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刀子,素來只用來剜心。

布珍公主想要解釋,她不只那麼一點情誼,可在顧明辰這一堆話下,似乎再說什麼,也只能欲蓋彌彰。

能有這般結果,其實也挺好的了。

這樣,她就能遠遠的看著顧明辰。

看著便好。

從那日抬頭一望,顧明辰的淚便落在了自己的心裡,入骨入髓,若非剜骨重生,再無放下的可能。

若非遇見顧明辰,她這輩子都想不到,會,愛一個男人到如斯境地。

會,真如話本上所言,不計後果,不要臉面,不問結局,只要,遠遠的望著,只要我眼裡始終能有你,便,心滿意足。

耶齊王子的人馬已經看不見蹤影,太子活動了一下胳膊,衝著馮將軍說道,“這便是男女之間的情愛?”

耶齊王子在布珍公主那站了良久,大家自然看到了他們的爭執。

布珍公主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的尊嚴被人踩在地上踐踏,即便大家不說,可在心裡卻這般行為不恥的很。

也只是因為她是異邦公主,若不然,便是京城的流言蜚語,也得將人給淹沒了。

馮將軍一個武將,如何能說清這男女之事,無論人家男女如何,總好過太子喜好男人的強,馮將軍自知這話不能說,只能冷聲說了句,“世上男女,不是皆如此。”

聽著馮將軍似乎下頭還能說出其他的話來,太子擺了擺手,示意他退到一邊。

原本,他就是不想聽這些說教的言論,才與馮顧將軍這個武將說話,如若不然,直接與文臣討論,不更合適。

“葉卿,你這受罪了!”猛地將話題,轉在了葉卓華的身上。

既然太子殿下與葉卓華說話,葉卓華自要過去。

“多謝殿下掛念,臣,一定早日查出幕後之人,定讓他,千刀萬剮,以肅朝綱。”待周生將輪車停下來之後,葉卓華抬頭認真的看著太子。

對行兇之人,自是厭惡。

葉卓華是刑部尚書,自然不會是張口胡言之人,他說以肅朝綱,便是有十有八九,確定了是朝中人所為。

咳咳!

太子沒有答話,只轉身咳嗽了起來,“這是應該的。”隨口應了聲音,“本殿瞧著這天又變了,回宮。”

就那麼輕飄飄的,一句慰問的話,將這般大的案子給打發了。

在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腳下的城門突然關上。

耶齊王子雖然離開,可這還不到關城門的時候,眾人心一提,趕緊往下頭看去。

緊接著,聽著有人將下頭給圍了起來。

百官,竟被困在了城門之上?

“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有人要造反嗎,護城軍呢?”在大家還沒看清楚這是發生了何事的時候,太子最先沉不住氣,衝著下頭吵吵起來。

馮將軍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這還不是大軍壓境,這要是真的遇見了什麼危險,太子殿下不得頭一個,投降?

再說,周圍有護城軍,御林軍,他們都沒有動,說明事出有因,只管等著通報便是。

天子腳下,還能出什麼大事?

不過,即便是這麼想的,馮將軍還在站在了太子殿下的跟前,若是真的有危險,他,代君死!

就在眾人惶惶不安的時候,華夫人在眾人的矚目之下,緩緩而來。

白色的絨花,將人顯得愈發的清冷。

“殿下。”華夫人走到太子跟前,緩緩的跪下。

瞧見是華夫人,太子才稍稍的放下心來,站在一側的馮將軍,也讓出了道來。

“華夫人請起。”太子站直了身子,虛手扶了一下華夫人。

華夫人慢慢的起身,面上沒有用胭脂,整個人顯得老了許多,只那一雙眼睛,此刻似乎格外的清明。

“臣婦,今日過來是有事要稟報殿下。”華夫人緩緩的抬頭,面帶笑意的著看太子。

似乎,情緒格外的平和,平和的似乎都沒有一絲悲傷。

可是,就這一份平和,卻讓人瞧的心驚膽顫的,好似下頭藏了多少禍事。

太子的心不由的一提,“既如此,咱們便趕緊回宮。”

