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夭夭抬頭看向遠方,“再荒唐,該也有個盡頭。”

馮知微面上,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而後快速的收斂,“是呀,總會有個盡頭。”

低頭,忍不住又拿了一塊糕點。

人都說,心裡苦的人,才格外願意吃甜的,大約就是現在這般樣子。

馮知微原是這京城之中,最讓人羨慕的貴女,可現實,卻逼得她,快速的長大。

人的成長,總會是痛的。

顧夭夭坐了沒一會兒的功夫,馮夫人便來了,說是御林軍統領葛將軍要見一見馮知微。

看著,馮知微臉上的悲傷,馮夫人心中突然有些後悔,也許不該前些日子,便是管著馮知微,讓她提前做好做王妃的準備。

此刻只覺得,做王妃有什麼好,姑娘還沒出閣,便就還是個受父母庇佑的小丫頭。

可是,明知女兒委屈,此刻也還是沒忍住,說了句,“莫要像你哥哥那般,像什麼話,傳出去讓人笑話。”

怎麼能公然對太子的人動手,就算太子不計較,旁人看了又如何想?

“女兒省的。”馮知微輕輕的點頭。

馮夫人抬頭看了一眼顧夭夭,“還勞煩葉夫人,從旁邊照看一二。”

有些話,馮知微不好說,可是顧夭夭卻能說的。

顧夭夭懂得馮夫人的意思,輕輕的點頭,“夫人放心。”

得了顧夭夭的許諾,馮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原本,葛將軍受了傷,但那倆婦人是領進府來了,該是回宮裡覆命了,可是太子吩咐了,一定要讓他親自看著,馮知微教導他們,才能回來。

原本,宮裡的事,該是有內庭的人過來傳話,可來馮家,太子思來想去還是得送來習武之人,旁人自是扛不住馮家的。

馮澤那邊,已經被馮夫人讓人給按住了,不許他胡鬧。

是以,葛將軍領著那兩個婦人,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了進來。

“將軍。”見了人後,馮知微自要同對方見禮。

“葉夫人,馮姑娘。”葛將軍抱了抱拳頭,便趕緊退了出去。

他親自將人送到了,便也就算是對太子有所交代了,不若真的讓他一個大男人,在這看著婦人們,走路說話的,算怎麼回事?

甚至,對於葛將軍來說,身上的傷不疼,可人丟的大,只能說,這一樁樁一件件鬧的算什麼事?

葛將軍一走,兩個姑娘便對馮知微見禮,“奴家吳江張氏,鎮江褚氏,給馮姑娘見禮。”

對於這倆人的出生,馮知微自然沒興趣知道,無論她們是哪裡人,是否清白,馮知微一句都不想多問,“太子殿下既然讓你們過來了,日後,在我馮家安心住著便可。”

而後抬手,想將人領下去,尋個遠點的院子安置了,眼不見,心不煩。

“姑娘。”卻不想,對方卻是個不知趣的,“這殿下特意交代了我們,定要讓姑娘親自教導,若是姑娘不願意理會我們,將來做錯了事,惹了王爺厭煩,我們姊妹不好交代,姑娘也失了大家風範。”

馮知微抬頭冷冷的看著她們,“怎麼,你們是要教我如何做事?”

“我們不敢,只是,將來都是要做姐妹的人,提醒姑娘,互相照應。”嘴,倒是靈巧的很。

也格外的,會給她們臉上貼金。

還姐妹?

誰人給了她們,這個臉面。

顧夭夭在一旁只撥弄著旁邊的手中的茶水,看著對方如此囂張,一想便知道,定是太子在她們出宮之前許諾了什麼。

而後,給了夏柳一個眼神。

夏柳領會了顧夭夭的意思,走到了兩位姑娘跟前。

啪啪!

便是兩巴掌。

“葉夫人。”這兩位姑娘身後自也有宮裡的嬤嬤,這倆人不知道顧夭夭的底細,可是嬤嬤卻知道,一瞧著顧夭夭直接動手,當下便出聲提醒。

夏柳卻連看都沒看那嬤嬤一眼,而是衝著馮知微福了一下身子,“馮姑娘,我家夫人乃是從二品誥命的皓月夫人,是正兒八經有封號的朝廷大婦,便就是縣主貴女見禮也受的,卻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蔑視,想必,馮姑娘不會介意奴婢,教訓這不長眼的人吧?”

