。

如今,顧明辰高中,是該同胡氏說上一聲的。

顧明慧和顧夭夭同時看向布珍公主,隨即又收回了視線,此刻也只能淡淡的說了句,“應該的。”

這般日子,也許胡氏在下頭也會歡喜的。

“我陪你去?”看下頭的人,推著輪車已經下去了,布珍公主到底沒沉住氣,利索的起身,卻是從後頭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顧明辰終是回頭看了一眼,表情一如剛才的溫和,“不必了。”

他曾說,要待布珍公主如同親妹一般,如今到底是做到了。

無論何時,他同布珍公主說話也沒有不耐煩,更沒有冷漠。

可卻,這麼溫和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抬正那日,按照規矩,繼室是要在原配夫人的牌位前磕頭的,可是顧明辰卻沒有這般安排。

世人猜測,布珍公主這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得了顧明辰的憐惜,待她像原配夫人那般,不必對誰低頭。

可是布珍公主心裡卻清楚,哪裡來的憐惜,只不過在顧明辰心裡,本就沒有什麼繼室,在胡氏跟前磕頭,終究是她不配。

布珍公主收起心思,佯裝無事的點頭,“好,那你,早些回來。”

好像,一切都不懂。

顧夭夭看著輪車越走越遠,心中不免唏噓,那一對人,讓人遺憾。

到現在,大家也只能說上一句天意,為了這份情感,胡氏早早的去了,顧明辰也徹底毀了雙腿,誰也沒有辜負誰,可就是無法在一起。

提起胡氏,大家沉默了一陣。

還是布珍公主先為她們添茶,“昨日我還想著,該給小外甥做點小衣裳,只是我這女工著實拿不出手去,糾結的很。”

“我記得嫂嫂最是會做馬鞭,若是嫂嫂不嫌勞累,給這孩子做上一個,等著抓周的時候用。”顧明慧笑著應了句。

馮家到底是在馬背上贏來的榮耀,馮家的孩子自然是要習武的。

布珍公主連連點頭,自從入了顧家門後,還沒有機會做這東西。

原還想著,離馬背越來越遠,不想竟還有機會。

幾個婦人閒聊,過了一會兒下頭的人,將兩位姑爺給攙著出來了。

出來的時候,倆人還伸著個手指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罵對方什麼話。

顧明慧站在馮澤跟前,不滿的皺著眉頭,“多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這倆人,就不能湊在一處。

如今都是國舅爺了,若是讓外頭的人瞧見了,免不得笑話,給宮裡皇后娘娘丟臉!

一看著顧明慧生氣,馮澤趕緊推開跟前的人,一手攬住顧明慧的腰,“夫人莫要生氣,為夫以後不喝便是了。”

而後,又衝著顧明慧的肚子唸叨了句,“莫要怪爹爹,要怪就怪你姨丈,是他勾的爹爹喝了這麼多的。”

“胡說八道!”葉卓華靠在顧夭夭的身上,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火,身子騰的一下便站直了。

明明今日,是馮澤先提出來要斗酒的,怎麼能怪自己?

若非馮澤現在在顧明慧跟前,怕傷到顧明慧,這會兒自己怎麼也給他一腳。

“你也少說句吧。”顧夭夭在跟前,唸了葉卓華一句。

一聽顧夭夭開口,葉卓華立馬消停了一些。

顧夭夭抬頭同顧明慧看了彼此一眼,而後無奈的笑了笑,只能扶著這兩個酒鬼,回從前住的院子裡休息了。

顧夭夭指揮人,將葉卓華放在塌上,讓夏柳去前頭院子,吩咐人熬上醒酒的湯藥。

自個洗了帕子,準備給葉卓華擦擦臉。

只是轉過身子的時候,卻將顧夭夭嚇了一跳,原本在塌上躺著的葉卓華,此刻竟然坐了起來,雖說眼睛有些紅,可是瞧著還是清明的,此刻正盯著自己看。

顧夭夭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可是,哪裡有不舒服的地方?”

葉卓華搖了搖頭,伸手接過帕子,自個擦了一把臉,忍不住抱怨了句,“馮澤那狗東西,真難纏的很。”

一開口,根本不像之前那般,舌頭大的很。

顧夭夭便是瞬間明白,估摸又是在裝的,“你說,你們也這麼大的人了。”

怎麼就跟小孩子似的。

看葉卓華擦完臉,顧夭夭抬手接過帕子,原本要重新洗一洗的,卻被葉卓華一把給拽在了懷裡,“我是讓著他,就他那點酒量,也配同我爭?”

而後,指了指心口的地方,“我只是恨這東西,又阻礙了我們要孩子的日期。”

在這事上,葉卓華那個格外的執拗,府醫說要戒多長時間的酒,那就得戒多長時間。

“成日的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因著葉卓華時常唸叨,顧夭夭聽的耳朵都生了繭子了,這也不成那也不成的,既然不成你就少說兩句,偏生成天將要孩子掛在嘴邊。

葉卓華嘖嘖了兩聲,這是在逼自己做真事?

