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怕民眾暴亂,讓我們先去定人心,糧草隨後便到。”小馮將軍笑著解釋,抬手想要順一下顧明慧的頭髮。

只是還沒碰到,生生的頓住。

到底還沒有名分,不能唐突,不能讓顧明慧覺得他孟浪。

原先還是想著自己母親的動作挺快的,如今瞧來,怎這般慢,若是倆人現在已經成親了該多好,此刻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抱一抱。

顧明慧倒是沒注意小馮將軍的動作,心裡只想著,兵家有云都是糧草先行,如今怎麼瞧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越想心裡越覺得不踏實,“我為你編了平安扣,你且等我,我現在去取。”

小馮將軍輕輕點頭,說了一個,“好。”

顧明慧便匆匆離開,她是因為關心則亂,忘了這東西可以讓下人去取,只想著要親自給他。

之前,小馮將軍表現出對自己好來,可那時候顧明慧不敢想,無論是兩人說話還是做旁的,謹記禮數,絕不做有違規矩的事。

如今有了父母之命,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關心了。

原本她繡荷包的時候,想選著喜慶的東西,可轉念一想,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最難得的便是平安。

便親手編了,平安扣。

相較於顧明慧明顯的慌亂,小馮將軍卻是故意的。

看著顧明慧離開,小馮將軍的笑容沉了下來。

“這孩子,就是毛躁。”顧大伯原本笑著說了句,可是在觸及到小馮將軍那冰冷的眼神的時候,生生的將後面想要說的話給嚥了回去。

小馮將軍沒理會顧大伯,徑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伯父,你知道我為何偏愛白衣嗎?”歪頭,突然很認真的問顧大伯。

顧大伯思量片刻,極其謹慎的回答,“賢侄文武雙全,武能戰場殺敵,文能定國安邦,在戰場上你是身穿盔甲的將軍,在私下裡,你是談花弄月的書生。”

“屁!”小馮將軍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顧大伯愣了一下,這是他頭一次看文雅的小馮將軍口出惡言,可卻也符合武將的形象。

“我六歲開始殺人,十歲便跟著我父親上戰場,這麼多年了,身染無數人的鮮血,手刃數不清的頭顱。一身白衣,只是掩蓋我身上,便是在夢裡都能聞到的血腥味。”

小馮將軍往前傾了傾身子,徐徐道來。

卻讓顧大伯眼前,浮現出了森森白骨,莫名的身子一抖。

看著顧大伯的表情,小馮將軍才緩緩坐正了身子,“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優點,只是護短,我認定的人,輪不得旁人欺負,今日我不管明慧因何落淚,但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我必然將這顧家的天給掀了!”

顧大伯被小馮將軍架勢給鎮住了,好半響才回過神來,“賢侄不知道,今日是意外,明慧那孩子也有實心眼的地方。”

“我不管是非曲直。”顧大伯原是想說,顧明慧要是一早就將她的孝心說出來,也不至於受委屈。

可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小馮將軍給打斷了。

“我的人,不論是非!就算我不在京城了,還有我父親,就算我父親不在京城了,還有我母親,有千千萬萬的馮家軍,必能護得她們少夫人周全!”

如此,小馮將軍便是將話挑明瞭。

顧大伯臉色鐵青,嘴唇微微的顫抖,卻也只能低頭。

如今小馮將軍就差直接說什麼,我敬你的時候你是伯父,我不敬你的時候你就是個屁,是一堆沒人稀罕的垃圾,不定我還得在上面踩兩腳,然後再擰一下。

兩個人說了沒一會兒,顧明慧便回來了。

兩個人,同時沉默。

顧明慧沒注意到兩個人之間這種詭異的氣氛,只惦記著將平安扣給小馮將軍戴上。

“我來吧。”小馮將軍笑著將東西接過來,將他原來的荷包,滿不在乎的仍在一旁,小心的將平安扣系在腰間。

顧明慧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著實沒想到自己怎麼那般糊塗,竟敢想著親手將東西戴上。

