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臨安公主提起布珍,太后到底是解釋了句。

當初,廢太子只想著玩弄權術,所以,公主為妾這種荒唐事,他都能點頭同意。

這,便是布珍公主的勢。

而後來,布珍公主以誠待人,得了顧家上下的心,這便是布珍公主的時。

時也勢也,缺一不可。

若是布珍公主,放在現在,定然也入不得顧家的門。

“孩子,你若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那便好生的歇息吧,時間總會讓你忘了,這些不好的記憶。”看臨安公主又在落淚,此刻太后也只能,輕聲安慰了。

“母后,我求求您,您替我說說情,讓皇帝哥哥應允了我,成不成?”臨安公主思來想去沒有法子了,只能抱著太后的胳膊,聲聲的哀求。

太后的眼中含著淚,只是卻沒有鬆口,“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我允了你,便是讓另一個孩子為難。

聽了太后的話,臨安公主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只覺得身上冷的厲害,她明明早就該習慣的,太后處事溫和,便是連拒絕人都這般溫柔,可卻溫柔的決絕。

她突然笑了,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太后待她極好,從小到大都沒有紅過臉,便是親孃怕也做不到這一點,可現在看來,不是性子好,而是對旁人家的孩子沒有用心罷了。

臨安公主忍不住想,若是她的生母還在,此刻會是什麼態度?

看著自己都不想活了,是不是此刻也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有任何理智,不定也要同自己一般,去哭著求太后。

“到底,到底不是親孃。”

心裡的話,就那麼一不留神說了出來。

太后的臉色微變,原本想要攬著臨安公主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唇始終還是像剛才那般帶著笑意的,哪怕,淚已經落下,表情依舊沒有變過。

“臨安啊,你已經長大,我養你這些年,自問盡心盡力,與我親生無異,剛才皇帝的話你也聽到了,他聲聲指責我偏心,你對皇后不敬,我面上從未指責過你什麼,今日更是當眾落了皇后的面子,便將你排在了我兒媳之上,如今,你想要排在皇帝之上,那,萬萬不可能。”

太后依舊說的平靜。

不是不傷心,卻是不喜歡那種歇斯底里的吶喊,話,便直接說透了。

即便是親生母親又如何,莫不是會將女兒排在兒子之上?

縱是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又如何,可是天下皆如此,太后不覺得自己同旁人一樣,有什麼不對。

天道,本就如此。

話說的透了,便讓臨安公主有些心裡發慌。

她怕,怕太后自此便不管她了,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太后,“母后,兒臣真的是,非葉卓華不可。”

這話,卻也是不假,說不上為什麼,就那一眼便覺得,今生認定了。

就好像是,不知道帶了幾世的執念。

太后抹掉眼角的淚,“這世上,哪有什麼,非誰不可的事,你這是太累了,這些日子便在宮裡好生的歇息吧,等著想明白了,母后還會護著你,再不然,母后之前的話也總是做數的,母后願意陪你,回封地。”

“封地封地,就知道封地,怎麼在封地就可以,在京城就不可以!”這樣的話,臨安公主便不想聽了。

看臨安公主又發了脾氣,太后微微搖頭,既然勸不動,那就冷靜冷靜吧。

總有一日,她會明白,在封地和在京城到底有什麼不同。

而帝后出門了,馮知微的臉色不好看,也沒太理會皇帝,不管旁人看著,便走在了皇帝的前頭。

皇帝一看馮知微生氣,趕緊上前拉住了馮知微的手,“這是做什麼?”輕聲的問了句。

馮知微搖了搖頭,“你們皇家人,太複雜了。”

話說的複雜,事辦的複雜。

看著馮知微嘟個嘴,皇帝笑著點了一下,“其實並沒有多複雜,不過都是生活逼的罷了。”

皇帝在陽光下,笑的溫暖,“母后的過去你也知道,深宮內院生活悽苦。”

