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再喊一聲,卻被葉卓華一使勁,將人翻了起來,唇,印了上去。

大年初一,一年的開始,自是要紅紅火火,熱熱鬧鬧,還有,痛痛快快。

原本就累了,再一折騰,第二日,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過,昨日大家都熬夜了,自也不會只剩得她,起來的晚些。

顧夭夭起身的時候,二姑娘同夏柳一般,都在外頭候著。

見她起身,兩個人同時過去,伺候顧夭夭。

“柳姑娘,二姑娘,這是要巴結我?”顧夭夭笑著打趣了句,如今,夏柳可是正兒八經的柳姑娘了。

夏柳的臉一紅,“姑娘,莫要打趣奴婢了。”

低頭,伺候著顧夭夭梳洗。

二姑娘在旁邊卻也不說話,只默默的給夏柳搭把手。

原本顧夭夭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夏柳給阻止了。

如今她雖也算得上半個主子,可心裡卻也清楚,都是因為主子心善看中她,自不能忘了本分。

原本,她現在也就是盯著下頭的人,自個也就是近身伺候顧夭夭,許久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做活了,便是連老太太跟前的錢嬤嬤也是能比一比的。

做人,最要緊的便是不能忘本。

若是因為主子提攜,便要處處高人一等,那便配不上主子的看重。

“您要是這般說話,便是巴望著不要奴婢了。”夏柳低著頭,聽著聲音都有些哽咽。

二姑娘在旁邊也應和。

在二姑娘心中,她自沒有夏柳伺候主子有功,她不過是戴罪之人,被顧夭夭撿了一條命,在恩人的跟前,自就該當牛做馬。

“罷了。”這大年初二的一早晨,鬧的這倆人都快哭了,何苦來哉?

顧夭夭便由著他們,左右,她們的身份已經在這放著了,旁人也不敢輕視了去。

至於二姑娘,她願意跟著過來也是好事,正好讓夏柳帶帶。

因著顧父那邊是要回京,準備請示太子,繼續賑災,因為是擅自過來的,自然不能同他們結伴同行,在大年初三的時候,便動身離開。

出發的時候,駐城軍也來相送了,他是馮家提攜上來的人,自然也信得過。

而且,顧父過來了,帶的自是正兒八經的軍隊,鬧出動靜來,他們也覺得是顧父,沒人起疑。

顧夭夭他們初五出發的時候,便從駐城軍裡挑了個副將,先管著平城,莫要出亂子便是,等著朝廷的調令下來後,便有新官員過來。

而顧夭夭那邊,木炭的事也提上日程,各地的客棧,都熱鬧了起來。

莊子,自又收了不少。

現在,顧夭夭最多的,便是莊子。

等著路上,吏部的調任下來後,葉卓華便安排人,在暗處,將他查出來的那些官員,全都處置了。

正月裡,各地官員,都換了個遍。

朝廷那邊,恭王殿下已經同馮知微走了大定算了日子,準備成親。

因著皇帝畢竟還活著,兒子成親,便要在他跟前磕頭,京中便決定,等著到了日子,一對新人來宮裡走個過場,再一塊回封地便可。

太子那邊,到底迎娶了男妃,大佑並未有男子入後宮的先例,這位份不好定。

再來,禮部那邊也不能真的費心給他擬定封號,言官屢次勸說太子無果,只能將目標放在禮部尚書身上,禮部尚書天天被罵,心中有火,自然更加懈怠了。

太子這邊一看禮部不上心,一怒之下也不要什麼封號不封號的,直接就讓下頭人喚一句常大人。

每日裡,陪著太子上下朝,辦政事,大有一種,藍顏禍水的感覺。

總之,外頭素淨了,朝堂內,卻烏泱泱的一堆堆的事,成日裡,太子與下頭的人,便就是一副箭弩拔張的氣氛。

自然漸漸的,下頭的人也都習慣了,有什麼事去尋恭王說道說道。

冬日裡趕路緩慢,再加上葉卓華這一路處理了不少事,是以比尋常更加的慢。

顧夭夭到京城的時候,正月已經滿了。

因為她是偷出京城的,外頭的人不知道,顧明辰對外也就說,她過年時候傷了風寒。

便,不見客。

顧夭夭比葉卓華提前兩天回的京城,因為怕人知曉,顧明辰便派了一頂小轎,將人送到顧家二房後門。

等進了院子,顧夭夭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是自個的院子,讓人住的踏實。”顧夭夭忍不住感嘆了句。

