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無量天尊，諸位請慢走。”
初一再次朝我們揖了一禮，輕聲回道。
小道士看著客客氣氣，面色毫無波瀾，可他那雙帶著晶亮淚花的眼睛早已經出賣了他。
再見面的驚喜還沒褪去，又多了幾分不捨和不能跟我們同去的難過。
“你也保重。”
我走過去握住初一的手，望著他的眼睛對他說道：“好好學習邵真人教你的本事，應該很快咱們就能再次並肩降妖除魔了。”
“嗯。”
初一如今的樣子大概不過才十五六歲，清清秀秀的小臉上卻滿是堅毅。
他輕輕點頭道：“小憶，等我能出山門的那天，我想回北流水去，給奶奶掃墓，重新幫她老人家修葺墳拜石。
還要告訴她老人家，小黑現在已經很棒很棒了。”
又望向顧莫道：“姐夫，小黑長大後，也要跟你一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也要跟你有一樣大的本事。”
“你以前就很厲害了。”
顧莫笑著伸手拍了拍初一的肩膀道：“一定會的。
龍虎宗是名門大派，好好修煉，將來定然修為不凡。”
我也鬆開初一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時候我們都一起陪你回去給你奶奶上墳。”
“好！”
初一重重點頭：“你們快走吧，師父他老人家向來不喜歡等人太久。”
“那我們走了，回來再來看你。”
我和顧莫帶著十五轉身也朝山下走去。
走了一段回頭望去，初一還站在山門處，小小的身影已經快要徹底融入夜色，正努力的朝我們揮著小手。
“憶姐，龍虎宗不是個好地方。”
十五在我的肩膀上幽幽的開口道：“小黑原來多快樂啊。
現在酸溜溜的，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我覺得他還不如以前當小黑貓的時候可愛呢。”
“小黑原本就是人。”
我輕聲說道：“只是因為一場意外，附身在了一隻黑貓的身上，所以才會變成半獸的。
如今重新恢復了人身，應該替他高興。
若他一直是妖不妖，人不人的半獸，若是死了，連魂魄都會蕩然無存的。
現在又是人了，自然不能像之前當一隻貓那樣恣意了，但對他來說，卻是天大的造化。
他現在不是變得酸溜溜的了，而是長大了。”
我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十五的小腦門道：“你呀，化形為人的時候也得成熟穩重一些。
要不然啊，人家看你雖是個人模樣，卻依舊怎麼看怎麼像只潑猴兒。”
“可我本來就是隻猴兒啊。”
十五眨巴著眼睛道：“我才不要那副酸溜溜的樣子呢。
一點兒也不討喜。
再說了，我變成人的時候那麼漂亮可愛，要是不潑辣一點兒，肯定會招來很多人欺負。”
十五的大言不慚讓我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顧莫在一邊聽著我們說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回到山下，車還停在原地，邵真人和宗雲也已經坐到了車上等著。
一改之前在山門前的那副冷漠樣子，正笑眯眯的跟蛇九兒他們聊著天。
我和顧莫對視了一眼，笑而不語，直接上了車。
“喂，邵老頭兒，你是不是神志又不清醒了？”
車開動的時候，十五直接躥到後座，跳到邵真人的肩膀上，伸出小爪爪去探邵真人的額頭：“你怎麼時風時雨的，跟人格分裂了一樣？
不過，你現在再瘋也沒事了。
不僅我憶姐能替你打通心脈，我千澈哥哥和豬哥哥都很厲害哦。
他們都會天醫術，一定能治好你的瘋病。”
“你這潑猴，老夫何時瘋了？”
邵真人竟有些調皮的翻了個大白眼道：“再撒潑，小心老夫也將你帶回龍虎宗，讓你跟初一一樣，好好兒學會怎麼當個人！
實在管教不了，火屬神猴最適合入藥！”
“你這個糟老頭子實在是壞得很，難怪小黑現在跟你在山上時一樣酸溜溜的！”
十五驚叫著跳回我肩膀上，一隻小爪爪叉著小蠻腰，一隻小爪爪伸出一根指頭指著邵真人道：“原來小黑都是被你虐待成那樣的！
你竟然還想虐待猴姐我，門都沒有！
我有我憶姐和姐夫保護，他們可都不是普通人！”
十五出口罵邵真人，車廂裡出現了瞬間的靜默。
邵真人卻率先爽朗的笑出聲來。
旋即，鬨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