若非被逼無奈,誰人願意,孤兒寡母的去那麼遠。

自然,這個悽苦也不一定說是被人苛待,只是心累罷了。

不過,能選擇得不到便不要的人,自然是驕傲的,所以,太后無論什麼時候也不要那面目全非的猙獰,無論什麼也要驕傲的,優雅。

所以,無論出什麼事,看上去太后都平和的,就算是,落人家的面子,好像也都成了大不了的事。

這,是她養在骨子裡的習慣。

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多心思,不然,也不會同馮夫人要好。

皇帝瞭解太后,所以他不會擔心,母后真的會做什麼手腳。

馮知微哼了一聲,“自然,你的親人,你都瞭解。”

這話,說的有些不敬。

皇帝趕緊讓左右的退下,而後將人攬在自己的懷裡,“朕知道你今日確實生氣了,可是你想想,母后養了臨安這麼多年,說句難聽的,便是養了條狗,也會有感情上的偏袒。”

這話剛說完,馮知微便要反駁,皇帝笑著點了一下馮知微的唇,“可朕也明白,母后偏袒臨安在情理之中,可讓你受委屈,卻也是大不應該。”

而後用下巴點了一下前頭大殿,“所以,朕才允了衛嬤嬤去見嫂嫂,一會兒咱們去聽聽,若是有什麼不敬的話說出來,朕,替你罰她。”

有皇帝的人在那守著,衛嬤嬤肯定不會說的太過,所以也不怕顧明慧受委屈。

這,不過是皇帝尋藉口,想要罰衛嬤嬤的。

太后通透,在看到皇帝同皇后私下的眼神,定然也會明白,不過卻沒有去喚衛嬤嬤回來,想來也是默許了皇帝所為的。

誠如皇帝所說的,太后所為是在情理之中,自然算不上錯,只能說,每個人的立場不同。

於皇帝而言,妹子總不能親過結髮之妻。

屢次三番的在皇后跟前耍這般手段,皇帝已經忍夠了,自己妻子的顏面,他總要給掙回來的。

聽了皇帝的分析,馮知微哼了一聲,“你們皇家人,彎彎道道的真的多。”

皇帝笑著咬了一下馮知微的鼻尖,看馮知微吃痛的皺眉,這才放開,“是咱們皇家。”

手很自然的放在了馮知微的肚子上,等著日後她們有孩子了,姑娘便是嫡長公主,身份高貴,若是個兒子,便冊為太子,未來主君,自更是高高在上。

至於馮知微,那是未來的太后,正兒八經的皇家人。

聽了皇帝的話,馮知微冷冷的撇了皇帝一眼,“本宮是誤上了你這賊船!”

然後就下不得了。

皇帝再次湊到馮知微的跟前,就在馮知微耳邊小聲的說了句,“今日那馬球,打的可痛快?”

馮知微的意圖,皇帝自然更是懂的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有能比誰單純到哪去。

馮知微也不知道是被皇帝說的臉紅了,還是因為皇帝靠的太近,總之那臉便是比驕陽還紅,而後抬腳,狠狠的踩了皇帝的腳尖一下,快速的跑開了。

“愈發的沒有規矩了。”皇帝在後頭唸了一句,可面上卻沒有一分,不喜。

笑著在後頭,不緊不慢的跟著。

另一邊,顧明慧急急忙忙的入得宮來,不想太后正與馮知微說話,便就在這裡等著了。

茶,上了一盞又一盞,也不見馮知微過來,顧明慧便有些坐不住了。

頻頻的往外頭望去。

盼著盼著,來的沒想到是衛嬤嬤,她一直在太后跟前伺候,顧明慧進宮過幾次,自然是認識的。

顧明慧心中當下便警惕起來了,她明明是有要事來求見馮知微的,就算馮知微現在正忙著,也該是皇后的人來同自己說話。

而不是太后派人來,這算是來敲打自己,還是來敲打馮家?