因為公務在身,小馮將軍說了沒幾句話,便趕緊離開。

顧大伯與顧明慧將人送出去之後,顧大伯也沒回院子,直接去了胡府。

小馮將軍都那般說了,這事自然不能糊弄著過去,肯定要論個是非曲直。

只覺得,自己這哪裡是養了一個閨女,分明是養了一個祖宗,以後那得重話都說不得半句的祖宗。

本來他說完給顧明慧那麼多嫁妝,心裡便是有點後悔了,想著以後尋個機會再減少點。

現在好了,說出去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肉疼也得給。

至於張氏,原也是在氣頭上,將妻貶妾本就不光彩,想想小馮將軍吃人的樣子,該走的文書趕緊走了,至於定親的時候無人主持,馮家都這般態度了,想來也不甚在乎。

顧大伯這是帶著氣去的胡家,一旦抓住那胡家繼母的把柄,那絕對是不依不饒的。

要將在小馮將軍身上受的氣,全都發洩出來。

這便是個輪迴,胡父在顧大伯身上的受的氣,自然要全數的發在那繼母身上,這下,胡家繼母算是得不的好了,下場不見得能比不過顧伯母。

如此,胡父自也會想起,那個被屈待的嫡女來。

胡氏在薛家的地位,也不同往日。

自然這也是後話。

這邊顧明慧也沒回自己院子,去尋顧夭夭拿個主意。

顧夭夭聽後,緊緊的皺眉,這事說不正常也不正常,可卻也能解釋的通。

如今外邦使臣很快就要到京城了,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出的暴亂,免得引起動盪。

太子作為儲君,這個時候必然要挑大樑,親自去安撫,於他名聲是好的。

可不妥之處也有,糧草不動兵馬先行,到底是大忌,而且外邦使臣過來,接待的之人自然是皇子,靖王如今解了禁足,其他的皇子成人的都去了封地,這接待使臣的任務只能在靖王的身上。

思來想去,也只能是喜憂參半。

如今幸得是,馮將軍還在京城。

不管太子如何,若是小馮將軍被人算計,馮將軍這邊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聽的顧夭夭的分析,顧明慧心裡才算是好受些。

不過小馮將軍一走,顧明慧肯定會揪著心,顧夭夭面上沒說,待顧明慧一走便讓夏柳準備,她親自去接顧老太太回府。

有老太太坐鎮,便是有什麼事,也都能應對了。

“姑娘待大姑娘真好。”收拾妥當後,夏柳忍不住感嘆了句。

顧夭夭輕輕一笑,“哪是我待她好,是她一直用心待我。”

無論是上輩子,顧明慧敢說顧皓辰,還是現在春日宴上,她處處擋在自己前頭,想要用那柔弱的肩膀,為自己撐起一片的天的樣子。

都足夠,永生銘記。

小馮將軍要出門,顧父那邊自然也空閒不得,校場點兵安頓走後的事,一直到夜裡才回來。

一進得府,顧父便讓顧夭夭守在外頭的人,給請到了顧夭夭這邊。

因為明日一早便要起身,顧夭夭便趁著這個空擋,與顧父說道。

這原不是什麼大事,她親自去迎老太太,其實也是不放心旁人,免得顧家一稍信去,老太太以為出了大事,再著急趕路,損傷到身子。

只是顧父卻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說道,“也好,你祖母在這總能壓一壓事。”

說完,眼睛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思量什麼,隨即嘆息,“我與你馮伯伯商議,這押運糧草的事怕是得我親自去辦。”

畢竟繫著太子的安危,必然要尋絕對忠臣且有應變能力的人。

可馮家軍這邊也不能動的太多,畢竟更要盯著京城的動向。

就今日分析,顧父是最合適的人。

只是顧父惦念著顧夭夭,不到最後一刻他不輕易出門。

以前在江南的時候,他都上過戰場,也沒現在揪心。

顧夭夭緊緊的皺眉,突然問了句,“父親,不知讓太子去賑災,是大臣的建議,還是聖上定的?”

顧父微微嘆息,“是吏部的人提的,其他官員附和。”

顧父又解釋到,這些人多都是太子一派,他們這們提肯定也是太子願意的。

如此,倒有些棘手了。

“父親,萬事小心。”顧夭夭到了嘴邊,只能這般說。

如今的形勢,與上輩子大不相同,竟讓人看不真切了。

“將你兄長叫來。”顧父沉思片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顧夭夭沒反應過來,著實不知道,顧父這大半夜,怎突然提起了顧明辰來。

直到顧父交代下人說了顧皓辰的名字,顧夭夭這才明白。

顧皓辰自得上次起了燒,身子一直不大爽利,這幾日人都瘦了一大圈,身上的衣服都是從前,顧家沒人惦記著他,自也沒做新衣。

如今套在身上,倒成了戲服一般了。

空蕩蕩的往前走,配上深陷的眼睛,愈發的柔弱。

“父親。”因為有得上次的教訓,顧皓辰來顧夭夭這邊,沒來由的提起了心。連帶著說話聲音變小,腳也變沉,站在門口竟邁不開步子。

看著顧皓辰這般樣子,顧父也不由的嘆息,衝著他招了招手,“來我跟前坐。”