馮知微原本還上有些上火,看著平日裡就跟個貓兒似乎的軟綿綿的夏柳,此刻卻變成了小老虎一般樣子,不自覺的笑了一聲。

這倆姑娘倒是個會來事的,一聽夏柳這麼說,倆人也不用商量,同時跪了下來,“我們有眼無珠,衝撞了夫人,還忘夫人莫要同我們計較。”

說完,又看向了馮知微,“求姑娘教導我們,希望今日的錯,日後莫要在犯。”

這是三句不離開本心,非要逼著馮知微再開口。

好像,只要馮知微一交代她們,便就算是,承認了她們的身份一般。

顧夭夭微微的皺著眉頭,若馮知微已經坐到了王妃的位置,也就算了,可偏偏她也還是未出閣的姑娘,這叫個什麼事。

而後,將茶杯重重的放下,冷冷的看向對方。

那倆人被顧夭夭看的有些害怕,兩個人咬著牙,強迫自己莫要退縮。

“確實,需要好生的調養。”良久,顧夭夭緩緩的開口。

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知微啊,我瞧著這倆人,是半點不懂規矩,怕是得給她們尋個娘,重新教導。”

馮知微嗯了一聲,“我瞧著也是。”

“葉夫人,我們是太子賜給恭王殿下的人,縱然您同馮姑娘關係要好,也該知道些分寸。”顧夭夭故意同馮知微說笑,看著這倆人,就如同馬戲裡的猴子一般,也就是個玩意。

她們自然是憋著火的。

嘩啦!

顧夭夭直接拿了茶杯,照著她們扔了過去,那茶水全數潑在了她們的身上,“我就不知道分寸了,你們又能如何,不若,同太子殿下,去告我的狀?”

太子噁心人,她們也會。

讓馮知微這個未出閣的姑娘教導人,那麼,就偏生不讓馮知微管,就讓她們被葉家的夫人,給打了。

若是尋常的人,自不願意惹這樣的腥事,誠如這倆姑娘說的,關係再好,人家內宅裡的人,也該知道些分寸。

可偏偏,顧夭夭敢出這個頭,便就是一般的姊妹都比不上。

馮知微用手撐著自己的頭,笑眯眯的看著顧夭夭,看她作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越發的覺得,真真是好看。

葉卓華能娶到顧夭夭,自是他的福氣。

“怎麼這般看著我?”顧夭夭正冷聲斥責這倆人,感覺到馮知微的視線,不由的回頭,便對上她這麼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

“走,去尋我娘。”這屋子,這倆人願意待那邊待著,她們換個地方便是。

“馮姑娘,葉夫人。”跪著兩位姑娘,一看她們要走,趕緊喚了一聲。

偏生,這倆人都當沒聽見,挽著手便走了出去。

現在天還冷著,出來也不好去院子裡頭待著,顧明慧那也不好打擾,便去了馮夫人那邊。

馮夫人一直讓人在外面守著,顧夭夭過去的時候,下頭的人已經稟報了,顧夭夭將那倆人給訓斥了。

“葉夫人。”馮夫人拉著顧夭夭的手,自是想說些個感謝的話。

有顧夭夭出面,終歸沒讓馮知微那般難看。

倒也不是馮家怕事,而是沒有出頭的道理。

尤其是,沒有馮知微出手的道理,哪裡有還沒過門,便先教訓了夫家妾氏的姑娘。

“娘,您莫要一口一個葉夫人,聽的我都反應不過來,喚的是誰了。”馮知微一進來,自顧尋了位置坐下,拿起自家的糕點,到底比福記的差點。

從懷裡取出了顧夭夭給的糕點,不情不願的拿了一塊出來,讓身後的婢女給恭王送去一塊,“你同他說,這是夭夭給的,福記的糕點,全京城最好的糕點。”