此刻,忍不住催促了句。

華夫人卻輕輕搖頭,並沒有挪動身子,“臣婦,怕是等不到回宮了。”

垂頭掃了一眼城樓下,自己帶來的侍衛,抿嘴輕笑。

看著她意有所指的眼神,太子不自覺地想要退後,可華夫人似乎感覺到了太子的意圖,立馬抬頭看著,該說是,緊緊的盯著太子。

“殿下,封如韻為太子妃,臣婦一直沒尋機會,進宮謝恩。”華夫人還是笑著,笑的真誠,笑的歡喜。

聽到她提起如韻郡主,太子的面色才又緩和了些,“夫人言重了,如韻秀外慧中,得此賢妻是本殿之福,是大佑之福。”

華夫人微微挑眉,“是嗎?”

說完,撲通一聲再次跪在了太子跟前。

因為猛的往前跪下,距離太子僅僅只有一尺的距離。

華夫人慢慢的抬頭,“既然殿下心裡頭明白,宮裡頭那人,又是怎麼回事?”

太子的臉不由的沉了下來,“華夫人慎言!”

語氣,自是冰冷。

華夫人卻一臉的不在乎,“莫不是殿下,等著如韻親自過來問?”

不是說,情深難自已,不是在眾人面前表現的格外看中這個未來的妻子,那麼,這事給妻子一個交代,總該沒錯。

這大佑,沒有誰比如韻更有資格,質問他!

華夫人的態度,自是算的上不敬,可是左右朝臣沒有一個吱聲的,畢竟,他們欠了孟家的,今日總是要給華夫人幾分顏面,更何況,華夫人所質問的,正如大家心中所想的一般。

可以說,華夫人今日這話,便是替整個大佑問的。

“孟氏!”太子陡然抬高了聲音,這是頭一次,用這般語氣質問華夫人。

可是,華夫人的面上沒有什麼難以置信,只是笑著,笑著看著太子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從未有過的深情。

這帝王家,哪裡有什麼真情。

“殿下,臣婦今日過來,是為了清君側!”華夫人笑著說出這世上,最大膽的話。

左右侍衛,立馬抽出刀來,直指華夫人。

華夫人卻連動都沒動。

太子冷笑了一聲,“就憑你帶來的那幾個侍衛?”

華夫人看著太子顫抖的手,是啊,不過只是帶來了幾個侍衛,既然不害怕,那麼你抖的什麼?

華夫人很是認真的點頭,“是呀,只憑那幾個人,足夠。”

“臣婦,今日所為怕萬死難以恕罪,只是,臣婦不是父親,死也會拉上幾個墊背的。”而後,指了指下頭,她帶來的人,自然不足以行刺太子,只是今日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

那些人帶了炸藥,以及油桶。

鬧起來,便只是,火光沖天!

倒要看看,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能以血肉之軀,擋住自己所為。

“你瘋了,瘋了!”太子惱的跳腳。

華夫人看太子真的動怒了,小聲的,只用能讓他們跟前幾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殿下,您不覺得,馮皇貴妃出來的蹊蹺嗎?”

太子猛的眯起眼睛,他自然懷疑,馮皇貴妃已經被他幽禁,怎麼會突然跑出來,而且正好還是在那人隨自己上早朝的時候。

原來,竟然是華夫人安排的。

華夫人能做這般安排,必然是因為宮裡有她的人。

想到這,太子的身子有些發抖,好像左右現在都是監視他的人,隨時都準備,要他的命!

“你這麼做,如韻知道嗎?”此刻太子的唇已經在打顫了,猛然間想到了如韻。

她,該是心裡眼裡有自己的,她怎麼能捨得讓自己被人這般算計。

華夫人輕輕的搖頭,“這事,我如何敢讓如韻知道?”

聽了這話,太子的心才沒有剛才那般亂了。

“所以,臣婦今日只求。”一頓,衝著太子人真的叩下一個頭去,“臣婦無意冒犯殿下,若是殿下不捨,臣婦為了江山社稷,只求將來儲君必出自太子妃之腹!”

