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與這身衣服相配的話。

葉卓華的臉色一僵,看著他們離醫館越來越近,而後,伸手捂住肚子,“夫人,為夫腹痛難忍。”

聽了葉卓華的話,顧夭夭突然拽著葉卓華快走了幾步,“這可不能耽擱,前頭就是醫館,咱家就是砸鍋賣鐵也得將你的病,治好。”

他們已經站在醫館外頭,從醫館進出的人,恰巧都便都能聽見顧夭夭這番言論。

很多人,都望向他們。

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或者也有嘲諷的,終歸現在他們,萬眾矚目。

葉卓華咬著牙,“罷了,進去吧。”

左右,兩邊都沒有認識他們的人,為了顧夭夭丟人便丟了吧。

顧夭夭側頭,正巧看見葉卓華這端著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明明,在醫館外頭該是心情沉重的,可瞧見葉卓華這般,顧夭夭的唇忍不住勾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葉卓華的肩膀,“放心,我說休你是玩笑之言。”

若是真的有問題,喝藥治便是了。

若是治不好,顧夭夭搖了搖頭,罷了,走一步說一步吧。

葉卓華輕輕的磨著牙,從來沒想有一日成了旁人,生育孩子的工具?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的緊。

正想著,兩人已經進入醫館了。

進去之後,葉卓華瞧著醫館的佈局,多少有點安慰,至少,這家醫館裡的大夫是拉著簾子,讓人在裡頭把脈,他們進去說什麼,只要壓低聲音,外頭的人根本不會知曉。

他們等了有好一會兒,才算是輪到他們。

進去的時候,顧夭夭下意識的便扶住了葉卓華。

葉卓華低頭看著顧夭夭的胳膊,嘴唇動了動,到底什麼也沒說。

大夫抬了一下眼皮,“小夥子怎麼了?”

葉卓華被顧夭夭扶著,大夫自是一眼便瞧出,誰是自己這次的病人。

葉卓華坐在大夫的對面,只是要看的東西,實在是難以啟齒,便沉著臉不吱聲。

顧夭夭只能在旁邊壓低聲音說了句,“我們夫妻成親大半年了,一直沒有孩子,我瞧過了,是沒有什麼事的。”

聽了顧夭夭的話,大夫不由搖頭,“這種事急不得,有的一兩年才有,講究個緣分。”

這話,雖不是他這個做大夫的人說的,可是事實上確就是這個道理,很多夫妻都沒毛病,可肚子就是沒動靜,等著不強求了,孩子自然來了。

大夫指了指旁邊的腕託,讓葉卓華將胳膊平放在上頭,“房事如何,多長時間?”眯著眼,準備將手搭上去。

顧夭夭沒想到大夫會問這樣的問題,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呃,有時候很長,有時候,很短。”

顧夭夭想著,若是說很長時間,大夫聽了沒問題,便不仔細給人瞧病,索性便想著說了很短,讓大夫用些心。

大夫一聽顧夭夭描述的,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凝重起來,“長有多長,短有多短?”

這話問的,顧夭夭的臉更紅了,“長,長有一個時辰,短,半柱香,一盞茶?還是更短?”

這種事,她哪能記得這般清楚。

長,照顧葉卓華的面子,該是比真的說的要長,至於短,原就是顧夭夭瞎編的,誰知道該有多短?

只是,聽顧夭夭這一形容,大夫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看大夫的臉色不好看,顧夭夭趕緊小聲的問了句,“這,可嚴重?”

大夫搖了搖頭,“這很複雜。”沒有直接回答顧夭夭的問題,而是看向葉卓華,“平日裡,腰兩側經常痛嗎?”