這一路上,住的客棧,雖說條件不錯,可終於不是在自己家裡,心也是飄著的。

“是嗎?”顧夭夭的話音一落,便聽著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回頭一瞧,竟然是顧明辰,此刻被人推著過來,全程黑著個臉。

顧夭夭趕緊福身見禮,“兄長怎麼瘦了這麼些?”

這也是實話,不過才不到倆月不見,總覺得顧明辰瘦了得有一圈。

顧明辰哼了一聲,“被你氣的!”

偷偷的跑出去也就算了,一路顛簸,一路危險,尤其是顧父回來,顧明辰才知道,竟然有人都動了軍火了,稍不留神那是要粉身碎骨的。

顧明辰便被嚇的一身冷汗,只後悔當時去接顧夭夭的時候,沒多帶些人,全都帶自個的人,就算顧夭夭恨自己,也絕不會由著她胡鬧!

想著離京城前自己算計顧明辰,顧夭夭一吐舌頭,便不吱聲了。

“你是愈發的沒有分寸了!”顧明辰忍不住又唸叨了句!

以前這個妹妹在江南,他也聽說過,以為從小被人寵著該是個被慣壞的孩子,可初見顧夭夭,她從容淡雅,比京城的大家閨秀,分毫不差。

還是頭一次,做這般大膽的事。

顧父回來的時候,晚上吃醉了酒,還同顧明辰唸叨,定是葉家小兒,將他的寶貝女兒給帶壞了。

顧明辰自覺得,顧父說的有道理,怎麼平常的時候,顧夭夭沒這般出格,這才成親多久,這般出格的事都敢辦了。

只是訓著訓著,看著自己妹妹低眉順眼也不吱聲的樣子,心自突然就軟了,“罷了,先去同祖母見禮。”

顧夭夭在平城發生的事,顧父自然是要瞞著老太太的,可同夫君去外頭查案子,這裡頭各種兇險,老太太自也能想的到,成日裡唸叨著。

“是,全聽的兄長的。”看顧明辰不氣了,顧夭夭這才笑了出來,接過輪車,在身後推顧明辰。

“聽聞兄長如今,好生的威風。”走在路上,顧夭夭忍不住唸了句。

那孟二是個蠢的,原本太子讓他跟著顧明辰學習一個月,好掌管吏部,他怕丟面子,尋了一個生病的藉口。

等著病好了,去了吏部後,被顧明辰又給排擠走了。

他便三天兩頭的稱病,這個吏部尚書,便如同擺設一般。

太子一瞧,這人扶不上去,也就放棄了。

尤其現在太子過的比較順心,也就沒那麼著急的管吏部尚書了。

是以,顧明辰現在,可以說是將吏部牢牢的抓在了他的手上。

“沒想到,葉夫人還有閒情惦記吏部的事。”顧明辰在前頭冷冷的回了句。

顧夭夭一聽,他這冷嘲熱諷的話,識趣的閉上了嘴。

二姑娘頭次進顧府,一路上聽聞,顧府有大官有公主,以為是從前聽過的話本那般,高門大院規矩多,尤其顧明辰一出場,便冷著個臉,二姑娘更緊張的不知道手腳該放在哪了。

生怕,給自己主子的臉上抹黑。

可這聽了一路,才明白,人家這是兄妹情深,顧明辰看著是處處針對顧夭夭,卻也是因為擔心。

明明只是堂兄妹,可卻要比她那嫡親的姐姐,還要讓人暖心。

同她想的,高門大院,萬萬不同。

等到了老太太院子,老遠便瞧見了在外頭站著的錢嬤嬤。

“老太太在外頭等了一清晨,這會兒才進去,可還不放心打發老奴,過來等著姑娘。”錢嬤嬤笑著見禮,一邊說,一邊將顧夭夭給領了進去。

裡頭,一聽見顧夭夭說話的聲音,原本坐著的老太太,此刻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便要出去看看顧夭夭。