顧皓辰看了一眼旁邊的顧夭夭,而後垂下眼去,輕輕應聲,才抬腳進門。

坐在顧父跟前,也拘謹著,只坐了椅子的一個邊,身子懸空著像是準備隨時起身。

“我之前與你提過,若是有心儀的姑娘,我幫你去詢問,將你的親事辦一辦?”顧父思量片刻,還是決定將此這事,直接提出來。

嗡的一聲,顧皓辰的腦子像是炸開了。

原以為,上次顧父是惱怒之下才說的那般話,如今他身子尚且還沒好利索,便這般迫不及待的要將他攆出府去?

其實,他本就是顧府領養的,不想要直接扔出去便是,也犯不著尋這般藉口。

垂頭,只將眼淚掩去,一陣風起吹的他又咳嗽了一陣。

只是,無論是顧父還是顧夭夭都沒人問一句。

顧皓辰手慢慢的握成了拳,不過隨即又放開了,其實早就該看出來,已然是不關心了,不然也不會在他生病的時候,一次都沒有探望。

到底沒有質問的立場,待咳嗽停了,他緩緩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顧夭夭,說不上為何,只覺得這張臉明明那麼熟悉,卻又那般陌生。

而後將視線又放開了顧父的身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扯了一個笑容出來,“多謝父親掛念,兒子前些日子遇見了一位姑娘,勤勞善良,兒心傾慕,正想求得父親成全。”

顧父一聽連忙問了句,“是哪家的千金?我明日便請的官媒上門去提親。”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年,能全了顧皓辰一樁好姻緣,也算是對的住泉下的顧母了。

顧皓辰的眼神一黯,隨即掩蓋了,面上始終帶著溫喝的笑容,“說起來也是緣分,她原是夭夭妹妹莊子上的,只因一些緣由碰著,兒子一見傾心便將她安置在別苑。”

這些日子,顧皓辰覺得在顧府待著難受,常去別苑坐坐,杏子長的好看又聰明,自也能說上話。

若放在從前,縱然杏子千般好,一個身份註定了,她若嫁給自己,最多隻能是個妾氏。

可如今,自個也不過是顧府隨時可以拋棄的奴才,又有什麼資格去嫌棄旁人。

聽的杏子的身份,顧父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他的門第觀念倒也不重,可卻也架不住杏子的出生太低。

抬頭,看著顧皓辰欲言又止,良久卻也只微微一嘆,他到底不是生父,人生大事總也不好說的太過,再說瞧著顧皓辰平日話不多,凡事都是藏在心裡,該是知道輕重的。

只能說句,“你喜歡就好。”

顧皓辰放在腿上的手,猛的一緊,心裡愈發的難受,原來在顧父心裡他便該配這樣的人。

頭慢慢的垂了下來,便是強撐都笑不出來。

瞧著顧皓辰又不高興了,顧父就覺得頭疼,一個大男人總想讓猜著心思的哄,著實的累,只交代幾句尋個好日子將人領來,他好安頓成親的事宜,便讓人退下去了。

待人走了,顧夭夭倒是好奇,顧父怎想起催顧皓辰成親了?

“今日,還是卓華那孩子提醒的我。”今日從馮家出來,正好碰見了去隔壁街上查案的葉卓華。

他也只是隨口問了句,聽說自己有養子,想著怎麼安頓,是帶在身邊還要當文臣。

畢竟,那麼大的,該琢磨未來了。

原本葉卓華一過來,顧父心就提了起來,總是想到他跟顧夭夭的親事,實在沒想到葉卓華會提起顧皓辰。

這次按照馮將軍的意思,顧父要去押送賑災糧食,畢竟也關乎太子的安危,必然全是信得過的了。

要是尋常的任務,顧父必然會帶著顧皓辰,可現在顧父不說不信顧皓辰,而是覺得他,能力不行。

至於做文臣,這孩子也不是那個料子。

小時候請了先生,先生評價,說是瞧著中規中矩的,可實則不會變通。

說白了,就是一個笨字。

顧父也沒什麼指望,該學的便學,該練的也練,最後什麼成果端就看這孩子的本事了。

現在瞧著也沒什麼本事,顧父離開二房也就顧皓辰與顧夭夭了,之前在江南顧父也還沒多想,自從上一次顧父發了脾氣,愈發覺得,倆孩子都大了,該避諱也得避諱。

尤其現在京城不太平,顧皓辰不是個有心思的又不會把握分寸,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再傳出顧夭夭與顧皓辰的風言風語了,豈不是像生吞了蒼蠅一般,讓人難受。