大夫問完,顧夭夭恍然間明白什麼,眼神裡透露出幾分憐憫,沒想到,年紀輕輕的,真有那種毛病了。

葉卓華的牙,又咬了起來,“我的腰,很好。”

對於葉卓華的話,大夫自是不信的,只覺得大概年輕人愛面子。

只是,這脈搏。

大夫趕緊讓葉卓華又換成左手,把了一會兒,又讓他換成右手。

“我都知道,我無礙。”葉卓華,在旁邊陰惻惻的說了句。

這話說的,著實讓大夫上火,既然什麼都懂,還跑了醫館做什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只是,一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葉卓華故意露出來,腰間的令牌。

大夫也算是與不少人打過交道,那令牌他雖不知曉,是哪個衙門的官爺,可卻已經知道對方惹不起,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

顧夭夭光盯著大夫瞧,想從他的臉色中,猜測出幾分端倪,自沒瞧見葉卓華的小動作。

只是瞧見大夫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顧夭夭這才回頭瞪了葉卓華一眼,“懂得什麼懂得,你又不是大夫,竟在這胡言亂語!”

大夫嘴角輕輕的抽動,自然是願意聽到顧夭夭教訓人的話,只是,大夫慢慢的將手收了回來,官家的事複雜的很,他還是不要參與的好,“這位公子身子無礙,至於孩子,時機成熟後,自然會有。”

顧夭夭心思在葉卓華的身子上,並沒有注意大夫稱呼上的變化,只追問了句,“那,需要拿幾幅藥?”

“不需要。”大夫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出去了。

怎麼可能?顧夭夭自是不相信了,大夫明明之前臉色那麼差,莫不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大夫您說實話便好,若有什麼事,我們會坦然面對的。”

“這年頭還有人沒病往自己頭上安病的?趕緊回去吧,別耽誤我給旁人瞧病。”說著,便朝外喊了一聲。

瞧著後頭的人已經進來,他們自然不好再佔著地方。

從醫館出來,顧夭夭心情格外的沉重,原本只是隨口說句,沒想到真的查出什麼來了,即便大夫說無礙,顧夭夭也覺得,肯定大夫隱藏了什麼。

而後,側頭望著葉卓華,“你可覺得,那裡不舒服?”

葉卓華冷哼了一聲,一把將人拽在自己懷裡,“這麼想要孩子?我們努力些?我一雪一盞茶的前恥?”

顧夭夭趕緊推開葉卓華,這人來人往的像什麼樣子?

“夭夭?”顧夭夭的視線都在葉卓華的身上,聽著前頭有人喚自己,這才抬頭,沒想到竟然瞧見顧明慧在對面站著。

此刻,她也是一身尋常婦人的裝扮,而她的旁邊,站著的是馮澤。

“姐,姐夫。”顧夭夭緊走了幾步,上前拉住了顧明慧的手。

葉卓華跟在顧夭夭後頭,也低聲喚了一聲人。

“妹婿。”比起葉卓華的聲音,馮澤卻是喚的響亮,生怕別人不知曉,葉卓華是他的妹婿一般。

“怎麼想起出來轉轉了?”顧夭夭隨口問了句,在她的印象中,顧明慧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

顧明慧還沒回答,馮澤搶著說道,“二妹可要勸勸她,都有身孕的人了,怎越來越像個孩童一般了,非要鬧著出來看熱鬧,還不帶下人,我這心,就沒放下來過。”

馮澤說著,指了一下身後首飾鋪子,大家心裡便明白了。

顧明慧聽了馮澤的話,猛地擰了一下馮澤的胳膊,“讓你胡說八道。”

臉,不自然的紅了。

一來,還是有些不習慣,在旁人跟前顯示自己與馮澤這般親密,二來,也是因為顧夭夭比她成親晚,顧夭夭還沒有身子,再讓顧夭夭心裡有壓力。

看著顧明慧眼睛裡閃著的亮光,顧夭夭打從心底裡歡喜,眼睛不由的看向顧明慧的小腹,“這是喜事。”

馮澤贊同的點頭,“這孩子不過月餘,若非我娘說,孩子不足三月不能大肆宣揚,不若,我怎也得請大家吃酒,同大家熱鬧熱鬧。”

馮澤說的格外得意,算算日子,該是他們頭一次同房便已經有了。

一頓,接著說道,“你們呢,也是有了身子了?”抬手,指了一下他們身後的醫館,眼底卻帶著濃濃的笑意。

很明顯,他是故意的。

若是顧夭夭有身子,府醫肯定要為顧夭夭請平安的脈的,何至於到外頭的醫館?