“老太太莫要著急,姑娘這馬上便要進來了。”下頭的人趕緊勸著,生怕將老太太吹著風,再病了去。

顧夭夭進屋後,便看見老太太站在那裡,眼巴巴的望著屋門。

“祖母。”顧夭夭一進去,便撲通一聲跪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眼眶瞬間便紅了,拍了幾下顧夭夭的肩膀,“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低頭將眼角的淚給抹乾淨了,這才將人拉在自己的跟前坐下,“瞧瞧這臉都變小了。”

忍不住憐惜的說了句。

而後轉頭瞪了顧明辰一眼,“就你是個著急的,也不說等著你妹妹將這一路風塵換去,便將人截來了!”

顧明辰自然是怕老太太等的著急,這才將顧夭夭拽來。

被老太太訓斥,顧明辰也不惱,便也只是隨口應一聲,哄著便是。

顧夭夭拉著老太太的手,“祖母還說我瘦了,我瞧著,兄長才是真真的瘦了,瘦的都脫了相了!”

微微的挑眉,帶著幾分挑釁。

顧明辰嘴角動了動,卻沒吱聲,什麼叫瘦脫了相,便就說他現在,比從前醜唄。

老太太自也不會想他們這倆兄妹的之間鬥嘴的話,只贊同的點頭,“確實是瘦了,年紀輕輕便要撐起整個吏部,我聽布珍說,他這一天,連飯都吃不應時。”

自然,顧明辰同布珍公主的關係也還是老樣子,不過,卻也沒有說,水火不容的聽不得對方。

終歸是布珍公主掌家,顧明辰的事她自然也知道。

今年過年,便是他們三個在一起,這還是頭一次這般親近,這麼接觸了,自比從前關係更加密切。

至於顧大伯,朝廷現在正亂著,有些官員愛湊到顧大伯跟前說說話,顧明辰怕顧大伯沒分寸,乾脆將人送離了京城。

莊子是顧家名下的,在那養老便是。

對於顧明辰的決定,老太太自然不會反對。

這個兒子能活著,便已經是幸事了,老太太自也不會計較其他。

她們正聊著,外頭人便稟報,說是顧明慧回來了。

若是隻顧明慧自己,讓下頭人領進來便是,偏生馮澤也跟著,總要有個迎客的,就只能打發顧明辰過去了。

看著顧明辰忙碌,顧夭夭突然輕笑出聲,如今,顧明辰已經撐起了顧家。

“慧姐兒聽聞你不在京城,時不時便讓人送信,打探你何時回來,馮家見她這般憂心,過了破五還帶人回來小住了幾日。”看著這三個孩子,相互扶持,相互掛念,老太太自然歡喜。

“唉,這事,到底是我衝動了。”顧夭夭低著個頭,想著顧明慧懷著身子,還為自己提著心,著實不容易。

看顧夭夭低頭,老太太輕輕的拍了拍顧夭夭的手,“莫要想那般多,年少人不衝動一次,等著老了不定還有遺憾,再說了,絛之又不是不能護住你。”

作為家人擔心是肯定的,可卻也都相信葉卓華的本事。

“小心臺階。”外頭的顧明慧還沒進來,便先聽見的是,馮澤的聲音。

果不其然,簾子掀開,便瞧著馮澤扶著顧明慧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而顧明慧的眼睛,一直是往裡看的,一看見顧夭夭後,突然間就放開了馮澤,腳下的步子也快了。

“慢些,慢些!”這一下,驚的馮澤心都要跳出來了,一手擋在顧明慧的前頭,一頭護著她的後頭,小心的往前挪。

“我無礙的。”顧夭夭笑著說了句,腳下卻沒停,想著趕緊走到顧明慧跟前,好讓她莫要那般著急。

等著兩人碰了面後,顧明慧拉起顧夭夭的胳膊,上下打量顧夭夭,確實沒什麼事,這才點頭,“你這丫頭,嚇死個人。”

