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小姐不自在地說:“或許是我想多了,不……準確些說,我確實有點小人之心了,不僅誤會奧斯汀,甚至還在我父親面前詆譭這個堂弟……而奧斯汀應該是被我父親敲打後,覺得心寒,才卸掉了身上所有職務。”

“人心經不起揣測。”

姜黎的語氣毫無波瀾。

“你說得對。”

莉莉小姐苦笑:“但我卻犯了這個低階錯誤。”

聞言,姜黎抿唇靜默須臾,她說:“你要是後悔了,完全可以親自去把奧斯汀請回公司,不要覺得這樣有失身份。”

“我倒沒覺得自己的身份有多了不起,再者,奧斯汀和我是堂姐弟,要是他願意重回到公司,即便要我去請他兩次三次,於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奧斯汀並不給我這個機會,他在卸掉所有職務後,就迅速組建團隊,創辦起他自己的公司。”

從莉莉小姐的語氣中,姜黎不難聽出已後悔,但有些事發生過,往往覆水難收,因此,姜黎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繼續勸慰對方。

四周圍的空氣仿若凝滯一般,給人感覺不免有些沉悶。

半晌,姜黎說:“既然奧斯汀有了他自己的選擇,那你也不必再為那件事耿耿於懷。就像樹大分叉一樣,奧斯汀能做出那樣的決定,說明他想自個幹一番事業,作為親人,你送上祝福就好。

當然,要是覺得實在過意不去,你也可以向他道歉。”

說起來,姜黎在一個月前,就組建出一支投資團隊,且團隊裡個個是精英,是姜黎根據系統墩墩提供的人才資訊,在國外這片土地上挖掘出來的。

不是姜黎在作弊,是既然有這個便利,不用的話,豈不成了二傻子?

“和你聊了這麼會,我感覺心情好多了,謝謝你願意聽我吐苦水。”

莉莉小姐說著,面上流露出些許不好意思,接著,她問:“你在華國可還有家人?”

姜黎聞言先是一怔,繼而輕點點頭。

“那他們不過來陪你嗎?”

朝姜黎高高隆起的腹部看了眼,莉莉小姐說:“你的預產期眼看著就要到了。”

“我爹孃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到這邊。”

半個多月前,江博雅前往國內,考察國內的投資環境,臨走前特意和姜黎說了聲,返程時會把姜大隊長老兩口帶過來。

且向姜黎保證,不經姜黎允許,絕對不會在姜大隊長老兩口面前說漏嘴。

至於這“說漏嘴”指的是什麼,無疑是和姜黎身世有關的一些事兒。

國內,北城。

“您是劉家成同志?”

江博雅被人領到劉家成的辦公室,不等人介紹,直接憑直覺將目光落向劉家成。

“對,我是,請問您……”

迅速站起身,劉家成看向江博雅,就聽江博雅說:“您好,我姓江。”

伸出右手,兩人相握須臾。

“汪律師都和您說了吧?”

幾乎沒有多想,劉家成就猜出江博雅的身份。

“說了。”

江博雅微笑頷首,接著他向劉建成道了聲謝謝,溫聲說:“不知劉同志這會有沒有空,我想請您去吃個飯,順便再和您談點事。”

劉家成:“江先生不必和我用敬語。”

說著,劉建成簡單收拾了下桌面,而後他說:“走吧。”

可就在劉家成和江博雅正欲轉身離開之際,郝建驀地從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起身,他心中暗恨劉家成這個領導不知何時搶了他的功勞,快步走至江博雅面前:“江先生,我是郝建,之前汪律師來國內幫您辦事,是我接待的。另外,也是我帶汪律師找到了方素梅同志……”

江博雅眉頭微蹙:“同志您說的我知道,但我現在有其他事需要和劉同志單獨談談,對不起,借過。”

聽江博雅這麼說,郝建心有不甘,可當他看到江博雅臉上的不耐,及劉家成這個領導緊皺的眉頭時,此刻只能把不甘壓下,挪步到一旁,眼睜睜地看著江博雅和劉家成出了辦公室。

雙手不自主緊握成拳,郝建的神色變了又變。

不行!

江先生“這條大魚”本該是他的,誰都不能從他手上搶走。

這麼想著,郝建疾步回到自個位置,給方素撥了個電話,得知對方在家,一結束通話電話,就急匆匆走出辦公室。

馮家。

接到郝建的電話,得知江博雅回到國內,方素又是激動又是幽怨,在客廳裡來來回回走個不停。

她原本想多問郝建幾句,不料,對方聽出是她接的電話,脫口就是一句“江先生回國了,我馬上去找您”!