而且,看剛才的姿勢,怕是來給葉卓華看病。

其實,從葉卓華他們一出來的時候,馮澤便瞧見了這倆人,只不過不願意同葉卓華說話罷了,若非顧明慧自個瞧見了,這會兒他們不定早就離開了。

自然,若非覺得是葉卓華出事,馮澤也不會這般說話,畢竟,若是嘲笑顧明慧的這個寶貝妹妹,回到府裡,他的日子可不好過。

饒是如此,還是被顧明慧一頓猛掐,“你們,莫要聽你姐夫,胡言亂語。”

顧夭夭笑著搖頭,“無礙的,姐夫也是高興,正好,從現在開始,我可以給我這,小外甥準備禮物了。”

提起肚裡的孩子,顧明慧臉上的笑容便濃了起來,“這也說不準,許是個小丫頭呢。”

“都好,都好。”馮澤趕緊從旁邊說了句。

家中的長輩,雖然沒說過,可大家都知曉,其實是盼著出來個小長孫。至於顧夭夭,無論是外甥還是外甥女她都歡喜,只不過說了個,讓世俗覺得比較喜慶的話罷了。

只是這話,孃家人說的,馮澤這邊不能說,而且還要趕緊表態,莫要讓顧明慧想多了。

看著馮澤這麼著急,葉卓華冷笑一聲,“也是,無論男孩女孩,只要長的不像你便成。”

這話說的,馮澤立馬拉下臉來,他好歹不說,也是京城中多少少女口中的如玉公子,何至於落的現在,被人諷刺相貌的地步。

“妹婿,該加把勁了。”馮澤毫不客氣的,在葉卓華心口捅了一刀子。

葉卓華笑著搖頭,“我們還年輕,不著急。”那刀子,接著又返回去了。

即便,比馮澤小了沒多久,那小便就是小。

馮澤的臉再次沉了下來。

顧明慧趕緊推了一下馮澤,“出了的時間久了,娘該掛念了。”言外之意,趕緊回去吧。

看顧明慧又出面了,馮澤自然不好說其他的,只能將氣壓了回去,與顧夭夭道別。

待他們走了一陣後,顧明慧忍不住說了句,“你莫要老針對妹婿。”她卻也是不明白了,怎這倆人一見面便就要爭個高下來。

馮澤哼了一聲,“是他先算計我的。”

顧明慧輕輕的捏著眉心,“你是姐夫。”自該大度。

馮澤不喜的撇了撇嘴,“我與他計較,那是他的榮幸,若是尋常人,與我說話都難。”

這話,倒也不假,馮澤什麼出生,確實,京城裡頭沒幾個能入的了他的眼的。

突然想起,頭一次見馮澤,他便過去問自己生辰的,眉眼中全都是笑意,大概這世上,就真的有,一眼萬年。

顧明慧離開了,顧夭夭他們自然也該回去了,“你說你與馮澤怎麼回事?”

“還不是因為,你們姊妹關係太好了。”葉卓華隨口便回了一句。

這話說的,顧夭夭猛地將人拽住,自要讓他將話說明白,怎麼就成她們的錯了?

“就拿這次說,我們倆若不吵吵,你們倆會這麼快分開?”

被葉卓華一提,顧夭夭低頭思量,確實,若是沒有葉卓華與馮澤,怎麼也得再聊一會兒。

看顧夭夭想明白了,葉卓華便不再言語。

若是他們挑擔們之間,還,和和睦睦,兄弟情長的,豈不是要經常見面?然後四個人,談天說地?

這,自然不願意的。

他們將心愛的人迎回府中,可不是為了,再尋來志同道合的知己。

葉卓華這番言論,顧夭夭只覺得一陣陣頭疼。

而後,顧夭夭突然腦子一閃,既然,葉卓華心思這麼多的話,顧夭夭忍不住上下打量葉卓華,突然覺得,他與大夫那話,說的格外不對,什麼叫,他都知道?