“吃,吃,就知道吃!”自家姑娘什麼樣,馮夫人自然有數,這哪裡是給恭王送過去吃食,這是點撥恭王給她去買。

人家殿下都受了傷,知道她受了委屈,都讓人抬著過來了,這卻是一點都沒個體貼的樣子。

說了馮知微兩句,這才重新看向葉卓華,“確實,稱呼葉夫人見外了,若是你不介意,該喚一聲你閨閣小字。”

“您言重了,這是晚輩的福氣。”顧夭夭笑的,自是端莊。

馮夫人嘖嘖的嘆息,顧家倆女兒都是好樣的,再瞧瞧自己閨女的樣子,忍不住踢了一下她翹起來的腿,“你這般樣子,也虧的恭王殿下不嫌棄。”

馮知微叫了一聲,“娘,我才是你女兒,我倒不知我有哪裡配不上他,他憑什麼嫌棄我?”

“知微說的是,女兒家,就該嬌一些。”正鬧騰著,顧明慧便從外頭進來。

剛才聽聞顧夭夭來了,她這便坐不住了,偏生馮澤黏人的很,非要說什麼剛動了手受了傷,全身都痛的厲害,這才磨蹭到現在才過來。

“還是嫂嫂懂得我。”馮知微撅著嘴說話,可人已經站了起來,很自然的扶著顧明慧先坐下。

她的動作,馮夫人自然也收在眼底,平日裡看著瘋瘋癲癲的沒個正行,可處事多少是有分寸的。

顧明慧笑著點了一下馮知微,“自該懂你。”

而後,拉著顧夭夭坐在自己的跟前,“怎麼過來的這般早,這個時辰,風還是涼的。”

雖說過午不來,自家姐沒自不講究那麼多,顧明慧只覺得上午風大。

“無礙的,我在府裡也沒什麼事,便來叨擾姐姐,夫人了。”顧夭夭笑著答了句。

看著顧明慧在馮家,甚至比在顧家還要自在,心中自是歡喜。

今日晌午,顧夭夭肯定是走不了,定然是要留在顧家用膳的。

原本,恭王殿下也是客,該也挪到正廳,可馮知微正在氣頭上,雖說太子賜人那是太子臨時起意,並非恭王求來的,可說到底也還是因他而起。

馮夫人自然不能由著馮知微耍脾氣,可恭王知道馮知微的心思後,主動說在自個待著這個屋子裡用膳便可。

這就成了,女眷在正廳做坐,馮澤陪著恭王殿下,在側院用膳。

馬上要端膳食的時候,顧明慧突然站起來,“娘,我先出去一趟,一會兒便回來。”

看顧明慧離開的突然,馮知微湊到顧夭夭跟前,“嫂嫂這是遇到了什麼急事了?”

顧夭夭笑著說道,“自是為了,幫你出氣。”

另一邊,太子賜來的人,還在馮知微屋子裡頭跪著,這會兒肚子也餓了,腿也跪的發麻,看著跟前也沒馮知微的人,不由的放軟了身子,揉了揉身上的腿。

“嬤嬤,咱們得跪在什麼時候?”張氏忍不住問了身後的嬤嬤一聲。

原本,太子讓她們過來,說是在馮知微這學規矩,其實就是為了給馮家添堵。

她們故意穿的衣衫單薄,這會兒雖說還點著爐子,可是這地上冰涼,腳已經凍的沒什麼知覺了。

“這。”嬤嬤低頭也有些為難。

本來,她們不怕馮知微管教,可偏偏冒出來個顧夭夭。若說自個起來吧,好像有點不合禮數,說不起來吧,又讓人憋氣的很。

“兩位姑娘還跪著呢?”顧明慧過來的時候,就看著這倆人歪歪扭扭的坐在地上,輕咳了一聲,當沒看見。

一進來,熱絡的很。

因為懷著身子,手自然的放在身後,自不能扶著她們。

馮家的人,這倆姑娘都能猜到,尤其是在顧夭夭這吃了虧,此刻趕緊跪的直了,“見過馮少夫人。”

“兩位姑娘知禮,不過,雖說沒過門,可太子殿下金口已開,兩位自也算的上是王爺的人,同我自不必這般多禮。”顧明慧也沒坐著,走到倆人前頭,便回頭來,一臉笑容的看著她們。