這才想起來,待他離開前先定了親,等到成親後搬離顧府,顧家人都心在一起,才不會被人算計,他才放心。

顧夭夭著實沒想到,葉卓華竟然會想著這個養子,不過想想也釋然了,上輩子葉卓華為權臣對人冷淡,可對顧皓辰卻是留著情面。

想來,是因著顧父的關係。

不過,顧皓辰竟真能與杏子走在一處,也是一大喜事。

杏子那人想法多,必也有野心,顧皓辰滿足不了她所求,兩人離心也是必然的下場。

想想未來,狗咬狗的畫面,著實的有趣。

與顧父坐了一會兒,明日顧父還要上朝便分開了。

第二日顧夭夭起了個大早,想著趕路要緊,她快點到廟上,希望能在顧父離開京城前趕回來。

離開京城的時候,顧夭夭特意讓人給馮知微送了信。

雖說顧明慧現在是她準嫂子,定然會照看一二,但說不上為什麼,總是親自囑咐了才放心。

顧明慧那邊也是不捨得跟顧夭夭分開,一直送出城門才回去。

出了城門大約十里地的官道上,碰到了關卡,“什麼人?”

官兵攔住了去路。

看樣子不知道是在追什麼逃犯,夏柳不慌不忙的將準備好的文牒遞出去。

而且左右,也不是普通的小廝,是顧父精挑細選能以一擋十的將士,所以夏柳也不害怕。

“原是顧姑娘。”官兵看了一眼,衝著馬車抱了抱拳頭,然後拿著文牒跑到前頭彙報。

不一會兒又跑了過來,“實在抱歉驚擾了顧姑娘了,實在是刑部逃了要犯,上頭下了命令,任何人通行都要檢查。勞煩姑娘,您挪個駕?”

聽後顧夭夭不由的皺起眉頭,這都出了京城了,除了官道兩邊都是林子,你在這大張旗鼓的檢查,究竟是想要查到逃犯,還是給逃犯報信讓他另走別的道?

不過,她一個內宅女子,自不能對人家官府指手畫腳。

饒是不願,也還是說了句,“應該的。”

便拿著帷帽讓夏柳扶著下去了。

而顧家將士也是小心,顧夭夭一下馬車便將她圍在中間,即便在官差面前也不放鬆警惕。

官差掀起轎簾,在大家的注視下上馬車仔細的檢視。

這官差手腳瞧著挺輕,檢視後的東西,便會重新放回原處。

只是查的格外的仔細,感覺將馬車每一寸都敲一下,磨蹭的讓人髮指。

顧夭夭原本起了個大早,如今太陽昇的很高近了午時,便是站著也能清楚的感覺到,熱氣正慢慢的上升。

正在焦躁的時候,瞧著不遠處也來了一隊人馬,瞧著該也官差。

“在做什麼?”對方靠近,突然揚聲問了句。

正在監查馬車的官差像是受了驚,手下用力,噶卡聲清晰的傳了過來。

馬車不知道哪個地方斷了。

官差趕緊從馬車上下來,“回葉大人的話,小的正在檢視顧家姑娘的馬車。”

從對方開口,顧夭夭說不上為什麼,便就能聽出這是葉卓華的聲音。

“胡鬧!”聽到葉卓華在馬車裡斥責了句,“顧家姑娘怎會是窩藏逃犯的人?”

葉卓華都出面了,官差自然不敢多言,彎腰低頭連連稱是。

這時候,馬車的簾子被掀了起來,葉卓華的身上的傷許是好了,臉上沒留下任何疤痕,此刻正撐著頭看著顧夭夭她們,“既如此,那顧姑娘還是趕緊上馬車,給我們讓一下道。”

聽的這話,顧夭夭張了張嘴想罵人,剛才馬車出事都聽見了,她一個弱姑娘難不成坐個壞馬車?

還是,穿著這一身長裙,騎在馬背上?