她求這個,便是求如韻將來無虞。

這般,便沒有誰可以動搖如韻郡主的位置。

“胡鬧,若是如韻生不出兒子呢?”這個要求,太子自覺得不合理,倒也不是有多麼想要寵的人,只是單純的覺得不舒服。

再說,太子這個擔憂也不無道理。

畢竟,有好些人,肚子裡就只能出來丫頭。

莫不能,讓大佑還出個女帝吧?

“殿下說的是,那便是,未來儲君由太子妃指定!”所以,太子妃依舊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尊貴的人。

“胡鬧,後宮不得干政!”太子怎捨得,讓他人分權?

華夫人聽後,只是淡淡的笑著,“若是殿下,不違陰陽之法,自然不必有人約束,可是殿下,您捨得嗎?”

捨得,將他跟前那人殺了嗎?

華夫人的問話,亦是眾人所想的,可是沒想到,太子猶豫了。

江山社稷,到底,比不上一個男人?

眾位大臣都失望了,想起了華夫人提醒的他們所欠的孟家的情,一個個也跟著華夫人說道,“求,殿下三思。”

相對於旁人的歇斯底里,華夫人全程從容淡定,好像只是說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一般。

可是,卻是最囂張的威脅。

太子抬手,點著下頭的人,他想,大概逼宮也就是這般架勢。

他想抬手,下令御林軍將這些人都殺了!

可話到嘴邊,到底沒有勇氣說出來。

他恨,可是他也慫。

“本殿,允你!”良久,從太子的嘴裡,發了一個音。

大家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以為,太子終於下定決心,與從前的荒唐告別。

卻是沒想到,太子接著說道,“將來的儲君,便就由太子妃定。”

在場的人,眼神瞬間黯淡,到底,江山社稷輸了。

他們,全都輸了!

他們甚至惱怒,若是太子無意江山,為何非要與靖王爭個高下?

華夫人卻笑著點頭,似乎太子的選擇早就在她意料之中,抬手示意下頭的人,將早就準備好的文書,取了出來。

上頭清楚的寫到,立字人是太子,可是見證人卻是今日所有的大臣,而且,下頭寫著,若是太子殿下有違此誓言,便由太子妃收回玉璽,從趙家宗親中重新選出新君。

這般,行使的卻是太后的權利。

有這一條例,趙氏宗親必然維護如韻,她身後有人,才能讓太子想動而不敢動。

“本殿已經應允了,必然說到做到!”太子拿起筆,可卻始終落不下,只覺得這是對他的羞辱。

聽了這話,華夫人只覺得好笑,“殿下的說到做到?今日不剛殺了,馮皇貴妃?”

不也是,曾立下了毒誓!

太子被人揭了傷疤,氣惱的快速寫下了趙臨禮三個字。

“殿下!”對於華夫人最後這一條,下頭的人自然覺得不妥,可是勸的話還沒說出來,太子的筆便停了下來。

寫完後,將手中的筆仍在了地上,“這下你可滿意?”

華夫人沒有吱聲,等著眾人將名字都寫好之後,這才吹了吹上頭的墨跡,將這冊子好生的收了起來。

這樣,便事關所有人,人人都不可以,袖手旁觀。

華夫人笑著抬頭,“臣婦,為大佑謝殿下,深明大義。”

這話,說的極具諷刺!

原本,這大佑該是太子的大佑。

“本殿要回宮!”太子以為此事終是告一段落了,卻沒想到,華夫人還是攔住了太子。

“你到底要做什麼?”太子漸漸的失去了耐心。

華夫人慢慢的轉身,視線最終落在了葉卓華的身上,“臣婦只是想做個好事,聽聞顧胡兩家有交情,不若,將殿下身邊的胡女官送給葉大人。”

好端端的送個女人,尤其還是從宮裡出來的,肯定不能讓人家再去做個下人伺候人,肯定是要給個名分的。

原本,這是為大佑請命的事,倒成了將手伸進人家內宅來了?