抬手點了一下顧夭夭鎖骨的地方,“小丫頭,總有你哭的時候。”

等著都好了,看自己怎麼正自己的雄風?

顧夭夭不耐煩的推開葉卓華,有些嫌棄的擺了擺自己的衣角,剛才手裡還拿著帕子,被葉卓華這麼一拽,帕子上的水都滴在了裙襬上,“那我可,盼望著呢。”

嘴上,不饒人的很。

原本兩個人在鬥嘴,葉卓華突然嚴肅起來,正了正色,問道,“你,緊張嗎?”

聽著聲音不對,顧夭夭回頭看了葉卓華一眼,低頭思量了片刻。

雖說,成天聽葉卓華唸叨,好像覺得這要孩子是平常的事,可是若是想起來,其實心裡也還是有些忐忑的。

想著上輩子小產的事,她總是有些害怕自己這輩子與孩子無緣。

想著顧明慧之前,因為要孩子受了些罪過,自己心裡也沒底。

手下的動作加快了,那水被她撥動的直響,“應該是,有些緊張吧。”

葉卓華眯了眯眼,“我也是。”

小聲的,說了句。

只是,隱藏了眼底的,那一絲算計。

聽了葉卓華這話,顧夭夭突然來了興致,“你緊張的什麼?”

這種事,對於男人來說,也沒什麼可影響的。

葉卓華抬頭,突然笑的不懷好意,“我緊張,那十三個月,我該怎麼過?”

怎麼會是十三個月?顧夭夭好半響沒反應過來。

直到,下頭的人端來了醒酒湯,看到葉卓華在喝醒酒湯的時候,還吧嗒了一下嘴,便有湯水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顧夭夭臉黑了下來,待下頭的人收走醒酒湯,顧夭夭手中的帕子照著葉卓華便扔了過去,濺了葉卓華滿身的水。

葉卓華卻也不惱,只是笑眯眯的看著顧夭夭,“你我夫妻之間,該是坦誠相待,這種心思,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偏偏,後頭還又解釋了句。

看著顧夭夭臉上通紅,葉卓華忍不住,再次將人拽在自己的懷裡。

偏生這個時候,下頭的人稟報,說是顧父喚顧夭夭過去說話。

顧父這回來沒幾日,還沒得空同自己閨女聊會兒天,自是思念的很。

即便已經嫁人了,顧父還是忍不住的掛念著。

這是習慣,也改不了。

不過,顧父自也覺得自己已經剋制很多了,不若回京的那日,便去葉家看望顧夭夭了。

顧父心裡也覺得委屈,原本成親之前葉卓華都答應了回顧家住,可現在,小兩口分府另過,誰也沒有說,回來的話。

他們不提,孃家這邊肯定也不好說。

不過饒是如此,顧父還覺得自己貼心的很,還等著女婿喝醉了,一個醉酒的漢子,頂多是吐一陣,過會兒便該歇息著睡了。

他這麼晚叫顧夭夭說話,就為了不打擾閨女同女婿。

偏偏,葉卓華這心思已經動了,可長輩在那等著,也不能攔著顧夭夭不讓去,這心啊,被鬧的七上八下的,著實難受的厲害,只覺得,這老丈人該是天生與女婿相剋。

若是有朝一日,他要是成了丈人,一定不會像顧父這般,老抓著女兒不放手。

看葉卓華臉黑的厲害,顧夭夭出門的時候,還特意貼心的洗了帕子,放在葉卓華的手上,自個還在那囑咐著,“這帕子,放一陣便涼了,你用著也方便。”

葉卓華冷哼一聲,“給我等著!”

這會兒,他忍了!

等著夜裡,看他怎麼報復回來!

另一邊,夏柳得了顧夭夭吩咐,怕旁人不盡心,便親自去庫房挑選了賀禮,如今顧子皿高中了,賀禮自不能像從前那般隨意,思量再三,夏柳挑了三匹好料子,一封上好的宣紙,還有一些玉墜子。

都是些能用得上的東西。

挑好之後,便尋了信的過的人,給顧子皿送過去。

只是回頭的時候,卻正好碰見周生,“你怎麼也出來了?”隨口,便問了句。

周生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卻沒說透,只盯著夏柳的面容,“我給的步搖,戴給我瞧瞧?”