兩位姑娘正想尋個臺階下,有人說句話她們順勢起來,一聽顧明慧說不用多禮,不由的鬆了口氣,尋思著終於可以起來了。

卻不想,顧明慧繼續說道,“不過,兩位衝撞了葉夫人,便是我那堂妹,她出嫁之前便是當今聖上賜的縣主,自比我身份高貴。”

顧明慧特意將聖上兩個字,咬的格外重。

太子監國如何,說到底,也都越不過聖上去。

顧明慧微微的垂頭,眼中還帶著幾分歉意,“她既要責罰兩位,我也不能越俎代庖替她做決定,可二位畢竟是我馮家的客人,所以我特意親自過來,問問兩位,晌午可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顧明慧的長相,本就不是同顧夭夭那般,不怒而威,甚至是同葉母有些相似,整個人看起來,恬靜淡然,再加上笑的溫和,便就越顯得這話,說的是真心實意。

只可惜,便是傻子,也不能當真。

什麼叫想吃什麼,這麼跪著用膳,像狗一般,趴著嗎?

“馮少夫人客氣了,我們不餓。”此刻,也只能如此乾巴巴的說了句。

“那好,我便不強求了,兩位若有什麼需要,定不能客氣,差人同我招呼。”顧明慧自是將話說的漂亮。

而後,就走了。

兩位姑娘看著顧明慧的背影,好半響沒反應過來。

所以,顧明慧過來,就是為了,儘儘禮數?

兩個人看了彼此一眼,好像也不全是,剛才她們還在猶豫,要不要起來,現在好了,完全不用猶豫了,老老實實的跪著便是。

顧明慧回來馮知微一說,馮知微笑的眼都眯成了一條縫。

果真,就如同顧夭夭所言,顧明慧是幫自己出氣了。

今日的膳食,她覺得格外的香甜,“日後,讓夭夭每日都過來,整治她們。”

不用旁的,一跪便這麼一天,只要自己躲的足夠遠,那倆人便噁心不到自己。

馮夫人瞪了馮知微一眼,“你這話,怎麼不同葉大人說?”

看看人家夫君,願不願意?

顧明慧看馮知微耷拉著臉的樣子,忍不住想笑,這哪裡是因為傷心沒人幫她了,是傷心沒人陪她說笑了,這丫頭,愛熱鬧的很。

可她越是這般樣子,顧明慧也忍不住想要逗上一句,“知微莫要擔心,我丟下那兩句話量她們得跪到堅持不住了。這腿自然是要傷了,少不得要歇息三五日,若是她們識趣,老老實實的自個的院子裡待著便罷了,若是不老實,讓府醫讓她們藥裡面加點東西,腿起不來,總不好在你眼前晃悠。”

馮知微看著顧明慧,自是知道她是故意這般說的,“嫂嫂也被兄長帶壞了。”

慣會逗她!

顧夭夭笑了笑,“放心,我常會看你的。”

不只是現在,等著恭王殿下登基,馮知微必然為後,便就不會離開京城了。

總有的是機會,像今日這般,坐在屋中,說著笑語。

另一邊,葛將軍從馮家出來,一路憋的臉通紅。

這種事越想越覺得難看,一個大老爺們自家的內院都不管,管旁人的內院。

坐在馬背上,還依舊覺得臊的慌。

“將軍,咱們回宮嗎?”看葛將軍坐在馬背上,遲遲不動彈,跟前的人問了句。

“回什麼回?這麼早回去,殿下會願意?”他雖不懂得女子規矩,可家中有妻子妹妹,她們學規矩的時候,通常每日裡都要好幾個時辰。

雖說,讓恭王在這發脾氣,給耽擱了一會兒。

可在大門口便鬧開了,估摸太子那也得了訊息,這時辰肯定不能算。

自然,葛將軍這麼出來,太子肯定也知道,不過就是做做樣子,大家面子上過的去便罷了。

“將軍,不若,您見見諸位大人吧。”看葛將軍現在一臉的為難,下頭的人便提了一嘴。

昨日在顧家發生的事,京城各府誰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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