帝后新婚燕爾,便就這般不將皇后孃家放在眼裡了?這恩情著實散的有些快了。

想到這,顧明慧便將頭扭在一邊,當沒有瞧見。

等著人進來了,左右的宮婢都同衛嬤嬤見禮,顧明慧像是這才看見,便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一旁。

待衛嬤嬤與她屈身見禮,才被顧明慧一把扶起,“嬤嬤莫要多禮。”

而後將衛嬤嬤趕緊領到自己跟前坐下。

雖說,她們也算是見過幾面,可是真正的說上幾句話,今兒個卻也是頭一日的。

顧明慧現在懷著身子,身上的誥命服略顯寬大,可是她待人接物舉止得體自如,竟顯得她全身便就是和諧。

對於皇后的嫂嫂,那個也算是在京城中名動一時的人物,衛嬤嬤自也是聽了不少傳聞。

太后娘娘自也是名門出生,衛嬤嬤一直在跟前伺候著,眼界自是與大家一樣,最是重視出生。

可偏偏,顧明慧的出生並不體面。

雖說是尚書府千金,卻也是庶出,且父親還獲了罪。

這樣的人家,便是自己都不定看的上,也不知道馮家嫡子還有那個靖王,都瞧上了這個庶女什麼了?

不過這話也只能在心裡嘀咕,如今顧明慧已經是國舅夫人了,有些話自是不能再拿在明面上說的。

“夫人來的真不湊巧,皇后娘娘年輕,諸事需要太后娘娘指點,如今正在太后娘娘處學習,怕是。”衛嬤嬤一笑,下頭的話便不用說了。

顧明慧笑著點頭,“哦,那確實是不巧,叨擾了皇后娘娘同太后娘娘,著實是我的罪過。”

便就順著衛嬤嬤的話說了出來。

剩下的,按照正常人想的,自然該說,也沒什麼急事,等著改日再來。

可顧明慧接著說道,“所幸,我這府裡頭諸事有婆母照看,我這才得空進宮,想來,也能等得皇后娘娘回來。”

衛嬤嬤扯了扯嘴角,“只怕,到時候皇后娘娘乏累。”

聽了這話,顧明慧突然笑了起來,“竟還有這般的事,嬤嬤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自小便聰慧,什麼事只看一遍便就會了,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什麼事,能讓皇后娘娘學的乏累的,我定要將這稀奇事,告訴婆母的。”

提起這話來,顧明慧那話匣子,彷彿是關不上了一般,“嬤嬤是不知道,我公公常說,只可惜了娘娘女兒身了,若是男兒,馮家軍自落不到我夫君手上掌管的。”

顧明慧同衛嬤嬤,彷彿只是閒聊家常。

態度和善,面上堆滿笑容。

可話,說的透徹,便就是皇后娘娘聰慧,什麼東西在家裡都學明白了,不用再教了。

若是乏累,那定然是你宮裡的其他特殊的事了。

而且,也再次提醒了衛嬤嬤,莫要忘了馮家軍。

皇帝以後會不會削兵奪權這暫且不提,可現在,有馮家軍在一日,皇后就不是誰想蹉跎便能蹉跎的。

宮裡頭伺候的人那麼多,上上下下多少耳朵,總是會傳出去的。

顧明慧是不怕的,她一個婦人過來,頂多是被人說是潑婦,總歸是出不了什麼大事,可是這事若是男人來辦,自要耍些手段,到時候可真真是會傷了從前的情誼。

衛嬤嬤嘴角抽的更快了。

從前,皇后跟前的宮婢衝撞自己,耍些手段,如今一個庶女也在自己跟前,耀武揚威的威脅。

不過就是仗著,手裡的兵權罷了。

也是太后娘娘脾氣好,縱著皇后罷了,不若真的較真了,難不成,馮家還要為了一個出嫁的姑娘,造反不成?

衛嬤嬤的視線放在顧明慧隆起的肚子上,她便不信了,有了自己的孩子,還能跟小姑子這麼,一心一意的?

衛嬤嬤嘖嘖了兩聲,“人非聖賢,哪裡能應知盡知?”