下一刻,電話裡就響起忙音。

“江博雅……你終於回來了,可你既然回來為何沒有第一時間來見我?”

方素神色晦暗不明,低喃:“難道你的律師沒告訴你有找到我?又或者說你並不想見我?不對,你若真不想見我,就不會安排律師回國找我……”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郝建終於來到馮家。

“你確定那人自稱姓江?”

方素不錯眼地看著郝建。

“我沒必要騙您,那位先生氣度不凡,確實自稱姓江,而且有提到汪律師。”

郝建隨手擦拭下額頭上冒出的熱汗,他問:“不知您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描述下他的相貌特徵。”

為確定“江先生”就是江博雅,方素按捺住滿心情緒,說:“最好仔細點。”

聞言,郝建張嘴就說起江博雅的樣貌。

透過他的描述,方素這會兒確定、及肯定“江先生”是江博雅無疑。

“他沒提到我嗎?”

方素問郝建。

“沒有。”

郝建搖頭:“還是我主動在江先生面前提起您的名字,但江先生只是說他從汪律師口中有聽說你的事,然後說他和我們劉主任有事要談,多餘的話是一句都沒有。”

微頓須臾,郝建眼底閃過一抹嫉恨,他續說:“江先生回國少不了要在國內投資辦廠、開公司,支援咱們國家的建設,原本江先生應該和我聯絡的,

畢竟當初汪律師代江先生回國找您,是我接待的,可現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江先生一出現就直接和我們主任打招呼。”

方素擰眉思索片刻,問:“知不知道江先生和你們劉主任去哪了?”

郝建搖頭:“不清楚。”

“那就麻煩郝同志幫我打聽下江先生在哪,最好能打聽到江先生在哪歇腳,這樣我也好找到他,然後給你和江先生牽線搭橋,讓你們儘快認識,郝同志覺得如何?”

聰明人一聽就知道,方素這是在畫大餅。

“好,這個忙我幫了!”

郝建給出回應。

只要和江先生認識,到時他實戰口才,定能說服江先生在國內多多投資,以此來為他的事業發展添磚加瓦。

客廳門外,方素目送郝建出了院門,她回到房間稍作收拾,就快步前往胡家。

“蕾蕾,小川他不是有意要打你,他只是沒控制住自個,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胡家,孫娥正在勸說哭個不停的徐春霞:“要不媽替小川向你道歉,蕾蕾,你看這樣成嗎?”

“我要離婚……”

徐春霞一側臉頰腫脹,且手腕上有著明顯的青紫瘢痕,她髮絲凌亂,抱膝坐在床上,哭得泣不成聲:“為什麼不放我回我自個家?在你兒子打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把他拉開?幫兇,你是幫兇!和你兒子一起迫害我,我要離開你們家,我還要和你兒子離婚,嗚嗚……”

她沒想到從結婚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月多一點,就被她名義上的傻男人給打了三次。

每次她被打,眼前這女人,都會說她兒子不是故意的,要她別和她傻兒子計較。

憑什麼啊?

她是人,不是沒有知覺的木偶。

捱了打,她知道疼!

“蕾蕾,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算媽求你了,咱不要把離婚掛嘴上,你怕是不知道,小川其實很喜歡你……

每次他打了你都會很傷心,不信媽帶你去看看小川,他這會在我和你爸的房間裡正哭呢!”

孫娥近來很疲累,如若不是為了抱孫子,她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和一個晚輩說話。

“你兒子知道什麼是傷心嗎?他就一傻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徐春霞淚眼朦朧,看向孫娥控訴:“我這才進你家門多久,就被你兒子打了三次,你回回都說你兒子不是故意的,這要不是故意打我,那他為什麼不對你動手?”

“你要怎樣才相信,小川他不是有意打你的?”

孫娥擦拭眼角,她痛聲說:“前些年小川沒少對我和他爸爸動手,後來我們耐心教小川,

說我們是他的爸爸媽媽,說好孩子不可以和爸爸媽媽動手,時日久了,小川記住了我和他爸爸,這才沒再對我們動手。”

心仿若在滴血,孫娥眉眼間溢滿痛苦:“我家小川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在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腦子,平日裡他基本上都很乖……”

徐春霞驀地捂住耳朵,哭喊:“不要說了!我不聽,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你放我離開,我要回我自個家!”

“這是怎麼了?”

走進胡家客廳,方素聽到徐春霞的哭喊聲,禁不住皺眉,她很想轉身離開,但一想到自己來胡家的目的,只能忍著不耐來到徐春霞和胡川住的臥房門外。

由於門沒關,加之徐春霞的哭喊聲不低,方素自是把徐春霞和孫娥之間的對話有聽入耳,但她這會卻偏偏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媽!媽……嗚嗚,你帶我回家吧,我要和胡川離婚,我不想再留在胡家!”