原本,因為顧明慧懷著身子折騰的厲害,兩家人瞞著顧夭夭的事,後來老太太知道後她也知道了,顧父去了馮家的時候,被顧明慧不小心給聽著了,顧夭夭差點出事的訊息,這心便就提了起來,讓馮澤趕緊派兵接應顧夭夭。

這些日子,更是日日給顧家送信,就盼著顧夭夭回來。

“我還等著給我外甥或者外甥女見面禮,哪會出事?”顧夭夭笑著看向顧明慧的肚子。

顧明慧如今還不顯肚子,不過已經將束腰給放了下來,孕是明顯了。

顧明慧哼了一聲,“你也知道你快要做姨母的人了,還這般的任性,越活越倒回去了,等著這孩子出生,我一定得告訴他,可莫要同他的姨母一般。”

聽顧明慧這麼一說,顧夭夭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長姐放心,外甥隨舅,必然是更像兄長一些的。”

說起顧明辰,顧明慧抬頭望了過去,看看顧明辰的臉上跟長了冰塊一樣,不由的搖頭,“還是隨你的好。”

聽了這話,馮澤在旁邊拍了拍顧明辰的肩膀,“兄長,莫要傷心,明慧她不是討厭兄長的。”

故意,歪曲了顧明慧的意思。

顧明辰斜了馮澤一眼,“吏部前些日子,聽了一個流言。”

一聽顧明辰張嘴就打官腔,馮澤趕緊擺手求饒,“兄長,是我錯了。”

吏部尚書撐不起架子來,旁人自然以為吏部好拿捏,這便給了顧明辰發光的機會,讓大家也見識了顧家兒郎的本事。

是以,顧明辰一開口,馮澤在一邊便先求饒了再說。

一眾人聊開了,步子便緩了下來,馮澤自也不必那般掛心,待坐定後,顧夭夭才過去見禮。

見了禮後,兩邊人笑了笑。

而後,便提起顧明辰的事來。

如同顧夭夭所想的一般,布珍公主提議,從顧家本家過繼來個孩子。

對於這個提議,顧明辰自不會反對。

左右,他是不會再要胡氏之外的女子,孩子這輩子也不會有自己的,便順了布珍的心思,讓她尋個能看上的眼的,而後全了這段母子緣分。

因為有了這個心思,便給本家那邊也送了個訊息,很快就尋到了個合適的。

這孩子,說是顧家本家的,可卻出了三伏了,家裡頭不算好,父親在外頭做買賣的時候遇了難,母親被打擊的一蹶不振,後來得病去了。

留下孤兒被親戚家收養,如今已經六歲了,到了記事的年齡了。

按道理說,這麼大的孩子,一般人是不願意再收養的,因為養不熟了,養的再用心也是給人家養的。

原本下頭人報上來也就是充個人數,可卻被布珍看上了。

這人如今就養在布珍院子裡,選了二月初八的日子,正式記在布珍名下,算是顧明辰的孩子。

“這終歸是喜事,我倒是想見見我這侄子了。”顧夭夭笑著說了聲。

心裡,總想著顧皓辰,同樣是收養,同樣是救他於苦難之中,可最後卻反咬一口,害死了顧父。

她總要看一眼,仔細的看看才好放心。

“這是自然的。”老太太輕輕點頭,便讓錢嬤嬤去將人帶來。

布珍這邊,恪守本分,原本顧夭夭回來,她該過來瞧瞧的,可是畢竟她算不上真正的顧家人,過來了也只會讓大家不痛快,一早便給錢嬤嬤送訊息,說是身子不舒服,主動避開了。

老太太也知道她心裡的事,自不會強求,由著她去。

如今顧夭夭想看看孩子,自該布珍領著過來。

“那孩子,是個好的。”等人的時候,顧明慧忍不住讚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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