臉上,帶著幾分嘲諷。

明晃晃的,讓人礙眼的很。

顧明慧看的心煩,即便是太后跟前的人高人一等,旁人都要給幾分面子又如何,可到底就是個伺候的人。

自己說了兩句家常之話,她還竟敢順杆子爬,也不知道,是誰人給了她這般大的勇氣。

顧明慧面上的笑意不變,“正是這個理呢,這人非聖賢,自然不能面面俱到,也不能說誰人,身份高貴,便端莊大氣知書達理。”

話,基本就明著在諷刺臨安公主了。

可臨安公主,是太后看著長大的。

不等衛嬤嬤回話,顧明慧接著說道,“不過啊,我瞧著嬤嬤便是個知理的,雖不是聖人可卻依舊能面面俱到,哪裡是我跟前婆子能比的,說句太后娘娘會怪罪的話,我若是有嬤嬤這樣的人在跟前照看,便是做夢,也能笑醒了。”

這話裡話外,全是刀子。

什麼叫面面俱到,便是該不該你說的話,該不該你做的事,全都做了。

至於什麼得了嬤嬤這樣的人,便是在提醒她,再得臉也不過是個,下頭人罷了。

顧明慧這便是將巴掌,甩在衛嬤嬤的臉上。

衛嬤嬤便是連裝都裝不出笑來,臉耷拉著,混沌的眼裡閃著幾分惱怒,“國舅夫人,就是會說話。”

該是,這庶女就是伶牙俐齒的,只養了個皮肉。

看衛嬤嬤都同自己拉臉了,顧明慧也乾脆沉下臉去,“我如何,倒也不勞嬤嬤評價。”

說白了,不過是,因為你不配。

衛嬤嬤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剛想說話,便看著馮知微在外頭走了進來,人便趕緊屈膝,只是還沒張口,只聽著馮知微斥責了句,“母后,便是這般教你規矩的?”

給貴人甩臉,好大的臉面。

“娘娘誤會了。”衛嬤嬤的口氣,到底沒有緩和過來。

皇后這是在當眾指責太后娘娘?好生大的膽子。

“朕,也看的清楚。”皇帝從後頭,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而後抬手示意衛嬤嬤出去,“去外頭跪兩個時辰。”

沒有給衛嬤嬤任何說話的機會。

衛嬤嬤可以同皇后理論,可卻不能頂撞皇帝,皇帝莫說讓她跪著了,就是要殺了她,她又能如何?

馮知微回頭看了一眼皇帝,雖沒說什麼,可是面上總是不由自主的帶著幾分笑意。

畢竟,由皇帝出面,處置太后跟前的人,更加的合乎情理。

“給皇上,娘娘請安。”跟前清靜了,顧明慧往前走了幾步見禮。

卻被馮知微給攔住了,“都同嫂嫂說過了,自家人沒那麼多虛禮的。”

看顧明慧掃了一眼皇帝,心中瞭然,低著頭小聲的說了句,“自家人。”

皇帝在旁邊聽的真切,唇間噙著幾分笑意,“朕還有事先去處理,皇后與馮夫人,自便。”

看皇帝離開,顧明慧這才笑著拉住了馮知微的手,“瞧見你無事,我同你兄長便放心了。”

馮知微知道顧明慧這是在打趣自己,害羞的垂下頭去,“嫂嫂,剛才真像個女將軍。”

趕緊的轉移話題。

平日裡,顧明慧的話不多,說話也溫溫柔柔的,總之,比馮知微還要像個大家姑娘,想到剛才顧明慧為了自己同太后的人,唇槍舌劍的爭執,心裡便暖暖的。

想起,去年春日宴,顧明慧擋在顧夭夭前頭的時候,總算了解了,怪不得哥哥跟靖王都非嫂嫂不可,原來是這種被護著的感覺,太讓人暖心了。

顧明慧倒是不知曉馮知微心裡的這些個感嘆,只是很習慣的說了句,“我可不像,哪裡有你兄長一分的風姿?”

顧明慧撇了撇嘴,大約這便是什麼情人眼裡出西施,馮澤哪裡能稱上什麼風姿?

不過聽皇帝說,馮澤拿著個銀槍跟個門神似的在宮門外站著,便難得沒有反駁。

太后從臨安公主的玉琉殿回來,便覺得有些頭疼,趕緊在塌上躺著歇息。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除去天邊月

愛吃草莓凍幹

生活不易,錢多不嘆氣

九月行星

末世大佬帶著空間穿七零

不曉心

重生為帝屋樹,開局被當雜草

明燭億天南

總裁白天冷冰冰,晚上要親親

炸天幫的流氓

救贖作者銘人

四喜丸子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