徐春霞一看到方素,就從床上撲下來,跪坐在地,抱住方素的腿哭訴:“我已經被那個大傻子打了三次,媽……你就帶我回去吧,我保證以後都聽你的話,你帶我走吧……”

“老孫,我家蕾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指著徐春霞被掌摑的那半張臉,方素故作不虞,在孫娥這討說法。

“是小川動的手,你是知道的,小川他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個,他並非有意對打蕾蕾,可蕾蕾就因為這,鬧著要和小川離婚,小方,你要不幫我勸勸?”

孫娥可不擔心方素會和她翻臉,畢竟在明知道她兒子的具體情況下,主動找到她家,提出把女兒嫁給她兒子,這就足以證明,眼前這人有做好心理準備:她女兒會在她家過怎樣日子的。

“媽,我是你女兒啊!你難道要看著我被打死在這家裡嗎?

徐春霞搖搖晃晃站起身,她掀起身上的羊毛衫,露出滿是淤青的背部,痛哭:“你看到了嗎?媽,這都是那大傻子打的!”

放下毛衫後襬,她又把滿是青紫的手腕給方素看:“這也是那大傻子弄的,媽……我求你了,你就讓我和那大傻子離婚吧!”

孫娥氣得嘴角顫抖:“我兒子有名字,他不是傻子,他很乖……打你是他不對,可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小川他不是有意對你動手的,他是控制不住自個,你怎麼就一點不體諒自己男人?”

“是不是你兒子把我打死,你也要我體諒他?”

徐春霞流著淚問孫娥,聞言,孫娥臉上的表情明顯不好看,她張了張嘴,卻半晌一句話都沒道出。

方素沒有理會徐春霞,她對孫娥說:“我現在就帶我家蕾蕾回去,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從今往後,我家蕾蕾不會再進你家的門。”

音落,方素招呼徐春霞:“還愣著幹什麼?跟我回家!”

驚喜來得太快,徐春霞怔在原地,須臾後,她用最快速度穿上外套和鞋,就追向方素。

孫娥在徐春霞跟著方素離開後,才從難以置信中回過神,她沒想到方素竟敢給她甩臉子,並且給她放狠話。

可事實是,方素還就那樣做了,仿若眼裡完全沒有孫娥,帶著徐春霞晃眼工夫便出了胡家院門。

馮家。

二樓。

“……什麼?”

徐春霞站在臥室中央,不可置信地看著方素:“媽,你……你確定我爸爸回國了?”

“這種事我能拿來開玩笑?”

冷著臉瞪徐春霞一眼,方素說:“這兩天你在家好好養養身上的傷,還有現在的尊容,回頭咱娘倆就去找你爸!”

“爸爸會喜歡我嗎?”

徐春霞心裡歡喜雀躍,她很快就能見到生父,和生父相認,成為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過上真正的好日子。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看似過著不愁吃穿的幸福生活,實則心裡苦不堪言。

——和一大傻子同床共枕,猛不丁被大傻子當成沙包,拳打腳踢,渾身掛彩。

“我和你爸早年真心相愛,而你是我生的,你說你爸會不會喜歡你?”

方素說著,她靜默片刻,接著耳提命面,叮囑徐春霞將她曾交代過的話在心裡記清楚,以免到時父女相認,一句話沒說合適,給江博雅留下不好的印象。

“媽……那我和爸爸相認後,是不是就要隨爸爸去國外生活,真這樣的話,你咋辦?”

徐春霞做著她的美夢,恨不得能立時立刻見到生父,好吃喝不愁,手裡攥著大把錢票,怎麼高興怎麼花。

“你爸會不會帶你去國外我不知道,至於我,自然繼續做這個家的女主人。”

想得倒挺美!

去國外生活,呵!

等她拿到江博雅的補償,等江博雅飛往國外,這蠢丫頭哪來的就給她乖乖回哪去!

“我是爸爸的女兒,他和我相認後,不帶我去國外和他一起生活,難不成要把繼續留在國內?”

徐春霞癟嘴:“沒來到北城前,我被徐家那個惡婆娘當做牛馬使喚,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後面媽認出我,雖然……雖然馮伯伯對我還不錯,但我住在馮家總感覺有點不自在……”

說到這,徐春霞止住的淚水再度湧出眼眶:“再然後我不知道媽你為什麼要把嫁給胡家那個大傻子,但我真得在胡家受夠了!”

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徐春霞又說:“我什麼都不管了,等和爸爸相認後,我就求爸爸帶我一起去國外。”

“你是不是忘了你差點死在了國外?”