顧夭夭的臉沉了下來,華夫人的意圖,已然顯露出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不若就讓如韻徹底的如意,她看不慣的人,華夫人全都給清理了。

下一步,估摸就是要放出左從文了。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給他們全都給他們!”太子以為華夫人攔著不讓他走,是又要提什麼要求,卻沒想到,不過是塞個女人罷了。

這等小事,至於這般吊著自己?

“殿下!”葉卓華讓周生將自己推到前頭,“臣,不要女人!”

即便,可以周旋,可他還是不願意。

哪怕,知一個名分也不願意給。

太子看著葉卓華,“你就莫要給本殿添亂了,葉家與顧家不是交好,都是你們自己人,給口飯吃就成!”

“殿下,臣,不要女人!”葉卓華沒有解釋,只抬高了聲音,一遍遍的單純只表明自己的態度。

太子指著葉卓華,又指了指顧明辰,他便想不明白了,不過是再納個女人,他們男人又不吃虧,怎麼一個個都跟個貞潔烈婦一般,好像讓他們成個親,便是要他們的命!

“你們一個個,都是要造反是吧?”

看自己的兒子與太子正面對上,葉父從人群中站過來,而後跪在華夫人的跟前,“孟相對臣的恩情,臣銘記於心永生永世不敢想忘,只是,臣是臣,絛之是絛之,若是夫人有什麼不滿可以衝臣發洩,但求夫人,饒過我兒一命!”

這已經不是一次,華夫人針對葉卓華與顧夭夭了。

看葉父說的這般,大義凜然,華夫人只是一笑,“所以,你覺得你兒子沒有你,還能有今日的地位?”

而後,慢慢的抬起頭,伸手讓自己跟前的人,將自己扶起來。

可始終,站的離太子很近的地方。

“葉大人,你官復原職真的以為,是你應該的嗎?換句話說。”華夫人一頓才又繼續說道,“左大人被關起來的真正原因,真的有所謂的什麼買賣官員的案子嗎?還是說,吏部掌握了什麼東西?”

自來,就沒有被髮配過的人,能有官復原職的說法。

即便,被冤枉的又如何?尤其是這般年紀了,給個掛名的閒職,養著便就是了。

“說起吏部。”華夫人突然笑了一聲,“臣婦怎麼聽聞,有一人,乃是罪臣之後,沒有任何功名便可平步青雲,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郎,便可掌管整個吏部了?初次聽這話,臣婦還以為是下頭的人,聽的說什麼外頭瞎編的話本。”

顧夭夭眯著眼睛,她便知道,華夫人是要救左從文的。

在她看來,救的不是左從文,乃是孟氏一族的地位。

華夫人說完,轉頭看向太子,“殿下您覺得呢?”

“華夫人,女眷妄議朝堂,這便說你學的規矩嗎?”馮將軍到底沒忍住站了出來。

看看太子,被一個女人嚇破了膽,不過來了幾個侍衛,被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之前要太子立儲君一事,已然是離譜了,可礙著她這也是在為大佑約束太子,姑且是利大於弊,由她所為。

可現在,華夫人竟然對朝廷大員指指點點的。

就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又如何,這到底是太子定下的,且這幾位大人勤政,憑何就不能有現在的地位?

總好過,左從文一流的強。

買賣官員這麼大的事,絕不會是刑部杜撰出來的。

“馮將軍也消消火,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太子趕緊從中周旋,免得兩人起了衝突,傷的是如他這般,無辜之人。

“殿下!”馮將軍的火氣,險些沒壓的住。

華夫人將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來了,還叫沒什麼大事?

是不是等著,華夫人自己穿上龍袍登基,才算是大事?

太子妃已經有這麼大的權利了,自來外戚干政便是大忌,太子妃入門便是皇家的人,他們容了,可是華夫人不可以,甚至,她就不應該再在京城待著了。

“說起馮家來。”華夫人幽幽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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