顧夭夭冷笑了一聲,“葉大人,我突然覺得,卑鄙無恥這四個字格外適合你。”

葉卓華不以為意的點頭,“你說是便是。”

左右,這四個字也不會改變自己什麼,也不會讓顧夭夭離開自己。

看著葉卓華這般不以為意的樣子,顧夭夭的心裡突然閃過一句話,“死豬不怕開水燙。”

兩個人,一路閒聊,很快就到了葉家門外,只是剛到了,下頭人說,顧父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這是顧父頭次登門,在顧夭夭心裡定然是發生了大事,也沒多說,快步便往前走。

看顧夭夭這個樣子,葉卓華在後頭想提醒一句,可到底沒說出口,只能由著顧夭夭過去。

顧夭夭進去的時候,顧父正坐著品茶,聽得顧夭夭一聲爹,顧父才抬起頭來。

瞧著顧夭夭這一身打扮,眉頭不由的緊鎖,而後,瞧著顧夭夭身後的葉卓華,不喜的表情便更濃了。

“爹,您怎麼過來了?”顧夭夭上下打量,瞧著顧父無礙,心才多少放了下來。

“今日無事,出來轉轉順道過來瞧瞧你。”顧父說著,葉卓華便過來見禮。

顧父一頓,抬手示意左右的人退了下去,張嘴便要訓斥葉卓華,顧夭夭不懂事,葉卓華怎也不懂事?瞧瞧這是什麼打扮?

顧明慧懷有身孕的事,今早已經將信送到老太太跟前,顧夭夭先成的親,不定肚子也有了小孩子。

不過,到底已經成親了,顧父為了顧夭夭也不能像從前那般訓斥葉卓華,只拉著臉說了句,“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般胡鬧?”

說完,視線從葉卓華身上挪到顧夭夭的臉上。

至於,他這不滿是衝著誰,只能讓葉卓華自己品了。

“好,以後我們再也不這般出門了。”顧夭夭趕緊輕笑著顧父跟前撒嬌。

顧父無奈的搖頭,輕輕的咳了一聲,“你也是,都成親多久了,怎麼一點為人妻的自覺都沒有?”

這個時候,葉卓華自要表現,趕緊為顧父添茶,“父親息怒,夭夭也是太想念您了。”

“想我便回去瞧瞧,這才幾步地?”顧父順著便來了句,不過臉色總是緩和下來,才又重新看向葉卓華,“坐吧。”

顧父難得上次門,顧夭夭自要領著顧父好生的瞧瞧這院子。

顧父陪著顧夭夭轉了一圈,尋了個亭子坐下,“行了,趕緊回去換上衣服,我瞧著你這一身打扮,眼疼。”

尤其頭上,也不知道是從哪尋來的一塊青色的布巾,顏色黯淡,就跟許久沒洗過一般。

顧夭夭自是不知曉顧父心裡想的,不若總要解釋一句,這東西原本便就是這般顏色。

離去的時候,顧夭夭遞給葉卓華一個眼神。

就她對自己父親的瞭解,斷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上門,她陪著顧父轉了這麼久,顧父都沒有開口,現在,準備歇息的時候,將自己攆走,估摸是來尋葉卓華的。

待顧夭夭離開後,葉卓華主動詢問,“父親可是有什麼事?”

顧父瞧著似乎有些猶豫,端著茶杯輕輕的轉動,良久顧父才說道,“對於文候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怕有蹊蹺。”葉卓華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答。

顧父贊同的點頭,這事,他剛才已經去了一趟馮家,馮將軍與他的看法一樣,怕是,人為。

只是,顧父有事並沒有同馮將軍說,而後,從袖子裡取出了一方帕子,遞給葉卓華。

葉卓華接過來開啟一瞧,沒想到竟然是一封血書,“太子,並非明君。”很是簡單的,六個字。

“這是昨日夜裡,從侯府出來的東西。”顧父在旁邊解釋了句。

葉卓華微微的皺眉,他在刑部辦案,雖說有專門的仵作,可他多少也會對仵作事有所瞭解,瞧著乾涸的血跡,發暗發黑,怕是,寫血書的人,當時已經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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