夏柳嚇的趕緊左右的看了一眼,“你莫不是也吃多了酒了?趕緊回去醒醒酒。”

而後,低頭,便匆匆的離開。

周生抬手,想要拉住夏柳,可是手抬到一半,卻又訕訕的放下了,任由夏柳離開。

夏柳回去後,自也反應過來,瞧著周生有些不對勁,可是等著第二日見了之後,周生還同往常一樣,並沒有任何的不妥,便就沒再多想。

新帝登基,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顧夭夭自覺得這小日子過的最舒坦。

顧子皿現在已經從客棧搬了出來,院子是如韻公主賞的,他是孟家人後代,自如同顧夭夭所想的那般,瞞不住的。

後來,新帝尋了那兩位孟家大人的把柄,便將人打發了。

孟家已經有了顧子皿這個榜眼了,旁人自不會說什麼。

子皿便為孟,前頭卻已經有了顧字了,凡事便要以顧家為先,顧子皿倒也按照他之前所答應的那般,將自己當成了顧家人,甚至前兩日還去顧家,給顧父磕了頭。

對於這些顧夭夭倒是不在意,只是有些好奇,如韻公主怎麼會賞賜顧子皿東西,便差人去問了一嘴。

畢竟,她可記得,顧子皿怨恨孟家所有人,便說明,孟家上下對他沒有任何溫情。

如韻公主派人回來,倒也沒有多說,只交代了一句,說是曾傷過顧子皿,現在只是補償而已。

顧夭夭突然就想到,去年冬天,顧子皿受傷的事,而後,便沒再多問了。

如今科舉已經結束,考上的該去各地為官的為官,沒考上的,也該反回家鄉,等著下次考。

客棧的生意,這幾個月,估摸都冷清不下來。

可顧夭夭手頭有銀錢,便琢磨著,將這些銀錢花出去,去換更大的產業。

思來想去,顧夭夭便將心思放在了私塾上。

今年特殊,科舉提前進行,而且官員缺的厲害,上榜之人也比往年要多,這樣給下頭的人一個認知,考科舉是下頭人,唯一的出路。

再加上後頭減免賦稅,百姓們手裡頭多少也有點銀錢,估摸有點能力的便會讓自家孩子來上學堂。

大佑上下,皆重學習,那麼這私塾便是個好產業。

顧夭夭下頭有兩個得力的干將,只要將大方向把握住了,便能賺不少銀錢。

顧夭夭這一面忙活自己鋪子的事,一面有準備著周生同夏柳成親的事。

皇榜以下,日子便就到了。

因著夏柳已經認做顧家的人了,出嫁的時候是在顧家準備,而周生也在京城置辦了院子,離著葉家不遠,夏柳來伺候顧夭夭也方便。

顧家如今,已經不能與之前同日而語了,現在那是真正的大家,來恭賀的人也多。

而周生如今也是四品大將,自也尊貴,因為這婚事是顧夭夭一手操持,將夏柳送嫁後,顧夭夭便躺在塌上,睡了好半日。

周生同夏柳的日子,明明也問了欽天監,說是好日子,不知道為何,晌午頭還是晴天,等天暗下來後,外頭竟下起了雨。

顧夭夭微微擰眉,總覺得心裡亂的很。

原是交代下頭的人,去給葉卓華送傘,今日,周生成親葉卓華這個主子,自然是主婚人,估摸早回來不了的,她思量再三,便親自出門了。

雨,下的倒也不大,淅淅瀝瀝的,下的人心煩。

因著下了雨,下頭的人也都想著回府,畢竟雨夜難走。

周生瞧著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抹了一把臉,交代下頭管事的,一會兒代他去送送賓客,也不知道夏柳餓壞了沒有,等會兒讓小廚房給夏柳準備點小菜。

看周生起身,大家心裡也明白,洞房一刻值千金,時辰也不早了,他們將周生磨到現在,也是夠本了,若是再不放人,估摸周生會急眼。

大家放聲笑了起來,露出一種,我們都懂的表情。

周生衝著眾人抱了抱拳頭,“今日謝過各位弟兄,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儘管開口。”

一身大紅喜服,竟襯的周生也有幾分書生氣。

只是在轉身的時候,卻覺得走不動了,袖子似是被人拽住,猛地抬頭,卻看見了顧子皿拽著自己的衣袖不放。

周生的臉,瞬間黑的嚇人。

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總覺得不對,這新科榜眼,怎麼就跟周大人有所交集了,瞧著這倆人的表情,好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葉卓華的眼神微微一變,示意下頭的人可以離去了。

都是新貴,大家誰也不想得罪,便都尋藉口離開。

原本熱熱鬧鬧的喜宴,突然冷清了下來。

顧子皿右手始終拽著周生的袖子,而左手拎著酒壺,將酒大口的往嘴裡灌。

葉卓華抬手招呼了身後的人,“顧大人醉了,送顧大人回去!”

砰!

顧子皿突然將左手的酒壺扔在了地上,“我沒有醉!”

突然拽著周生的手有些用力,藉著這股子力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周生跟前,“你會,待她好嗎?”

突兀的一句,可週生都明白。

周生用力的甩開顧子皿,“顧大人,我還是那句話,你來賀我新婚,我開啟大門歡迎你,若你存了旁的心思,那我只能說,好走不送!”

今日喜宴,周生自然不會給顧子皿下帖子,人突然就拎著賀禮來了,周生也不能說將人攆出去吧,這話,剛開始的便說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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