方素冷眼看著徐春霞:“我和你把都已經二十來年沒見,他在國外能不成家?現如今,他膝下肯定不缺兒女,又怎麼可能在你身上多花心思,甚至把你帶去國外,給他的妻兒添堵?”

“你說過爸爸和你早年感情很好,而我是你和爸爸的女兒,爸爸即便是愛屋及烏,也會對我好的,把我帶在他身邊生活。”

徐春霞見方素沉默不語,她抿了抿唇,說:“我之前差點死在國外,那是我識人不清,才會上當受騙,可是爸爸不一樣,她是親人,絕對不會害我的。”

“你非要這麼想,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方素隨口說了句。

不見有絲毫情緒外露。

“我有信心讓爸爸帶我走!”

徐春霞露出笑容:“等到了國外,只要我不惹是非,爸爸肯定會護著我,這樣後媽和他生的孩子就別想欺負到我頭上。”

“倒是長進了不少。”方素心裡嘲諷,面上卻一派溫柔:“不僅知道‘愛屋及烏’,還知道‘識人不清’,而且會活學活用,不錯。”

被誇讚,徐春霞不由臉頰發熱:“我都是從書上看來的。”

“多看點書沒壞處。”

方素說著,轉身朝門外走:“歇著吧,胡家你就暫且別回去了。”

一轉眼三天時間翻了過去。

郝建為了打聽到江博雅入住哪個賓館,是真真沒少下功夫,這不,就在今箇中午,他尾隨在劉家成身後,終於知道了江博雅落腳賓館的位置。

“劉同志看起來臉色不大好,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江博雅開啟客房門,一看到劉家成就問了句。

“後面跟了個。”

劉家成走進客房,江博雅隨手將門關閉,就聽劉家成說:“江先生要不要換個賓館住?”

“是那位郝同志在尾隨你?”

雖是在問,但江博雅心裡已有答案。

劉家成點頭:“他這兩三天盯我盯得緊,應該是幫方素梅同志在落實你住在哪,今個是我大意了,竟被他不知不覺尾隨到賓館附近,接下來怕是要給你引來麻煩了。”

“沒事。”

江博雅擺擺手:“既然她想見我,我就見她一面好了,隨後,我會另外換個住處。”

他倒要看看方素梅見到他後說些什麼。

眼瞼微垂,江博雅把玩著手上的打火機,片刻後,他說:“我女兒她爹孃那邊把出國手續都辦妥當了?”

“半個月前姜黎同志打電話回來後的第二天,洛同志就安排人開始給姜同志的爹孃辦出國手續,我今個來你這之前,有打電話確認過,所有手續皆已辦妥。

不過,你要直接帶走姜黎同志的爹孃,這事您還得人家知會一聲,否則,人家未必會和你走。”

“他們原本是要和我那女婿一起前去看望我女兒,對吧?”

“嗯。”

“我女婿目前工作忙走不開?”

“不清楚。”

“行,我知道了,我回頭就去見見我女兒的養父母。”

兩人聊了約莫兩刻鐘,劉家成告辭離去。

方素是下午過來的,無需多說,同行還有一人,即徐春霞。

“叩叩叩!”

客房門被敲響。

“哪位?”

聽到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方素眼睛鼻子不由自主皆一酸。

“是我……”

吸了吸鼻子:“我是阿梅。”

江博雅開啟客房門,幾乎是一瞬間,方素感到自慚形穢。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好年輕,明明他們是同歲,但歲月在他臉上並未留下什麼印跡,反觀她,即便有用心保養,和他站在一起,依舊像是比對方年長七八歲不止。

“是那位郝同志告訴你我住在這的?”

江博雅開門見山:“找我有事?”

“你別誤會,郝同志也只是為了讓我和你見上一面,畢竟之前你有安排一位姓汪的律師到國內找過我,這次你回國,郝同志得知你的身份後,就與我提了一嘴……我估摸著你怕是太忙,抽不出時間去見我兒,便讓郝同志打聽到你的落腳地,自個找了過來。”

沒從江博雅臉上看出半點異樣,方素不由深感失望,她說:“我有帶咱們的女兒一起過來。”招呼徐春霞到跟前,方素向江博雅介紹:“這是蕾蕾,大名江蕾,是你當年離開後,我在當地衛生院……”

“你確定她是我的血脈?”

掃了眼徐春霞,江博雅問方素。

故作鎮定,方素目光坦然:“我生的,我自然確定。”

“行了,有關你的事我差不多都知道。至於你給我生的那個孩子,我也已找到,並且證實她就是我的血脈,現在你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不,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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