不過,卻也不想與葉卓華解釋,給夏柳使了個眼神,讓她去說。

夏柳走上前對葉卓華福了福身子,“回葉大人的話,我們的馬車被剛才這位官爺敲壞了,此刻想給葉大人讓路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夏柳說話帶著些諷刺,卻也有心告狀。

她瞧著,那人分明是故意的,哪有人搜馬車那麼磨嘰,還能在緊張的時候,用那麼大力氣敲?

她這邊一說完,剛才搜馬車的官差一下子跪了下來,“是小人的錯,小人下手沒個輕重,損壞了貴人的馬車實在該死,小人願意照價賠償。”

說著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皺巴巴的銀票來,說是前些日子剛攢了這麼多,原本是等著用來娶媳婦的,如今損壞了馬車,該是先賠給顧夭夭的。

瞧著,言辭懇切。

而且,在理在據,若是顧夭夭再追究,倒成了得理不饒人了。

可現在,她要一張銀票做什麼,如今這裡四周荒無人煙,難不成要回京城內重新備馬車。

這一來一去,一日的時間便就浪費了。

“這還真是讓人為難。”葉卓華在轎子裡,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副,看戲的樣子。

顧夭夭猛地轉身,隔著帷帽狠狠的瞪了葉卓華一眼。

即便知道她的眼神,葉卓華根本感覺不到,可還是想要發洩發洩。

葉卓華說完一頓,似乎在想什麼,“若是顧姑娘不嫌棄,可以坐在下的馬車,等著走到前頭鬧市,再去置辦也來得及。”

聽著提議,倒也不錯。

旁邊的顧家軍的人,多是勸著顧夭夭同意。

刑部的人鬧這麼大的陣仗,連侍郎都出動了,可見逃的是個兇殘的犯人,這一路人煙稀少,若是碰到了許也是一場惡戰,與官兵在一起,總會安全點。

大道理顧夭夭自然是懂得,思來想去便同意了。

讓人將馬車上的東西都搬到葉卓華那邊,原本空當的馬車突然顯得擁擠起來,顧夭夭覺得悶熱,便摘下了帷帽轉頭掀了簾子看著外頭景色。

而葉卓華半躺在顧夭夭的對面,眯著眼睛歇息,中間是顧夭夭帶來的行裝,倒壘成了一道界限,楚漢分明。

“顧姑娘這是要去哪?”馬車吱丫吱丫的走著,裡頭安靜的很,葉卓華便先開口。

顧夭夭不願意說話,只看著外頭的景色當沒聽見。

夏柳看了一眼顧夭夭的帷帽,再思考要不要勸顧夭夭再戴上,正想的認真,葉卓華突然出聲卻將她嚇了一跳,一瞧著顧夭夭還沒有說話的意思,總不能不理會。

只得替顧夭夭說話,“回葉大人的話,我們要去普濟庵。”

葉卓華微微的一挑眉,“如此,我們正好順路。”

這話說的,夏柳也只能尷笑一聲,“那還真是,巧的很。”

兩個人說了沒兩句話,聽著外頭有人敲了一下葉卓華那邊的馬車。

葉卓華聽到動靜,便探出了頭。

“葉大人,咱們怎拐出了官路?”聽著是顧家的人的聲音。

葉卓華理直氣壯的點頭,“難不成,你覺得那逃犯,會大膽到走官路?”

這話說的,顧夭夭聽著都上火,既然你覺得他不會走官路,那你在官路上設關卡如何。

就算是為了嚇人吧,你完全沒有必要檢視的那麼仔細吧。

而且,葉卓華說的等到前頭鬧市,要放自己下來。

若走的這麼偏,什麼時候能到鬧市?

“葉大人,我覺得你故意耍人!”顧夭夭猛地放下簾子,回頭瞪著葉卓華看。

葉卓華也不惱,垂眸看著擺在行裝上的那一把,繡著牡丹的團扇,而後拿起來,輕輕的扇著,“我這也是與顧姑娘學的,當初說是顧念兩府情誼,讓人將我帶我回顧府,卻在轉眼之間,將我用二十兩銀子打發了。”

提起舊事,顧夭夭一頓,卻也說不得。

葉卓華倚著靠背起身拿扇子的時候,領口撐開了一點,不同於臉上的乾淨,脖子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彷彿在提醒顧夭夭,顧府負他!

顧夭夭氣悶,當年她豁出一切要嫁葉卓華,是葉卓華不要自己!

二十兩銀子,已然是她以德報怨了!

可偏偏,從前的事這輩子什麼也沒有發生。

顧夭夭咬著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一般。

“若非讓葉大人離開,葉大人又如何會有今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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